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背英文一直背到打盹白淺歌也沒有回來。看看手機已經九點多快要十點，雖說不算晚，但是李老板中午不到就丟下我和季俏離開，談那件事不用談那麽久吧？

    難道李老板根本就不是“先生”先生另有其人？我突然就後悔沒有跟上去看一看。

    都怪我的性子太不沉穩，僅僅是季俏的糾纏就讓我忘記了跟蹤李老板這樣的大事。

    翻一翻手裏的英文書，即使我已經學得很認真了到一時半會兒也得不到多大的進步。應用型的英文主要在於說出口。今天學的夠久，不急在一時半刻，我合上書本，糾結到底要不要去找白淺歌。

    她沒有進出prr的特權，即使是客人要帶她出去也要先經過媽咪和主子的批準。而今天是她跟外人交接傳遞秘密的時候，她不會故意去朝媽咪、主子請假引起懷疑的，原本他們就不待見她，並且知道她做過什麽出格的事情。這方麵她可是慣犯。

    所以我到底要不要去找她，她們如果還沒有結束肯定還在prr，而且不是一樓就是二樓。一樓嘈雜淩亂，什麽人都有，雖然環境不如二樓可正是密謀的好去處，不過一個不慎也容易泄露。二樓環境好，包間類型多，對於不知道電視牆可以打開的外人來說還是十分安全的，上次他們不就選了二樓包間麽。如果要找我就從2204開始，或許他們定點呢，雖說這樣比較危險，可能性不大。

    我是一個不甘心就這樣坐著的人，如果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或許我可以非常耐心地等著，還能把時間安排得井井有條，但是麵對未知，我還沒有以靜製動的勇氣，如果什麽也不做，我反倒覺得自己是在坐以待斃。

    我換上一雙安靜的平底單鞋隻帶著手機走出房門，還小心地把手機調成靜音模式。第一個目標2204我直奔那邊走過去，步伐輕快，腳速不俗。

    “周慕姐。”“周慕姐。”笑著輕輕點頭跟我打招呼的姑娘越來越少，等走到二二零幾那邊都是有客的姑娘，專程有時間跟我客套的太少，偶爾碰上進出包間都是安安靜靜地微笑點頭。我不敢向這些姑娘打聽2204有沒有人，萬一誰多嘴說出去被白淺歌聽見她就會知道我在監視跟蹤她的事情了。

    一步一步朝著2204逼近，我假裝不在意的樣子豎起耳朵聽裏麵有沒有動靜。安安靜靜的又仿佛有那麽一絲聲響。不貼上去聽實在是聽不出來，可惜我的身旁沒有主子，不然就可以拿隔壁的鑰匙打開牆壁竊聽。

    大庭廣眾之下我堂而皇之地把臉貼上客人的包間門，這樣做似乎並不好。沒想到2204的門突然有響動，白淺歌剛好從裏麵走出來，對上我一閃而逝的訝異目光。跟在她身後出現的是李老板。

    “慕慕，你怎麽在這裏？”她驚訝地問我，眼神裏有一絲不安更多的是揣測，猜測我是不是故意出現的，我有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

    “我就是經過。”訝異被我迅速隱藏，然後臉上露出笑意，“李老板今天上午照顧過我的生意下午就來照顧淺歌的生意，真是prr的大客戶。”嘴裏甜甜地巴結。

    李老板泰然處之，目光陰森森地打量我，但是白淺歌顯然就不淡定了。李老板點我和季俏不是提前商量好的，而是在白淺歌不知情的時候點了我們。這就有意思了，白淺歌不知道我的衍生空間自然變大。

    “李老板慢走，不要忘記再給我們姐妹兩捧場子！”我笑眯眯地朝他彎腰送客。

    李老板看了我一眼：“自然。”他大步流星地離開，留下我跟白淺歌兩個人。

    “你是要去接待客人？”她問我，眼神裏帶著防備和試探。

    “是呀。”我隨便伸手一指指向2202，“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巧了，這間客人也點了我，剛好我們一起進去吧！”白淺歌笑得天真無邪，讓我一時辨不出真假，但是這不太可能吧，她剛接完一個2204，媽咪會這麽短時間內幫她安排另一個？這邊零打頭的可都是大床房不是沙發包間，什麽意思一清二楚。

    我突然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媽咪早就宣布我又不出台了，所以這裏的客人點我因此她才肆無忌憚地說也點了她，她知道我在說謊。

    “走吧，慕慕。”說著她就要上來套住我的胳膊，我趕緊打開2202房間進去，沒有讓她碰到我。白淺歌真的跟著我進2202，通過衛生間和衣櫃處的小過道，我小心翼翼地向裏麵走，萬一真的有客人怎麽辦，沒鎖門也沒有聲響，不可能是在“辦事”，不然肯定鬧的更大。刹那我覺得自己又做了件沒腦子的事。

