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筆訣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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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弟子酒窩深深,正是心揚!

    心揚醒來之後找邱正不見,知道二伯身受重擊,一準是遭了毒手。   ()他大哭一陣,悲痛欲絕。

    血海忽然湧動,執念獸在氣府內閃出龐大身影,來回穿梭。心揚知道執念獸緣何出現,惡狠狠罵道:“滾,不要出來聒噪!”

    執念獸身軀如蛇緩緩遊動,不似第一次出現那般迅猛。

    心揚想到邱正昨夜的囑托,心難過:長這麽大,隻有奶奶和二伯最疼我。而今奶奶不在身邊,二伯慘死,隻餘下自己孤零一人。自己豈能連二伯的臨終囑托都拋之不管?

    風雨抬起頭,心拿定主意,決意要將鳳凰遺血從任重手裏救出!

    想起邱正最後回視的不舍與擔憂,越發肛腸寸斷,猛然想起定陵一首俚曲,默默哼出來:是你,多麽溫馨的目光,教我堅毅地望著前路,叮囑我,跌倒,不應放棄……

    手執天石,在雨一步步挨下山來!

    雖然拿定主意,卻一點頭緒也沒有,夜裏雨分不清方向地亂走?

    腳下忽地一滑,整個人從山摔下,翻了幾個滾被一叢灌木攔住!

    他勉力站起,手腳都是擦傷,天石也不知道滾落到了何處。

    泥裏水裏四處尋找,好在天石頂端有些許微光,這才找見,彎腰撿起。

    抬頭見麵前是一個好大的洞穴,不知是什麽野獸的老巢?顧不得許多,借著天石的亮光闖進去。

    洞穴其實乃是虎穴,不過老虎早被人打死,隻留下這麽個破洞。洞前被野草埋得老深,不是他失足跌下來,還真難以找到這麽個所在。

    洞穴隻有半人高,心揚矮著身子進到裏麵。四處尋找一番,不見野獸的蹤跡,心下稍寬,席地而坐,默默地想心事。

    他衣服盡數濕透,濕漉漉的難受不堪言。先前被任重擊之處雖不致命,卻也氣血翻湧,疼痛非常!

    側耳聽洞外風吹雨急,想起二伯身遭毒手,自己再不能受他疼愛;定陵離此千裏萬裏,想找個親人也難!

    小小年紀,不堪承受如此困事,伏地再度大哭失聲。

    哭泣良久,悲聲漸漸止住,心裏好受了許多。

    外邊天色依然黑乎乎一片,不知是什麽時辰。雨聲卻又小了一些兒。

    心揚茫然站起,卻忘了自己是在一個小山洞裏,腦袋一下子碰到洞頂,呼啦啦掉了許多泥土下來,弄了一身一臉。

    他衣服本濕漉漉的,和泥巴,更覺得難受。不過荒山野嶺,又去哪裏找洗澡的地方?

    忽然看見手天石的頂端微光,心一動,一雙手交叉結印,道聲“住”,天石應聲而起,閃著光芒穩穩地懸在頭頂。

    微運道力,天石的光芒如同明燈,將整個洞穴照亮。

    光芒同時散出陣陣暖氣,心揚濕漉漉的身子被暖意一烘,說不出的暢快愜意。水汽蒸騰的氣霧自衣服冒出。

    約莫小半個時辰,心揚身的衣服早幹。先前身被任重擊打所致的種種疼痛也都消散地無影無蹤。

    心揚把手一張,天石悄然落在手,頂端的光亮依然一閃一閃,隻是沒有之前那般明亮。

    他把天石貼在臉摩挲,嘴裏道:“好寶貝!二伯被壞人害死了!小丫頭也被抓走了!隻剩下你還陪著我!”竟是把天石當做了現下唯一的親人。

    天石亮起陣陣暖暖的光亮,像在回應他的話語。

    心揚忽地想到今日動手之時,自己施展出太虛境學到的天石筆法,小試了一把。但自己化出的“貪”字訣,在天風地塵兩人身僅是一閃而過,並不見有什麽反應。

    心納悶:那天我在青光境學字訣時,功法裏麵分明寫著隻需凝道聚氣化出字訣,而後擊向敵手即可,怎麽那“貪”字訣看似全然無用?莫非是自家道力不足,難以達到“貪”字訣應有的功效?

    凝眉苦思不得其解。忽地一拍腦門,叫道:“啊呀,是了,定是如此!”心豁然開朗。

    天石字訣乃是話癆祖師所創。話癆祖師以玄氣、幻術最為擅長,遍悉人間惡性,因勢利導,在天石字訣混入七種惡性,是為:貪、嗔、癡、驕、欺、惰、嫉;

    每種字訣施展之時,無論敵手境界高低,隻須身有對應的惡性,筆決及身則幻術即時發動,玄氣生威,讓對手立受其害!

