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情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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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也擋不住禁城裏的繁華鼎盛, 各宮燃起的紅紗燈高高的掛在各宮門口的扶杆上, 回去的時候月色皎潔,典熙特意讓太監行的慢些,她在建福宮裏吃個肚圓兒, 在快點顛騰她可就白享口福了。

    重華宮裏燈火通明,因為不是嬪妃的寢殿,所以她門口掛這的不是紅紗燈, 而是點了兩盞琉璃宮燈, 崇敬殿前有兩口鍍金的大缸,估摸著要兩個太監才能合抱的住,裏麵養著幾條紅尾錦鯉, 墨扶說開門見水是好兆頭, 他自家的府邸就這麽布置,所以也在重華宮裏興起這一套來。

    典熙進宮門的時候,一個緋衣曳撒的小太監正在給缸中的錦鯉換水,見到她進來趕忙停下了手中的活兒,朝她跪地問安:“見過公主。”

    劉保在前提著宮燈,典熙擺了擺手:“以後都是自己宮裏的人兒, 旁人不在就不必行這麽大的禮了,我才從護國寺回來,規矩要比別的宮鬆乏, 隻要不出大格就成了。”

    那太監道了聲是便垂首立在一旁,典熙上前趴在那缸沿兒上往裏瞧,一共六條錦鯉, 怡然自得的模樣,偶爾冒頭吹個泡泡,瞧著那肚量過得甚是福滿。

    典熙左右瞧了瞧想找個樹枝之類的逗逗魚兒,一旁的小太監麻溜的掏出了一個魚食袋雙手碰到她麵前,典熙愣了一下,才曉得原來是奴才以為她想喂魚了。

    她看著麵前年歲不大的太監,估摸著隻有十一二歲的模樣,卻練就這樣一副察言觀色的本事,低垂著頭,雙手高高的舉著那魚食袋,弄得她不接都過意不去了。

    典熙用手指輕捏了一小撮魚食放在另一隻手的掌心上,“晚上喂過了沒?沒得別我一氣兒喂多了再給撐死了。”

    那小太監道:“公主放心,這魚禁活,多喂一兩頓也無妨的。”

    典熙嗯了一聲,將魚食一點點撒在水中,瞧著魚兒們上上下下的爭食,就一股腦的都撒下去了,末了她拍了拍手上的殘渣,問道他:“叫什麽名字?”

    小太監朗聲道:“奴才魏二良,家裏排行老二,所以叫二良,三年前進的宮,因伺候一手好魚,所以被調來重華宮當差。”

    “家是哪兒的呀?”

    二良道:“奴才是鳳陽府人,出生的時候鳳陽那頭鬧災荒,先是賣了姐姐,後來連奴才也不好養活,就給買進宮裏來了。”

    劉保知道典熙這是再盤問家底呢,便順著問道:“那你家裏還有哪些人?”

    “就剩姐姐一家子人了,父母雙親死的早,姐姐和姐夫在西牌樓那邊兌了間小門麵,賣些吃食度日。”二良答的圓滿,典熙想知道的他不用人提就答上了。

    典熙點點頭,“自古次子為‘仲’,以後就改叫仲良罷,仲良忠良,可莫要讓我失望才好。”

    魏仲良連忙跪下磕頭道:“謝公主賜名,奴才一定盡心服侍公主,不敢有半點二心。”

    典熙擺擺手,讓魏仲良退了下去便回重華宮了,剛走到宮外迎麵出來了一個小宮女,手裏捧著木盆與抹布,朝她問安:“奴婢見過公主,墨掌印在裏頭等候公主多時了。”

    “墨掌印來了?”典熙問道。

    小宮女點點頭,典熙便連忙進了宮裏,看見墨扶坐在正殿,手裏一捧茶,素淨的手絲毫不遜色手裏徽窯白瓷茶盞,見她進來了便將手裏的茶盞放下。

    墨扶見她回來,趕忙站起身將她身上的披風取下來遞給一旁的冬葵,對她說道:“你們都下去罷,我同你們主子有些要事要商量。”

    冬葵與青果福了福,便帶著典熙的披風下去了。

    看著冬葵把門帶上,典熙上前拉住他的手進了次間道:“怎麽這麽晚過來?用膳了麽?”

