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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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彥悅自嘲一般笑了下, 這般無情無欲的人才是陸東棠, 轉念間,彥悅似想起什麽趣事,深邃容貌中隱隱閃現殘虐笑意,“如何,你打算困他多久?你們……這也在一起這麽久了,他要是真能懷孕早懷上了……你何不放他離開。”當初賀琛林與他提及過,陳全正是陸家所找的陰陽人。陰陽人受孕極其困難, 凡懷孕者, 必定是因情動而孕。陸東棠與陳全接觸這麽久也不見動靜, 可想而知倆人之間的狀態並不十分美好。
陸東棠眼神暗了暗, 冷峻麵容上溢出幾許深沉, 想來也是對這件事頗為介懷,陸東棠語氣微沉,冷聲道:“就算這樣又如何?我陸東棠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陳全若真的這輩子都懷不上, 那便注定他這輩子都要被陸家壓在身/下, 永無翻身之日, 直到某日被陸東棠厭倦, 或是陸家重新找到另一個可以為陸東棠生子的陰陽人。
彥悅無所謂地笑一下,他會為陳全說好話,這絕對不是突發善心, 隻是覺得這人簡直倒黴至極,竟然會和陸家糾纏不清。
……
另一邊,吳然正糾結是否應該帶陳全去醫院。看老板的態度是相當漠然, 但另一個人同樣不能得罪。眼前這青年手上的傷並不是很嚴重,隻要不是缺胳膊斷腿,自然沒必要大驚小怪。可不重視是一回事,看見卻不照顧事後被人在心裏記一筆又是另一回事。吳然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見過社會上太多趨炎附勢,人情冷暖的事情,他自然不會在這些小事上栽跟頭。今天人家或許隻是你腳下的一隻螞蟻,指不定哪天你反倒會去請求人家幫忙,這種事情誰知道呢。
何況,這人還是隨陸氏東家一起來的,別的不說,就憑這點,也足以讓吳然不敢掉以輕心。權衡之下,吳然決定還是自己親自去招呼比較好。
陳全出來後,腦袋已從方才的驚愣中逐漸恢複冷靜,陳全看了眼一臉有話要說又不知該如何說的吳然,勉強壓下心底泛濫的疑惑,嘴角扯出一抹勉強淡然的笑容:“吳經理不用那麽麻煩,簡單消下毒就可以了。”
陳全不是強脾氣的人,一碼事歸一碼事,他不會做出遷怒旁人的莽撞事。堂堂一個經理會這般看重他的傷勢,不論他出於何種目的,眼下人家對他確實是善意。
吳然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開口說:“我這就給您處理。”
吳然親自拿消/毒/藥/水給陳全受傷的右手消毒,一一挑盡碎玻璃渣,然後又拿出酒店備用的上好傷藥給陳全上藥,最後才纏上繃帶。
吳然這人其實挺細致的,話也較多,平時在酒店也是經常出入底層員工之間,拍拍這個,找找那個,交流交流,美名曰感受最真實的員工生活,在普通群眾心目中樹立起一個和藹可親的上級形象。
所以像這會兒借包紮傷口的機會,吳然隻差沒把陳全祖宗十八代調查清楚了。
吳然:“本地人啊,本地人好啊,這蓉城確實不錯,環境氣候也比北上廣好太多,是個適合安居這以後就定居蓉城了,幹脆也不回老家,將來就去你們那兒,是溪壩鎮對吧,就去溪壩鎮旅遊一番。”
“其實雲南也不錯,那裏也算著名風景區吧,南天白雲,我很喜歡那裏的。”原來這吳經理是雲南人,早些年出來奔事業,很少回家,離開家鄉也快二十年了,如今在外麵成家立業,早已不複當年年輕時候的心態想著再回家鄉。
回去又如何?二十年了,物是人非,那裏已沒什麽再讓他牽絆的人事了。
與吳然聊天是件挺愉快的事情,這人見識多,說起事來有頭有尾,引經據典,海納百川,確實令人愉悅。所以當陸東棠從彥悅辦公室過來找陳全的時候,便看見那倆人像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一般熱絡地聊著天。先前不知倆人說了什麽,陸東棠竟然破天荒地聽見陳全露出笑聲。
那是一種十分舒暢的笑聲,沒有任何壓抑和勉強,發自內心的笑,眉梢眼角都盈滿笑意。
隻聽見吳然還在繼續說:“到時候啊,你我每天早上一起起床,然後我們就站在陽台上觀賞日出,別提多愜意了。”
“哈哈哈,要真是能這樣,那簡直太有趣了。”
陸東棠已走至門口的腳步一頓,深深凝眉,一旁的彥悅也是別有意味地挑眉,暗道有好戲看了。裏麵的吳然還在一個勁兒地說著什麽一起吃飯,一起跑步,一起洗澡等等,簡直越聽越讓人聯想到別的什麽事情上,終於在那人說到一起睡覺的時候,門外的陸東棠麵無表情地一手推開了房門。
房間裏正聊得熱火朝天的倆人一驚,齊齊朝大開的房門看去。陸東棠麵色冰冷,寒眸如針刺一般冷冷直射那隻差抱在一起的倆人。
