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一道鍾聲,聽禪知劍意;漫山蛇影,遇險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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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尚青與應師情聊過後,才知道天台宗覆滅已經驚動了江湖各大門派,無論是真武教,還是禪心宗都有派出高來東南。

    而對於九公主的事情尚青也沒有隱瞞,應師情對此卻是隱隱擔憂。江湖上能輕易擊殺陰陽二叟的人少之又少,這等人物怕是已經步入先天,所以他也叮囑尚青要再小心,若事不可為,便明哲保身。

    二人用過餐後,又尋了個幽靜的地方,比試了一番。應師情滿含笑意離去,他要去海洲天台山走一趟。

    等尚青回到東陽客棧的時候,那青衣小廝迎了上來,道:“尚公子,有位姓賈的公子等你多時了。”

    尚青此時也看見了賈寶玉,正一臉急切的樣子。“和我一起的喬姑娘還沒有回來吧?”尚青隨口問道。

    “還沒?”

    “等她回來告知她一聲,我有事出去會兒。”尚青看著走近了的賈寶玉說道。

    賈寶玉說道:“尚公子,這次又得麻煩你一次。”

    尚青點了點頭,道:“可是喬老出事了。”早在典當鋪尚青就猜出來了,從開始見到賈寶玉尚青就知她非尋常人,那喬老明顯是緊身跟隨的護衛。而這次賈寶玉竟然淪落到單獨去典當鐲子,肯定是喬老那出了什麽事故。

    賈寶玉臉色微微一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尚公子,我先前真不是故意說謊,隻是有難言之隱。”

    “你既然來找我,肯定是有什麽地方我能幫上忙,邊走邊說吧。”尚青沒有介意,每一個人總會有些小秘密。

    賈寶玉點了點頭,眼神充滿了感激。

    “你說喬老前天在西湖畔被人一劍傷了左胸,隻因為心髒長在右邊才僥幸留住了一條小命?”尚青微微有些驚訝。喬老在他看來,也算是深藏不露的高,東南一帶能傷的了他的人怕沒有幾位。

    “那人的劍法太厲害了,他僅僅隻用了一劍,喬老就倒了下去”賈寶玉似乎想到什麽,滿臉驚恐。

    尚青皺了皺眉,“那你們怎麽可能逃脫?”

    賈寶玉眼神微微一閃,說道:“因為又來了一位蒙麵高纏住了那人,再則那人以為喬老死了,所以才得以幸存。”

    “額,那人長什麽樣?”

    “白,慘白,除了黑發黑眼珠,全身上下都是淒冷的慘白色。”賈寶玉說到這裏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那人實在是太冷了。

    尚青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想到那個殺死陰陽二叟的人,不由問道:“他身邊還有沒有其他人?”

    賈寶玉搖了搖頭。

    兩人很快就來到那家偏僻的小客棧。

    尚青看著躺在床上的喬老,“大夫怎麽說?”

    賈寶玉連忙將季大夫的判斷和尚青說了說,尚青點了點頭。他抓起喬老一隻,真氣透過少陰、闕陰、太陰條經絡進入喬老體內。

    “吟——”

    一道輕鳴在尚青腦海響起,起初細如蚊蠅嗡嗡,慢慢大如晴空霹靂。這聲音韻味無窮,有淡淡的禪意,仿佛千年古刹亙古未息的晨鍾暮鼓,聲聲震人發醒,最後又慢慢湮滅寂靜。

    這是?

    達摩劍意!

    尚青的記憶似乎又回到了十多年前,隨寧先生上少室山拜訪禪心宗,那位老和尚的達摩劍意不正是如此,由生至死,由有到空,後歸於寂滅。

    想到此,尚青神色一怔,賈寶玉又在說謊。

    尚青收回真氣,賈寶玉一臉急迫地問道:“尚公子,怎麽樣?”

    “傷喬老之人恐是先天高人,尚某不才,無法幫忙。”尚青搖了搖頭說道。

    賈寶玉聽了,滿臉失望神色。

    “還是謝謝你。”賈寶玉失望過後,還是感激地道了一聲。

    尚青看著一臉真誠的賈寶玉,淡淡道:“不用客氣,又沒幫上忙,我還有朋友在客棧裏等我,我先回去了。”

    “嗯,”賈寶玉沒想到尚青這就要走,隻好道:“尚公子有事,我也不便留你。但尚公子今日之恩,賈某銘感在心,他日如有相求,必全力相報。”

    尚青已經準備離去,聽了這話也不由皺了皺眉,回頭問道:“賈公子,究竟是誰傷了喬老?”

    賈寶玉沒想到尚青會有這麽一問,臉色微微一變,又迅速恢複正常,說道:“那人我也不認識,隻知道是個穿白衣服的青年。”她看著尚青那逐漸冷漠的神色,略微尷尬地問道:“尚公子,你是不是能救喬老?”

    尚青淡淡道:“禪心宗大師的劍意,尚某如何能破?”

    賈寶玉身子微微一顫,道:“你知道了?”

