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不屑不僅僅是看我不爽那種，還是對我們這類人的鄙視，就是看不起我們這些做小姐的。既然看不起我們為什麽還要進prr？做我們這行雖然不得不習慣別人的目光，但對於旁人的輕視也格外敏感。

    主子說要拿出管理層的氣勢，那我今天就給自己這個新晉管理層立立威。

    聽到三樓西，站在女孩身邊那個四十來歲的男子立刻從台子後麵跑出來：“她剛來，您別跟他計較。需要多少人您說，我這就安排！”

    “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個”那個女孩繼續嘀咕。“住口！”中年男子低聲嗬斥那個姑娘。

    “不就是個什麽？”對於“正義之士”對我們的評價我該死的在乎，並且會生氣。我壓低聲音質問下去，中年男子渾身一顫。

    “你胡說什麽？再嘴上沒個把門就給我滾回家去，回去幫你媽做飯！偏偏跟要過來，偏偏給我惹亂子！”那個女孩斜著眼珠子看我，還沒開口就被男子一通訓，她委屈又惱怒地閉上嘴巴。

    “抱歉抱歉，這位姑娘，小孩子不懂事。”他又轉過身向我連連道歉。看這一係列動作倒像是女孩的父親。

    “小孩子？她恐怕和我們差不多大吧！”這種開脫理由真是夠夠的，“不是prr的人？”我語氣陰沉，打量著中年男子。

    “不是不是。”自己女兒不是prr的人，他仿佛抓住一根結實的稻草，這樣我也沒有權利罰到她的頭上。

    “也不是客人？”看著他急迫的語氣我又多問一句，要追究下去的態度。

    “姑娘，這”中年男子急了，不清楚我的身份，在他女兒這個“清白大姑娘”麵前叫我“小姐”又擔心我不高興。看我年紀輕估計是prr的姑娘，他以姑娘稱呼我。

    不得不說他護女的心情還是感染到我，算了，不跟他們計較：“不是prr的人就不要往prr帶，女孩子還是要放在家裏管管好。”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我後半句會這麽說，好像對比自己有點諷刺。

    “派五個人過去收拾主子隔壁辦公室，晚六點之前務必收拾好。”留下話我扭頭就走，他大抵是不敢不從的。

    “看你做的好事，當自己了不起，非要來玩還敢給我得罪人！”男子訓女兒的聲音漸漸矮下去。

    我從四樓樓道走回三樓進自己辦公室，不，說錯了，明天可能就變成宋姿一個人的辦公室了。

    後勤女孩的態度仍舊留在我心裏，想起來就有點不舒服。

    “周慕，你回來了？”我回到辦公室一屁股坐在自己位置上一言不發。原諒我還沒習慣辦公室有兩個人，也不知道怎麽進來的，迷迷糊糊就沒想到辦公室裏麵宋姿也在。

    “嗯。”我嘴都沒張喉嚨發出一點聲音。

    “主子說了什麽，回來一副蔫蔫的樣子。”宋姿語氣裏麵藏著關切。

    “沒什麽。”我下意識地回答，隨後又覺得我要搬辦公室這件事還是應該讓宋姿提前知道。“主子，”我組織著語言，讓接下來要說的話聽起來更加客觀，“他讓我明天搬去他隔壁辦公室。”我盡量表現得輕鬆。

