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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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鄴弄來了那麽多相貌奇特的宮女,原因簡單是自己心裏不利爽, 也不想讓秦筠開心。
不過見到秦筠為了躲宮裏這些人, 每日早出晚歸,兩人雖然都住在宮裏, 見麵卻隻有早上早膳半個時辰不到,心裏非但沒有因為惡心到秦筠而舒暢, 反而更為憋悶。
下令放火之後,趙鄴就像是捅破了心中一層脆紙, 雖然這層紙不至於讓他把男人壓在身下,但覺得心情煩悶之後,他沒有多加猶豫,就直接把秦筠從禁衛所叫回了宮,給她下了死命令, 讓她一日三餐都必須在宮中用膳。
不過光是一日三餐並不夠,趙鄴把人召到了身邊,黑眸深不見底:“你與朕實話實話, 你是不是不滿朕讓你在宮中暫住,所以才日日在宮外流連, 每日到了宮門快落鎖的時候才回返。”
秦筠哪敢說實話,今個她要是說了實話, 按著趙鄴能把宮女換個遍的“大方”性子, 恐怕連宮門她以後都沒辦法走出去, 要靠爬的爬著出去。
“臣弟怎麽可能不滿, 早出晚歸隻是臣弟想在禁衛所幹出一番事業, 不愧對皇兄對臣弟的信心,再者晉王府查出是有人有意縱火後又遲遲找不到凶手,臣弟心中著急,不知不覺就在宮外多耽擱了不少時辰。”
“真是這樣?”趙鄴尾音上揚,語調中有幾分不信。
“皇兄恩準臣弟暫住皇宮是多大的榮耀,自古以來臣弟是頭一例,這是臣弟得銘記一輩子的事,又怎麽可能心存不滿。”
說完,見趙鄴臉色沒了厲色,秦筠心中鬆了一口氣,要不是此時不合適,她真想抬手擦一擦額角溢出來的汗。
“晉王府的事你不是官差,朕這兒有另一樁事等你來辦。”
趙鄴還有需要她來做的事,秦筠愣了愣:“不知皇兄有何事需要吩咐臣弟?”
趙鄴扔給了她一塊牌子:“宗人府選妃,朕國事繁忙,再者後宮也無人可以料理,晉王就幫朕多盯著幾分,等到最後定下了一百人,在把畫像送到朕這兒。”
見秦筠拿好了牌子,趙鄴眯了眯眼,不忘提醒:“好好挑選,別讓朕失望。”
秦筠想到了趙鄴換宮女的架勢,打了一個寒顫,這一百個人她要是沒有替他選得漂漂亮亮,估計他就要覺得她要昧下了他的女人,偷偷享用了。
“皇兄放心,臣弟一定把這件事辦得妥帖。”秦筠收好了牌子,表情嚴肅認真地承諾道,“不負皇兄重托。”
趙鄴頷首,說起了其他:“留下來與朕一起用晚膳。”
秦筠瞄了一眼才過了晌午的天色,笑道:“臣弟先行告退,等到飯點一定不忘來皇兄這兒蹭飯。”
趙鄴抬眸瞧了她一眼,眸中帶著疑惑:“你有事?”
