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裏拿著一塊幹毛巾從容不迫地將頭發上的水分吸幹，“憑什麽告訴你？”我用看笑話的目光看向白淺歌。

    “你當真不在乎？自從用手機之後你的秘密可就多起來了。你說我把它交給主子會怎麽樣？”她說話的語氣反常的柔和，但是握著我的手機不放就已經能夠說明這是在威脅。

    “那你就把它交給主子讓主子告訴你裏麵所謂的秘密好了。”我神情冷漠地看著白淺歌，語氣也是冰涼的。

    即使白淺歌把我的手機拿給主子她也不會受主子待見。到時候她仍然不知道我手機裏的“秘密”。

    “別以為這樣說我就會把東西還給你。慕慕，你的東西真是越來越難拿到手，我好不容易才拿到這個，”她晃晃手裏的東西，“你總得拿什麽換回去才行。”

    說到最後竟然像傲嬌小公主在撒嬌。但白淺歌早就不是小孩子，拿著我的手機，理直氣壯要人拿東西去換。她要鬧就隨便她吧，現在我總歸是不能跟她翻臉。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樣有目的地去維持一段即將分崩離析的友誼居然也能維持到現在並且繼續下去。

    對於她的瞎折騰我隻好不加理會，把毛巾晾回原處，梳順頭發用電吹風把它們吹幹。自從燙了卷發以後每次洗頭都需要吹幹，不然維持不住發型。

    “不著急就不著急，你不著急我也不著急。那手機就交給我保管好了。”我不理會她，她衝著我這邊故意說給我聽。

    我怎麽可能真的那麽淡定，雖然通話記錄已經刪掉，但是誰也不能保證哪個人會突然給我打來電話，萬一出現什麽幾百萬分之一的幾率剛好砸中我，我也隻能自認倒黴。

    白淺歌霸占著我的手機，解不開密碼卻也不願意還給我。我真的受夠了她最近這種裝作孩子氣然後做過分的事情的行為。尤其是當我心裏深知她是什麽樣的人，說過什麽話，做過什麽事的情形下，她的所做所為更加令我難以忍受。可是主子說下個月合作談妥之前我不可以跟她翻臉，這正是最最令人煎熬的地方。

    我的手機被白淺歌握在手裏，即使惱怒我也隻能強壓情緒，坐在梳妝台前從眉到眼上妝。得想辦法把手機拿回來，我一邊細細地畫一邊暗自思考。

    沒想到最後是媽咪一通電話拯救了我。剛選好要塗的唇膏，手機猝不及防地響起，我腦海裏那跟從未鬆懈的神經一時繃得緊緊的。“周慕，有客人點你，快點過來。”白淺歌自作主張地接通我的電話，打開免提滿懷興味。

    “媽咪叫你去接客。”媽咪吩咐完白淺歌立刻掛掉電話，眸中含笑地看著我。

    忽然間計上心頭，我坐在梳妝台前一動不動，慢慢勾勒唇線。

    “媽咪吩咐你去接客都敢怠慢，慕慕果真漲了本事。”過了許久白淺歌看我依舊紋絲不動，不禁出言嘲諷。

    終於沉不住氣，等的就是她說話。我暗暗勾起一抹笑，繼續慢條斯理地梳妝。白淺歌盯著我看了好一會，逐漸開始不耐煩：“你就等著被罰吧。”然後她轉過頭去做自己的事情，不再管我。

    “手機又不在我這裏我怎麽能接得到媽咪的電話？接不到電話自然不知道派發任務的事。我剛好想注意休息，還要謝謝你給我提供這麽好的理由呢。”我移開視線，自說自話。

    房間裏麵一陣沉寂，“原來你還是在乎這個手機的。”白淺歌笑了起來。“我還以為慕慕當真不在乎。”她也慢條斯理，“既然這樣我也不跟你繼續鬧了，隻要你告訴我主子或者媽咪目前怎麽看我我就把手機還給你。”

    白淺歌這個問題相當於讓我告訴她主子懷疑她懷疑到了什麽程度。原來她自己心裏也沒底。“淺歌說笑了，我隻是因為幾千塊莫名其妙被拿走所以在乎一下，但是現在突然發現沒有手機還可以錯過任務，所以決定暫時不把它拿回來。”此時此刻我表現的越不在乎拿回手機的幾率越大。

    “咚咚咚”房間門突然被敲響，我們兩個人都沒動。“周慕在不在？”門外傳來媽咪的聲音。物品趕緊走過去開門。“剛才打電話給你讓你過去陪客人怎麽不去？”媽咪橫起柳眉問我。我瞥白淺歌一眼：“手機被拿走，不在我這。”媽咪的怒意未散又添狐疑：“怎麽回事？”這話不僅問我，也問白淺歌。

    “我已經告訴她媽咪給她打電話的事情，可他就是不願意去。”白淺歌迅速為自己辯解。

    “但是你就是不願意把我的手機還給我讓我證實這件事，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騙我。”媽咪還沒說話我立刻接上去，“你霸占我的手機是想幹什麽，你又不能用。”

