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被迫下獄,都仲景隻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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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紛爭箭張弩,於無聲處逞人強。
三言兩語間殿上劍拔弩張,都仲景想要強勢鎮壓慕北陵,孫雲浪,祝烽火,尉遲鏡三大將軍絲毫不讓欲保之,朝堂震蕩,眾臣人人自危不敢多言。一方是權勢滔天,深的武天秀寵愛的帝師大醫官,另一方則是鎮守西夜,為朝廷頂梁柱的三大老將。兩方可謂勢均立敵。
武天秀再愚蠢也看出眼下形勢,暗自在心中權衡利弊,也不敢輕言下結論。
殿上的氣氛凝滯好久,都仲景率先打破沉默,說道:“襄硯一戰,有五城將士馳援,大王若想知其因果,一問便知。”
武天秀覺得有理,遂點名道:“薊城高傳,尚城魏易,壁赤秦揚,臨水田錦飛,扶蘇嶽威,何在?”
五人自隊列中站出,躬身道:“臣在。”
武天秀道:“高將軍你先說。”
高傳應聲,遲疑半晌不敢開口。
都仲景輕聲道:“高將軍有什麽就說什麽嘛,你身為薊城的守將,老夫素聞將軍體恤百姓,知黎明之疾苦,前些日子還稟報大王要嘉獎於你。”
高傳抬頭,與都仲景對視片刻,趕忙又低下頭,再斟酌半晌,咬牙說道:“回大王,此次襄硯之戰,具是尉遲太尉之功勞,若是沒有他策反城中百姓,與我等裏應外合,斷難收複襄硯,臣以為,尉遲太尉應得首功。”
話音剛落,尉遲鏡冷笑幾聲,道:“稟大王,這發動百姓暴亂,裏應外合之策,卻是慕郎將為老臣所出。”
武天秀麵無表情。
嶽威上前一步說道:“稟大王,尉遲太尉所言,臣可作證,當日尉遲太尉還未脫險時,慕郎將就向老臣提過此計。這一點,魏將軍,秦將軍,田將軍都可作證。”他沒再提及高傳,當日帳中他們幾人皆在,眼下高傳儼然擺明態度,站在都仲景一邊,再提他隻會打自己的臉。
武天秀視線轉向三人。
秦揚道:“回大王,臣當日心優戰事,所以沒怎麽聽清楚。”
魏易疑道:“你怎麽沒聽清楚?你的話不是最多嗎?”言罷朝殿上拜道:“回大王,嶽將軍確實提過此計,臣親耳所聞,不過是不是慕郎將的建議,臣就不知道了。”
田錦飛也道:“臣也聽過裏應外合之計,臣與魏將軍一樣,也不知道是否為慕郎將所提。”
祝烽火冷眼看幾人,秦揚之意在於保全自己,兩邊都不得罪,魏易田錦飛雖能作證,但隻提嶽威不提慕北陵,看似對慕北陵沒什麽幫助,不過想想也不得不說確為實情,慕北陵沒有資格參加中軍議事,這是不假的事實。
都仲景“吭哧”笑起,掃視高,秦,魏,田幾人,回頭道:“大王,慕郎將仕出火營,乃嶽威將軍直屬,嶽威將軍為他辯解,老臣感同身受。”回眼看嶽威,忽而歎道:“不過嶽將軍啊,你可不能因為愛護下屬,就欺騙大王啊。”
嶽威“噗通”跪地,喊道:“臣不敢。”
武天秀揮揮手,示意他起身。
尉遲鏡道:“老臣敢以一生榮耀擔保,嶽威將軍句句屬實。”
武天秀依然沉默,視線不停掃視堂下。
便在此時,薊城樞密使芮昌持玉箋出隊列,跪而拜道:“大王,臣有諫。”
武天秀沉聲道:“講。”
芮昌道:“縱然襄硯之戰關鍵在慕郎將,臣以為,功勞也大不過我西夜二十萬將士,不過慕郎將與大王的十日之約,和不奉召而私自反朝城確有欺君之嫌,我朝自元祖王便有賞罰分明的慣例,二者相較,臣以為慕郎將過大於功,於禮該罰。”
都仲景嘴角微揚,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
尉遲鏡撩袍回身斥道:“放屁,收複襄硯之功還抵不過什麽十日之約?那齊國公身在夏涼,讓他十日內捉拿歸案,換成你們誰能做到?啊?說啊,誰能做到。”他虎目怒瞪,聲音極大,群臣紛紛低頭不語。
芮昌道:“尉遲太尉息怒,下官敬您是老將軍,但朝堂之上豈能肆意喧嘩。”
武天秀也道:“老將軍消消火。”尉遲鏡這才於心不甘轉回身。
武天秀再說:“眾愛卿還有什麽要說的嗎?”見無人應答,轉望慕北陵道:“慕北陵,你可有話要說?”
