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民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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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皚當然不會讓這事就這麽輕易地過去。
鍾霖愷要殺他。這種事情他絕對不忍。
他其實昨天晚上就已經把今天鍾謹之的想法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剛才隻是確定了一下。那麽,既然鍾謹之都這麽想了, 他就可以按照他心裏的那個計劃去做了。
鍾謹之聽到他說“不”之後, 明顯愣了一下, 語氣中帶著疑惑問他:“你真的不同意?”
初皚眨了眨眼:“這樣太費時間了,而且你也說了,牽扯精力。”
鍾謹之:“……”
鍾謹之還想解釋些什麽, 卻被他給打斷了。
楚新言:“我們出國吧。離開了中國, 至少離開了北平,他的手也就伸不了那麽長了。”
鍾謹之:“……”
初皚看他還在猶豫, 再次伸出手來捧住了他的臉, 認真道:“我不想你受傷。”
這是實話。
正如鍾謹之所說,他的這種做法太耗費精力,並且也會把自己給卷進去。旋渦之中,所有人都會隨著水流越陷越深,誰也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到時候如果再想全身而退, 可能就不會有現在這麽容易了。
所以,想要“做掉”鍾霖愷, 就不如借上別人的手。
他看著鍾謹之,道:“我昨晚沒受半點傷, 也沒損失什麽,”他搖了搖頭:“我不想你這麽做。”
鍾謹之:“……”
他又眨了眨眼,繼續道:“善惡終有報,不是嗎?”
鍾謹之:“……”
良久, 鍾謹之終於摸了摸他的頭,又順勢把他帶進了懷裏,答應了他。
……
兩個月後,烏克蘭共和國。
初皚和鍾謹之一起坐在火車站裏,等著南下的火車。
他們打算往南走到希臘,之後坐船進入地中海,經直布羅陀海峽到達大西洋,再北上至英國劍橋。
鍾謹之買了一盒烏克蘭的傳統餃子,坐在椅子上跟他一起吃。
這種餃子和中國的餃子不太一樣,有肉餡、蔬菜餡和水果餡三種。水果餡是甜的,用蘋果、梨、櫻桃等為原料,十分新鮮。
初皚隨手抓起一個,咬下一半,嚼了嚼,口感筋道又帶著點腥味,大概是生豬肉餡的。
他偷看了一眼鍾謹之,這家夥吃得正香,眼角的餘光發現他看過來了,以為是他吃完了還要拿,也沒扭頭,直接把手裏的飯盒往他那邊遞了遞。
初皚:“……”
他伸手把餃子往他那邊遞了遞,道:“我吃的這個是甜的。”
鍾謹之:“……?”
水果在戰爭期間本就是奢侈品,數量極少。他買的餃子雖是三種餡料混裝的,但也本以裏麵不會有甜餃,沒想到被這小家夥一拿就拿到了。
他笑著看了他一眼,新言又把餃子往他跟前遞了遞,鍾謹之頓了半秒,伸著脖子叼了起來。
初皚看著鍾謹之把餃子渡進嘴裏,又嚼了嚼,然後就頓住了,扭頭看他。
他人畜無害地眨了眨眼。
鍾謹之:“……”
鍾謹之一口老血憋在心裏,差點沒往下走變成小腹裏的**。他看了看手裏的餃子,又看了看火車站裏的人頭,最終還是摒棄掉了“咬著餃子喂到這個撩人精嘴裏”的想法。
火車很快就到站了。
他倆上了車,按照火車票上的座位坐下。
他倆正好在靠窗的一側。火車慢慢開動了,初皚把窗簾拉上以遮擋陽光。然而過了一會兒,他又把它往外掀了掀,檢測著窗簾在老化了的窗簾杆上好不好拉開。
他跟鍾謹之解釋道:“聽說這趟列車會經過一個周圍全是樹的地方,現在正好是開春,樹也全都發芽了,一會兒想看。”
鍾謹之點了點頭,往外看了看,正好可以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到窗外。
他又看了這小家夥一眼,想到他倆昨天倒車倒地筋疲力盡,遂問他困不困,困的話就靠在自己肩膀上睡一覺,一會兒火車經過那個全是樹的地方的時候自己再叫他。
初皚眨了眨眼,毫不客氣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開始睡覺。
鍾謹之認真地看著窗外,火車開得不快,一直看也不會有眩暈的感覺。他估摸著自己至少坐了四個小時,火車終於開進了新言所說的那個“全是樹”的地方。
鍾謹之隻看了一眼便呆住了。
準確地說,新言所說的“樹”,並不是道路兩旁種著一棵又一棵的小樹苗,而是火車上下左右四個方向全部被植物所包圍。