    實際上鬼才想離主子那麽近，危險係數簡直是噌噌上升。

    宋姿怔怔地看著我，像是傻掉一樣。

    “我也不想的，但沒辦法。”我聳聳肩故作輕鬆，隨後又覺得這樣說會不會讓她誤解我在抱怨她擠走我。

    “所以”“宋姿，有客人點你。”宋姿所以之後的話半個字也沒吐出來，我根本就猜不到。陳哥咚咚敲門，禮節性的動作被他做的並沒有展現出多少禮貌。

    “好。”宋姿隻能接下他的話，從辦公椅裏站起來。

    “快點，別讓客人等。”催促這點上媽咪和陳哥做的有異曲同工之妙。

    宋姿理理頭發快步走出辦公室，陳哥卻還沒離開。

    “兩個人相處得怎麽樣，還習慣嗎？”他居然開始關心我們的日常情況。

    總覺得陳哥強壓我一頭的氣勢做的太過。“沒什麽習慣不習慣的。”我不喜歡這種感覺，也不再像以前那麽恭敬。

    “哦。”哦字之後就是沉寂，向我施壓的態度太明顯反而激起了我的逆反心理。

    “宋姿以後還要拜托你多照顧。”男人虛偽起來也是當仁不讓呀。

    “陳哥言重，我明天搬走，以後誰照顧誰也不敢隨便給您承諾。”我知道自己的語氣中已經夾雜了幾分不善。

    “搬走？”看來陳哥還不知道這件事，就像當初他直接對我說讓宋姿搬進來，直到宋姿安排好我媽咪都不知道情況一樣。

    “明天就搬，這樣陳哥找宋姿也方便一些。”我心裏有點氣他，故意不把事情全部說出來，讓他疑惑去吧。

    “你搬去哪兒？”他好奇地問，畢竟這一塊的辦公室確實就這麽多，除非我搬到這層嘍另外半圈去。

    “我是我們媽咪帶隊的，陳哥關心錯人了吧？”我偏偏不告訴他，態度桀驁。

    自此，我跟陳哥的關係再度崩塌，不過這次是他先得罪我的，不是我非要開罪他。

    我不是個記仇的人，抱不了的記著隻會成為前進的包袱，抱得了的當場把氣出了豈不更好。與其自己生悶氣不去讓別人鬱悶去。我抱著自己的英文書開啃。

    手機鬧鈴響起，不知不覺就已經六點。合上書拍拍手，撈起手機朝主子辦公室走過去。我要檢查檢查打掃的狀況。

    五個人明顯打掃好有那麽一會兒了卻沒離開，站成一排安安靜靜地等待著。還是prr內部訓練出來的人有規矩，心裏變得舒坦。

    “有勞你們。”我把空蕩蕩的房間大致摸了一遍，打掃得還不錯。

    “姑娘客氣了！”五個人雖然不知道我叫什麽卻也說話說得整整齊齊。

    “我叫周慕，不用叫我姑娘。”我微微含笑告訴他們，由他們轉達混個熟臉下次過去也方便一些，不容易碰上糟心事，“沒別的事了，大家解散。都辛苦啦！”

    “原來她就是周慕。”“當心點，讓你叫你就叫，別人都稱呼她周小姐。”一群人走出辦公室議論開來。

    不曾想有一天“周慕”兩個字也會有這樣的影響力，我不禁覺得好笑，又有點點悲哀。

    我會把辦公室搬到主子旁邊並不是多大機密，陳哥留心打聽很快就能知道。所以第二天早晨我剛進即將告別的辦公室他就過來竄門。

    昨天晚飯之後有客人點我。那幫客人從晚八點一直玩到淩晨一點，都秋天了包間裏空調溫度打得還是那麽低。陪客總不能穿外套陪，好幾個小時陪下來又冷又累。好在他們倒是點了不少酒水，消費力還行。

    “啊啾”陳哥剛要說話我就避開他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不知道感冒會不會加重，至少今天肯定不能接客了。

    主子讓我盡快搬，我隻得早起，七點半就來到辦公室。

    “感冒了？”原本是想問搬辦公室的事情，結果我上來就是一個噴嚏，陳哥似乎也感覺到他說某些話的時機不對。

    “沒事。”我揉揉鼻子，把臉轉回來看向陳哥，“陳哥這麽早有事嗎？”

    “啊我來看看你你這麽早就要開始搬東西？”陳哥含糊其辭，隻是想看熱鬧可是突然發現我感冒了又不能落井下石。

    “是呀，先把小東西搬過去。”我不再多說，動手就開始搬東西，左右手拎好幾包東西朝著那邊的辦公室走過去。

    陳哥站在原地，幫我不符合初衷，不幫又有點於心不忍，掙紮一番之後還是決定就再一旁看著。還好我從開始就沒指望別人幫忙。

    我把幾個大袋子放在門口，掏出鑰匙打開門。走廊兩頭的玻璃窗開著通風，穿堂風還挺大。用幾個袋子抵住門，我返回原來的辦公室繼續拿東西。

    “那個，我就不幫你搬了，省得給你弄亂。”陳哥站在一旁看著，還特意給我解釋。我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盯著他看，一句話也不說。

    陳哥終於被我看得受不了：“我想起來我來這麽早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打擾你了。”說完他就立刻往自己的辦公室走。

    我又拎好幾個大袋子朝主子辦公室的方向走，遠遠的居然看見剛才放在門口的袋子全都消失了。這，這是被人送進去還是拎走了？不會被拿走吧，連這些也要？

    我加快步伐走過去，意外地看見自己的新辦公室裏有一個高大的身影主子！

    “主子。”我立刻向他問好，連手裏的東西都沒來得及放下。

    “先把袋子放下。”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有磁性。

    “主子，這些都是你幫忙拿進來的？”我問得很平靜，心裏麵卻波濤洶湧，主子居然幫我提東西，多大的麵子，這得折壽吧！

    “去後勤讓人來搬桌子。”主子並不回答，語調冷漠地吩咐。

    “哎，好！”我腦子裏迷迷糊糊的就往四樓走。

    陳哥雖然回去但還是想打探打探具體情形，於是便呆在自己辦公室門口偷偷覷兩眼看熱鬧。當看到主子光明正大順理成章地走進辦公室，然後拿著他說“實在不好看”的兩個擺件出來時，據說陳哥震驚之餘一陣寒顫。

    辦公室風波在兩次搬動之後終於平息，管理層形成新格局。

    然而，生活就像站在沙灘上，海岸不時翻騰起幾個浪花讓人感受到波瀾，等到我們習慣了波瀾把它當做平靜生活的一部分時，突然有一個聲音對你說：“是時候遠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