秦筠更疑惑,但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今日除了皇兄交代的選秀,臣弟並無其他事。”
“選秀不急,既然無事你就留在著等晚膳不好?”說完,趙鄴半眯著眼,起身走到了她的麵前,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
“原來晉王不是不願回宮,是不願與朕相處,剛剛朕倒是問錯了話。”
秦筠睜大了眼,語氣十足的無辜迷茫:“臣弟隻是覺得天色還早,離用晚膳還有幾個時辰,怕打擾了皇兄。”
這會才過了晌午,誰會明白趙鄴的意思是讓她在這裏站上幾個時辰,等著陪他一起用晚膳。
“晉王原來連幾個時辰都不願與朕獨處。”
趙鄴低沉的語氣怎麽聽怎麽像是不滿。
秦筠完全不明白事情怎麽就發展成了這樣,按照趙鄴臆想的速度,是不是下幾句,就覺得她心懷不軌,要謀朝篡位了。
“皇兄,我……”
不等她解釋,趙鄴突然牽起秦筠的手,粗礪的手指在她手背輕輕摩挲,嘴角勾起,但眼底卻是一片冰冷嘲弄:“難不成晉王隻有需要朕的時候才將朕當作親近的兄長敬愛。”
見趙鄴一句話說的比一句重,秦筠哪有功夫注意他是不是抓住了她的手,連忙否認道:“皇兄在我心中永遠都是最敬愛的兄長,別說是幾個時辰,就是一直跟在皇兄身邊,臣弟也是十分願意的,剛剛隻是擔心打擾到皇兄,沒想到讓皇兄給誤會了。”
“哦。”趙鄴手指摩擦著秦筠的手腕,就像是把她手腕當作了幫助他思考的物件。
“皇兄……”秦筠不敢抽回自己手,隻有小心翼翼地喚了聲。
趙鄴眼裏泛出了一絲笑意,像是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的動作,自然而然的鬆開了秦筠的手腕。
“朕若是怕你打擾,又怎麽會讓你進宮暫住。”
“皇兄說的是,是臣弟多想了,還請皇兄大人有大量,原諒臣弟這次。”秦筠被趙鄴一下晴一下雨的態度唬的發愣,自己都要覺得自己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需要趙鄴原諒寬恕了。
趙鄴點了點一旁空置紫檀木二龍戲珠穿雲噴水羅漢榻:“若是無聊就拿書看。”
見秦筠表情乖巧地點頭,一雙水眸倒映著他的模樣,趙鄴忍了又忍,手還是放在了她的頭上輕拍了拍,“傻氣。”
對於喜怒無常的趙鄴,秦筠已經沒有了脾氣,乖乖抬著頭任他拍夠了,回到桌前繼續處理公務,整個人才疲憊的垮了下來。
又因為怕被趙鄴瞧見了,垮了沒多久又立刻立了起來。
趙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副小孩子脾氣,陰晴不定想什麽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看來光儲存拍馬屁的詞匯是不夠了,她還得要多學學哄人的技巧。
那麽一想她這個王爺當的也太不易了些,盡是要學這些討好人的玩意。
……
見趙鄴專心處理起公務來,秦筠坐著無聊,想起他剛剛的話,便輕手輕腳的去書櫃上找書看。
沒有封皮的,她怕是什麽機密文件不敢亂動,找了許久翻出了幾本往年治災的匯報,猶豫著她能不能看就聽到身後傳來趙鄴的聲音:“這架上的都是你能翻閱的。”
趙鄴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聲不響的走到了她的身側,秦筠下意識的還看了一眼桌台,想看看趙鄴是不是還在那裏坐著,旁邊這個是她的幻覺。
明明剛剛她站起的時候,掃了一眼趙鄴他還在目不轉睛的看著折子。
“臣弟是不是吵到皇兄了。”
趙鄴沒答,掃了一眼她手上拿著的東西,從書架上重新抽出了幾本放在了她的懷裏:“看這幾本。”
說完便反回了桌後,又變成了那個專心致誌的批閱奏章的帝王,剛剛的一切仿佛是秦筠的錯覺。
經過這次,秦筠不敢在亂動,怕被趙鄴嚇出了心疾,所幸趙鄴給她拿的這幾本治災總匯內容十分抓人,秦筠專心看書一時忘了其他。
趙鄴抬頭幾次都見她全神貫注的抱著書看,目光便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打量,從她低垂的濃密睫毛,到她的脖頸手腕,連她露出的白嫩耳尖也盯了許久。
可看足了癮後,趙鄴見她半點沒所察覺,眉心不由皺起,不喜她這副全副心神投入到別的事物身上的模樣,走到她的麵前抽了她的書。
“時候不早了,朕想早些用膳。”
秦筠看了一眼天色,趙鄴是老大,老大說什麽就是什麽,便點了點頭。
用完了晚膳,趙鄴沒有再多留她,秦筠回到自個住的宮殿,都還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跟趙鄴單獨待在一個空間,連吸進肚子裏的氣都稀薄了幾分。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她剛剛就像是跟一頭猛虎關在了一起一樣,就是心神都在書上,也漫長的像小半輩子。
然而“小半輩子”剛過一天,到了第二天下午,趙鄴直接讓內侍給她傳了口諭,讓她以後下午無事就去延和殿看書。
這活脫脫的就是想讓她提早過完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