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兗州 絕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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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死了,其實都還活著。

    人活著,其實,都將死去。

    在陰陽二界,無論生死,你如何存在,才是最重要的。

    我終究放不下一些東西。

    我的母親的失蹤,哥哥的失蹤,還有父親的隱忍。

    一個名女人,要讓親人遭受多少流離。

    我是迷糊透頂了。

    我說的哥哥劉雨錫的故事,你就當天書聽。

    反正我不是人類。

    非理想性了。

    我在當朝就聽過哥哥的傳言。

    好吧,開講了。

    劉雨錫帶著一幫弟兄們在深山處也沒閑著。

    抓革命促生產,這是常規動作。

    最好幹的活便是春天種番瓜,夏天吃冬瓜,玉米吃四季,全是襄兵所為。

    可是,人家還會練兵,騎馬,騎射,潛水,投擲,雞鳴狗盜,十八般武藝,全上,瞧把他們能的。

    可是,沒有仗打,把他們憋得夠嗆。

    就說吧,襄兵裏有一個小兵卒,是個神彈,百步穿楊這算不得什麽,小兵卒持一彈弓一類的彈具,指哪裏打到哪裏。

    做一稻草人兒,說,打它的腦袋,於是彈飛石子落,稻草人腦袋上有一小窟窿。

    為什麽這麽準,平時閑的唄。

    襄兵的兵都練出了本領。

    秋陽實在好得讓人燥,單說那樣槭樹,葉子紅的那個好看喲,停車坐愛楓林晚,那是不知道多少年後一個詩人寫的。

    紅葉說的是楓葉,焉知不是說的槭樹葉。

    劉雨錫帶著一隊騎兵從駐守的王母山,一路策馬悄悄出了八百裏王母山,是了,王母山就是那女媧山,後人也說是王屋山。

    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泉水叮咚響。

    馬兒狂奔。

    一路向東,朝著岱山的方向。

    沿著一條大水,向東。

    在古道邊有一石碑上寫:兗州。

    劉統帥感慨,自從來當兵,他受謝錡大將軍的教誨大多了,竟無以回報。

    謝大將軍曾經曰過:

    兗州這個地名最早出現在先秦著作《尚書·禹貢》。

    傳說大禹治水成功後,劃天下之地為九州,兗州即為其一。

    《禹貢》就是各州向朝廷貢賦的標準。

    其最普遍為人們接受的還是大禹定九州。

    古代的國、雍州、兗州、益州、徐州、揚州、涼州、冀州、幽州,九州是也。

    劉統帥勒馬遠眺,好一派九州風光。

    真所謂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啊。

    你們瞧瞧,襄兵們個個那視力蓋了,一眼望不了邊,青色的莊稼便未了。

    對,玉米稈。

    南方的兵說。

    不對,是高粱稈。

    拜托兄弟,大齊魯也有玉米,好不好。

    劉雨錫思緒萬千,他又記起了謝大將軍的話,東漢末期漢靈帝時代,並州、幽州、翼州、青州、兗州,稱為五州。

    這五州的刺史嘛,就是山東兄弟田。

    謝大將軍欲言又止,隻說了一個“田”字。

    田刺史。

    劉雨錫想到了這個田刺史。

    一支騎軍隊伍,揮灑著陽剛的荷爾蒙,繼續得得得,得得得,這次進入了一片樹林子。

    大家下馬,倚馬休息。

    突然,一個士兵看到幾尺之外,在一片幽幽暗暗的草地上,有一棵奇特無比的小樹,五六米高,沒有枝杈和樹葉,樹身光滑無比。小士卒走上前,用摸了一下樹幹,一霎那,小士卒高喊一聲:

    “我的娘啊,沒得命了。”

    你道什麽情況?

    士兵的像了毒箭,萬箭穿指過,疼得不要命。

    劉大統帥一看不對,飛身上馬,用馬鞕不停地抽打馬肚,把那士卒帶到了深山裏,他又記起了,謝大將軍說過,在兗州的深山裏,住著一個神奇的巫醫老嫗。

    深山裏,一個池塘旁邊,有戶人家。

    劉大統帥直接進了一戶草棚裏。

    那戶正住著一步履蹣跚的白發老嫗。

    老嫗一看士卒的指頭,還有那胳膊,已腫得比冬瓜還要粗了。

    老嫗的雙眼仿若閉著說,一邊忙著取藥,一邊嘟囔,是不是摸一棵小樹啦?癢癢就是這下場啊。

    不過不怪你,那棵樹啊,就是個魔鬼變的。

    原來,那棵樹是胎生寸毒蛇的地方,毒蛇把毒液吐在樹身上,所以樹皮光滑得奇怪。

    去摸樹皮的人就會毒。

    小士兵疼得臉都烏黑了,嘴裏卻不服氣說:“嘿,嘿,噝,等我好了,把樹砍了,把蛇找出來殺了。”

    老嫗笑了,沒有聲,說:“等老嫗幫你撿回命了再說。”