    我意識到媽咪在的時候我拿回手機的可能性最大，趕緊為自己爭取機會。一旦媽咪趕我去接待客人這件事被含混過去我要拿回它就更難了。

    “把手機還給周慕。”媽咪一句話也沒多問，直接要求她把手機還給我。白淺歌磨磨蹭蹭地從身後拿出手機，遞給我的時候倒是沒表現出什麽不滿情緒，但是她垂下的眼眸裏恐怕是神色複雜。

    “prr的規定記清楚，我可不希望出什麽手腳不幹淨的事情給prr抹黑。”媽咪冷麵訓斥道，“周慕出來。”

    我心裏咯噔一下，其實東西都收拾完畢、妝也化好，隻是我偏偏沒去接待客人。媽咪訓斥白淺歌之後叫我的聲音依舊充斥著不悅情緒。

    比起白淺歌我是跟prr一路的，所以媽咪這次給我留了麵子方便我以後辦事，但是交出去以後一頓罵肯定少不了。

    有種小學生借了班主任的勢狐假虎威的做派。趕緊拎上自己的包跟著媽咪走出去，門被“砰”一聲闔上。

    “你有沒有想過你不及時過去接客會造成多少惡劣影響？”果然剛走出幾步路媽咪就開始責問我。

    “對不起。”現在的我當然不會真的像剛開始那故意不接待客人，一位客人就是一份提成，剛好不用接客隻是說給白淺歌聽而已。但是這次我確實是故意的，拿回手機戰勝了接待客人拿提成的誘惑。

    手機裏麵有王老板的聯係方式，小姐有客人的聯係方式不足為奇，即使被交上去也不一定就引起懷疑，但是王老板那頭連接的是鄭昀，這讓我不得不防。我不敢讓鄭昀那頭承擔分毫被發現的危險。

    “對不起能解決事情嗎？你們一個個還當自己是小孩子，做事不思考後果，以為做錯道歉就可以解決？”原本百試百靈的認錯這次卻惹得媽咪大發脾氣。

    我趕緊低頭束手立在一邊，整個人從姿態到行為動作散發出滿滿的愧疚感。“周慕啊周慕，”看見我這樣媽咪也真是變得沒脾氣，“你讓我怎麽說好，到了現在這時候你還沒學會積極一點，自己爭取往上爬。我該說你淡泊名利還是該說你蠢呢！”媽咪用手指戳我的腦袋。

    媽咪的話猶如逃生安全錘尖三角形那頭猛地在我心口一砸，鈍痛之外心口慌慌亂跳。媽咪要我向上爬，我已經到達管理層，再向上爬就是往他和陳哥的方向進發。媽咪和陳哥的地位不可能輕易撼動，所以媽咪叫我向上爬肯定不是培養接班人。

    越想越亂，越想越慌，我怎麽也沒想到媽咪不是因為怠慢客人朝我發火，而是覺得我不思進取。其實我一直都在想著法子努力進步，隻是媽咪突然對我有這樣的要求讓我實在不能看透。鼓勵我向上爬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我以為自己對prr是越來越了解的，現在才發現所知果然是個圈，接觸的越多，圓周外的範圍也越大。

    在我的眼裏，prr這種經營對於管理階層的穩定性是有極高的要求的，輕易不會讓人加入，即使是我們這種買進來完全歸屬的也應當是被防備的對象。但媽咪的一席話讓給我開始自我懷疑，難道prr期待的是新人的進步，出現新的有能力者將它維持和發揚？

    短暫的時間裏麵一個又一個念頭滑過我的腦海裏，不可能，我原本的判斷沒錯，prr這樣的存在可以說是違反法律的，隻是隱藏的好同時勢力足夠大。這樣的存在必然要保證用人的可靠性，因為它就像泰坦尼克號，本身堅固如同一場永不沉沒的盛宴，但是隻要駕駛著稍有不慎，船翻人貨沉隻在旦夕。

    所以媽咪叫我往上爬，隻能說明他們更高層之中有關計劃我並不知曉。這樣的認知讓我產生恐慌感，原來我做這麽多，依舊步步徘徊在旁人的算計裏麵。這樣的我，何時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

    “能不能爭氣一點？”媽咪平複下來問我。

    “我會的。”我回答道，聲音不高。

    “唉”媽咪無奈太息，聽我說的話就覺得沒什麽希望，“白淺歌搶你手機鬧什麽花樣？”媽咪提到手機兩個字不由讓我緊張。

    “她讓我告訴她媽咪和主子懷疑她到什麽程度，不說就不還給我。”我沒提到有關“秘密”的字眼，媽咪那麽火眼晶晶的一個人，如果我提到沒準就會懷疑。

    “她不像用這種蠢方法的人呀。”媽咪懷疑地看著我，沉吟著思考。我隻微低頭展示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