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可怕女人,青衣如願進大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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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婢女的直白慕北陵顯得有點不適應,尷尬的清咳兩聲,說道:不能這麽說吧,眼線什麽的太難聽,這個地方不官府,講個家世人脈,隻要你有本事,算來年坐頭把交椅也一點不驚訝。 vw

    女子顯然對那所謂的頭把交椅不感興趣,蹙著柳眉沉思片刻,抬頭莞爾笑道:是不是去那裏,能幫到主子。

    慕北陵不可置否的點點頭。這還是第一次把深入虎穴之事托付給女子,心不由對她絲絲歉意。

    青衣想也沒想,一口應下。晃眼的陽光照在半邊臉,半白半金,笑容如沐春風。

    四目相對,慕北陵忽覺自己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倘若女子給出的答案是否定的,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

    慕北陵暗歎一聲,道:走,我帶你進去。

    照原路返回百步,來到九進九開間的大門前,房間大堂內有幾個布衣小廝手持竹簡來回穿梭,正對門的南牆掛著幅巨型墨寶,書大通二字。

    大者,為人,為聖,為天,通氣鬥,豁達誠靈。大通之意,倒是與商會之能不謀而合。

    一男一女踏進半尺高的門檻,這條街的商家門檻一個一個壘的高,倒不是說會影響進出,僅僅是為了彰顯身份而已。像半尺高的門檻,沒幾個撲麵敢做這麽這麽高,興許前麵的仲景堂門檻這還要高一截吧。

    一個看去異常機靈的小廝踩著碎步走過來,下打量黑眸男子,麵露疑惑。如他這種人眼力價要求最高,但看來人一襲麻布素衣,不像是大富大貴之人,身也找不出一個值錢的物件,然而恭謹站在一旁的女子明顯是婢女裝扮,暗道興許是哪家落魄的公子門生。

    來者是客,小廝躬身行禮,堆笑臉問道:敢問公子是來進貨還是賣貨

    男子看也沒看他,徑直道:我是慕北陵,你們這裏誰是管事

    小廝愣了愣,剛想問慕北陵是誰臉色陡然大變,恭謹之色隨即變得唯唯諾諾。

    慕北陵和武越結盟之事,各地大通商會都收到消息,雖然明麵不能表現的太過,但他們這些下人自然清楚結盟意味著什麽,何況這位狠人前不久剛攻下壁赤,攆走素有東南第一虎將之稱的高傳,威名一時無二。

    機靈小廝戰戰兢兢的將黑眸男子引至堂前坐下,親自斟茶遞水,告饒一聲吼快步跑向後堂。

    沒過一會,一個錦帛華服年人從側門快步走出,滿眼諂笑,走近前規規矩矩彎下身子,抱拳拜道:壁赤大通商會管事倪元,參見將軍。

    慕北陵點點頭,朝旁邊的香樟木椅努努嘴,示意坐下說話。餘光再朝側門瞟了瞟,沒見薛泉說的那位神秘女子。

    管事倪元躬身坐下,隻坐半邊椅弦,頷首小心翼翼問道:不知將軍駕臨鄙處,有何吩咐

    慕北陵道:素來聽說大通商會是西夜第一大商會,今日剛好路過此地,順便進來看看。

    倪元連連擺手,謙虛笑道:將軍謬讚了,大通哪裏敢以第一自居,不過是承蒙大家信賴,願意和我們合作而已,我們自然也不能辜負大家的信任。將軍初來此地,以後還指望將軍多多提攜。說話滴水不漏。

    慕北陵端茶小抿一口,之前那機靈小廝端了盤點心來,花色多樣,做工精致,一看讓人食欲大增。

    小廝送點心後恭敬退到倪元身後,倪元做了個請的手勢,道:這是昨天剛從夏涼運過來的五色十酥,將軍嚐嚐。

    慕北陵伸手夾起最麵一個金黃色的酥餅,放到口慢嚼兩下,入口酥脆,滿口回香,點頭讚道:不錯。又撚起一塊遞給青衣,你也試試。

    青衣微笑著接過酥餅。

    這一幕落在倪元眼,眼神劃過絲絲訝異。

    慕北陵道:你們和夏涼那便還有往來

    倪元解釋道:做商會自然要和各個朝國往來,像這五色十酥,隻有夏涼的廚子才做得出這個味道,放在其他地方做出來的味道變了,我們商會不僅和夏涼有貨物往來,南元,蜀涼,石商都都有,將軍倘若有喜歡的東西,可以告訴在下,隻要在下能力範圍內,一定替將軍拿到最好的。

    慕北陵哈哈笑道:那我先謝過倪管事了。

    倪元連稱不敢。

    此時側門被人從後拉開,一女子款款走出,身穿鵝黃繡鶯絹絲袍,高束流雲髻,髻插碧玉發簪,披下碎發至肩,薄施粉黛,柳葉眉,丹鳳眼,鼻梁微翹,雙唇塗朱,嚶嚶欲泣之色別有番傾城之美,又不乏小鳥依人之感。

