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情迷 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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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涓若聽從了朱繡的建議,回到房間沒有洗澡,洗臉漱口後就準備把自己放倒在床上。
白底白條紋的全套棉質被窩,散發著陽光的味道,柔軟地包圍著他。
可是,他有些興奮。
腦子裏似乎有千軍萬馬,“踏踏踏”在奔騰,嘈雜不已。
一閉上眼睛,暈眩的厲害。
顏涓若打內線電話給朱繡:“頭暈怎麽辦?”
“啊,洗澡了沒有?”
“沒有,聽了你的話。”顏涓若有些撒嬌的意思。
“會不會是開車久了的原因?”朱繡認真地問。
““也不會啊,我在美國,一天開過10小時車……”顏涓若說。
“那,紅景天喝了嗎?”
“喝了兩支。怎麽辦,會不會死掉,我很怕死的。”顏涓若依舊在撒嬌。
“安眠藥吃半粒?”朱繡征詢道。
“吃了,頭腦打旋,暈死我了,你要關心我……”
“可憐的,你這是高原反應。”朱繡心疼地說。
“我來你這裏睡行不行?我要你安慰一下。一會你先把門開著,我不想敲門進去……”顏涓若故伎重演。
“什麽毛病?我是安眠藥哇?……不要……”
“我這就來了,一分鍾。”顏涓若磨人的功夫一流。
朱繡剛剛回到屋裏,還沒有來得及洗澡。
房間裏特別暖和,她把隨身帶的加濕器插上,匆忙間,飛快地脫了羽絨衣,換了一套性感的印度綢睡衣,又補了點妝。
顏涓若說的一分鍾過了。
五分鍾過去了。
朱繡像做什麽壞事一樣的慌裏慌張,睡衣有點那個,暗示太明顯,目的太明確,她又脫了睡衣,換上大紅的v領寬鬆羊絨衫,長長的頭發高高地紮起來。
對,她立刻狂奔到洗漱間,用電動牙刷嗚嗚嗚地刷牙,在頸間稍稍噴了兩下k香水。
再看看有哪裏不對的。
十分鍾過去了。
朱繡從門上的貓眼裏看了一眼,變形了的走廊,長長地通到百米開外,走廊裏沒有人。
她沒有開門,繼續刷牙。
沒有目的的燒開水。
朱繡不喝房間裏的水。
尖起耳朵聽,走廊上沒有動靜。
哼,這個人就是一個鬼。
試探人。
拿人玩。
說話當兒戲。
偏偏姑奶奶我信了,還期盼著似的。
她又不能主動打電話去問人家。
朱繡常住拉薩,可以洗澡,不怕會得感冒。
她索性不理那個自以為是的家夥,開始放水洗澡,衝淋,五分鍾解決。
這下,她換了印度綢的粉色睡衣,用專用的包頭巾包好長發,打開雪白的被窩一角,坐上去。
在臉上貼冰徹的黑鹽泥麵膜。
半小時過去了。
電話沒響。
門外沒動靜。
朱繡給臉補蘭蒄夜霜,拍臉,塗精華液,在背搽潤膚液。
打開上的喜馬拉雅,準備閉目聽書。
睡神從喜馬拉雅山巔,沿著雅魯藏布江的水向西洶洶而下,再款步而來。
朱繡要睡著了。
心往下沉。
眼皮沉重。
電話鈴突然響了:“你……不想嗎?”
“嗯……”朱繡囁嚅。
顏涓若聽到了一個沉迷的聲音,似乎快睡覺了,又仿佛是慵懶無比的聲音。
朱繡隨之明白了什麽,一個箭步去拉開了房間的門。
門外,帥出天際線的顏涓若一拎隻包,一抱著自己的大衣,楚楚生憐地站地門外,半閉著眼睛。
仿佛立刻就會暈倒。
仿佛隻剩了最後一口仙氣。
朱繡一拖住那男人,一鉗子一樣拽住了他,往屋裏一拉。
然後,兩個人就變成了對抗的敵人。
勢均力敵。
你進,我退。
你疲,我打。
難解難分。
明明是一場遊戲,卻劍拔弩張,認真嚴肅。
都拿出生命的底氣在搏擊。
隻剩下口齒不清的嗚嗚咽咽。
這是在拉薩。
這是在海拔000米以上的高高原。
深夜。
兩個興奮了一整天,開車跋涉了近900公裏的男女。
布達拉宮即使層層疊疊地聳到雲端,金光燦燦,有數不清的地球上重量級的活佛與神佛,此時也睜隻眼閉隻眼,管不了人間美好的人做快活的事。
禦女的本領不是白學的。
帥出天際線,被女人圍追堵截15年的男主一號,不是吃素的。
一場持久的對抗。
一場發現人體奧秘的深入探索。
“殿下,我的殿下……”
“嗯,高山之巔的女王,認輸吧……”
“女王不服……”
“來吧,再戰……”
在內地,辛苦的送奶工已上了路;
在內地,清潔工已掃完兩條街。
在內地,有孩子的家長已忙碌在廚房。
但在祖國的西北邊陲,在地球隆起的至高點,在眾神庇護下的拉薩,群山巍峨,大氣磅礴。
在香氣襲人的房間,在北京妞寬廣的懷抱,一個失路多年的顏值王,頹廢王子,從美國輾轉到國西北,遊蕩與漂泊的女商人,進行了一場仿佛天作之合的精英對決。
“暈……”朱繡目光迷離,香汗濡濕後背,頭發淩亂……
“服不服……”殿下軟成一攤泥,卻像凱旋的大將軍,睥睨袴下的女王。
夜,如此安靜,又如此放蕩不羈。
兩個人橫陣在雪白的溫柔鄉裏。
天色暗沉。
西藏的早晨在沉睡。
不知晨昏。
“篤篤篤……”有人敲門。
朱繡的眼皮沉重透頂。
渾身卻像注入了洪荒之力,腰身柔軟,腿部有力,她一骨碌下了床,打開門,驚奇地叫道:“羅副書記。”
朱繡看到門外的人,非常訝異。
門外立著的女人,還是昨天見到她時那身臃腫的衣服。
月底的拉薩的清晨,冷得砭人肌骨。
屋裏卻是孟春的溫度。
“快進來,羅副書記,沒想到你來得這麽早,我還沒起床。”朱繡立刻披上了她的羽絨衣。
空氣裏是曖昧的味道。
但裏裏外外就朱繡一個女人。
羅莉沒有看到那個她惦記的人。
她一夜沒有合眼。
對自己是責怪的,對他嘛……酒後回甘一般,還是想念的。畢竟他從美國回來,到遠在天邊的地方找到了她。
可是,那個人呢?