    “還沒,想著下職前來瞧你一眼,我過幾天要去沁水一趟,得一個月才能回來,怕又是要分開一段時日了,這段時間我不在宮裏,你緊著點其他人。”墨扶輕撫著她的發髻道。

    典熙一聽心裏就不樂意了:“你怎麽又要離開?我才回來沒多久,你就又要去沁水,沁水那頭的官員都是吃白飯的嗎?沒得總讓你折騰。”

    墨扶安撫她道:“上次山西布政司使煤礦賄賂一事的證據有了著落,我本派了自己信得過人去監工,但你也曉得,強龍不壓地頭蛇,晉顯王百般阻撓,明裏暗裏使絆子,這回我去保不準拿掉一個晉顯王,所以此事還得我親自出馬。”墨扶把她攏在懷裏,下巴抵在她的發髻邊輕輕的蹭著。

    “皇叔好大的膽子,世子魁還在京中他就敢胡作非為,也不怕自己兒子有個好歹!”典熙道。

    “之前你外家有個大理寺評事的親眷你可還記得?”墨扶問道。

    典熙說:“有些印象,大概算得上我表舅,怎麽了?”

    “你走之後他升為了大理寺少卿,此事正是你表舅負責,我想著讓他接下山西布政司使一職,那可是個肥差事。”

    “父皇能輕易同意嗎?他不是最不喜歡後宮與前朝牽扯不清嗎?”

    “有我在呢,什麽時候需要你操心這些個,前朝有我和七皇子,你好好小心著後宮裏的人就好。”墨扶說著拇指在她的臉頰上摩挲著,光潔如凝脂的嬌膚,他突然莫名的想上去咬一口,“山西布政司使的萬文言一直都是寧王的錢莊,這些年明裏暗裏剝削的也差不多了,我瞧著火候夠了,養肥的豬是該殺了,隻要你表舅能接的下來這個差事,七皇子就有了金錢來源。”

    典熙羞赧的低下頭,手搭在他的楚腰上道:“都是你為我們操心,我們又何時回報給你些什麽,你還沒用膳,我去叫人穿膳,吃過了你再離開。”典熙說著便要離開,墨扶一甩手把她拉進懷裏,低著頭細細的瞧著她的容顏,總覺得瞧不夠似的。

    典熙感覺得到墨扶越來越近容顏,他呼出的熱氣幾乎都撲在她的臉頰上,感覺連次間裏都開始燥熱起來,典熙有點緊張的忸怩了一下,墨扶的嗓音低沉而又沙啞:“寧主子回報給臣世間最美好的人。”說著他感覺到掌心下典熙不安分的躁動:“怎麽?殿下怕臣?”

    “我、我、我有點緊張,害怕。”典熙喃喃道。

    “臣又不會吃了殿下,殿下怕什麽?就算是吃了殿下,也是以別的方式。”墨扶貼近她的耳鬢,熱氣噴出來感覺癢癢的,典熙聳了下肩膀,嬉笑道:“好癢。”

    細細觀察她嬌弱的模樣,因為緊張而不住的有些發抖,他有很多惡趣味,喜歡看人求而不得的模樣,那就像原來的自己,在詔獄裏看人求生不得,在這兒,看她欲拒還迎。

    典熙羞怯的不敢抬頭看他,可他似乎一直都在追隨著她的目光,瞧著他微微側過頭貼過來,她幾乎整個身子都僵直住了,墨扶看著她的模樣心裏忍不住笑,輕道了聲:“不疼的。”