    房間裏的場景越來越多地映入眼簾，窗簾是半拉著的，外麵夜幕已經落下，屋子裏燈開著，床上不像有人躺。我走在前麵，白淺歌亦步亦趨地跟著我讓我無路可退。

    一名中年男子的背影漸漸映入眼簾，怎麽有點熟悉？我在心裏盤算，如果是熟人我就說可能是通傳的姑娘叫錯了，還能瞞過去。男子顯然注意到了房間裏麵出現了別的人，他轉過臉。

    “周慕？”他的語調疑惑地上揚。

    “王老板！”我有點激動，還好是王老板，趕緊朝他使眼色。白淺歌跟在我身後也走了進來。

    “你怎麽在這？”剛剛要問我的一句話現在被王老板用來問了白淺歌。

    白淺歌也認識王老板，當初還陪過他的客，被王老板問得一句話說不上來。

    “是慕慕讓我陪她來的。”沒想到她會找這麽個借口。放在以前我肯定配合她，可是現在憑我跟她的關係怎麽可能幫她圓謊。明明就是她想拆穿我非要扯謊跟進來。

    “沒有呀，”我表現出滿臉的疑惑，“剛才我進來還看見淺歌你跟李老板從2204出來非說這邊也點了你。我還想媽咪怎麽會給你安排這麽高強度的工作呢。”說著說著我不禁莞爾一笑，自己都聽不下去。

    王老板雖然不明白具體是怎麽個情況，但我們倆都在說謊隱瞞事情還是能看出來。他說過會幫我，我倒沒什麽可以擔心的，但是白淺歌臉上顯然已經掛不住了。

    好巧不巧，又有一個姑娘這時候走了進來。“王老板。”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個才是王老板正經點的人。

    “周慕姐？淺歌姐？”女孩進來看到我們三個人顯然也驚訝至極，這是要4p？她的臉色變得蒼白。

    王老板的臉色同樣沉了下來，要是這個再遲點過來白淺歌就已經走了，有什麽事情內部解決，我一離開就沒人再打擾他倆，可她偏偏早到一步，四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尷尬。

    “今天是怎麽回事？”王老板很不高興。估計誰點個小姐遇到被人破壞的情況都不會高興。“我就點了周慕一個，你們都出去。”沉默過後，王老板無奈氣惱地朝她們揮手。

    白淺歌的麵子早就掛不住了，率先轉身離開。“王老板，這”那個小姑娘一臉懵，不明白現在的情況。

    “你出去。”王老板的聲音大的外麵的白淺歌都能聽見。門開著，“噔噔噔”的聲音越來越遠。愣了幾秒的小姑娘很委屈，才要出去就被我拽住手腕。

    “多謝王老板，還是讓這個姑娘陪你吧。”我朝王老板歉意地笑笑，然後把小姑娘留下，自己輕輕帶上門出去。

    破壞人家的興致，罪孽呀。我慢悠悠地走防止碰上白淺歌露餡。其實她肯定能看出來什麽，隻不過王老板向著我她也沒辦法。

    說來王老板真是我的貴人，每次逢難他都剛好出現，雖說第一次碰麵為難我，但卻讓我認識了鄭昀。鄭昀現在怎麽樣了？我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員工食堂，撿一張靠近角落的凳子坐下，我就這麽胡思亂想。

    如果我跟主子出去的時候看到的背影是鄭昀，那他跟那個一起選床單的女孩是不是快要結婚了，或者他們已經結婚過上幸福的日子。想著想著我的嘴角流露出笑意，有苦澀也有祝福。

    我回想著鄭昀的眉眼，卻不由想起了他血肉模糊的樣子。一陣心驚之後，我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想不起來他的五官，腦海裏隻剩下一個模糊的麵容。我居然忘記了鄭昀的長相，這個認知給我重重一擊，沒由來地讓我無比慌亂。不記得鄭昀是不是就會忘記他帶給我的所有溫暖和美好？我要失去生命裏麵唯一有溫度的一段記憶了嗎？

    深秋的涼意透過牆壁和大理石柱傳導我身上，上午陪客之後我就沒有穿外套，此刻刺骨的冰涼與肌膚直接相觸讓我一陣戰栗，胳膊上雞皮疙瘩全都立起來。我抱住自己的膝蓋靜靜地帶著，一遍又一遍告誡自己，要冷靜，要冷靜。

    深夜已至，食堂裏隻剩下一個值夜班的阿姨。prr裏都是有故事的人，大家早就默認了不熟不多問的規矩，所以她不會跟我講話。

    我看看時間，十二點一刻，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