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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朧月被慕容清懿用鎖龍鏈鎖在了鳳棲宮內。銀白色的鎖鏈不知是用什麽材質做成, 看起來不重，卻壓得朧月喘不過氣來，朧月被鎖鏈壓著, 用盡全力僅能掙紮幾下, 體力也在逐漸消耗著。

    朧月當年被封印在羅刹江時, 所受製的鎖龍鏈跟現在這個相比差太多, 不是一個型號的，功能也不一樣。羅刹江的鎖龍鏈隻是限製朧月的龍身自由, 而慕容清懿的鎖龍鏈, 堪比枷鎖, 原地動都難。在凡間居然能見到比天帝的寶物還厲害的東西, 這慕容清懿, 真是著了魔道了！

    慕容清懿做晉王的這些年真是搜刮了不少好東西，什麽都有。這鎖龍鏈對於旻秧一個小孩子來說幾近和空氣一個重量，但對於朧月來說, 卻好似千斤重。如若不解開慕容清懿的咒，就根本解不開這鎖龍鏈。

    朧月敢說，這慕容清懿邪魔外道的道行快跟那邪性的天師不相伯仲了！這十年的時間, 慕容清懿到底經曆了什麽？簡直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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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旻秧不耐煩地回到了鳳棲宮, 一路走來，將身上厚重的衣服脫到一邊, 頭上的冕冠也被她扔在了地上。

    朧月被鎖在牆角，叫著旻秧：“旻秧！怎麽了！”

    旻秧：“我快被煩死了！怎麽這麽煩！”

    朧月自身難保了還在幸災要當皇帝，不是挺開心的嗎？”

    旻秧走到朧月的麵前, 道：“對啊，君權神授，我之前是神明，現在依舊是神明。可是我覺我更像是個偽神，慕容清懿才是真神！我在朝堂上什麽話都不能說，她寧願我在王座上睡覺都不讓我說話！”

    “……”朧月聽得在憋笑。

    旻秧揪著自己的頭發：“我受夠了，我不想再在這裏待了！我要離開這裏！我要去找玄靈島！”

    朧月一聽，眼睛一亮。旻秧終於想通了！

    朧月：“你不渡人了嗎？”

    旻秧一聽，又泄了氣：“對哦……我還得渡人……”

    朧月真是恨死自己了嘴巴怎麽這麽快！

    旻秧坐在朧月的麵前，胳膊撐著自己的下巴，道：“朧月，雖然我很討厭現在的這一切，但忍一忍，就沒有了。咱們很快就能離開這裏了。”

    朧月一愣：“慕容清懿跟你說什麽了嗎？”

    旻秧搖著頭：“有叛軍，慕容清懿好像還一副很無所謂的樣子，大燕很快就完了！大燕完了，她這個晉王也是個虛名，要我這個女帝也沒什麽用了！”

    “……”

    “我本來就不應該摻和人間的事情，人間的事情真煩。”旻秧念叨著，突然抬起頭，問道，“你說，我作為神明，是出世好，還是入世好呢？”

    朧月一個魔界的魔王、魔道之人，怎麽會知道這些，但朧月還是道：“你心裏自己是怎麽覺得的，你就怎麽做，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我不知道。”旻秧無奈。思考不出答案的她，就像是一艘小船，慢慢地沉到了水下。

    關於別人的事情，旻秧頭頭是道，能把人當場教化甚至馴化一頓，但對於自己的事情，旻秧需要花很多時間來慢慢思考。

    旻秧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什麽，朧月看著旻秧皺得越來越深的眉，有些心疼，打斷看旻秧的思考，問道：

    “那你從這裏出來了，你要去哪裏呢？大燕就算滅亡了，這人世間也有很長的時間是亂世吧，你還要救世渡人嗎？”

    旻秧沉默，照理說，她應該這樣做，但她總感覺這樣做是不對的。有種自己閑得沒事幹，又有種這樣子下去會沒完沒了的感覺。

    朧月歎了一口氣，好生勸道：“旻秧，接下來的事情，你不能管了。這是別人的命。別人的命數，你無權幹涉。”

    旻秧挑眉：“那別人的命我就不能逆天改命了？”

    朧月：“對，你不能改，就算改，那也該交給他們自己改！”

    旻秧又繼續低頭思考。

    好久，旻秧道：“……好！這些事情，我不管了！我能說的能做的就這樣，是死是活，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我無權幹涉！”

    “嗯！”朧月讚許點頭。

    “但是——”旻秧畫風一轉，“但是皇後爹爹失蹤了，我得先找到皇後爹爹！”