    他伸出手指輕輕抬起她的下頜,想著她瞧著自己,然後輕輕的貼在了她柔軟的唇瓣上。

    十幾年以前,他自詡曾入佛門,比一般人清心寡欲,幾年後,有個懵懂無知的人兒降臨於世,還隻是孩童的時候就古靈精怪,同他生出與旁人不同的親昵感,他當時還隻敢親吻她的手背,跟她說她是他的一輩子,後來她年歲見長,長成了世間最美麗花朵,花苞盛開,他親吻她,才發現這是一朵罌粟花,妍嬌千態,若是愛而不得,隻能刮骨脫皮才能放得下她。

    她在他麵前心思純良,從來不耍手段,可是卻把他綁的牢牢的,讓人一刻不見便甚是思念。

    兩人初嚐情滋味,總是對一切都好奇,墨扶也是在書中學得以唇而觸的妙用,卻從未輕易嚐試過,他也不曉得下一步該怎樣,他在她飽滿而又光潤的唇上輕啄了兩下,想瞧瞧她的反應。

    溫熱的觸感離去,典熙慢慢的掙開眼,墨扶瞧著她麵色緋紅,也看不出喜與惡,他倒是心如擂鼓一樣等著她的評價,結果就見她咂巴了下嘴問道:“這就完了?”

    墨扶簡直哭笑不得,但還是點點頭,“應該是。”

    典熙抿了抿唇,用嬌嫩的手指在他的唇上摩挲了兩下,那是她口脂的顏色,她給他塗勻,看上去更是膚白紅唇的媚態,這深邃的眼神,賦予情深的脈脈,簡直是要毀天滅地了。

    典熙捂著自己發燙的臉頰,“我第一次......”

    墨扶也頗有些難為情:“臣也是。”說著他反而倒不自在起來,頗有些焦慮,生怕她說不喜歡怎樣,那他的心大概都要冷透了,他又打探似的問了一句:“殿下喜歡嗎?”

    典熙把頭靠在他的肩上,低聲道:“隻要是你我都喜歡的。”說著她抬眼看他:“再來一次?”

    墨扶低頭淺笑,又重新貼了上去,柔軟而又嬌嫩的唇瓣裏裹挾這溫熱而又濕潤的觸感,他也不曉得應該如何應付,深深的親吻下去貼到了她的貝齒,繼而是嬌軟的舌尖,欲拒還迎的誘導他深入檀口,尋求歡愛的妙處。

    典熙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明顯能感覺她她胸口的起伏,夏日的衣料微薄,隻隔著三四層的胸脯貼在他胸前起伏,他伸出手附在她的背上,越來越想緊貼著她,恨不能骨血連在一塊兒。

    繾綣纏綿了一陣,兩人都氣喘籲籲的,也不是多費力費神的動作,墨扶倒覺得像是精氣神兒耗盡了,算了,一回生二回熟,這次也不算太差,看上去她是歡喜的,這就比什麽都重要的。

    典熙還從他沒用膳那茬裏沒出來,依然固執道:“我出去讓人傳膳罷。”

    墨扶拉住她:“我在這兒逗留的已經夠久的了,沒得讓旁人猜忌,再說,吃你我就飽了。”說著又輕刮了一下她的鼻頭:“我要走了,你自己小心。”

    典熙戀戀不舍的看著墨扶出門去,一時心裏空落落的,手指停落在唇上,站在地上轉著圈兒,幾乎快要跳躍起來了,忍不住會想才剛的事兒,唇畔是掩飾不住的甜蜜的笑。

    冬葵從明間進來的時候典熙做賊心虛似的趕忙扶了扶自己的棕帽,生怕哪塊讓人瞧去,連忙坐在旁邊的矮榻上,若有所思的模樣。

    “墨掌印走了,奴婢伺候公主歇息罷。”冬葵道。

    典熙故作鎮靜,可內心卻似情波洶湧,小鹿亂撞個不停,似乎連開口的聲音都是顫抖的,隻回了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