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那麽近,那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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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門的瞬間,房間裏再次響起了東西被砸在地上的聲音,隻是這次我不會有任何的感觸了。

    進了電梯,我看著電梯鐵壁上映出的自己,臉色蒼白,嘴唇一點血色都沒有,憔悴的根本不像是二十五歲年輕人該有的麵孔。

    有點自嘲的想要笑,年輕時候的我,總以為手裏握著一點東西才叫做是擁有,現在放手了才知道,我握住了全世界。

    曾經的我隻想呆在陸應凜的身邊,他不愛我也沒有關係,他讓我照顧他就可以了,這樣就可以了。

    其實我也想過陸應凜有一天會愛上別的女人,想過總有一天我還是要放手的,隻是沒有想到,離開的決定,居然是我自己做出的。

    不是不愛了,隻是這個愛犧牲的太多了。

    充滿了血和淚,甚至還背上了人命,我不想要更多的人痛苦,不想載拖更多的人下水,所以我放手了,成全了陸應凜,也成全了我。

    我想,我終於是長大了吧,知道了愛不一定是要占有,偏執到了極致,便隻有放手。

    四年的時間證明了陸應凜並不愛我,也不會妥協,也證明了這個世界上沒有所謂的習慣的愛情。

    這樣就夠了,剩下的讓我獨自承擔。

    其實也不是多難,就像是割掉腫瘤一樣,以為是割掉了五髒六腑,疼的快要死去了一般,等好了的時候不過是割掉了不需要的東西而已。

    一個人在街道上逛蕩了許久,外麵的風有些大,我忍不住的豎起了衣領,不讓風灌進來,漫無目的走。

    看了一眼手表,是陸應凜吃藥的時間了,不知道我走了之後,他還會不會好好的照顧自己。

    這麽想著,突然覺得自己太傻

    。

    二十五歲,大學沒有畢業,沒地方住,現在應該擔心這個才對吧。

    苦笑著走到了一個報亭買了一張報紙,坐在車站的椅子上一條一條的額看著招聘信息。

    先找個工作吧,怎麽也要先養活自己才好。

    看著報紙上的招聘信息,第一次覺得絕望了,大多數的職業都需要本科畢業,可是我連大學都沒有畢業,很多的工作完全不會要我這樣的人。

    也許是上蒼垂憐吧,心酸到極致,還能讓我發現招聘鋼琴彈奏者這個職位。

    下午兩點,我站在一家豪華的餐廳麵前,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想到要在很多人的麵前表演就有想退縮,心裏冒出了怯意,轉念一想,也隻有這個工作我可以做了。

    一咬牙,我走了進去。

    餐廳的裝飾很華麗,頭頂是水晶吊燈,牆上的壁紙是植物自然風格,每一個餐桌上都有一個盆栽裝飾,既文藝又華麗。

    忽然,一個身穿職業套裝的女人走了過來,臉上是職業化的笑容:“這位客人,您有沒有預定了位置?”

    我......我是來應聘的。”我結結巴巴的說。我不習慣和陌生人說話,陪在陸應凜三年的時光,我幾乎沒怎麽和外人說過話,幾乎忘記了怎麽交流。

    女人微笑:“好的,小姐你請等一下,我去叫我們經理出來。”

    我點了點頭,小聲的說:“謝謝。”

    不客氣。”

    這家餐廳的經理出乎意料的年輕,看樣子完全是剛出社會年輕女大學生,美麗的臉龐洋溢著青春的光彩。

    是你要來應聘工作的麽?”女人手裏拿著本子,上上下下的打量我一遍。

    我一怔:“是的。”

    學習幾年了?”

    三年了。”

    去試試。”女人抬手指了指不遠處台上的一架鋼琴。

    我愣了愣,僵硬的走了過去,坐在鋼琴的麵前,手撫上琴鍵的一瞬間,我有些恍惚,腦海裏映出一張麵孔。

    我的女兒是最聰明的,一定會成為出色的鋼琴家。”爸爸笑著對我說。

    我撇了撇嘴,“爸爸總是這麽說,還到處和別人說,萬一我要是沒成為最出色的鋼琴家,你不是要丟臉色了。”

    怎麽會,我相信我的女兒是最優秀的,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比我的女兒還聰明的人啊。”爸爸說這話,臉上是掩飾不了的自豪。

    ......”

    仿佛擁有我這個女兒,是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隻是這個讓他引以為傲的女兒還是讓她失望了。

    四年了,老天對我其實挺好的,讓我還能再觸碰到鋼琴,我以為我這輩子也不可能再觸碰到鋼琴了。

    手指生澀的觸碰在琴鍵上,我太緊張了,幾個簡單的中級曲目也彈錯了好幾個音節,我從台上下來,站在女人麵前。

    女人笑了笑:“你確定你學過彈琴?”

    女人的話讓我無地自容,我低著頭:“其實我已經四年沒有彈鋼琴了。”

    女人的視線落在我身邊的包上,了然的笑了笑:“離家出走?”頓了一下,“大學生?”

    我低著頭不說話,對女人的猜測有些好笑無奈,我現在的樣子哪裏像是一個活力四射的大學生。

    本來你這樣的技術我是看不上的,但是現在的你讓我想起了我年輕的時候,所以恭喜你了,你被錄取了。”

    ......”這樣也可以?

    走出了餐廳,我掏出了口袋裏僅有的十元錢,呆呆的看了一會又將十元的紙幣放回了口袋裏,掏出手機給夏鳶淺打了電話。

    電話一下子就接通了,“喂,陳則靈,你在哪裏我去接你。”

    長河路27號好再來餐廳門口。”

    好,你好好的呆著,姐立馬過去接你。”

    好。”

    嘟嘟嘟嘟。”

    不需要過多的解釋,就了解了對方想要說得話,我想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大概是遇到了夏鳶淺這麽好的朋友了吧。

    等待的過程中,有些無聊,我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則靈,真的是你麽?”

    一道略顯沙啞的女聲在我的頭頂響起,我抬起頭,瞪大了眼睛看著站在我麵前的富態女子。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生澀的笑容:“郭阿姨。”

    咖啡廳裏。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怔怔的看著麵前的卡布奇諾飲料,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還能遇到熟人,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