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婦女仇恨,十年河東十年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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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眼神閃過幾分落寞,將手從老嫗懷緩緩抽出,輕拭眼角淚痕,笑道:娘,今天我和我家主子恰好路過門口,進來看看,你身體好我放心了。小說

    一聽她管樹蔭下的男子叫主子。老頭和老嫗的臉色同時一變。

    不待青衣繼續介紹,老頭的臉色已然鐵青,伸手抓住女子手肘處的衣服,用力一扯,女子差點趔趄倒地。老頭罵道:不識好歹的狼崽子,老子花大力氣才讓管家老爺收下你,你倒好,不好好報答老子,跟這麽個挨千刀的混在一起,他算哪門子的主子。

    青衣大驚,幾次想攔都攔不住。她可是親眼見識過這個主子的厲害,眼睛都不眨斬掉三位大人的腦袋,現在城裏哪個大權在握的大人不看他臉色行事。

    老嫗小心翼翼罵了聲死老頭子,閉嘴,轉麵朝男子報以謙笑。

    男子頷首回禮,不為所動。

    老頭見此一幕更是氣的不輕,連聲罵道:偷人的老貨,拋啥媚眼,信不信老子打死你。還有你,馬滾回令尹府,給管家老爺賠罪,算老爺要你這臭烘烘的身子,你也得給老子好好待在令尹府,明兒個我去府打聽,要是沒見到你,你等著給你死鬼老娘送終。

    言語惡毒之極,絲毫沒在意還有外人在。

    青衣剜起凶光怒視老頭,伸手將老嫗拉到身後,扯著九幽黃泉般的陰毒冷聲說道:你要是敢動娘一個毫毛,別怪我從此不認你這個爹。

    老嫗在身後悄悄拉了拉女子,不敢直視老頭。

    青衣轉身,望著老嫗落寞的臉色,輕歎一聲,隨即側麵轉向男子,露出苦笑:主子,我們走吧。

    慕北陵起身,至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徑直朝門前走去。

    和女子錯身而過時,他明顯察覺到女子眼神的濃濃不甘。

    慕北陵忽然減慢不乏,停在門前三丈,想了想,回過神直視女子。

    女子一怔,習慣性的露出笑容。

    慕北陵歎道:你可以和他說清楚。

    女子緊咬嘴唇,不住搖頭。

    慕北陵再輕歎一聲,他從不認為自己可以做那教書育人的儒道學士,也根本不屑那些人的呆板迂腐,記得銅爺說過,讀書的人隻適合傳經授業,和和尚敲鍾沒什麽區別,真想想學到東西,要入世,要看透這廣闊天地的針微細濁,如這個隻會以貌取人的老頭,或許在他眼,隻有那些穿著狗皮膏藥的人才能被稱為大人。

    慕北陵看向老頭,老頭也正盯著他,飽含怒氣。

    慕北陵淡淡說道:有的人,並不像你見到的一樣,自然,也不像你想的一樣,你這個女兒很好,將來也會更好,她可以給你的,興許是你幾輩子也得不到的。

    老頭吐了口濃痰,滿臉不屑,喃喃道:沒幾把刷子還敢攬瓷器活,張狂的東西。

    慕北陵不氣反笑,留下一句以後要是有事,報慕北陵三個字,或許沒用,也可能有大用吧。自嘲一笑,率先出門。

    青衣茫然跟在後麵。

    慕北陵三個字有多重,別人不清楚,她不可能不清楚,現在隻要有人敢背負這三個字走在壁赤城,算橫在最熱鬧的福祿街口,也沒人敢說個不字。更何況三個字還是本尊親自贈與的。

    直到男子和婢女消失在土牆轉角時,老頭還沒反神,倒是那老嫗,驚愕的老手掩口,滿眼愕然。

    城南靠近飛鶴山,本人口稀少,加前兩天剛發過大水,害怕自家的房屋出危險,所以不少人都搬到校場後麵的臨時安置點。如此一來這裏的人更少。

    走在泥濘路深一腳淺一腳,走出好遠之後,慕北陵才開口道:想不想說些什麽

    青衣慘然笑道:主子,沒什麽好說的,無非是一個不幸女孩生在窮苦人家,為了生計被賣到大戶當丫鬟而已。奴婢已經習慣了,命該如此,別無所求。

    女子不知為何腦忽然閃過猥瑣老頭的模樣,那句命裏無時莫強求,似乎正應對自己一生。

    慕北陵放緩腳步,道:真的甘願如此

    女子默然不做聲。

    慕北陵不再多問,走到連接泥濘巷道的第二個街口時,轉進街道。

    壁赤的城北是大戶人家聚集之地,諸如趙王孫簡四姓七族的人都住在此處,還有大小商會,客棧鏢局,可謂除了福祿街外壁赤最繁華之地。不過與福祿街不同的是,來這裏的人玩的都是高雅,不用勞力,也不用揮汗如雨。

    相傳很久以前有位得道高人蒞臨壁赤,當時的壁赤現在荒蕪數倍,高人登俯視城池,指出城北乃犀牛望月,風水盈盆之寶地,所以從那以後稍微有點勢力的家族便牽至於此,過著躺臥風水秀山的日子。

