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再見尚青,似風前殘燭;重尋仙島,如海底撈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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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你不是和鐵迪木賽馬去了嗎?”
那兩位丫鬟看著來去有些匆匆的鮑玉兒,其一人疑惑道。
鮑玉兒冷冷看了她一眼,那丫鬟頓時明白說錯話了,公主殿下的事情哪是她們這些下人能打聽的,連忙道:“奴婢該死。”伸出右就想自己掌自己的嘴巴。好在,鮑玉兒沒有多計較,拉住了她的腕,淡淡說道:“帶我去見見尚公子。”
此時,兩名丫鬟雖然心有疑惑,一般公主都稱那人駙馬爺的。還有便是奇怪公主為何這時候急著去見那人,但都很識趣地沒有敢再多問,多頭稱是。
一行人再次來到了那間病房,那老農正幫床上那人把著脈,見鮑玉兒來了,連忙道:“公主殿下不是先前才走,怎麽又回來了?”
但是鮑玉兒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床上那人。
那人是如此的蒼老,青絲如雪,臉上滿是幹癟的肌膚和皺紋。
“尚師道。”
鮑玉兒輕喚一聲,那老農本來還覺得此時的鮑玉兒有些奇怪,聽她口說出尚師道個字,神色微微一變,眼閃過一絲驚訝。
在眾人看來,鮑玉兒很奇怪地看了一眼床上那人,又匆匆離去。
她剛走沒有多久,外麵傳來一陣喧嘩之聲,無數士兵奔波,腳步聲與甲衣摩擦的聲音一陣一陣傳入病房。
那老農則是喃喃自語,道:“這人竟然是尚師道?”
那稚童聽了,奇怪道:“師傅,你不是說真武教的尚師道是年輕一代最厲害的劍客嗎?這人銀發蒼蒼,看起來比師傅你還要蒼老。”
老農笑而不語,他早就看出來床上之人是因武功走火入魔而導致這般蒼老光景,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此人不是大蒙的蠻子,而是大虞鼎鼎有名的劍客。可是,若此人真是尚師道,緣何成了大蒙公主的金刀駙馬?
老農活了大半輩子,他可是很清楚,那位大蒙公主是真心鍾情此人,不似作假。
在他想不明白的時候,房門再次被推開,鮑玉兒匆匆走了進來。門外,老農看到一大批士兵來來回回。
“還好。”
看到床上之人還在,鮑玉兒似乎鬆了一口氣。
她這般模樣落在老農眼,讓他更加疑惑了。
“唐先生,他現在如何?”
鮑玉兒的話讓老農的心思重新回到現實,他輕歎一口氣,搖了搖頭。
看著這一幕,鮑玉兒心一陣苦澀。
“若是唐先生都無法治好他,那世上還有誰能有辦法?”她喃喃道。
老農見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這天,鮑玉兒讓人加大了府的看守力度,她想到那個能隨意變換容貌的人,心沒來由的一陣膽寒。所以,她暗暗下達一個命令,無論是誰進出府必須出示自身的腰牌,包括她自己。
但過後兩天,那人仿佛完全失蹤了一般,再也沒有露出任何蛛絲馬跡。
此刻,大蒙派去大虞迎親的隊伍也終於抵達了神京。
讓人驚訝的是當晚就出事了,竟然有人明目張膽地在大街上刺殺當今大蒙的大皇子鮑融天。
若不是天龍宮兩大長老之一的莫勝柯法師拚死抵抗,拖住了刺客,一直等到大虞朝皇宮位先天高到來,怕是大皇子便命喪當場。
這刺客著實讓人驚訝,劍術之淩厲,匪夷所思。
以一人硬拚包括莫勝柯法師在內的四大先天高,竟然還從容離去。
這次刺殺事件也讓大虞和大蒙的關係瞬間降低到冰點,若不是那刺客似乎是瀛荒之人,而大虞又營救及時,怕是這次和親儀式恐要提前告終。
不過,經曆了一次刺殺事件,莫勝柯又身受重傷,鮑融天也無心與大虞談和親之事,一直躲在大虞的迎賓客棧,不敢私自出門,而客棧裏裏外外都由大蒙軍隊把守。
日後,大寶法王再次南下,與鮑融天在神京相會。他獨自一人,氣勢便蓋過了千軍萬馬,縱然是大虞朝皇宮大先天高在他麵前,亦不敢喘一口大氣。
“公主,這位大人的病老朽恐是無能為力。”老農這一晚並沒有睡覺,反而很鄭重地告訴了鮑玉兒一個不幸的消息。
床上那人怕是熬不過一月!
聽到這消息,鮑玉兒當時就愣住了。
下一刻,她的臉上布滿寒霜。
“唐先生,你的意思是準備放棄你的同門了?”
老農聽了,神色變得極為難看,“公主,老朽是真心無能為力,這位大人明顯是走火入魔導致生衰退,這等病狀莫說是老朽一介凡人,就算是蓬萊島上的仙人也拿它沒有辦法呀!”
鮑玉兒聽了,神色一黯,又想到什麽,臉上充滿了驚喜。
“唐先生,你剛才說什麽?”