    天石筆法發動需要玄氣為基。所謂玄氣,與道家妖族煉化的陰陽兩氣大有不同,極為難得,而且玄氣並非苦修即可得來的,需要身懷天賦異稟之輩,機緣巧合才可習得。

    放眼整個神州,身有玄氣的不超過十數人。心揚誤闖太虛境,糊裏糊塗地得到了一甲子的玄氣,若是別人知曉,不知道要如何眼熱?

    心揚現在雖不明白什麽玄氣,但回想起自己修習五字訣時(他隻學到了貪、驕、欺、惰、嫉五路字訣,嗔、癡兩路字訣並未習得,因而是五字訣),每路字訣的前麵都有一段偈語。如欺字訣,前麵“小惡欺人、惡欺心、大惡欺天、欺到極致、反欺自身”。貪字訣,前麵“心懷無邊欲,長起妄求心;行索無厭事,貪極反成貧”等等。

    心揚暗付道:莫非隻有對手有貪心,貪字訣才有效用?有了欺心,欺字訣才可發威?而天風地塵沒有貪性,所以今天貪字訣打去才無聲無息?

    越想越覺有理,又想到貪字居然在天空天風等人身不起效用,暗自思索:看不出那等妖人竟能逃過一個貪字?反過來想想那個自稱任重的什麽正派人士,竟然卑鄙地勾結妖族妖人,害了自己的二伯!

    越想越惱,禁不住咬牙切齒,自思若是再見麵,自己非要化一百道兩百道的欺字訣給惡賊任重,打到他粉身碎骨才解心頭之恨!

    東扯西扯想了半天,看看外邊那天仍是黑沉沉的。心揚身子向後一倒,迷迷糊糊地睡去。

    這山洞建得很是講究——但凡鳥獸之類建出來的巢穴都是避風避雨,防潮防濕的。況且剛才他以純陽氣將虎穴暖得通透,倒在地的枯葉之,便如睡在家的大床。

    心揚勞心傷身,疲累過度,一倒下便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聽洞外沙沙地腳步聲越走越近。

    心揚最近屢遭廝殺,人也變得警覺。翻身爬起,耳朵貼著洞口仔細聽外邊的動靜。

    說話的卻是幾個早起的獵戶,早幾天下過獸夾,今一早爬起來看有沒有套著什麽獵物。

    晨風既冷,山穀幽寒,彼此邊尋找邊說話,一來壯膽,二來驅走寒意。

    心揚聽了一陣放下心。又等一會兒,獵戶們都走得遠了。

    看外邊天已經微微放亮,他自山洞裏鑽出,四下看看,心好生為難,想追趕任重卻又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

    計議未定,肚子先咕咕叫起。昨晚至今,他一粒米都沒粘唇。撓撓頭,想起昨天邱正曾給他講過的響雲雲驛,尋思道:這雲驛是專門為我們修道人建造的。我去那裏打聽一下任重狗賊的消息,也讓他們把二伯的消息送到定陵去。再不濟,至少可以討頓飯吃!

    仔細辯辨方向,隱約記得昨天邱正說過那響雲驛一直南行即可到達。他雖沒去過,可是也隻好誤打誤撞地試一試。

    右手一招,天石淩空而起。心揚將身縱起躍到其,道力發動,天石自然飛馳,帶著他風馳電掣般向南疾飛。

    他前晚才學得禦空禦物之術,頗不熟練。最先一段路程,身子偶爾還會搖搖擺擺,到後來越走越運轉自如,寫意非常。

    看著腳下山川樹木倒飛而去,耳邊生風,心得意,想道:二伯若是見了我這本事,一定不知道要怎麽誇自己!

    瞬間百裏。心揚飛行疾速,靈識也是非凡,一邊走一邊細心查看。飛了多半個時辰,遠遠瞧見一處山腰裏樹木掩映閃出一座青石建築,一麵杏黃色旗幟高高挑起迎風飄擺,麵一個大大的“驛”字,知道這多半是二伯提到的那個什麽響雲驛。

    心念一動,從空飄落而下。天石自行落在手,心揚小心地收到懷裏。

    抬腳剛要敲門,腦子裏麵靈光一閃,忽然想道:任重看樣子也是正道顯赫人物,會不會也來到這雲驛落腳?自己貿然進去,即便碰不見任重,可是這麽冒冒失失地將自己的見聞說出,無憑無據的,別人信不信還在其次;萬一有任重的黨羽,自己豈不是自投羅?

    他年紀雖小,心眼卻不少。停住腳步,思索著下一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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