    慕北陵循聲看去,初看驚為天人,再看時眉角微挑。

    當日飛鶴山下,茶棚外,馬車裏,便是佳人。

    是她慕北陵暗道一聲。

    女子走近前欠身施禮,落落大方,聲音如那林間歌者百靈,小女子姻婭,參見將軍。

    慕北陵微微頷首還禮。

    管事倪元自覺起身,將位置讓出,坐到旁邊椅子。

    主次立分。

    姻婭再施禮節欠身坐下,櫻桃小口微揚,說道:素問將軍天將之才,據漠北,援徽城,收襄硯,有沒世之功績,小女子仰慕已久,今日得件,也算了此薄怨。

    慕北陵笑道:姻顧念謬讚,在下不過盡人事而已,倒是姑娘不嫌棄在下是叛將,甘願同桌而坐,在下已經深感慰藉。

    姻婭同樣莞爾笑起,撩起垂在臉龐便的一縷發絲,夾到精致耳垂,說道:東州亂世,能人輩出,有道是能者得天下,叛將一詞自是無從說起,古之隆赫,奆瑤之輩亦是審時度勢,推翻舊權建立王朝,享千年基業,受後人頂禮膜拜,將軍可隆赫,奆瑤,他日一飛衝天之時,隻希望將軍莫忘了小小壁赤海油個大通商會,等將軍提攜。

    慕北陵飽含深意盯了眼女子。

    試探還是意有所指

    搖頭道:我曾聽人說命賤命貴,幾錢命重便能擔多重的差事,很不湊巧,有位故人給我算過命,說我命輕福薄,恐怕這輩子隻能混吃等死,至多要個不輕不重的頭銜聊過此生,姑娘所言,在下想也不敢想啊。

    姻婭無所謂的笑了笑。

    管事倪元親自替二人斟茶。

    慕北陵右手輕叩桌麵,待杯茶滿,似不經意的說道:我這妹子陪了我一整天,滴水未進,倪管事可否行個方便,給她也斟一杯

    管事倪元執茶壺的手微微一抖,眼下意識流出錯愕。

    姻婭微虛的眼神也是一凝,不過很快便被她掩飾過去。

    婢女青衣連聲拒道:主子,我不渴,不

    慕北陵抬頭製止她接下來的話,笑著不言。

    姻婭打破沉默,起身走到青衣麵前,執起那雙不算柔滑的小手,細聲說道:妹妹生的真是俊俏,進來這麽久連杯茶水都沒吃,倒是我們怠慢了。

    回頭吩咐倪元道:倪管事,給妹妹重新沏壺碧螺秋菊,再拿點玫瑰酥,女兒家不適合喝粗茶。

    倪元應聲下去。

    慕北陵誠懇謝道:有勞姑娘了。

    倒是青衣此時渾身不適,向來隻有自己伺候別人,何時輪到別人伺候自己,何況那人還是壁赤第一大商會的管事,要知道似這等人物算令尹府台見到也畢恭畢敬。

    姻婭拉著青衣一同坐下,噓寒問暖。倪元去而複返,斟滿一杯碧螺秋菊雙手奉給青衣,青衣如坐針氈,呀的怪叫一聲,騰地站起身雙手接過,連道謝謝,惹得慕北陵頗有幾分。

    姻婭掩口輕笑,回頭看著慕北陵說道:將軍,小女子倍感和妹妹有幾分投緣,不知將軍可願割愛,讓妹妹多陪小女子幾日

    慕北陵暗道:好機敏的女人,自己不過稱呼青衣一聲妹子,她想到這麽多,看來武越手下不乏人才啊。

    慕北陵順坡下驢,道:姻姑娘喜歡當然最好,我這妹子也不止一次與我說想要學些東西,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但都是迂腐儒道之人的短淺見識,便如姑娘這般,才氣同得,那些閉門造車,淪為生育工具的女人好千倍。

    姻婭黛眉微蹙,話糙理不糙,但聽去總覺的不入耳。

    慕北陵看出她心所想,歉意道:粗人不會說話,姑娘莫往心裏去。

    姻婭淺淺一笑,不語。

    又東拉西扯一番,半壺碧螺秋菊很快見底。慕北陵起身告辭,謂道讓青衣回府收拾些換洗衣服明日再來。

    姻婭倪元恭送至門前。

    待二人走遠後,倪元望著那模糊背影小心翼翼問道:姑娘為何答應收下那人,不怕是慕北陵故意想要安插在我們間的眼線

    姻婭緩緩側頭,目色微冷。倪元連忙低頭告饒。

    姻婭轉瞬笑出聲,變化之快,令人捉摸不透,他想在商會安插眼線自然無可厚非,新晉將軍,手握大權,任何東西都想控製在自己手,年輕氣盛不過如此。

    倪元不覺額間滲出冷汗,顫巍巍拭了把汗水,不敢說話。

    姻婭自顧自繼續說道:他能看見的,不過是我們願意給他看的,我們不想給他看的,算再來十個眼現,也別想看到分毫。如果我們拒絕他的要求,才有可能受到掣肘,這麽做他能放心,我們也能放心。

    倪元連聲道是。

    姻婭臉色忽而再轉冷,傳書殿下,說商會已經暴露,請示下一步計劃。

    寬闊街道,走出一裏外的慕北陵忽然轉頭,遙看那已經模糊的九門九開間,呢喃默語:可怕的女人,武越啊,你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青衣默默跟在男子身後,今天發生的一切已經超出她的認知,前路如何,她自己也渾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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