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雲君
字數:5122 加入書籤
雲君下身穿著湖藍色的馬麵裙, 上麵繡著百子百孫圖, 上身是明黃色的兔毛邊錦襖,雖然為妾室,不過雲君很會做人, 總是能籠絡得了下人,對抗武王妃穀媛,武王當初買到她的時候據說是屠戶的女兒, 當街賣身葬父, 不過洗去一身的汙垢,露出雪白的肌膚,明媚的五官竟然不遜色大戶人家嬌養的女兒家。
雖然武王對她冷言冷語, 可雲君並不在意, 她展顏一笑,仿佛是天邊最璀璨的星辰:“王爺莫非是在煩心母妃的事情?”
武王皺著眉頭,手扶在帽椅的扶手上,有些不敢瞧她,擺了擺手:“你怎麽不好生在璧雲軒呆著?本王最近不能見你,母妃那頭全憑朝中的勢力, 尤其是本王的嶽父,若是你惹得王妃生氣,本王就再也不見你了。”
雲君眉頭微皺嬌嗔道:“王爺真是薄情之人, 剛剛太醫院的人來說,妾身這一胎,可是個男孩呢, 妾身知道,王爺求子心切,所以特意來親口告訴王爺這個好消息,不曾想王爺竟然如此不給情麵。”
武王看著雲君嬌美的麵容,連忙牽著她坐在自己旁的帽椅裏:“太醫院來人了?”
雲君點點頭:“可是明太醫親自來的呢,他最得皇上器重,一定不會弄錯的。”
武王臉上總算有了些笑意,輕拍著她的手:“那可要好生休養,本王最近也是分身乏術,你最懂事,別去王妃那裏觸眉頭,聽到沒有?”
雲君微微收著頭,有些不樂意的模樣看上去嬌憨可愛:“王爺是在怪雲君家裏沒有勢力,這時候......也幫不上王爺什麽忙嗎?”
武王握著她的手嘶了一聲:“本王哪有,隻是這外麵風雲莫測的,你又懷有身孕,本王不希望你趟這趟渾水罷了。”
雲君微怒:“王爺也真是的,如今母妃被困宮中,王爺卻還要看穀參議的臉色,您是王爺,穀參議又同母妃是親家,為咱們母妃求情,難道不是應當應分的事兒?”
武王瞧著雲君皓腕上那羊脂玉鐲子,“還不都是朝中勢力,本王能有什麽辦法,母妃極為喜歡外孫,可惜現在她不曉得,若是知道你這一胎是個男孩,肯定高興壞了。”
雲君點點頭,讚同道:“可不是,這大過年的,本該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在一起,如今卻鬧得人心惶惶。”
武王站起身,背著手在正殿裏踱來踱去:“你說本王有何法子?母妃突然在年宴上發難,也沒同本王說一聲,若是本王爺知曉此事,不就是可以有個照應?!”
雲君連忙上去安撫他:“王爺莫急,如今王爺兵權在握,各路藩王也都在京,何不......”雲君越發壓低了聲音,說著給武王使了個眼色。
武王自然曉得雲君是何意,雖然這個想法也曾在他的腦海裏出現過,可是也隻是一閃而過,武王並沒有仔細想過,也不敢深想,古來聖賢的教義壓在他的身上,所以武王所有的心思,也就隻敢在他的兄弟身上動一動,卻絲毫不敢把這件事想在皇帝頭上。
武王一口否認,連忙搖頭:“這可不行,那是謀反的大罪,切不可輕易動手,更何況,各路兵馬比指揮使不曉得多多少倍,若是不成,保不準還會一舉被拿下!”
雲君一把拉住武王的手腕,在他耳畔道:“王爺怕什麽?各路兵馬怎麽能一夜之間到達京城,更何況成王敗寇,隻要王爺坐在那至尊之位,各路兵馬難道不敬您為皇?你是鳳子龍孫,坐在那個位置上理所應當,他們若是蠢蠢欲動,那才是謀反呢!”
武王怔怔的看著她,思量了一會兒,還是搖頭:“不可,本王的兄弟,都在,他們若是聯合起來,本王不戰自敗呐。”
雲君知道武王其實自從手握兵權以後,也想過此事,畢竟一個男人誰不想坐上那至尊之位,受萬人朝拜呢,隻不過武王還下不了決心,需要有人推波助瀾,若是有人能給他莫大的勇氣,告訴他此事他他無錯,反而會使他名垂千古,那麽武王不敢反,也想反了。
雲君自顧自歎了口氣,心知不能硬是趕鴨子上架,安撫道:“妾身也不過是說說。”說著雲君覆上自己微隆的小腹:“妾身已經有了王爺的兒子。如今王爺嬌妻美妾環繞,手握重權,怕是司禮監裏的那位,也比不得您了罷?”
武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隻是勉強的笑了笑,雲君看著武王僵硬的笑容,就曉得才剛的話武王大概是聽進去了幾成,正想著如何說服他,門外才剛的小廝突然急匆匆的跑進來:“王爺!王爺!才剛宮裏探聽出來消息說因為咱們求情的人太多,龍顏大怒,正想著是否要削王爺兵權呢!”
武王心頭一驚:“消息可靠?”
那小廝道:“宮裏頭傳出來的消息,據說皇上本來還在猶豫,想要除去娘娘位分,結果墨掌印進去不知道吹了什麽邪風,聖上龍顏大怒,想要削王爺兵權!”
