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來，現在還是上班時間。不對，應該說prr工作的姑娘一天二十四小時無時無刻不是可能的工作時間，我收拾好東西之後就往三樓辦公室走過去。下意識從東邊樓梯上，到了東四辦公室門口才想起來這已經是宋姿的辦公室了。我的在西邊主子辦公室旁邊。果真出去幾天已經傻掉了嗎？

    宋姿在辦公室裏麵，剛好看見我，我朝她笑一下朝走廊西邊走過去。這個走廊還挺長的，從東邊走到西邊需要花好幾分鍾。本次談判過程中最後還留在我手上的材料被我帶到辦公室裏麵來，整理好裝訂成新的一本，翻過一遍放進文件夾裏麵，假如這些資料代表經驗的話，那我的經驗又厚了一點點。

    我拿出英文書來看，已經好多天沒學了，還有我的琵琶課，得請媽咪跟老師聯係。“叮咚。”書沒看多久門鈴就被按響，比起門鈴聲我更習慣敲門聲。窗簾沒拉，是宋姿。我微微有點詫異，立刻站起來給她開門。

    “忙完了結果怎麽樣？”宋姿進來以後問我，就像是見麵打招呼。

    “差強人意。”我淺笑。

    “現在說話都文鄒鄒的，還用上成語了。”她跟我開玩笑，“出去約晚飯嗎？”

    剛回來，出不出去倒是無所謂，隻是：“我不知道今天會不會有任務。”

    “你們媽咪沒那麽殘忍，剛回來就讓你工作。按照最慢的進程算現在你還在和聚狼幫談判呢。”宋姿“引誘”我和她一起出去。

    她說的也有道理，這個時間點還在我們和聚狼幫的談判預算裏麵，媽咪不會給我布置任務。“出去唄。”我對宋姿笑。好幾天沒見，剛好現在有時間。現在我們倆個都是“身不由己”的prr姑娘，指不定哪天再出現兩個人同時有空的場景。

    答應宋姿的邀請之後我才注意到她是收拾好才來找我的，包包都已經背在肩上。我也簡單地收拾出一個鏈條包，裝好東西之後朝prr外麵走。沒想到會在大廳的時候遇上陳哥：“你們兩個倒是悠閑。”看著要出去的宋姿和我陳哥隨意地開著玩笑，這時候能看出別人說的直爽性格，確實和談判期間的態度差別不小。

    “剛好被直係上司捉住，我就不用另外請假了。”宋姿跟他說。

    “哈哈，你倒是會抓住機會，去吧去吧。”陳哥隨意擺擺手。我跟宋姿來的地方還是市中心的購物商場，公共汽車經過的時候我才直觀地看到和鄭昀他們談判時後期住的酒店真的隻跟中心建築隔了一條街。

    選了一家烤肉店，店裏麵送了三小碟不同口味的泡菜，宋姿以為這是家韓式烤肉店，直到店主跟店員說話的時候才發現是四川口音。泡菜估計也是川泡菜，做得很家常，沒想到在這裏可以吃到其它地方很地道的小菜，不是千篇一律複刻版本。

    “聚狼幫特別神秘的二當家有沒有當真為難到你們？”宋姿不是喜歡八卦的人，也隻是隨口問一問肉烤熟之前找話題罷了。但是聽見“聚狼幫二當家”我卻差點沒控製好情緒。宋姿投過疑惑的眼神，無聲詢問我有沒有事，對於剛才的話題卻沒追問。

    聚狼幫二當家就是鄭昀，從前帶我私奔的那個男孩子。一句簡單的話短短的時間裏麵在我嘴邊盤旋過無數遍，最後還是咽下去。“能力不錯，有時候還能強壓陳哥一點。”我回答，笑得有點勉強。宋姿肯定能看出異樣，還不如不笑，我有點懊悔，但是她沒有在繼續這個話題。我一直就知道她不是喜歡管閑事的人。

    “白淺歌在你們出去的時候聯係了外麵的人。”她換了話題。宋姿也知道白淺歌的事？我有一瞬間的怔愣。

    “你出去的時候監督她的任務被暫時交給我了。”宋姿大概是看出我的疑惑，主動解釋道。我的工作被別的人知道的時候我自己卻蒙在鼓裏，這種感覺，總有些不舒服。

    我發現即使是要好的朋友之間也需保持一定的**，有些秘密是不能對別人說的，不是防備，而是人與人之間基本的相處模式，或許那種對方所有秘密你都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關係真的不是最穩定的友誼。這些想法不針對宋姿，而是適用於我自。關鍵不是工作上，我掙紮許久沒說出的鄭昀的事比工作更為典型。