    朧月翻了個白眼：“……那你還得找見慕容雅歌、還得找見雀翎嗎？”

    旻秧皺眉：“的確是這樣。”

    朧月：“我不是說了這是別人的事情，你不能再管了嗎？”

    旻秧：“他們不一樣……”

    朧月：“對，他們不一樣。如果他們的身份是凡人的話，滄海一粟，微不足道，那麽你去救，我沒話說，但他們可是皇族之人，是掌握天下命運之人，而大燕氣數已盡，天命不可違！你再糾纏下去，會將亂世的時間無限延長，到時候隻會給世間增加無盡的苦難，與你的初衷背道而馳。”

    旻秧沉默了許久，心中做出了取舍，道：“那我隻救皇後爹爹，他沒有大燕的血統，他隻是亂世之中一個可憐的柔弱男人！”

    “好！隻他一人，找到他之後，我們就走，離開大燕，去找玄靈島！”

    “好！”

    兩人激動萬分，覺得好像想通了這些事情，世事就會變得順暢起來，就這樣互相看著對方傻笑了許久之後，旻秧看著朧月，敲打著鎖龍鏈，道：

    “你還是自己先出來了再說吧！自救懂不懂，自、救！”

    朧月掙著鎖龍鏈，十分委屈，“自救不了……”

    旻秧：“你自救不了，我就把你留在大燕，給慕容清懿做龍肉刺身！”

    朧月：“……”

    旻秧恨鐵不成鋼：“你說你，明明是條龍，還不如條長蟲（蛇）！”

    行行行，就你厲害！我就是不如你！朧月腹誹。

    旻秧抱胸，一副傲嬌之態：“等以後回到了玄靈島，我要你每天都修煉法術！天天練，日日練！身為我的護身獸，卻次次都要我來保護——哈，我這次保護不了你，傻了眼了吧！”

    “傻傻傻！”朧月點頭。

    “以後我也不會再去救你了！你自己都保護不了，我要你作甚！”

    “好好好！對對對！”朧月點頭。

    #老婆說什麽都是對的#

    朧月還被鎖龍鏈鎖著，卻虔誠地對著窗外的明月道：“我朧月發誓，以後必定不讓旻秧再來保護我，而應該是我去保護她！如若還有例外，天打……”

    這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旻秧捂住了。

    朧月看著旻秧的眼睛，心下一動，微笑著還想繼續說話，旻秧的另一隻手卻也上來了。

    旻秧兩隻手狠狠地捏著朧月的臉：“啊呸！省省吧你！等你真正變強了再發誓吧！要不然天打五雷轟，把我給劈著了可怎麽辦！”

    朧月隻好微笑：“好吧，你放心，會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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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嘉樹再一次找到天師的時候，天師癱坐在輪椅上。後方是他的徒弟推著他。

    天師如今半死不活，全身都塗著藥，纏著繃帶，像是一具還能喘氣的屍體。還是死相不怎麽好看的那種屍體。

    他現在還活著，已經算是奇跡了。就是不知道是他自己命不該絕，還是又死性不改，施了什麽妖術妖法來續命。

    洛嘉樹直接開門見山，問道：“除了借屍還魂之外，我還能用什麽方法複活雀兒？”

    天師的聲音有氣無力：“……沒有了。”

    雀翎的怨氣太重了，用別人家的小孩的話，估計堅持不了幾個月就得又換一個孩子了，這樣子無窮無盡，什麽時候才是盡頭，雙手得沾滿多少人的鮮血，得拆散多少家庭。

    而旻秧這個最適合當借屍還魂的容器的煞星，卻是誰都不想再去招惹了。毫不誇張地說，如果旻秧驟然再次出現在天師的麵前，天師會直接給她跪下！

    似乎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回答，洛嘉樹並不喪氣，直接話鋒一轉，問道：“那麽，有什麽辦法，可以讓雀兒的魂魄不至於消散於世間。——即使是讓她繼續做鬼！”

    洛嘉樹很明白，像雀翎這樣的怨靈鬼胎，絕對無法超度，絕對無法按照正常程序那樣轉世輪回。那麽與其讓雀翎慢慢消失，還不如讓她好好地“活下去”，哪怕是以妖魔鬼怪的形態存在於世間呢。

    “哈哈哈哈……”天師聽了，仰天大笑，“皇後殿下，我真的小看你了……哈哈哈哈……”

    “……”

