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人在做天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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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濃豔的妝容抹去了眼角的憂傷還有彷徨,華麗轉身,我一身冷豔的出現在森海豪庭的門口,目不斜視的往前走,我還是注意到,無數雙眼眸注視著我。

    我選擇回來,絕對不隻是回來,那麽簡單。

    喲,還知道回來呢!我還以為你被人糟蹋了,再也不用做小姐了呢!”

    剛進門,就碰到了謝梅麗,她還是老樣子,烏黑濃密的頭發盤在腦後,厚厚的脂粉企圖藏住歲月留下的痕跡,我好像覺得她的腰身比之前又粗了一點。

    我看著她,比任何時候都要淡定。

    讓麗姐掛念了,我不過是出去辦點事兒,耽擱了幾天而已。難不成,麗姐開始向我了?”我一改平日那副乖巧本分的口氣,說話也變得輕佻了幾分。

    謝梅麗發出一聲冷笑,快速的扇動了手裏的扇子,她心情不爽的時候,就習慣xing的加快扇子的頻率。

    你是腦子有病吧?柳湘蓮,我可告訴你了,你別把這裏當菜園子,這兒可不是你想來就來的,我今個兒可把話給你撂在這兒了,你給我立馬走人!”

    我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出,她不是一直都討厭我嗎?自然是想盡辦法要將我趕出去。

    甚至,我懷疑,她和韓娜有可能就是一條船上的。

    好啊,隻要趙總點個頭,別說是讓我走,讓我滾,我都樂意。麗姐,你的假睫毛……好像掉了!”

    謝梅麗是最忌諱人家對她評頭論足了,我如此輕蔑的調侃她,她憤憤不平。

    其實,趙德富不出現在這裏的時候,她真的可以算是森海豪庭的老大,可是,這不過是狐假虎威的假象罷了,但偏偏有些人懂不了。

    她伸手捂住眼睛,害怕自己最狼狽的一麵被人看見,“你別囂張,柳湘蓮,我警告你。你以為趙總真的想要留你,他不過是想要睡你罷了,你這樣的破鞋,他睡得多了!”

    人最怕的,就是臉皮厚,我是瞬間變成了銅牆鐵壁。

    我輕笑一聲,“這麽說,麗姐這是經驗之談?隻可惜,趙總竟然讓你做這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那我下次可得代你問問趙總,他到底睡了多少破鞋。”

    謝梅麗沒有料到我會這麽跟她說話,她惱怒成羞,立刻就往裏走。

    所有人都望著我們,敢跟媽咪叫板,這是不想在夜總會混下去的節奏嗎?我是那麽的淡定,一步一步的走向休息室,隻覺得空氣變得壓抑難堪,但卻強力的抵擋住這樣的低氣壓。

    孟素素不在,休息室裏隻有幾個年老一點的小姐靠在那裏閉目養神,我依舊是在角落裏坐下來,點上一隻煙,也不多說什麽。

    謝梅麗是趙德富什麽人?明眼人自然之道。非親非故,卻能夠受到重用,而且是在這樣的場合裏,自然是那種關係咯!

    我想要在這裏生存,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找到一棵大樹,隻有這樣,我才能夠立足。

    不過,我也看出來了,趙德富的心思,不過是在哄著女人身子,除此之外,他對每個女人都是一樣的。

    約莫半個小時,我聽到外間傳來謝梅麗哭哭啼啼的聲音,好像是趙德富到了,她正在跟趙德富訴苦呢!

    賤人就是矯情!

    料到會有這個結果,而我已經想好了預案,我起身去了洗手間,伸手反鎖住門,鏡子裏的我,有著精致而冷豔的妝容。

    這就是我,終於撕下了稚嫩的偽裝。

    所以,生活這位老師,教會了我太多的東西。

    我對著鏡子,冷冷的笑了一聲,毫不猶豫的舉起巴掌,狠狠地給自己扇了一個耳光,白皙的臉頰上,赫然出現一個紅印,而那是我開始獨立保護自己的痕跡。

    趙總,您得替我做主,我在這裏沒日沒夜的操勞,為的是什麽?你問問姑娘們,我對她們到底怎麽樣?

    這個柳湘蓮消失了快一個星期了,我隻是好心的問問她這段時間到底去哪裏了,她竟然就對我出言不遜!”