    但是這次我把情緒隱藏的很好。好不容易出來，倘若說一件事我都恍惚一下，那這樣不積極的情緒很快就會影響到兩個人，我們今天就甮指望玩得盡興了。“她又暴露了什麽？”我問宋姿，蠻有興趣的樣子。我確實對這個有興致，白淺歌讓我出台的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有關她的蛛絲馬跡我都不會放過。

    合作談判結束了，主子說不能跟她撕破臉的期限同時結束。剛好忙完前麵一段，是時候把精力放在調查真相上麵了。

    “她跟外麵的人交換消息，把prr內部的事情傳遞出去，然後再從別人那邊接任務。你們合作談判地點會受襲擊的消息就是從他們的對話裏麵聽見的。”宋姿把她偷聽到的事情告訴我，也說了媽咪的安排。

    怪不得那天晚上主子房間裏麵出現他的黑衣手下，原來是媽咪派出的。監視我們這邊動靜的人錯盯星夜趕往別的地方的車，跟了半路才發現這個方向不對。實際上保護主子的二十個人早就趕到那棟老式建築裏麵了。

    雖然尾隨沒成功，但李先生很快就調查到我們的地點進行了那場襲擊。prr和聚狼幫都不是吃素的，被欺侮之後悶聲大發財。合同簽完的日子恐怕就是李老板的日子開始不安生的時刻。但是我主要關心的不是這件事，外部同prr的矛盾還輪不到我這種小人物操心，我要解決的是自己身上的恩怨。

    “白淺歌還做了什麽嗎？”我邊小心翼翼地吃著剛烤好燙嘴的肉，一邊說著話。“還把我進管理層的事情告訴外邊的人。”宋姿吃肉比我厲害很多，“對了，那邊似乎開始留意你，讓白淺歌關注你。”她想起這件事的時候變得嚴肅起來，放下筷子看著我。

    “宋姿，我真沒想到你這麽愛我。”我憋著笑手裏拿著空筷子調侃宋姿。她看著我，不知道我會說出什麽“好話”。

    “你這麽能吃，說到我的事情居然能停下筷子，這樣肯定就是真愛了。你快交待，是不是對我心生愛慕已久。”我委婉地嘲笑宋姿能吃的時候趁她手上沒筷子趕緊去夾烤熟的一片肉。眼瞧筷子已經碰到肉，被半路殺來的程咬金截住。

    手上使使勁，我試著把上麵卡住我的拿雙筷子撥開，那雙錯開的筷子始終能夠死死地卡住我。“哈！”我輕喝一聲抿起嘴巴終於抬起了自己的筷子，一轉眼肉卻已經消失不見。“宋姿！你真能吃。”我先是怒喝，隨即無奈地蔫下來，因為她已經不顧我哀怨的目光把一整塊肉送進嘴裏。沒希望了，哎

    搶烤肉吃主要不是因為它太好吃，而是吃這麽個氣氛。我們不再討論公事，開始了“搶肉吃

    大戰”。然而表麵上雖然沒有給出太多關注，實際上我已經把對方讓白淺歌多留心我的事情記下。本來以為是我在監視她，她嚐試著避開prr的耳目，現在想來完全就不是那麽回事。

    她早就把自己在prr打聽到的她覺得有用的內容事無巨細交代出去。我們之間不是監視與被監視，而是相互窺探。既然如此，我也就不需要愧疚手軟了。

    “想起來跟潼恩吃烤肉的時候，你跟個賢妻良母似的，給她夾給我夾的，現在人家小姑娘不在你就暴露本性。”宋姿邊跟我搶肉吃邊對我進行“批鬥”，她忽然就提到潼恩，n的妹妹，那個姑娘已經去英國，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我記得那是個挺活潑的小姑娘，初見就對我很熱情，好像還蠻喜歡纏宋姿的。

    “我就是這樣，怎麽樣，等著人家小姑娘回來我會溫柔待你的，保證給你夾肉吃。”我跟她鬥嘴，“但是現在嘛，你的好日子還早呢！”我們兩個人漸漸熟悉之後每次出來都玩得比孩子還要，大概本來就是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在prr被壓抑得厲害。

    無論有多麽不情願，吃完肉逛會兒街，我們終於還是回到了prr。晚上回來和下午回來的心情完全不同，因為中午是終於從另一個別人的主場，更不自在的地方返回熟悉的場所，但是現在回來就是回房間，早晚得碰見白淺歌，兩個人相互偽裝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我還是盡快收集到證據，然後攤牌告訴她不要再繼續演戲吧。

    “周小姐、宋小姐。”門口的使者整齊地稱呼我們。“你們好。”我客氣地回禮點點頭，突然想到一個人，安九。今天他不在。

    高跟鞋踩在熟悉的樓梯上發出“噔噔噔”的聲音，我和宋姿上到二樓以後向兩個不同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