吳然大驚,盡管他並沒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但本能還是在第一瞬間讓他意識到事情不好了,他當時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簡直下意識地就連忙收回擱在身旁青年肩上的胳膊,刷的一下站起來,後退一大步。
“陸,陸先生。”
其實當時的情況遠不如陸東棠他們看見的那樣。吳然和陳全聊天,也是覺得這青年人挺不錯,看事看的通透,對他結交朋友的胃口。倆人比較合得來,這一來二往之間,就如同兄弟朋友之間的自然親密,至於搭搭胳膊,錘一拳頭什麽的,簡直太正常不過。
陳全也看見進來的倆人,下意識收住笑容,麵容看著有點僵硬,這副樣子落在他人眼中,無端就顯得有幾分心虛的意味。
一個緊張的連忙後退避開,一個心虛的麵容僵硬,再聯想之前聽到的談話,實在很難讓人不心生懷疑。
陸東棠冷冷掃視那倆人。
“陸,陸先生您聽我說,這個,不是您想的那樣!”本能告訴吳然,現在必須解釋清楚某些事情,但他一時也說不上來到底哪兒做錯了,隻下意識說了這麽一句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吳然略帶求助地看向彥老板,彥悅回以意味深長的笑容。
陸東棠並沒絲毫責問,你們到底在心虛什麽?陸東棠冷漠至極的眼神掃過吳然,最後落在陳全臉上。
“跟我走。”陸東棠冷冷吐出倆字。
吳然還想出言解釋什麽,卻被陸東棠刺骨冰冷的眼風一掃,他未說出口的話被生生掐滅。
直到這時,陳全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事情似乎不太對,明明先前吃飯時倆人還好好地,怎麽這會兒又莫名其妙針對他,不知哪裏又得罪了陸東棠。就算陸東棠向來冷麵冷色,這時候明顯不同於以往。陳全坐在沙發上不動,眉頭略蹙,一臉倔著舍不得離開的樣子。
“別讓我派人押你回去。”
陳全猛地抬眼瞪向陸東棠,難以置信這人竟然會說這種話,這是把他當成什麽了?玩物還是木偶?他是一個人,不是他的所有物,陸東棠沒有權利剝奪他的人身自由,隨意禁錮他。
也是陸東棠過去對陳全太過放任,對他的態度不同於我們想象的那種金/主囚/禁禁/臠的樣子。隻要陳全別想逃避,陸東棠可以任由他繼續現在平靜無波的生活,不會強勢幹預陳全的人生,但他的身影卻是無處不在。
如果陸家把陳全僅僅當做泄/欲的工具,對他肆意羞辱折磨,破壞他的家庭,毀滅他的人生,陳全必定會痛恨陸家,不可能還像現在這樣和陸東棠相安無事。事實上,陸家上下對陳全的態度那是頗為尊敬禮貌,拋開陸東棠要他生孩子的事情,其實陸家對他是很不錯的,沒有羞辱看不起他,也沒有折磨虐待他。不過陳全也明白,這些顯然都來自於陸東棠對他格外包容的態度所決定的,這也就導致陳全壓根就沒有一點身為一個男人情/夫的自覺,也因此他這麽久以來才無法對陸東棠生出什麽深重的恨意。
陳全狠狠咬住牙齒繃緊下顎,眼底溢滿倔強,這是被人當眾羞辱,麵子上難堪了。陳全現在的模樣大概就類似於,曾經被給予太多忍讓與包容,這一時半會兒也就難以接受突如其來的羞/辱事實。
彥悅在一旁看著那僵持不動的倆人,再次有趣地挑眉,這小年輕人確實不一般啊,竟然膽敢和陸氏東家橫眉豎眼,這小子是活膩了嗎?他要真惹怒了陸家,對他有什麽好果子吃?陸家根本不用動一下手指頭,就足以毀滅陳全一家。
彥悅低低笑出聲來,性感嗓音沉沉的:“陸先生,有啥話回家關上門好好說,你現在可是嚇著小朋友了。”
陸東棠不為所動,仍舊冷冷看著陳全,反倒陳全被彥悅的話一提醒,排山倒海般的難堪與羞恥迎麵砸來。先是不知緣由的對他冷臉,又是絲毫不顧及現在還有旁人在場放言押他回去,驟然襲來的強烈赤/裸/屈/辱/感,在這會兒看見彥悅臉上明顯戲謔神情時,就變得十分強烈,讓人難以接受。
不論旁人是否知道他與陸東棠之間那種見不得人的關係,現在陳全也沒精力再去思考別的。
陳全委屈地抿唇站起來,眼眸低垂,修長身形略顯單薄。
陸東棠冷漠地看一眼陳全,轉身離開。
……
吳然久久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他麻木地摸摸自己左臂,幸好還在。他此時才終於意識到,他今天差點惹大禍,那叫陳全的青年果然不是一般人,很有可能便是傳言居住在陸家別墅裏麵的那位秘密情/人。而他竟然和陸先生的人勾肩搭背,抵首歡顏,他沒被陸先生卸去手臂已是萬幸。
彥悅走過來,抬手搭上吳然的肩頭,一副哥倆好的樣子:“來,小吳啊,給彥總說說,方才你和陳全倆人都談了些什麽,竟然能令陸先生生氣成那樣。”
吳然徹底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