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朝堂陰冷,武天秀再出昏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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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城的長安街口,男童蹲在牆角根邊,玩著最近風靡一時的紙畫遊戲,兩個年輕婦人坐在旁邊台階,寵溺的看著扭來扭曲的稚童,閑話家常。小說街道,行人如過江之鯽,華服貴人隨處可見,帶著婢女家奴的貴族公子搖搖擺擺走在街,沒向牆角根看哪怕一眼。
便在此時,頭頂忽有唳聲清鳴,展翅大鳥一掠而過,朝城更深處掠去。
被唳聲吸引,抬頭望去,小眼睛裏露出幾分稀:快看,有隻大鳥。
男童大些,此時也舉頭看向疾馳飛鳥,做出副老氣橫秋的模樣,奶聲奶氣道:那不是大鳥,是鷹,爹爹說西邊這種鷹最多,然後是姨娘住的薊城,那裏也有這種鷹。
男童提及姨娘時,開始滔滔不絕:小妮子,你去過薊城嗎我給你說,薊城離這裏遠著呢,坐車的話都要做男童偏著頭掰起手指頭,好半晌才繼續道:反正要好多天,薊城可好玩了,有大山,有還吃的稚豬肉,我最喜歡吃稚豬肉了,次去的時候姨娘給我做了好多呢。
眨巴起小眼睛,滿眼希翼,甩開兩條小短腿跑到美婦麵前,搖著手求道:娘,娘,我也要去薊城,我也要吃稚豬肉。
美婦寵溺摸著腦袋,盈盈笑道:好,等你爹回來,娘帶你去薊城玩。
小女孩歡呼雀躍的跑到男童麵前炫耀。
宮廷,西鸞殿禦書房,武天秀端坐在紫檀椅,桌擺著堆積如山的奏折。這是他登基以來第二次來禦書房,第一次是登基當天照先令來此遙拜二公,第二次是今天。
麵對一折折奏章,武天秀頭大如鬥,這些事以前都是都仲景和孫雲浪處理,現在孫雲浪去了臨水,都仲景這兩日又忙著給望月貴人煉製養胎丹藥,無人可用,隻好傾力為之。
房外閹奴執塵躬身入內,施以萬福之禮後恭敬告道:大王,薊城樞密使芮昌大人求見。
武天秀頭也不抬:宣。
閹奴應聲,退至門口,扯著公鴨嗓子朗聲道:宣,薊城樞密使芮昌大人覲見。
芮昌推著袍擺從玉階下快步來,朝閹奴道謝後躬身入內,下臣芮昌,參見大王。
武天秀放下氈筆,捏了捏有些酸麻的鼻梁,道:芮昌來啦,何事啊
芮昌道:稟大王,這是剛剛收到高傳高將軍從薊城發來的密報,請大王過目。
武天秀哦了一聲,讓他放在桌。
芮昌見其沒有要看的意思,忍不住提醒道:大王,此信是用鷂鷹送來,必是十萬火急之事,大王
武天秀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咕嚕一聲:知道了知道了,孤這看。抓來信紙,展開鋪在桌,剛看一眼,大駭不已,驚呼道:你說這信是高傳什麽時候發來的
芮昌被突如其來的吼聲嚇了一跳,伏地跪道:稟,稟大王,在剛才。
武天秀咬了咬牙,麵色鐵青,這個老匹夫。旋即趕忙叫道:來人,立刻宣都大人來禦書房覲見。
閹奴得令,快步跑開。
武天秀想了想,又朝芮昌道:愛卿可知壁赤近況如何
芮昌道:稟大王,自從叛將慕北陵攻占壁赤後,閉城不出,聽戶部毓善毓大人說,最後一次收到壁赤城戶衙門的書是五天前,說是壁赤城外發水,出現不少難民,從那以後沒有消息。
武天秀點點頭,合批閱到一半的奏折,坐在椅子。
一駕華蓋攆車飛速行駛在宮道,至西鸞殿拱門前駐車,都仲景蟒袍加身,頭戴六叉金冠,穿過玉石廣場,步過回廊,來到禦書房外。
閹奴躬身請安,迎他進去。
都仲景進門見芮昌也在,還不停朝他使眼色,心知有事發生,老臣都仲景,拜見大王。
武天秀眼皮微抬,淡淡說道:老師來啦,先看看這個。指了指桌的密信。
都仲景將信將疑走到桌邊,粗略掃過密信,臉色大變,驚呼:怎麽可能回頭問芮昌,道:此信何時收到的
芮昌回道:稟大人,一個時辰前剛收到,是高將軍動用鷂鷹送來的。
都仲景想了想,又道:可知高將軍從何處截獲此信
芮昌搖搖頭。
武天秀問道:老師是在懷疑這封信的真假
都仲景不可置否的點點頭,執起密信又細看一遍,瞧不出端倪,大王,雲浪大將軍剛到臨水不久,而且據前方傳來的消息,尚城的軍隊被雲浪大將軍壓製在城外,難以動彈,這個時候他不應該謀反啊,且大王當日以先王天威請他出山,以他對西夜的忠誠,斷然不會做出這些事情。
武天秀點點頭,同意他的看法,不過轉念又道:那慕北陵呢他畢竟是孫雲浪的女婿,而且孫玉英死在朝城,誰敢保證他沒有一點私心
芮昌推波助瀾道:大王,臨水乃朝城附屬城池,一旦被破,危壁赤,可沿著東西走廊直逼朝城,不容有失啊。