    謝梅麗在趙德富那裏告狀,無非是想要看到我掃地出門。

    我坐在角落裏,朝門口瞟了一眼,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趙德富都是信任謝梅麗的。畢竟跟了他那麽多年,對他也是忠心耿耿。

    可是,我還是想要賭一把。

    人性總有劣根性,我賭趙德富會為了自己的貪欲,放棄最起碼的信任。

    屋子裏的那幾個年長的女人不約而同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已經料定我這樣囂張的架勢,一定會受到懲罰。

    趙德富出現了,他夾著雪茄,臉色有些沉凝。我不知道這事兒要是放在別人身上,他到底會怎樣。

    趙總!”他走進休息室的時候,所有的姑娘都起身向他問好,而他的目光,一眼就盯住了我。

    趙總。”我淡淡的叫了一聲,帶著滿腔的熱情,卻絲毫沒有諂媚。

    好啦,你和謝梅麗來我的辦公室一趟吧,其他人該幹啥就幹啥。”他轉身就朝樓上走,謝梅麗趕緊跟了上去,那副熱情勁兒啊,恨不得變成趙德富身上的某個部分,被他帶著走。

    我是後腳進的趙德富的辦公室,他靠在寬大的老板椅上,蹙著眉頭,一旁的謝梅麗還是那副哭哭啼啼的樣子。

    趙總,這差事我不幹了,吃力不討好的,我可是費心了心思要帶好這幫姑娘,偏偏有人不知好歹,我這把年紀也該回去養老了,真沒工夫跟這幫小姑娘計較,趙總,您還是讓我走吧!”

    謝梅麗先發製人,她仗著自己在趙德富那裏的位置,立刻就發起了攻勢。我果然是小瞧了她,她一個人把持夜總會已經好多年了,如果現在撂挑子,趙德富肯定不會為了一個小姐而難為她。

    你這是說什麽話?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是說不跟她們一般見識嗎?你這倒好,還真是針眼對麥芒對上了。”

    許久之後,趙德富冒出一句話,他有意想要袒護我,但卻又在以自己另外一種方式試探我。

    湘蓮,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有事兒休息了幾天,這事兒我能理解,誰家沒有個三長兩短呢?”他這口氣,立刻就讓我明白,他已經知道了趙姐出事了。

    我索性裝到了底:“趙叔,您也知道,我也是有難言之隱的。當初您收留我跟趙姐,我們就是打算在這裏好好幹的,可是……”

    男人最怕的就是看到女人的楚楚可憐,這是我終於放下臉麵之後開始學習的東西。謝梅麗半老徐娘,想要裝出一點楚楚可憐撩撥男人的心弦,可是歲月啊,這生活還真是公平,讓她怎麽裝可憐,都看上去是矯情!

    男人這種動物,圖的就是身體上快活的那一陣,誰還記得你曾立下的汗馬功勞?

    我懂的,謝梅麗不一定懂。

    至少在她放大了自己的位置時,便徹底的失去了陣腳。

    好好幹?你這是好好幹嗎?柳湘蓮,咱可把話可說透了,你說你來這兒都快三個月了,你出了幾次台?這裏是夜總會,不會談情說愛的地方……”

    謝梅麗的話音還沒有落下來,我一臉委屈的接了話,“我沒怎麽選台,那不是因為之前業務不熟練,怕給麗姐您添亂嗎?

    這裏雖然是夜總會,可是客人來這裏,想要消費的都是我們的真情付出,您平時不就是這麽教我們的嗎?”

    謝梅麗當然不會料到,我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給她戴高帽子,這樣不合時宜的誇讚,讓她的臉青一陣紅一陣。

    她估計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羞辱,但是在趙德富麵前,她又實在是開不了口。

    趙德富果然進了套。

    湘蓮是個懂事的孩子,我當初都說了,你以後肯定是個可塑之才。隻是……有些事情,你也得多向麗姐學習,畢竟,她是這裏的老人。”

    我很乖巧的點頭,屋子裏的光線有些暗,趙德富並沒有看到我微微紅腫的臉頰。

    趙總,我給您倒杯水吧,這事兒是我的錯,我先給您陪個不是,待會兒再跟麗姐陪個不是,就當我這個小輩不懂事,說了不該說的話,你們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個丫頭片子計較。”我突然放低了自己的姿態,謝梅麗很是意外,人,總是容易高估自己。

    她冷笑一聲:“嗬!太陽打西邊出來啦?剛才不是挺囂張的嗎?這會兒知道服軟了?柳湘蓮我可告訴你,我手下的姑娘,還沒有一個敢這樣的……”

    謝梅麗的話還沒有說完,趙德富的眉頭就蹙了起來,我端著茶水過去,彎著腰,很是靠近,他原本就是惡魔,目光一刻不停留的盯著我看,一眼就看到了我臉頰上的紅腫。

    這是怎麽回事?”趙德富的手指在我紅腫的臉頰上摸了一把,我趕緊直起腰,裝作什麽事兒都沒有發生。

    沒……沒什麽,是我不小心撞到的。”我假裝想要躲避,伸手捂住被打痛的地方,神色裏都是躲閃。

    有些事情,不說,反而比說的更有力。

    趙德富的臉色就變了,旁邊是謝梅麗喋喋不休的教訓,他哪裏有耐心聽女人嘰歪,一怒之下,伸手就把我剛才端過去的茶水給扔在了地上,玻璃茶杯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謝梅麗,平時我怎麽跟你說的,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以對小姐動手。你是她們的媽咪,我讓你坐在這個位置上,是讓你幫助她們、管教她們,不是讓你對她們頤指氣使動手動腳!你看看你,都幹了什麽?”