    “尚某不知道,不知道為何賈公子要一而再,再而言謊,也不知道為何禪心宗的大師會施此毒?”尚青慢慢說道。

    禪心宗的大和尚雖然不能說每一位都德高望重,但至少都明心見性,不會無事生非。

    賈寶玉看著尚青,臉上滿是糾結。

    “你不說,我可走了。”尚青說道。他也好奇,能施展達摩劍意的怕是禪心宗淨字輩高僧,這等人物一般常年在少室山閉關,怎麽可能踏入東南這紅塵之地?

    賈寶玉沒有說話。

    尚青見此,也不作停留,徑直離去。

    東陽客棧,等尚青回來的時候,喬珠兒已經在那等他了。

    “攬月劍派的李姑娘讓人傳信過來,說九公主有可能在飛來峰。”喬珠兒說道,“你說我們是不是去看看。”

    “那我現在就去一趟。”尚青說道,“你還是留在這裏,或許李姑娘會再傳信過來。”

    喬珠兒聽了,點了點頭。

    飛來峰,據說其本來坐落在遙遠的蠻荒天竺國靈鷲山,不知何時飛來此處。

    晚風如水,月華如練。

    “絲絲……”

    一陣輕微的聲音響起,在這寂靜的黑夜顯得很是清晰。

    隻見無數隻五顏六色,斑斕奇異的毒蛇從落葉叢爬出。這個季節,本該冬眠的它們卻很有秩序,成群結隊,向著一方趕去,這場景直讓人毛骨悚然!

    兩裏外,一男一女正焦慮地趕著路。這兩人一看也不是常人,盡管夜色模糊,在崎嶇的山路上依然健步如飛,應該是江湖人。

    “李姑娘,我看你還是不要跑了,乖乖從了我家殿下,保證讓你********!”

    一道猖狂而又玩味的聲音在叢林響起,這聲音綿綿悠長,從四麵八方傳遞而來,一聽便知此人內力充沛,非一般江湖好能匹敵!話聲過後,悠揚的笛子聲籠罩著整個山林。

    “李師妹,我們在一起誰也逃不走,不如我留下來攔住他,你先離去。”男子的聲音很大,似乎在故意說給後麵追蹤的人聽一樣。他長相俊美,一身錦服彰顯家世不凡。麵對此刻絕境,也神色堅毅,願意舍己為人,真是值得敬佩。當然,那女子若不是美如仙子,甚至擁有讓仙子都為之嫉恨的容貌,這錦服男子也怕做不到這般舍身奉獻。

    這女子正是夢仙子李夢柯。

    李夢柯聽了,不由對這錦衣男子另眼相待。這人是錢塘城大門派之一武林山掌門之子奉天飛,自從在望江樓見過她之後便一直糾纏不放。本來她對他是沒有多少好感,此時聽他這般說,也不由微微驚訝,暗道:“莫非以前看錯了此人?”

    不等李夢柯答應,奉天飛大喝一聲,“我去也!”

    但他竟然沒有朝後麵而去。

    而是朝右邊飛奔而走,一邊逃一邊叫道:“我父親乃是武林山掌門,前輩若能放我一條生路,來日必有後報!”

    “哈哈……”

    四周傳來刺耳的笑聲,充滿了嘲諷。

    李夢柯怎麽也沒想到奉天飛這般口是心非,心惱怒之餘又淡淡一笑,這世上男子果然都如師傅所言,不能相信。

    不過,那奉天飛似乎逃離了出去,李夢柯並沒有聽到什麽慘叫聲。現在隻有她獨身一人,心越發謹慎。畢竟,那躲藏在暗處的人行蹤詭秘,還會一驅蛇之術,著實讓人頭疼。

    “再往前去,就是飛來峰了。若能堅持到飛來峰,或許就有救了。”李夢珂心這般想道。

    可是那人豈會讓李夢柯如願,在他一番努力下,蛇群終於將李夢柯包圍。

    此時,李夢珂眼前隻有蛇,無窮無盡的蛇,一隻一隻挪動著無骨的身軀,吐著長長的蛇信。

    “李姑娘,我歐陽家的萬蛇陣怎麽樣?哈哈……”

    那躲藏在暗的人終於露麵了,他年約不惑,白麵無須,看起來長相有些陰柔。

    李夢柯看著四麵八方湧來的蛇群,強忍著惡心和驚懼,說道:“堂堂歐陽世家的人竟然淪落到為一介瀛荒蠻人為奴,真是可笑可悲可憐啦!”

    那人聽了,也不動怒,冷笑一聲,道:“等會兒將你擒下,你就知道我家殿下的好處了。”

    他拿出一根短笛,輕輕地吹了起來。

    群蛇瞬間變得躁動起來,活力更勝剛才,瘋狂地朝李夢柯爬去。

    李夢柯深吸一口氣,長劍舞了一道劍花,正欲殺出重圍。不想遠處兩道如雷鳴一般的聲音傳來:“哪裏走……”

    下一刻,她見到一道白影。

    白影過後,寒光一閃,刹那間,黑夜驀然一亮,那人與李夢柯隻覺雙眼生疼,漫天遍地都是白茫茫一片,不由閉上了眼睛。

    再睜眼時,遍地染血,碎肉橫飛。地上原本有無數隻蛇,瞬間空了一大片。

    而遙遙望去,一道白影在前,一黃一灰兩道身影在後,人又徹底融入黑夜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