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多方效應,三城四地急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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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城,縉候府。 vw

    縉候武越坐在高堂,兩手各握一張絹黃信紙,雙目狹蹙。

    連日來他過的並不舒心,甚至可以用鬧心來形容,臨水攻勢不順,孫雲浪祝烽火被武天秀請出山,小小的一個變數都可能影響整盤棋局。東南麵的尉遲鏡開始動作,夏涼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楚商羽能否破掉臨水是這場戰爭的關鍵所在。

    當初他也想過讓慕北陵去啃臨水這塊硬骨頭,以武天秀和都仲景的見識,寧願放棄壁赤也絕不會放棄臨水,不僅因為臨水是西夜第二富饒大城,更因為臨水對於武家而言有非尋常的意義。

    嫡子監國,庶子遠候,外戚以城圈養,武家百年來枝葉繁茂,所有有關聯的皇親國戚幾乎都安居在臨水,所以除了龍椅的那位,臨水是王室武姓在西夜的第二個家,武天秀不會坐視他們不理。

    更何況一旦攻破臨水,獲得這些外戚的支持,對以後謀權篡位更有利。

    所以武越才會在楚商羽進攻受阻時,發信要求慕北陵北朝城,借以減輕楚商羽的壓力。

    然而現在看來事情似乎也正朝著自己期望的方向前進。

    密信一封署名壁赤大通商會,另一封則隻有內容,沒有留下署名。

    大通商會管事報慕北陵安排婢女青衣進入商會,以及破軍旗開拔北之事,另一封信則隻有寥寥幾字,雲浪烽火卒

    武越很清楚這幾個字意味則什麽,慕北陵與孫雲浪祝烽火對壘,結果是二位老將戰死沙場,西夜兩位最重要的大將身死,不說朝國震蕩,至少也會產生不小的連帶效應。

    慕北陵起兵時曾明言為了營救二位老將軍,武天秀的一記昏招不僅斷送二人性命,還讓那個遠在壁赤的男子變成這盤棋最大的變數,他手握東南大軍通往朝城的咽喉要道,若是這個時候棄城,要不了幾日高傳和尉遲鏡會會師朝城,接下來剛剛到手的臨水說不定會物歸原主。然後是尚城,最後是扶蘇,這場戰爭便會以失敗告終。

    而那個男人會不會因為萬念俱灰而大鬧西夜,算攻進朝城,他還會不會遵守當初的盟約,尊自己為主。

    武越感覺雖然正走在預定道路,但前路幾何,卻越來越模糊。

    武天秀啊,你不能再忍忍哪怕等我攻下臨水再調走孫雲浪和祝烽火也好啊。

    武越歎息不已,暗地裏早將那個名義的皇兄罵的體無完膚。

    武越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輕喚聲:老翁。

    一佝僂起後背,頭戴大鬥笠的老人從門外進來,恭謹站在堂下。

    武越說道:襄硯那邊準備的怎麽樣了

    老翁扯著公鴨般的嗓音回道:稟殿下,萬事準備妥當,隻等姻婭小姐和夏玲回城開始動手。

    武越點點頭,想了想,道:發信給齊國公,讓他準備進攻徽城,記住,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覺,小心王陵裏麵的人。

    老翁麵無表情轉身下去,沒走幾步又被叫住。

    還有,扶蘇的行動暫時取消,這段時間暫時不要招惹慕北陵,這頭塚虎要是發起瘋來,可能武天秀還能對付。

    老翁頓了頓,沒多說話,閃身離開。

    武越長吐口氣,站起身,撚起兩封密信提至燭火,火焰彭的燃起,信紙頃刻間化為灰燼。

    薊城,大將軍府庭,一棵黃蘭樹下。

    留著垂胸白須的尉遲鏡端坐在梨花太師椅,沒有搖晃椅子,麵色鐵灰。高傳與之對坐,緊抿嘴唇,眼神不停閃動。旁邊站著個輕甲伺斥候。

    尉遲鏡沉吟良久,虎目陡厲,說道:情況可是屬實雲浪大將軍和烽火大將軍死於伏龍脈

    高傳豎耳謹聽,似乎也想再確認。

    斥候抱拳回道:稟大將軍,屬下看得真真切切,二位大將軍確實已經戰死,葬在伏龍脈最高的丘頂。

    尉遲鏡長吐口氣,仿佛全身力氣被一抽而空,癱軟在椅子,可悲啊,可悲啊,二位將軍為西夜征戰一生,沒想到老來竟落得這個下場,大王不公,大王不公啊。

    高傳小心翼翼提醒道:老將軍慎言。

    尉遲鏡猛的挺直身子,斜視年將軍,斥道:怎麽老夫連句心裏話都不能說了孫雲浪祝烽火何人,不用老夫說吧,都是三朝老城,可惜大王聽信讒言,任用佞臣,殘害忠良,若非先王有恩於老夫,這朝城,失了也失了。

    高傳冷道:老將軍,末將隻當沒聽見剛才這番話,還請老將軍慎而言行。

    尉遲鏡嗤道:高傳,你別以為老夫不知道你和都仲景的關係,都說虎毒不食子,老夫記得烽火大將軍還是你的老師吧,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也真敢做啊。