    趙德富吹胡子瞪眼睛,很是動怒的樣子,我趕緊上前,“趙總,這事兒真的不該麗姐,是我自己不小心……”

    越是解釋,越是讓趙德富深信不疑,“湘蓮,你不用害怕,這裏的風氣是該整整了。”說完,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謝梅麗。

    恐怕謝梅麗之前根本就沒有受過這樣的挑釁,她不敢相信的看著趙德富,仿佛自己聽錯了一般。

    出去啊,你好好反省反省自己,晚一點我會開會討論你的事情,你要是真的不願意做了,我也不會勉強你。”

    謝梅麗原本隻是想要試探一下趙德富,結果自己現在翻了船濕了腳。

    這麽多年來,她早已經習慣了在森海豪庭叱吒風雲的生活,所有的小姐都要圍著她轉悠,所有的客人都會給她幾分薄麵。一旦離開了森海豪庭這個平台,她便什麽都不是了。

    她的嘴巴還沒來得及合攏,剛才的得意忘形還沒有收回,結果趙德富竟然要放棄她這枚棋子了。

    她惡狠狠地看著我,我卻仍舊是一副無辜的樣子,而坐在的趙德富,分明是不願多看她一眼。

    這個世界上什麽變化最快?當然是人心啊。

    女人們天真的以為,男人說的天長地久,真的就是時間一點點累計起來的,可是她們忘了,這個天長地久的有效性,從來都是他們說了算。

    謝梅麗那麽聰明的一個人,到底還是個女人,信了男人的話,才會落下狼狽不堪的境地。

    她終於回過神兒來了,意識到自己剛才確實得意忘形了,在趙德富麵前,可以傲嬌,但這個傲嬌是需要分寸的。

    趙總,我剛才說的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

    趙德富連給她反駁的機會都不給,“你什麽意思難道我聽不懂了嗎?你都明說了,你一把歲數了想要回家養老,你跟了我十幾年,也是辛苦你了,既然你有這個想法,我能不成全你嗎?”

    這真的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典型案例,我可沒想到,趙德富過河拆橋會如此的速戰速決,不按照常理出牌,這便是謝梅麗輸掉的原因。

    謝梅麗真的就愣住了,“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她很是慌張,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來解釋,她剛才其實隻是隨口一說罷了。

    趙總,您就別逗麗姐玩了,您看您都把麗姐嚇著了。我和麗姐真的沒啥事兒,她人好著呢!要不是她照應著,我早就被那幫客人給欺負死了。”

    關鍵時刻,我站出來替她說了話,謝梅麗詫異的看著我,她或許以為,我會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

    趙德富卻沒有聽下去的興趣了,“出去吧,我暫時不想看到你。你也該好好的反省一下,現在會所裏烏煙瘴氣的,我沒那麽多心思來管理。”

    討厭一個人,是真的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就像是現在,趙德富寥寥數語就決定了謝梅麗的命運。

    我很開心,但又不隻是開心。

    我原本隻是想要給謝梅麗一點教訓而已,可是我沒想到,她看上去那麽精明的一個女人,竟然也有愚鈍不堪的時候。

    太急於求成,或太急於達到某個目的,多半都會讓自己陷入到難堪的境地。這是我短暫的時間裏頓悟出來的真理。

    謝梅麗萬般不甘心,卻最終隻能是無可奈何。

    出去吧,出去吧,先修正一段時間,到時候再說吧,最近我已經夠煩心了,你們就不要給我添亂了。”趙德富幾句話,就徹底的決定了謝梅麗的命運。

    謝梅麗估計怎麽都不會想到,她作為趙德富的得力幹將,竟然會落得如此下場。

    她離開的時候,我看到她眼裏有一抹失落,但是看向我是,卻又多麽一抹嘲諷。她定然覺得,我不過是指望著麻雀飛枝頭變鳳凰吧?

    可惜,她不知道,我對這根高枝,真的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謝梅麗從房間裏走了出去,趙德富一改剛才那副怒氣衝天的樣子,“湘蓮,你怎麽就這麽不小心呢?她要打你,你不知道躲啊?快讓我瞧瞧,我的小寶貝呀,你這要是被她沒輕沒重的毀了臉,以後可怎麽辦?趙叔得多心疼啊?”