    “你跟陛下真的很般配！太配了！絕配！不愧是我大燕十年如一日的模範夫妻！十年前陛下逆天，十年後的今天你又繼續傳承了下來繼續逆天而行！真是太般配了！真乃我大燕之幸事啊！”

    洛嘉樹皺眉：“你到底有沒有辦法？”

    天師癲狂道：“有啊！我當然有！”

    “……”

    天師笑得瘋狂：“其實你們不知道，雀翎皇女是你們的寶貝，也是我的寶貝呢！”

    “……”

    “九日生子，九日成魔！她的出生是我一生至高無上傑作！那麽她的重生，必定也能與她的出生比肩！”天師高興地推開了徒弟，自己晃動著輪椅，在原地打轉。

    之前天師還心有芥蒂，害怕著了魔道的慕容清懿收拾他，但他現在已經快要死了——人都快死了，那就真正地破罐子破摔了！他誓要在死前再折騰一番，不將天下攪和得更亂，他就是白活！

    ——他更要傾盡畢生所學、不管用什麽方法、機關算盡，看看雀翎會成為怎樣的魔！

    洛嘉樹打斷天師：“到底該如何，你明說。”

    天師十分輕鬆道：“既然雀翎皇女做人不行了，那就成魔吧！——以人血飼魔！”

    “……成魔之後，會對她有什麽影響嗎？”

    “成魔，多少人求之不得呢！當然沒有影響了！”

    “……”洛嘉樹猶豫，這世上哪有聽起來這麽好的事情！

    “皇後殿下，您別猶豫了，除了這個方法，再無其他了！你就算是找上個十年，找遍大燕這片土地，都不會再找到一個人，像我這樣的，全心全意地為你解憂的人了！”

    “……”

    “成魔又如何？雀翎皇女本身就是魔！魔才應是她真身！雀翎皇女成魔之後，不但能長長久久地活在世間，還能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到那個時候，大燕又如何，整個六界都是……”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話有些狂了，天師咳嗽了幾聲，“咳咳……呃……反正，那個時候，雀翎皇女不再受六界之束縛、生老病死之煩憂！超脫！那才是真正的極樂！”

    洛嘉樹思考了良久，道：“好，用我的血。”

    說著，洛嘉樹拿出了揣在胸前的血石，莊重地捧在手心。

    天師：“以血飼魔，被飼身的人，三魂七魄反而會在最後一刻消散於世間。等同於以命換命，皇後殿下，你決定了嗎？”

    洛嘉樹與剛才相比更加決斷：“我決定了。”

    道士道：“好！皇後殿下以血飼魔，依舊需要九日的時光。皇後殿下你能堅持九日的時光嗎？”

    “好。九日。我能。”洛嘉樹淡然點頭，看著手心上的血石。

    九日，他隻能活九日了。

    但是他的雀兒，會一直“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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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天師又是話鋒一轉，“除了皇後殿下的血以外，還需要一個人的血呢。”

    “誰的？”

    “陛下的。陛下與雀翎皇女流著相同的血脈，就算缺了皇後殿下，也不能缺了陛下。”

    “陛下？慕容雅歌？……她已經暴斃了。”叫著自己妻子的名諱，麵對自己妻子的死亡，洛嘉樹一直都很淡定，正如他和慕容雅歌這些年的感情一般，淡如水，乏善可陳，更平靜地泛不起任何水花。

    “不。”天師搖頭，“她還活著，被晉王殿下軟禁在了皇宮之中。”

    洛嘉樹聽到慕容雅歌還活著，也沒多大驚喜：“那我得如何？”

    “她的心頭血，隻需十滴。”

    洛嘉樹一愣：“十滴？需要我的全血，卻隻要她的十滴血？”

    天師邪惡地笑道：“心頭血，即使需要一滴，也需要將心髒剖開。一滴心頭血，人可能會死，十滴，絕對會死透！而且飼魔之後，三魂七魄也會消散於世間。但是重點是疼啊，疼心泣血之痛，皇後殿下你能承受得了嗎？”

    “我……”洛嘉樹一陣惡寒，“我也行。換我……”這句話沒有說完，他就停了下來，反正都是得死，怎樣取血又有什麽差別？

    洛嘉樹看著手中的血石，道：“陛下她一定願意的，畢竟，這是她的孩子。為人父母的，都是願意為了自己的孩子去死的。”

    “……”

    “我願意，陛下一定也願意。”

    “……”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小明的話好魔幻：他隻是亂世之中一個可憐的柔弱男人！性轉一下，女尊男卑的世界我不懂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