    高傳被說的麵紅耳赤。

    尉遲鏡為人向來剛正不阿,是西夜將領鮮有的一股清流,又仗著資曆甚老,誰都不放在眼裏,在高傳這些後起將領眼,大有倚老賣老之嫌。奈何老頭又手握重兵,是個實打實的權將,所以不管他怎麽說,都沒人敢去觸其黴頭,連坐在龍椅的那個男人,也不敢。

    高傳氣的兩手發抖。

    尉遲鏡卻是不依不饒,說道:怎麽被老夫說了不高興告訴你,算他都仲景現在在這,老夫也要罵他個狗血淋頭,之前慕北陵的事也算了,若不是他從挑唆,西夜何遭此難,以慕北陵之才,再撐西夜百年綽綽有餘,哼,一丘之貉,說的便是你們這一群人。

    高傳強壓不滿,艱難扯出苦笑,道:老將軍,現在說這些是不是已經晚了,還是先想想怎麽解朝城之危吧。

    尉遲鏡不滿道:還想個屁,大軍想去朝城,必經壁赤,要是拿不下壁赤,說什麽都是廢話。

    這個長須及胸的老人罵起人來誰的麵子都不給。

    老夫知道你麾下至少還有十萬人馬,怎樣敢不敢去把丟了的麵子找回來

    高傳苦道:老將軍又不是不知,眼下壁赤的守軍裝備暴雨梨花,那東西威力甚大,強攻恐怕行不通啊。

    尉遲鏡陡然翻臉,破空大罵道:你媽那個巴子的,現在知道暴雨梨花不好對付了當初你小子跑的時候怎麽不知道把那東西一起帶走

    深吸幾口氣,強壓怒意,翻掌拍在案幾,又道:娘的,現在守壁赤的肯定是林鉤,那小子別的本事沒有,下陰使絆子的鬼點子多的是,又被他拿到暴雨梨花,現在隻求他們還沒完全掌控那東西。

    高傳小心翼翼說道:老將軍,算他們掌握暴雨梨花,不過梨花針已經所剩不多,應該沒什麽大礙,您也知道我這點家底,你看。

    尉遲鏡揮手打斷他的話,嗆道:老夫幫你可以,但是要你的人做炮灰,明日大軍開拔,你在前麵攻城,老夫給你壓陣,時機成熟的話自會助你。

    高傳嘴角狠狠抽搐,卻不敢再多出一言,生怕惹惱這位性子火爆的老將軍,好,聽老將軍的。

    朝城,西鸞殿。

    武天秀轉起竹簡扔到玉階,拍案暴起。殿下群臣戰戰兢兢,垂麵不已,生怕怒火燒到自己麵前。

    從朝到現在,這已經是武天第三次發火,饒是鎮定如都仲景這樣的心腹大臣,冷汗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孫雲浪祝烽火戰死誰給孤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三萬禁軍一夜之間全軍覆沒,孤養的是三萬頭豬嗎啊武天秀怒氣衝衝踏下玉階,走到群臣間,伸手轉起一人領口,吼道:餘貴,餘統領,你給孤說說,孤每年給你大把大把的銀兩,你給孤養了這麽些蠢貨出來嗎

    禁軍統領餘貴嚇得眼淚橫飛,噗通跪倒在地不住告饒:大王,下臣有罪,下臣有罪。

    他本是靠著和都仲景沾親帶故的關係才坐禁軍統領之職,要武沒武,要才沒才,這些年若不是靠著詹隕之流強撐門麵,指不定還要生出多少事端。

    廢物。

    武天秀抬腳踹去,甩起長袍原地轉一圈,喝道:怎麽啦都啞巴了現在該怎麽辦誰他媽能告訴孤現在該怎麽辦良好的王室修養也忍不住爆出粗口。

    眾臣默不作聲。

    武天秀視線依次掃過,被他目光籠罩的大臣紛紛夾首在胸,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都仲景硬著頭皮站出班列,執玉箋叩道:大王,孫雲浪和祝烽火擺明對大王有二心,否則憑他二人的本事,區區慕北陵何在話下,老臣以為是大王天恩促使,才讓二人死於沙場,免於將來倒戈一擊之痛。

    眾人連連附議。

    武天秀早已失了章法,聽他如此一說,不住點頭道:對,老師說的沒錯,定是老天開眼,收了那兩個老匹夫,這是我西夜之幸,西夜之幸。越說聲音越小,最後那一句話甚至已經聲若蚊蠅。

    老師,你是帝師,又是大醫官,以你的才智定有破解之法,對吧。

    都仲景暗暗抬袖擦拭額頭冷汗,想了好久飛,方才顫聲稟道:大王,為今之計隻有急招尉遲老將軍引軍入朝,另外北疆的南元大軍雖與我軍對峙,但依老臣看來鄭王並無真正出戰之心,可急命栗飛將軍引軍回朝,加固城防。如此料他慕北陵有三頭六臂,也隻能望洋興歎。

    毫無主見的武天秀當即一一應允,當堂寫下詔令,一發薊城,命尉遲鏡高傳火速領兵來救,二發北疆,命栗飛放棄邊關,飛馬援朝。

    與此同時,朝會還未結束時,一記快馬從臨水東門疾馳而出,兵部尚書夏亭狼狽坐於馬,疲於奔命。

    臨水,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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