現在樹葉還沒有多麽茂密,旁邊的藤蔓上還有一些棕褐色的枝椏伸出來,伴隨著上麵開在早春裏的花,無比漂亮。裏麵的乘客經過這裏,就如同置身於桃源一樣,與世隔絕,獨自享受著森林中的靜謐與美好,渾然不覺外麵戰火紛飛。
鍾謹之趕緊叫醒了睡著睡著就躺在了他腿上的小家夥。
初皚睜開了眼,感覺周圍的光被這些樹木遮住了至少一半。他並沒有急於坐起來,而是抬頭看著鍾謹之臉上的神色。
這家夥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也不看樹了,低頭看著自己。
初皚:“……”
他無奈地坐了起來,鍾謹之用手擋住了他頭上方的桌子,以免他不小心撞上。
車廂裏還有男男女女的年輕旅客,正在一旁興奮地小聲說著些什麽。
鍾謹之雖然不通俄語,但日常的一些詞還是能聽懂的。他與新言一起看著窗外的景色,默默地聽著旁邊的人嘰裏咕嚕地說著些什麽。
一整句話他聽不懂,但有兩個詞的出現頻率特別高,他絕對不會聽錯——
“隧道”、“愛”。
鍾謹之眨了眨眼,用這兩個詞拚出了一句短語,之後,眼角的餘光又發現旁邊座位上的男士正在輕輕地吻著與他同行的女士。
鍾謹之心裏瞬間開出了千千萬萬朵花,花瓣飄飄灑灑,與現在外麵的這條隧道中的景象如出一轍。
他靜靜地看著坐在他身旁的這個小家夥,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
楚新言溫和地笑了笑,之後慢慢地靠近,趴在他耳邊,輕聲道:“這是‘愛的隧道’,情侶來烏克蘭,都要看一遍的。”
鍾謹之心裏漫天的花瓣如同聽到了什麽口令,嘩啦嘩啦飛舞地更加急切。
火車很快就出了這條“隧道”,進入了一個真正的隧道。
老式火車上沒有電燈,周圍漆黑一片。初皚在黑暗裏摸了摸,摸到了鍾謹之的手,隨即對方便抓了上來。他也用自己的手攀上了鍾謹之的胳膊。
鍾謹之摟住了他的腰,慢慢地湊近。緊接著,兩片唇就貼上了他的。一片黑暗中,他倆互相交換著濃濃的愛意,相擁相吻,即使到地老天荒,也絕對不會放手……
又過了兩個月,他倆順利地穿過了直布羅陀海峽,進入了大西洋。
不出意外的話,最多再有一個月,他倆就會到達劍橋,從此,北平的一切中,隻有章先生和鈺寧與他倆有關,其餘的都毫無關係。至於鍾霖愷會怎麽樣,就隻能看他的造化了。
初皚默默地算了算時間,緊接著,又狀似不經意地瞟了一眼身後的兩個亞裔。
這兩個亞裔是跟他和鍾謹之一起在希臘的港口上船的,個矮,眼睛狹長,具是學生打扮,還時不時裝模作樣地看兩本書。
然而,他倆的身材卻一看就不像是瘦瘦弱弱的學生,即使穿著厚厚的衣服,也難掩坐下或者彎腰時身上現出來的肌肉。
初皚還裝作不經意地經過過他倆的房間,裏麵一應物品擺放地整整齊齊,都是伸手就能拿到的最佳位置,如同受過專業的訓練。
這是兩個日本特工。
初皚抬了抬眼皮,繼續和鍾謹之悠哉悠哉地在甲板上看風景。
他當初想要假借的那一隻“手”就是日本人。鍾霖愷和日本人做生意,他倆當初走的時候,他們正在談一筆巨大的生意,拖了好多天都沒有談妥。
當局在前線連連戰敗,日本人的氣焰很是囂張,而這個中國人不僅不跟祖宗一樣地供著他們,反而跟他們提出了各種各樣苛刻的條件,那些日本商人當時就在心裏窩了好大的火。
之後他和鍾謹之離開北平,他又故意選了幾個鍾霖愷存放糧食的城市,說是要在走之前與鍾謹之好好地再看一眼中國。
之後他就依次在鍾霖愷的糧食上點了火,幾把火把鍾霖愷一半以上的糧食都燒的幹幹淨淨。
日本人得知糧食沒了,大怒。他們需要的隻是一個提供糧食的人,而這人是不是鍾霖愷,其實是無所謂的。
據初皚自己的觀察,日本特工從莫斯科就開始跟著他倆了。中途還換過好幾次人,大概是怕鍾謹之察覺。
初皚笑了笑,喝了一口水。
他並不緊張,日本人隻是害怕鍾謹之回去幫他爸。所以才派人過來盯著他。他們也知道鍾謹之跟鍾霖愷的關係不好,此去英國更是連回都不想回去。那麽,隻要鍾謹之不動,他們就也不會采取任何的措施。
船很快就停靠在了法蘭西的一個港口,初皚細心地看著來來往往上下船的人,那兩個日本特工下船了,卻再沒有另外的兩個亞裔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 先發出來,然後再改語句表達錯誤~
提個示,日本人沒有再上船,說明他們已經搞定了他爹那邊,不需要再防著鍾謹之了……
其實他倆到了烏克蘭,本來是想寫個四手聯彈的,然而搜了搜發現了餃子和隧道,吼吼吼那就木有四手聯彈啦,感覺那種情況下火車站裏也不會有一架鋼琴讓他倆彈……
然後,今天618啊啊啊,我任何一個購物軟件都沒有打開,,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