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人生如戲,陰謀武越慧北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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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天秀還是要動手啊,隻可惜現在才動手,是不是晚了點。 vw

    壁赤的秦揚,臨水的田錦飛,能力不錯,但是和雲浪大將軍烽火大將軍還有段距離,南元大軍壓境北疆,壁赤臨水抽兵援北,現在又來淌扶蘇這個爛攤子,不說捉襟見肘,也夠二人頭疼。再說武越,以他的城府要真奉詔回朝,絕對是腦門被門板夾過。

    武天秀此舉倒是破了局,本來還愁用什麽理由逼武越先反,現在看來,水到渠成。

    慕北陵一路疾回將軍府,前腳剛踏進府門,聽守衛告知有人在等。

    有人等我何人慕北陵想不通這個時候哪個人會不知死活的過來找自己,找一個被西夜朝國視為眼釘肉刺的叛將。

    回主,屬下不知。守衛誠實道。

    慕北陵沒在多問,想來能從正麵進來的人,自然不是藏頭露尾的鼠輩刺客。

    穿前院,至鎮西大殿,見一人負手而立麵對東牆,旁邊半個身位後還有個人,佝僂起身子,半側著臉,看不清容貌。

    東牆掛著一幅山水墨寶畫,濃墨塗群山,淡筆描飛鶴,雲山霧罩,鬆柏立崖,頗有幾分仙靈之感。沒人知道這幅畫是誰畫的,慕北陵曾動起心思想要拿下畫,隻是取下後牆壁空無一物,看起來頗為不適,索性留下。

    那佝僂人警覺性極高,慕北陵前腳還沒踏進殿內,離他至少五丈之遙時,猛然側頭來,飛鷹眉,目色淩厲似刀,如那俯視食物的鷹隼,令人發怵。此人鼻梁甚高,鼻尖彎鉤,滿臉皺紋,乍看至少年過六旬,但是這麽一個老人,卻給人一種極危險的感覺。

    少主。佝僂人輕喚。

    聞聲,那負手而立之人方才轉身,麵笑容,如沐春風:北陵,好久不見。

    殿下

    來人赫然是武越,慕北陵原以為他最快也要明日才到,沒曾想這才一天時間,來到扶蘇,而且還出現在將軍府。

    慕北陵淺淺抱拳,並未躬身拜下,此時他已經不是扶蘇的將軍,沒必要再行君臣之禮。

    殿下來的好快,我還以為您明天才會過來。施手示意武越坐,慕北陵叫人沏來好茶,直入主題,道:殿下是來領人的

    武越曲身坐梨花木椅,答非所問,道:牆那副畫不錯,氣吞山河,飛鶴淩霄,能畫出這等神韻的,應該不是凡人吧。

    慕北陵手撐在椅子扶手,回頭瞄了眼足有二十尺的壁畫,聳肩笑道:不瞞殿下講,北陵才疏學淺,對墨寶還真沒什麽研究,本來想把這畫取下來,又不知道添置何物才好看,索性先掛著,殿下要是喜歡,我這讓人摘下卷好,贈與殿下。

    武越擺手道:萬萬使不得。曾有方士與我說,天地萬物皆有靈,畫亦如此,如此雄偉畫作,不正好配得北陵雄才大略

    慕北陵劍眉暗挑,臉卻是不動聲色,故作自嘲笑道:殿下謬讚了,北陵哪當得起雄才大略四字,隻求在這風雨飄搖的天底下有三尺立足之地便可,和殿下相,螢火皓月罷了。

    武越隻笑,默不作聲,看來也不想過多執拗這個問題。

    慕北陵手指輕叩桌麵,指尖抬起落下,聲音輕而有規律,如果仔細感受,會發現他每次落指時間,正好是心跳一下的時間,玄之又玄。

    佝僂老人鷹眉暗暗倒豎,餘光有意無意瞄向扣桌手指,淡淡的探查氣息瞟向慕北陵。

    隻不過氣息剛要觸及慕北陵時,陡然一滯,隻見案桌旁的空氣突然凝固,而後似水紋般輕柔蕩漾,一襲黑衣,神色肅穆的男子翁然而現,立在慕北陵身旁,平靜如水的眸子似有似無瞟向佝僂老人。

    那佝僂人頓時如臨大敵,收回氣機,不著痕跡朝武越靠近半步。

    姑蘇夜部,善隱,善刺,善禦,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武越讚道,看向黑衣男子的目色有抑製不住的火熱。

    隻是姑蘇坤卻似充耳未聞,等那股暗影氣息徹底消失後,便閉眼,一動不動站在那裏,好像根萬年不動的老樹。

    慕北陵淺淺笑著,不發一言。

    沉默良久,似是受不了這番壓抑,武越終於還是率先開口,道:今日我從西門進城,見城升平,百姓絲毫沒有因為扶蘇易主而惶惶不得終日,看來北陵在這裏還是深得人心啊。

    言至於此,等片刻,見慕北陵還是隻笑不語,武越忍不住,搖搖頭,苦笑道:行了,你我之間不用打啞謎了吧,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也知道我在想什麽,朝城的詔令現在估計已經到尚城,你一定也知道此事,咱們何不開誠布公,於心而言。

    慕北陵拍手笑道:殿下知北陵,非是北陵不願說話,確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殿下的問題啊。

