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璿的話幾乎就到了喉嚨口，緊接著被楚楠淵的下一句話又堵回去了。

    “但是想免去懲罰是不可能的。”

    懲罰？什麽懲罰？

    滿腦子還債的白璿愣愣的，沒想起他說的“懲罰”是什麽意思。

    楚楠淵在那邊不緊不慢的添上了一句：“那些設計稿我不能給你開後門，你慢慢補。”

    白璿眨眨眼，才回憶起還有設計圖補稿這一回事，是她額外的加班。

    白璿覺得而有些頭疼，喉嚨口的話硬生生又咽下去了，腦中想法一轉，總算想到一個好處：“我要工資。”

    “工資？”楚楠淵眼中劃過一道錯愕。

    白璿也不客氣，點點頭繼續說：“我在你的公司上班，工資至少總有吧，不能讓我白幹活啊！”

    楚楠淵一愣，回過神好氣又好笑。

    他難道還能吝嗇到克扣她一個人的工資？

    腦中想的歸想的，白璿難得提出的要求，就是再傻也得答應。

    楚楠淵輕輕叩著桌子，開口聲音沉穩：“工資可以給，按著主管的工資和你設計的東西額外的提成來看。”

    天知道白璿理直氣壯要工資的那一瞬間讓他聯想到了災民區的小朋友要口吃的的模樣。

    白璿一樂，覺得楚楠淵的聲音都好聽了了不少，唇角的弧度忍不住揚起，低頭滿足的喝了一口湯，再沒偷偷看楚楠淵一次。

    楚楠淵微微挑眉，有些後悔自己說的早了。

    白璿偷偷看他猶豫糾結的模樣，在他眼裏，可愛極了。

    解決了暫時錢的來源問題，白璿幹脆窩在書房中開始想著稿紙，她還沒忘記自己被要求加班的這件事。

    稿紙才攤開放在桌上，書房門外的就傳來叩門聲。

    白璿微微皺眉，估摸著是楚楠淵，在腦中將怎麽送客的話編排了一遍後，終於喊了一聲：“進來。”

    房門被推開，沒有預料中的高大身材，取而代之的，是身高不到她腰部的小木馬。

    小木馬還記得把門關回去，確認關好後，才坐在白璿辦公桌前的沙發上，望著白璿欲言又止。

    白璿莫名的想到餐桌上的那一幕，片刻後按了按太陽穴，讓自己放鬆，開口問：“木馬，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這個孩子極少會有這樣一幅有心事的模樣。

    小木馬抬頭看了看她，遲疑著沒說話。

    “沒事，你說吧，和媽媽還有什麽介意的？”

    聽到這話，小木馬也沒和她客氣，開口直入主題。

    “媽媽，你和外婆到底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矛盾？”

    白璿一愣，唇角的弧度僵住，逐漸抿直。

    “媽媽，外婆她是不是在生你氣？”

    耳邊是小木馬一聲聲小心的問題，白璿忍不住歎口氣，起身走到小木馬麵前，揉了揉他的頭發，感慨著：“我的兒子怎麽那麽聰明，你怎麽看出外婆生媽媽氣的？”

    小木馬心裏有了底，老老實實的交代：“外婆不理媽媽，對我們的姓名也沒有多問。”

    在認回楚楠淵後，本來他和小南瓜都要換個名字，但小南瓜不肯，還不願完全拋下林楓，為了不引起小南瓜的反逆心理，小木馬和楚楠淵商量了一下，幹脆也沒改名字。

    隻是這個外婆既然對姓氏不感興趣，那就證明她八成知道了一切，知道了林楓和楚楠淵。

    老一輩的思想，應該是覺得白璿做的不對，卻又沒辦法指責什麽，於是自己憋悶上了。

    小木馬猜的和現實中發生的大部都對了，甚至把任母的心裏都揣測清楚明白。

    隻是他這一次的聰明，白璿卻沒法像以前一樣將人抱在懷中誇。

    “木馬，”白璿淡淡開口，望向小木馬的視線中多了幾分認真，“這件事，你不用管，這是媽媽自己的事，你能為了媽媽那麽費心，媽媽很開心，但這件事，和你無關。”

    小木馬一愣，低頭看著眼前的地板，眼中有些失落。

    如果他有和兔子一樣的長耳，估計白璿都能看到的他怏怏不樂垂下的耳朵。

    白璿看不下孩子委屈的模樣，伸出去的手卻停在半空中，停在空中沒能落下。

    在這件事上，她不能退步，必須要讓孩子知道，有些事不是好心就能隨便插手的。

    氣氛一時凝固，白璿想退開，卻又不忍心。

    “叮——”

    手機傳來短促的提示音後，來電鈴聲轉想起，在空曠的書房愈發的悠揚。

    白璿轉身，二話不說接起電話，眼角的餘光看到小木馬垂著頭的模樣，還是忍不住坐在他身邊，輕輕拍著他的肩。

    她將手機附在耳邊，心思全在小木馬身上。

    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清越男音，一字一句的在她耳邊響起漫開。

    “璿璿。”

    這個聲音，她聽了幾年，小木馬在一旁，警惕的抬頭看著母親，眼中一時有了提防。

    那是林楓！

    “璿璿，我們很久沒見了。”

    那邊的歎息聲輕輕傳來，有些遺憾般的感慨。

    白璿一時語塞，半晌，才對著手機，緩緩開口：“嗯。”

    除了“嗯”，她想不到現在還有什麽能和林楓說的話。

    那邊的聲音依舊的溫柔，徐徐傳來：“我們出去聚聚吧，吃一頓飯。”

    白璿一愣，下意識回頭看了眼小木馬，隻看到小木馬一臉遲疑的模樣，猶豫了許久，還是遲疑的開口：“嗯，好。”

    “餐廳的坐標到時候我發給你吧，你帶著兩個孩子一起過來吧。”

    “好。”白璿開口，聲音中卻帶著一抹微不可察的沉重。

    掛了電話，林楓就將坐標地址和時間發過來了，就在明天中午。

    白璿略一猶豫，還是出去喊了小南瓜，小南瓜興高采烈的答應。

    第二天中午，三個人朝著林楓發來的坐標去。

    是一家法式餐廳的店麵。

    裏麵的裝修偏暖色格調，古典的音樂徐徐響起，一種舒適徜徉在心海中，意外的覺得心境平和。

    如果他們還是毫無芥蒂的一家人，也許這個地方真的適合他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