    一男一女走在寬闊的青石路麵,迎麵而過的皆是衣冠得體,玉麵紅膚之人,年輕一輩的青年才俊喜歡在腰間掛塊火玉石雕琢的玉佩,以此彰顯身份,越大越精致,便代表家財富越多。

    街道兩旁,六門六開間的恢宏建築隨處可見,高高在,門楣掛的都是這樣商會,那樣鏢局,一個一個氣派。

    慕北陵走在前麵,望著裝潢奢華的門鋪,感慨萬千,你去過朝城的長安街嗎

    婢女青衣莞爾搖頭。

    她這輩子還沒出過壁赤。

    慕北陵兀自說道:和這裏差不多,我指的是這些門鋪,當然,長安街更長,更寬,人也這裏多很多。

    婢女青衣怔怔看著修長背影出神。

    慕北陵走到一個門鋪前停下腳步,這個門鋪與其他地方不同,九門九開間,一看是財大氣粗的主。漆紅門楣懸掛黑底金字的匾額,書道大通商會。

    慕北陵默念四字,嘴角邊勾起抹玩味,這是我一個盟友建的商會,壁赤城裏有,襄硯,臨水,朝城都有。他本來想說縉候,不過想想還是別嚇唬到女子。

    青衣抬頭看了眼匾額,又掃過氣派的門鋪,崇拜道:主子那位朋友一定很有錢。

    慕北陵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富可敵國吧。

    青衣驚得輕掩小口。

    慕北陵沒有看她,繼續自顧自說道:他權利也很大,如果真要算起來,算得權傾朝野吧。不過世萬事隻在利,有利可圖,我們走到一起,如果哪天這個利字淡了,估計我和他也像你和你爹一樣,勢同水火吧。

    青衣偏著腦袋,似懂非懂:主子說的是那位帝師大醫官

    慕北陵心感好笑道:你也知道都仲景

    青衣點點頭:以前常聽老施大人提起,城裏還有那位大人開的仲景堂,在前麵不遠,和大通商會差不多。她指的是那九進九開間的門鋪。

    慕北陵暗道一句那他還真該死,笑了笑,說道:走,我們去看看壁赤的仲景堂。

    二人朝前走,剛走沒幾步,忽見一人從街角暗巷閃身出來,擋在麵前。

    尖嘴猴腮,一襲錦袍華服,腰間別著個不大不小的火玉石玉佩,乍看像是哪家的白家公子哥。

    慕北陵皺了皺眉。

    便聽那人拜道:屬下拜見主。

    慕北陵咦道:你是任君的人

    華服人低聲道:屬下禦風旗四隊隊長薛泉,奉將軍之命,監視大通商會。

    慕北陵點點頭,隨他走到暗巷口,道:有何發現。

    華服薛泉道:大通商會這段時間一直沒什麽動作,貨物的進出也很正常,隻不過昨天來個女子,看樣子應該在商會地位不低,隨她一道過來的還有幾個年人,都是實力強勁的修武者,而且屬下發現這些人你走路時左手都按在腰間,看起來像是響馬賊。

    慕北陵道:響馬賊,你確定

    薛泉道:應該不會看走眼,屬下參軍之前曾和響馬賊待過,知道這些人都是刀頭舔血之人,隨時都在防備暗箭,所以久而久之會習慣性將左手按在刀,以求以最快速度拔刀,那些人雖然都沒佩刀,但從動作看和響馬賊很吻合。

    慕北陵道聲知道了,吩咐他繼續密切監視,然後領著青衣走大道。

    走出沒幾步時忽然停下。

    青衣已經習慣他忽走忽停的動作,所以他停下時也自然挺住腳步,沒有撞。

    慕北陵轉過身,眼含深意盯著婢女,青衣頗有些不適,扭捏幾下身子,小心問道:主子,怎麽了

    慕北陵沉吟片刻後,說道:青衣,你願意一輩子都做奴婢,還是有一天有可能站在這一城之巔,俯視百姓

    青衣被他這話嚇了一跳,連忙問道:主子,你怎麽這麽問。

    慕北陵沒回答,反道:回答我的問題。

    青衣緩緩垂下頭,斟酌良久,才道:奴婢這條命是主子的,主子讓奴婢怎麽做,奴婢怎麽做。

    慕北陵搖搖頭,伸手想去摸那細膩臉頰,伸到一半又突然停下。

    這樣似乎有些不妥。

    青衣臉頰悄紅,她年齡雖然不大,但也在令尹府做了好些年婢女,對某些一步登天的事也略有耳聞。昨年府有個丫鬟因為不經意間得到一位醉酒公子的臨幸,最後一步登天做了那位公子的偏室,據說那人正好是趙家老爺的孫子,從此榮華富貴錦衣玉食。

    從那以後,但凡府有個賓客宴請,丫鬟們像是發了春的母貓一樣,搔首弄姿,力求被某位公子臨幸,從此一飛衝天。

    慕北陵哪裏知道她小腦袋裏想的什麽,指著大通商會的匾額說道:看見那裏沒有,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安排你去商會做事,不過能做到哪一步,看你自己的能力和悟性。

    青衣這才反應過來,怯生生問道:主子是想讓我去大通商會做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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