“我剛才說什麽?”老農一臉疑惑,不知道鮑玉兒的意思。
鮑玉兒卻是顧不上這些,她喃喃道:“對,凡人沒法子,蓬萊仙島肯定有辦法。”
她說到這兒,連忙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等鮑玉兒走後,那稚童又是一臉奇怪的問道:“師傅,你為什麽不直接告訴她蓬萊仙島?”
老農給了他一個響頭,道:“我身為大虞之人,如何能救一介蠻子。更何況,蓬萊仙島不是誰都能找的到的,找到了也罷,找不到……”說到這,他看了看床上之人,微微歎了一口氣。若他真有辦法,怕也不會出此下策。
而鮑玉兒自然不知道這些,她現在腦海隻有一個念頭,去尋找傳說的蓬萊仙島。
回到房,她立即讓那兩名丫鬟幫忙找尋當初她在膠州獲得的那張蓬萊仙島海圖。
“公主殿下,是不是這一份?”兩名丫鬟看著各自拿著的海圖,疑惑道:“怎麽不一樣呀?”
鮑玉兒也有些疑惑,讓她們將各自的海圖放到書桌上。
“左邊這一份是我從膠州帶回來的,那右邊這一份呢?”鮑玉兒喃喃道。
一名丫鬟突然想到什麽,連忙道:“這份好像是駙馬爺的。”
鮑玉兒這才想起來,當時重傷的尚青身上還有兩樣東西,一樣被大寶法王帶走了,還有一樣就是這份海圖。
“這兩份海圖好像是同一張。”另一名丫鬟驚訝道。
“什麽同一張?”鮑玉兒問道,那丫鬟將兩張海圖放在一起,兩份海圖的路線竟然很巧合的連在了一塊。
霎時間,鮑玉兒又驚又喜!
果然老天爺也在幫助她,或許,這才是蓬萊仙島真正的海圖。
不過,她那張海圖據說是來自天台山,那麽尚青他那一張海圖是怎麽來的?
鮑玉兒想不明白便不再想,她當天準備了一些必要的東西,就向膠州方向而去。
雖然此刻的濟州與膠州都已經被大蒙鐵騎踏破,但是鮑玉兒還是女扮男裝出行。畢竟,大虞朝雖然朝廷敗了,但是還有不少江湖人占山為王,暗地裏反抗大蒙。
再次來到膠州碼頭,已經遠遠沒有當初那般熱鬧場景。
由於大蒙之人不擅水,所以隻是簡單地派了一些士兵在碼頭附近巡邏,並沒有過多影響到大虞漁民的生活。
“今生有幸人間住,何必人間苦尋路。大道蒼天應有數,百年功慮,一心名鑄,死後誰家墓……”
鮑玉兒正準備尋一艘出海的沙船時,一艘平底船駛了過來,船頭站著一名眉清目秀的小和尚。他持翠竹杖,放聲歌唱,正是尚青當初遇見的求死小和尚。
“這位施主,可是要出海?”
鮑玉兒看他望著自己,點了點頭。
“趕緊上來吧。”求死小和尚說道,等鮑玉兒踏上船時,他輕呼一聲:“阿彌陀佛,苦海無邊,有幸和施主一起赴死,和尚我深感榮幸!”
鮑玉兒聽了,雙眉一挑,道:“小和尚說話這般晦氣,莫非腦袋不靈光?”
她話一說出,一旁船夫哈哈大笑,道:“公子,這和尚確實是腦袋不靈光,成天尋死尋活的,著實晦氣。若不是看佛祖在上,他給再多的錢我們也不讓他上船。”
求死小和尚聽了,不惱不怒,淡淡道:“世間芸芸,一切皆如夢幻泡影。”
鮑玉兒聽那船夫說這和尚總是尋死要活的時候,就瞬間猜到了求死小和尚的身份。若是以前,她恐是要挑逗他兩句,但此時她隻想盡快找到蓬萊仙島。
所以,她直接忽視了他,找到船夫,拿出一錠黃澄澄的金子,又將海圖給他看,讓他按照海圖的所有路線來走。
那船夫見了金子,雙眼發亮,點頭保證一定按照吩咐去出海。又獻殷勤一般,看了看求死小和尚,低聲問道:“需不需要將他趕走。”
求死小和尚耳目聰明,自然聽見了那船夫的話,連忙道:“你這船夫,我好歹已經付過了船資,你何故趕我離去?”
那船夫也不尷尬,接口道:“小和尚你整天念叨著死呀死的,我們行船之人最怕這忌諱,你還是早早離去,也樂的清淨。”甚至他還從懷掏了掏,似乎要將求死小和尚的船資還給他。
求死小和尚見了,連忙道:“阿彌陀佛,你這船夫死到臨頭還不自知,也罷,也罷!”
他轉過頭,走到船頭,欲要離去時又突然回頭朝鮑玉兒說道:“施主,我看你本是千金富貴之軀,何苦來此苦海。須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不如與我上岸。不然,注定生離死別,嚐盡世間一切苦惡。”
鮑玉兒淡淡一笑,說道:“什麽時候一心尋死的求死小和尚也變得這麽神神道道?”
求死小和尚搖了搖頭,一躍而起,悵然道:“眾人都醉我獨醒,還是趕緊死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