都仲景不敢輕言,心知此事事關重大,一步走錯都可能斷送剛剛積攢下來的局勢。
武天秀長籲口氣,揉了揉漲疼的太陽穴,道:老師覺得臨水眼下戰況如何
都仲景皺眉回道:雖不至被破城,但也無完全化解之勢,一旦慕北陵揮師北,朝城勢必告急,到時臨水救援不急,恐有大難。
武天秀撐起身子,說道:北疆的部隊撤回來多少老師不是差人去南元講和嗎結果如何
都仲景麵露難色:稟大王,老臣確實已經排外使湛重去南元講和,不過據傳回來的消息,並不十分順利,南元鄭王借世子鄭簡屍骨還未尋到為由,一定要我們給他個說法,拒不撤兵,北疆軍隊隻能撤回三萬,再多恐有差池。
武天秀罵道:鄭王這個老匹夫,當初孤不該答應他的聯姻,不然也不會發生這麽多事。一想到慕北陵因為孫玉英自刎朝城而兵變,他恨不得把那鄭簡找出來生食其皮。
都仲景道:南元鄭王不過想以此為借口,對我朝虎視眈眈,一旦覺得西夜危卵,借機來分一本羹罷了。
武天秀冷笑道:他想的倒美,等孤平定內亂,第一個要辦的是他。
都仲景隨身附和,又道:大王現在打算如何處置密信之事
武天秀森然道:孫雲浪和祝烽火早已對孤懷恨在心,現在不過憑借先王的恩威暫時屈服,慕北陵既然想讓他們背叛孤,孤是拚個魚死破,也不會讓他們計劃得逞。這樣,老師,你速命夏亭帶孤的口諭去臨水,讓夏亭暫時接管臨水城防,命令孫雲浪和祝烽火回朝,領三萬將士替孤收複壁赤。
芮昌在旁連聲恭維:大王此計甚妙,一來可以坐實孫雲浪和祝烽火之居心,二來也可以讓他們自相殘殺,到時坐收漁利的,自然便是大王。
都仲景沉默不語,暗地裏覺得這麽做似乎有些不妥,不過到底哪裏不妥他也說不來,見武天秀已經定下計策,也知不好多言。
是日,兵部尚書夏亭攜王令急往臨水。
壁赤令尹府,回廊環繞央有四方亭,周圍栽滿各色花樹,涼風起時,吹得滿庭芬芳,魏維悅人。
日落時天公又下起淅瀝瀝的小雨,雨水如密織蛛,遮住天地朦朦朧朧。
慕北陵斜靠在亭子的一方立柱,欣賞亭外雨景,一聲不吭。
婢女送來新鮮瓜果後,躬身退出,候在亭外。
自從青衣離開後,慕北陵一直沒怎麽說話,期間幾次叫人都不由自主叫出青衣的名字。婢女們也不敢擅自打擾,生怕惹到這位新來的主子。
武蠻林鉤二人不知何時走來,告禮一句,坐在石桌旁抓起水果大快朵頤。
慕北陵被響聲驚醒,反神時間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的歡,心情稍微好些,你們醒了
林鉤含著滿口果肉囫圇回道:醒了,醒了,再不醒真成他娘的豬了。
武蠻鄙視道:你是你,老子是老子。惹來林鉤一陣白眼。
慕北陵叫來婢女,吩咐讓膳房多準備食物端來。
婢女領命下去。
林鉤疑道:老大,你和我們一樣也三天沒睡,你怎麽不困
不待慕北陵回話,武蠻扯著沉雷般的嗓音笑罵道: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整天知道睡,北陵得以突破,聚氣於內,精神自然好得多,老子讓你也好好修煉,你他娘的成天躲,不行,等明天要加重對你的訓練。
林鉤一聽,嚇得連連縮起脖子,剛吃進嘴裏的果子噗的噴的滿桌都是。
慕北陵忍俊不禁,笑道:行了,你別嚇他了,免得明天連我都找不到他人在哪。
林鉤頓時如臨大赦,將慕北陵的話當成尚方寶劍般,聽見老大說什麽沒有。
武蠻無所謂一笑了之,他說他的,我說我的。
林鉤隻覺後背一陣發涼,不敢再繼續說這事,調轉話頭道:對了老大,那滴聖品古液效果如何有沒有大的突破
慕北陵笑而不語,聖品古液的效果自然不錯,現在火經木輸兩大穴位已經全被生力充盈,加水滎穴,開啟生藏需要的條件已經全部滿足。
他有種感覺,現在隻差一個契機,隻要能頓悟,生藏自然會開啟,至於到時候又會是怎樣一番景致,便隻有身臨其境方才知曉。好像小時候和村裏的獵人們挖渠飲水,水到方能渠成。
慕北陵突兀開口說道:這兩天讓大家好好準備,說不定過不了幾天要出發了。
林鉤雙眼陡然放光,好像個好戰分子,從椅子一蹦而起:什麽時候打哪薊城還是朝城依我看還是朝城吧,掀了武天秀的龍椅,拿下西夜,到時候再倒戈一擊,斬了武越,老大是西夜的大王,咱也能混個開國大將軍啥的。
慕北陵微微皺眉,看了眼目不斜視的婢女,揮手讓她們退下。
林鉤吐了吐舌頭,抓起一坨果肉塞進嘴裏。
慕北陵沉吟道:朝城哪會那麽輕易拿下,雲浪大進軍和烽火大將軍還在武天秀手裏,薊城雖然是高傳的地盤,但薊城後麵還有尉遲老將軍,兩者,都不好輕舉妄動啊。
聽他提起尉遲鏡,林鉤和武蠻的眼神同時暗淡分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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