    趙德富說著,一隻手已經摟住了我的腰身,另外一隻手撫摸著我的臉頰,我心裏厭惡到極致,恨不得將剛才那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他的臉上。

    但是,我不能。

    趙叔,都怪我,是我不好,其實,麗姐對我也挺不錯的,您剛才對她實在是……”我欲言又止,沒有繼續說下去。

    在趙德富麵前,我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想要報仇,有時候必須得狠。

    好啦,你就別替她說話了,她是什麽人我難道不清楚。不過是這幾年她一直在替我賺錢,我倒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她倒是越發不把我放在眼裏了,我不打壓打壓一下她的銳氣,她以後還指不定蹬鼻子上臉呢!”

    而我,想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當然,我也知道,我必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湘蓮,你最近都瘦了,走,趙叔帶你去吃點好的。”趙德富說著,就要摟著我往外走,我立刻製止了他。

    趙叔,這事兒還是改天吧,您今天替我出了頭,我現在耀武揚威的跟著您出去,別人還說我狐假虎威呢!那我以後還要不要在場子裏混啦?您這不是讓我沒法做人嘛。”我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趙德富一聽我這麽說,立刻就笑的如同一朵花兒一樣,我是拒絕了他,但是我的拒絕卻讓他很是開心。

    他在我的臉上親了一口,“湘蓮啊,趙叔就是喜歡你拎得清的個性,在夜總會裏混啊,最重要的就是拎得清。行,隻要有你這句話,叔等幾天沒事兒!”

    能夠糊弄得了他,我也算是鬆了一口氣,看來,在他們這類人麵前,你要是軟弱,就隻能被當做軟柿子被人捏,適當的強勢,也是有必要的。

    來,親叔一口!”趙德富摟著我,笑的滿臉都是褶子,他將他那張老臉硬是往我眼前蹭,我可真是惡心到了極致。

    可是,也沒辦法呀,不把他打發走,那我今天可真是別想消停了。

    好歹我也是識趣的人,聽話的在他的老臉上蜻蜓點水了一下,他有些不滿足,一巴掌拍在我的屁股上,又忍不住捏了一把。

    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從楊餘威的辦公室走出來時,我便料到了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休息室裏,鴉雀無聲一般的安靜,所有人都靠在沙發上,默不作聲。見我從樓上下來,一個個都不約而同抬頭看向我。

    那眼神,我懂。

    直起腰,我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高跟鞋叩響了木質地板,就像是一聲聲鍾響落在我的心裏。我剛在休息室坐下來,謝梅麗就被一眾姑娘簇擁著過來了,她似乎哭過,眼圈紅紅的,但剛擦了脂粉,已經遮住了眼角的痕跡。

    那一群平日裏頗得謝梅麗照顧的女人,一個個都是趾高氣揚的樣子,她們或許也聽說了謝梅麗為何要離開的緣由,心底雖然討厭我,但是卻隻能掛在麵上。

    湘蓮,不是姐說你,你這事兒做的也太過了。麗姐平日裏雖然沒有對你格外照顧,但是也沒有給你穿小鞋啊,大家在這裏都是姐妹,你說你犯得著為了一點小事到趙總那裏告狀嗎?這不是讓大家都難堪嗎?”

    說這話的是夜總會裏年紀教長的姐,她比趙姐小幾歲,聽說結過婚,還有兩個孩子,都在老家上學,一個女人,除了幹這事兒,還能做什麽來賺錢呢?

    我沒做聲,還是一副木然的表情,其他的姐妹們,也隻是小聲的附和了幾句。

    謝梅麗一抬手,製止了這幫女人烏壓壓的議論,她看向我的眼神,帶著滿滿的恨意。

    柳湘蓮,我這次栽在你手上,你放心,我還會再回來的。隻不過你別得意,楊餘威是什麽人,我十年前就知道了。”她帶著一絲嘲諷,很是瞧不起的說道。

    楊餘威是什麽人,我自然知道,可是,我為什麽願意靠近楊餘威,謝梅麗卻並不知道。我隻是淡淡的看著她,仍舊一言不發。

    她環顧了周圍一眼,這裏是她耗費心血奮鬥終生的地方,但是現在,楊餘威一句話,就抹去了她所有的功績。

    哎,我也真是累了。現在有機會可以離開,也挺好的。你們都好好幹,指不定哪天也能出人頭地,不過呢,雖然我要走了,還是得提醒你們一句,人在做天在看,哪天陰溝裏翻了船,還不知道淹死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