武王背著手不住的磋磨著,雲君在一旁蠱惑道:“王爺,如今兵權在手,何不趁此機會呢?總比成為他人的待宰羔羊強百倍,隻要咱們出其不意,王爺,您還用等乾清宮下旨嗎?豈不是自己掌管玉璽,君臨天下?”
武王王似乎依然猶豫不定,雲君趁熱打鐵:“到時候母妃得知妾身腹中的孫兒,您為母妃想想,她老人家對多開心,咱們其樂融融的,不比如今好得多?”
武王深吸一口氣,“雲君你不懂,乾清宮裏那位是本王的父皇,兒子造老子的反,何人能服本王?”
雲君莞爾一笑,安撫他說:“王爺,這成王敗寇,後人的話,都是史官留下來的,而這史官,向來都是為當權者所用,武帝殘害親兒,不還是名垂千古的女帝?”說著她也失笑道:“不過若說造反,也是著實難聽,王爺可是覺得師出無名?”
武王驚奇的瞧著雲君:“你真是懂本王。”
雲君道:“哪裏是師出無名呢?皇城裏的司禮監和東廠,有多少人恨得咬牙切齒,王爺清君側,怎麽會是......師出無名?”
“司禮監?”武王微眯著眼,喃喃道:“確實是個好名義。”武王握住雲君的肩膀,深情道:“雲君,你當真是本王的福星。”
雲君小鳥依人的依偎在武王懷裏:“王爺是妾身的天,妾身,全是為了王爺和母妃好。”
雲君深知舒妃有多愛她這個兒子,所以武王也甚為關心舒妃,雲君從不像穀媛一樣與舒妃起衝突,或者在武王麵前抱怨,這也是她能夠迅速在武王心中紮根的原因,畢竟一個總是同自己母妃吵鬧的王妃,與另一個一心念著自己母妃的侍妾,武王自然樂得整天往雲君的璧雲軒裏鑽。
乾清宮裏遲遲不下令,典熙也不急,她心裏門兒清著,隻要有墨扶在,皇城裏誰也動不了她,自顧窩在暖炕上挑逗阿如,阿如饞嘴的很,典熙翹著玫瑰鎏金的護甲,矮炕上一小碟水煮的雞胸肉,典熙正小心翼翼的撕成條喂給阿如,毓祐轉過槅扇門,身後跟著福鑫,進來道:“喲,這麽閑?”
典熙抬頭瞟了一眼,繼續喂著阿如:“我這身處深宮,還不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否則不曉得多少人等著算計我呢。”
毓祐嘴角噙著玩味的笑意,“一晃眼的事兒,馬上就過去了,隻要四哥有行動,舒妃與四哥,一個也跑不掉。”
典熙輕哼了聲,抬頭看著算是認同他這話了,畢竟男人之間的鬥爭,她不懂,她隻顧自己養阿如,一條條的雞肉喂進粉嫩的嘴裏,麵前的人靜默了一會兒,不錯眼珠的瞧著她看,典熙抬頭看著毓祐,總覺得他笑的怪怪的,“笑什麽?”
毓祐雖然嘴上說沒有,但嘴咧得更開,典熙環顧了一圈,看見同毓祐一起進來的福鑫,覺著今兒的福鑫頭低低的,似乎異常的俊俏,她看向那雙作養的細嫩的手,哪裏是幹粗活的奴才,“墨扶?”
毓祐拍腿哈哈大笑:“我還以為你一下就能看出來呢,竟然這麽半天都沒瞧見,我都快繃不住了。”
典熙哪裏理會他:“你怎麽來了?我還以為這幾天你都不能來瞧我?”
“不瞧你?我哪有心情處理政事,一日不見思念的很。”墨扶情深款款道。
毓祐幹咳了兩聲:“師父有令,讓我帶著他喬裝打扮來看你,我哪兒敢不從,不過你也莫像織女牛郎一樣,等到翠雲館的地道什麽時候挖好,還不是相見就見?”
典熙疑惑的看著墨扶:“地道?什麽地道?”
“昨兒夜裏想你想得也不能寐,連夜找了城中最好的人力,連夜從西長房哪裏開挖一條暗道,一直通到你宮裏的翠雲館,到時候你我想見就見,等到這陣風頭避過了,才可正常相見。”墨扶道。
典熙微努著嘴:“這舒妃鬧出了多大的動靜,何時才能風平浪靜?”
毓祐笑著安慰,一手輕撫著阿如的頭頂,“你也莫要擔心,過不了多久,就有人自掘墳墓,倒時候,保準比年宴上的戲好看。”
典熙微攏著眉頭修長的手指貼上自己鬢間的珠翠:“這‘戲’好不好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兩個,一定要保重自身,也不要讓人拿到什麽把柄,一如這次,還不是叫那全有福打個措手不及。”
墨扶卻是滿不在乎,胸有成足道:“有我在,能叫那麽幾個宵小動你一根手指頭,都枉我在司禮監坐了這麽久的掌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哪怕是皇上現在駕到,我也能應對自如。”
墨扶雖然嘴上這麽說,但他和毓祐心裏都清楚,手握兵權的武王就像一頭沉睡的猛虎,若是想要拔下他的虎牙,斬斷其四爪,不傷筋動骨是不可能,不過若是有人肯背這個鍋,那就另當別論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照顧小貓都要崩潰了,家裏母貓沒什麽經驗,總是把小貓甩在地上,一晚上沒人管就凍死了,心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