慕北陵低頭沉思片刻,說道:“大王,臣心屬西夜,所做之事隻求無過,不敢貪功,還望大王明鑒。”
都仲景哼一聲,蔑道:“好個隻求無過,不敢貪功。”又道:“大王,既然慕郎將都這麽說了,老臣以為此事便交與兵部審理可好?是功是過,一審便知,也省的極為將軍以為老臣從中作梗。”
武天秀暗自咂摸。
祝烽火喊道:“大王不可啊,慕郎將居功至偉,卻被下獄審判,此事若傳出去,豈非讓天下人笑話,請大王三思。”
尉遲鏡也怒聲說道:“大王,老臣本意是領慕郎將回朝受封加爵,若大王執意要將他下獄問罪,便連老臣也一同抓了吧。”
芮昌擲言:“尉遲太尉何以敢倚老賣老左右大王。”
尉遲鏡聞言火氣登時上湧,晃身跨至芮昌身前,抬腳踹下,芮昌躲閃不及,被踹中胸口,頓時翻倒在地,張口噴出口鮮血。尉遲鏡繼而斥道:“佞臣禍國,當誅。”
殿外衛兵持兵進來,見此一幕,抽刀圍於尉遲鏡周圍,群臣紛紛讓開,生怕禍及自身。
尉遲鏡橫眉冷目,眼珠子瞪如銅鈴,吼那十餘士兵道:“幹什麽?造反納,給老夫滾下去。”
士兵們紛紛退後一步,卻依然持刀護衛。
殿上,武天秀臉色難看之極,抓起桌上茶杯“彭”的仍在地上,瓷屑四濺,嚇得群臣連連跪地。
武天秀吼道:“夠了。”朝十餘士兵揮手,示意其退下。他又寒聲說道:“老將軍,孤念及你是三朝老臣,於先王有救命之恩,孤念及先王天恩,不罰你,不過還請老將軍自重。”
尉遲鏡仰天大笑。
武天秀指慕北陵道:“孤不會放過一個有違朝綱之人,也不會錯殺一個有功之人,慕北陵,孤就將你暫行下入兵部大牢,擇日三堂會審,你可有異議?”
慕北陵跪道:“臣不敢。”
孫雲浪忽然開口道:“大王既然執意將慕郎將下獄,那麽還有兩人也該下獄。”聲音冷的仿似出自冰窖。
武天秀道:“大將軍所指何人?”
孫雲浪道:“都大人的家臣,徽城守將鄔裏,鄔重。二人不顧徽城百姓,大敵當前棄城逃跑,墮我軍士氣,以軍,當斬。”
都仲景忙插口道:“稟大王,鄔裏鄔重回朝一事乃事先與臣稟報,他二人並非棄城逃跑,而是去了薊城調集攻城器械,以備收複襄硯所用。”
孫雲浪冷哼道:“放著徽城數萬將士不顧,卻跑到薊城去調兵救襄硯?都大人,你此番話莫不是將我們當成白癡?”
武天秀冷目不言。
都仲景道:“此事薊城太守劉展書可作證,鄔裏鄔重二位將軍心係朝國,乃我朝之棟梁,還請大王明察。”
尉遲鏡幡然吼道:“都仲景,莫要再顛倒黑白,徽城襄硯之失與他鄔裏脫不了幹係,老夫後來才知道,夏涼來攻襄硯的消息慕郎將早就稟明鄔裏,他卻遲遲不肯傳信,也不上報朝廷,居心何在。”
都仲景虛眯眼皮,不言。
武天秀再砸桌麵,喝道:“夠了,來人啊,把鄔裏鄔重二人也捉拿兵部候審。”
殿前武士應聲,按刀急出大殿。
武天秀道:“今日就到這裏,退朝。”言罷摔袍離去。
有士兵過來,褪去慕北陵將兵戎鎧,押解出殿。尉遲鏡祝烽火想要阻攔,卻被孫雲浪疾步攔下。
朝臣匆忙散去,皆不敢多言。
孫雲浪與祝烽火尉遲鏡耳語幾句,轉視都仲景,都仲景也正笑著看來。四目對望片刻,四人這才分而出殿。
郎將府內,驚聞慕北陵非但沒被加官進爵,反而被下獄,孫玉英驚得半晌沒說出話來。
武蠻怒捶桌麵,起身便要去找武天秀討個說法,被皇甫方士喝止攔下,皇甫方士道:“你這樣去,非但救不了郎將,反而還會讓人抓住更多的把柄。”複歎道:“我們還是低估了都仲景的權勢啊。”
武蠻渾聲說道:“那又如何?北陵不能出事。”
林鉤也道:“那幫狗日的要是敢對老大動手,老子定將他們碎屍萬段。”
孫玉英知道慕北陵最倚仗的人就是皇甫方士,此刻她心神已亂,隻能寄希望於皇甫方士身上,便求道:“先生,我知道北陵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他啊。”
皇甫方士安慰道:“將軍放心,就是您不說,屬下也會全力施救。”
斟酌片刻,皇甫方士忽然問道:“現在幾時?雲浪大將軍可是已經回府?”
孫玉英迅速看了看天色,道:“差不多該到了。”
皇甫方士豁然起身,道:“走,我們一同去見雲浪大將軍,現在能救郎將的,也隻有大將軍了。”
眾人疾步出府,走前皇甫方士還特意將姑蘇坤等七人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