    這天和地啊,本來就是人的。

    女媧造了人,也沒說哪個是王,哪個是民,可是啊,後來人啊總是打,打來打土,這地就分成你的我的了。

    那蛇啊也一樣,這地也是蛇的,管它毒不毒,你不摸它,它不毒你。

    劉雨錫聽到這話,覺得有理,這地和天,本來就不是哪個人的,是大家的,是民的。

    老嫗動為小士卒治病,她先用蓖麻繩勒住士兵毒的臂,然後兩隻擼串似的從上往下,一下下,一下下地擼啊擼。

    隻見得毒氣往下湧,指頭粗得像灌滿水的塑料袋。

    是了,那時候沒有塑料袋。

    他們沒見過塑料袋。

    老嫗用力這麽一推,使出老力氣了,緩了一口氣,再一推,一捏。

    老嫗那個力氣啊,居然把士卒推得差點跌倒。

    老嫗閉上眼睛,喘喘氣把那精氣兒聚一聚,再聚一聚,緩了一口氣,示意那大塊頭幫忙捏住士卒的指頭。

    大塊頭就是劉雨錫。

    劉雨錫捏住的那截指頭,變得非常駭然。

    顏色:墨黑。

    形狀:粗大得像紫茄子。充足了氣一般。

    老嫗提刀落,一截指屁——屁。

    帶一個響,比茄子還粗的指頭放了氣,落在地上。

    士卒保住了一條命。

    士卒緩了緩氣,越想越不解恨,決心血債命償,騎了馬,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一會兒就沒聲了。

    回來的時候,曰:“挖了,有兩條蛇,糾結在一起,睡得正香,砍了,一刀下去,幾十段,不解氣,又剁成蛇肉醬。”

    士兵滿臉肉橫了起來。

    兗州的這個“兗”字,來源於兗水。

    兗水又稱濟水,發源於原的王屋山。

    濟水分黃河南和黃河北兩部分,後來由於水係變化,黃河以南如今已經沒有濟水了。

    兗水的兗字古代的龜甲上不這麽寫,它寫作“沇”。

    “兗”字有端信的含義。

    劉雨錫到了兗州,無緣由地覺得一股豪邁之氣植入胸腔,精神抖擻,步伐豪邁。

    接地氣的那種踏實。

    兗州人也是端信的人。

    他劉雨錫也是端信的人兒。

    兗州人一向端信農耕傳統。自給自足、敬畏權威、嚴謹認真、誠實淳樸。

    劉雨錫見天時不早,從懷裏摸出百兩紋銀給老嫗,當做醫治的藥費工費,老嫗麵無表情,口念念有詞:“天要變了,回轉吧,回轉吧。”

    天要變了。

    愛蓮說到這裏,要補充一點曆史知識。

    為什麽?

    等我說完這段,告訴你為什麽我要說一段曆史知識。

    晉時,設兗州刺史部,轄濮陽國、東平國、濟北國、泰山郡、陳留郡、濟陽郡、任城國、高平國……八郡國五十六縣。

    晉武帝太康元年,西晉滅掉吳國,把全國劃分為十九個州部。

    永嘉年間設立二十一個州部。兗州均為其之一,初治廩丘,後移治鄆城。

    晉惠帝末年,兗州全境淪沒,附屬後趙。

    戰亂的兗州黎民百姓,大量南遷,到東晉元帝時便在南方設置了僑州、僑郡、僑縣、僑鄉等,兗州為僑州之一,治所設在京口。

    晉明帝太寧年間以郤鑒為兗州刺史,寄居廣陵。

    康帝建元初寄南京江寧。

    穆帝永和僑治下邳,淮西公太和又移治山陰。

    孝武帝太元還治廣陵,並割江淮地區為兗州轄境,領十四郡。

    曆史上稱廣陵之兗州為南兗州。而稱北方鄆城同時存在的兗州為北兗州。

    南朝劉宋初年,武帝劉裕平河南,又設兗州於滑台,時稱西兗州。

    兗州降魏之後,僑治於淮陰,舊地兗州移治於滑台,後治瑕丘。時稱瑕丘之兗州為東兗州,複曰兗州。

    這其後,改朝換代的事我就記不清了,上麵一段曆史還是謝頤公子斷代史記載的,內容為兗州曆史演變。

    為什麽要說這些,時關兩個人,兩個地點,一為兗州,史傳我哥哥劉雨錫曾任兗州郡丞。其二,南宋開國皇帝劉裕,嗬嗬,你一定要笑了,說,真的有這麽一個魁梧漢子,敢情與你有關。

    我說不說,說的對不對不重要,重要的是,以我兩千年蝶精做保,這個南宋的開國皇帝,一生馬背上廝殺,是個了不起的軍事家,政治家。

    他,是謝大將軍轉世投胎的。

    你信與不信,不重要,因為,誰也不知道你是誰,但後輩知道我是誰,謝大將軍是誰。

    上蒼憐憫有用之人未得願,讓他轉世投胎,繼續有所作為。

    這南宋第一朝,就在長江岸邊的兵家必爭之地,京口。

    一點不假。

    又是在大水之旁

    有好事之人考證,在幾座山之外,真的有一處,叫做華山畿的。

    世世代代英雄輩出,原來也不過是天道倫回。

    謝大將軍,天不負你。

    你的朝代,南宋短命卻絕世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