他不在自己的房間。
她打聽到了他的房號。
可是,房間裏沒有人。不得已,她來敲朱繡的房門。
加濕氣早已停了。
那位夜間的騎士呢?朱繡也納悶。
她與他相擁著睡死了過去,地老天荒地想睡死過去,管它什麽布達拉宮還是八廓街,哦,還有計劃的轉山轉湖……
屋裏香氣加上人體氣味,這讓吸慣了優質鮮養的羅莉有些不習慣,皺了皺鼻子。
羅莉的裏拎了一大包東西,咖啡色的袋子,上麵有拉薩的地標布達拉宮。
“我來看看他,問了服務台,說他已走了……”
“啊,走了?上哪裏去?”朱繡本能地問。
這一覺,朱繡像睡在母親的子宮裏,安詳幸福。
“一定是趕早班回江洲了,我還以為你會知道。”羅莉的失望像雲翳一般,籠罩在臉上。
哦哦,又是一個無法放下的女人。
但又何故端著。
端著不累嗎?
朱繡顯然也不知道顏涓若在天快亮的時候離開了飯店。
他沒有告別。
他是個感性的人,所以他害怕告別。
他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所以他選擇一個人走。
朱繡看著羅莉,聳聳肩,表示無奈。
但她聯想到昨夜,他說一分鍾後把自己送上門,可是她足足等了他41分鍾。
這41分鍾他足夠他思考去留,然後他上網定票,然後,他做了一件瘋狂的事情。
朱繡暗自妖嬈,她不想多說一句話,關於那個男人。
羅莉放下的袋子說:“這個,本來想請他帶回去給他媽媽的,那,送給你也是一樣的。”
“羅副書記,這怎麽可以。我可以幫你快遞給他媽媽的。真的。”
“也好,你找個理由,幫我的心意帶給廖副市長就可以。”
“好的,放心吧,我很擅長給人寄東西,嘻嘻……”朱繡的心情是愉快的。
“知道地址嗎?”羅副書記問。
“哦,這個真不知道,他什麽也沒說呢……”
“我寫給你,還有她的號碼……”羅莉俯身在一張便簽上寫下廖梅如的信息,說:“昨天你們走得匆忙,也沒招待你們,怠慢了。我這還要趕到拉薩政府開會,就不停留了……”
“再見,羅副書記。
“再見。”
春夢方醒。
朱繡轉身打電話給顏涓若:“喂,不帶這樣的,做了壞事就逃跑,這算什麽?”
“這樣不好嗎?記得我講的故事,皇上給秋妃留了一粒種子,好好照顧他發芽。”顏涓若在電話裏說。
“是,殿下,”朱繡的臉又紅了。
“你不是問秋妃跟先皇上一炮而,生了個兒子,後來的故事嗎?”
“果真生了個兒子?秋妃能,繡兒也行的。”朱繡小兒女一般。
“必須行啊,我的種子也不是隨便找塊地就播種的,得對全人類負責任……”從顏涓若的聲音裏聽出來,他很開心。
“秋妃的兒子後來怎麽啦,難道也當王啦?”
“是啊,他親爹的弟弟,後來的王說,這個兒子是他自己與秋妃的,要立他為王,可是,秋妃不幹……”顏涓若說。
“嗯,這個好,當王有什麽好的,當富翁才好,富可敵國……”朱繡的聲音裏像注了蜜汁。
“說真的,拉薩是個好地方,等我們的好消息,我要登了。來,親一個……”
“啵……”
“啵啵啵……”朱繡情不自禁。
“我會記得你的。”
“你也是。”
狂亂後的各奔東西,眼淚的甜蜜。
這就是成年男女的人間悲喜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