    此時婢女托盤款款進來,給慕北陵武越分別奉茶水。

    殿下試試這個,好的猴魁。

    武越眼含詫異,道:我以為以北陵的胸懷,應該更喜歡飲酒才是,沒想到對茶也有研究。

    慕北陵尷尬道:殿下莫要取笑北陵,我喝過的茶也猴魁和銀針,其他一概不知,哪裏談得研究二字。揚揚手,示意他品嚐。

    武越含眉頷首,掀茶蓋輕輕撥弄兩下,剝去飄在水麵的茶葉,端至唇邊,淺抿一口,登時讚道:好茶,入口醇香,香氣入喉回於舌尖,果然不負猴魁之名。

    慕北陵聽他如此一說,自然欣喜,端茶大大唆了口,他不像武越淺嚐輒止,還是喜歡香茶充滿口的味道。這像第一次煮好猴魁茶叫武蠻林鉤來喝,兩個不懂風情的家夥非要用酒碗喝,說這樣才過癮,而且一口是一碗,喝完了還直呼沒有酒來的舒服,是女人家喝的東西,可讓她鬱悶好長時間。

    武越再抿幾口,回味那股悠長香氣,直到茶碗見底,才緩緩放下,抬頭說道:茶也品了,現在可以說說你怎麽想的麽

    慕北陵伸舌舔去沾在唇邊的茶葉,醞釀片刻,才道:朝城詔令,招殿下攜眷返朝,大王於殿下乃同父異母的兄弟,此法應該不是大王心思,如此便隻會是都仲景進言,才有此詔,殿下若返朝城,後果可想而知。

    他停頓下,見武越淺淺點頭,便繼續說道:北陵不才,先被奸人逼殺妻子,後被佞臣逼出西夜,現在連唯一的嶽丈和恩師都獻於囹圄,男兒在世,背負其一已會被戳著脊梁骨罵,更何況三樣占齊。

    大王昏庸,任用佞臣,致使朝國動蕩,民不聊生,如此無德無義之君,何以服天下,何以坐擁這西夜江山,北陵以為國該另立明君,以振朝綱。

    殿下雄才大略,有治世之能才,又是先王最寵愛的幼子,理應順應天道,擔起這份治世之責,北陵有心,助殿下榮登九五。

    言至於此,他首次起身,臉色肅整,側步走出軍案,朝錦袍男子單膝跪地。

    武越趕忙起身側步,躲過一拜,前扶起,道:你要助我榮登九五此事有違人倫綱禮,萬萬使不得啊。

    慕北陵心冷笑,暗道:你是巴不得吧。臉卻表現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殿下,九五之位,能者居之,殿下他武天秀強百倍千倍,縱觀天下,泊堯不才致使周王順天道揭竿而起,立國八百餘載,猛蓀亂常以致矢崎天將紅巾翻覆胡元,如今武天秀沉迷美色,致朝國不顧,殿下如何不能效仿周王矢崎之功,振興我西夜天威。

    這武天秀沉眉思量。

    慕北陵心冷笑更盛,隨即輕聲歎息,再道:殿下仁義胸懷,是不想背那弑兄奪權之名啊,北陵當真佩服,不過請殿下放心,這等罪名北陵願替殿下一肩扛下,隻求他日殿下榮登九五之際,能放了我那嶽丈恩師,二老年事已高,經不得再折騰。頹然坐下,滿目痛心疾首之顏。

    卻是話已至此,他武越再不表態,真有些太矯揉造作。

    沉默久久,武越麵色接連變換,最後猛的拍案而且,大義凜然道:北陵一言,令我茅塞頓開,西夜倘若沒落,百年後我有何麵目去見父王,又有何麵目去見西夜曆代先王。

    滿滿一番凜然大義後,武越又故意拭去眼角邊強擠出的淚水,無不婉歎道:隻可惜我那王兄,隻願來人能與我一道駐留宮,我願與兄共圖朝綱,以振西夜。

    慕北陵此時簡直快要憋不住笑出聲,這像是墮入風塵數十年的青樓,突然在麵前強做鎮定說她還是黃花大閨女一樣,讓人禁不住想踹她兩腳。

    倒是送人送到西,做戲做全套,既然武越說的這麽情真意切,慕北陵自然要當好配角。

    我王心胸,堪古之大賢,末將佩服。

    旋即兩人相視而泣。

    倒是一副嘴臉,各懷鬼胎。

    接下來自然是親自送武越去東門廣場,然後錦袍男子對著七萬官軍說些潸然淚下的話,諸如小侯不才,讓將士們被困多日,整日茶飯不思等等。

    慕北陵也樂得與他做戲,當著幾萬人的麵先是羞辱武越,將他塑造成一個為了麾下將士甘願受盡萬苦的賢明君主。

    可悲那些餓了快幾天的官軍被唬的一愣一愣,最後皆道願為殿下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見大事已成,慕北陵便不再多留,打開城門放他們出城。

    武越孑然一身來,走時卻雄赳赳氣昂昂。

    待其徹底消失在視線時,慕北陵重重唾了口,罵道:真他娘的不要臉,讓老子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林鉤和武蠻紛紛朝他豎起大拇指,讚其演技真他娘的不錯。

    卻在城門關一刻,慕北陵正準備收兵回府時,有一人快步走來,神色遲疑不定。

    妹夫,哦不,主,等等,屬下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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