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事情有些多，見萬亦榕的次數也頻繁起來, 他對自己的態度……很像大學時候, 一開始還沒正式追自己的鍾臨。

    “謝謝萬先生關心, 我已經到了。”她盡量把短信回得公事化一些, 也好顯得疏離一點。

    叮——新短信。

    “那我就放心了。不早了, 好好休息, 晚安。”

    萬亦榕短信回得很快，話語之間也並沒有什麽很不妥的地方, 但就是讓祁酉覺得事情不簡單——他是不是對自己太關心，細心, 耐心了些？

    最近三個月時間裏，萬亦榕一共找她求過3卦，單就事情來說，基本上都是萬亦榕心裏已經有了決定找她稍稍驗證。但是, 這3次求卦, 每一次萬先生約的時間都差不多是飯前點，於是，他便能順理成章地請她吃飯。

    本來，念著“靠山”這件事, 祁酉沒有太過排斥，但這幾次飯吃下來漸漸就有些過了。

    一月一次……實在是太頻繁了些。

    當初，祁老太爺和萬重山關係不菲, 但也沒說到一個月見一次的地步, 往往是萬重山有問題一個電話打過來, 祁老太爺求了卦再一個電話打過去。這才像是“服務產業”的做事模式，而不是她每給客戶服務一次，就被客戶請吃飯一頓。

    而且，祁酉總能感覺萬亦榕的視線會在她低頭吃飯的時候輕輕黏在自己臉上。

    ——自己這個擋桃花的眼鏡是不是失效了。要不……再去找個厲害點的？

    看著萬亦榕回的那條短信，祁酉猶豫了一下，給了回複，“謝謝。”是謝謝，而不是晚安。簡簡單單兩個字。

    她覺得，有必要和大客戶萬先生稍微保持一些距離了。

    另一邊，看著祁酉回複的謝謝兩字，萬亦榕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看來他還是急了些，大師已經開始有所察覺了。不過早晚的事情，隻要暫時不說破，祁大師那邊也無法明確拒絕什麽。但現在，他最好是退一步，別嚇到了她。

    嗯……他有必要出個稍微長時間的差了。明天就找薛曉飛安排一下。

    見萬亦榕沒再回複短信，祁酉稍稍鬆了一口氣。

    他應該是看出自己的態度了，鑽石王老五的萬先生實在是沒必要在她這邊吃力不討好地花太多功夫。現在的萬亦榕雖然脫離了萬氏集團，少了當初萬氏接班人的光環，但作為勢頭正盛的YR總裁，揮揮手來一些小姑娘，小明星什麽的還是相當輕鬆的。況且萬亦榕本身顏值也不低，在一票小姑娘眼中絕對是白馬王子。

    ——所以，就別來招惹她這個注孤身的神棍了。

    她呢，就先洗個熱水澡，緩解緩解緊張了這麽久的神經，然後再開開心心地上床看電視……

    呃……今天就暫時不看法製頻道了，不然總會想起十字路口遇到的那個女人。多年沒看到的東西，這麽突然看到了，對她的衝擊還是有的。

    但這麽看來，孟涼這個麻煩也不是全無可取之處。起碼，他已經有兩次都在非常好的timing給自己電話了。第一次是她正被“橫幅簽字”所困擾的時候，第二次就是今天。

    於是，祁大師正式決定——以後，再也不把孟涼設定為隱形了。

    ~~~~~~~~~~~~~~

    而在接到祁酉的短信後，鄭局長當天晚上就聯係了值班室的刑警。

    “小應，你負責安排一下，到柳園東路與泰山路的十字路口看看，我這邊接到了線報，說那裏可能有命案發生。你們仔細找找，看有沒有什麽情況。”

    應曉飛聽著電話裏鄭局長的吩咐，將地址用紙筆記了下來，“是，鄭局。”

    ……

    掛掉電話，應曉飛就拉著和自己一起值班的石海出了門。

    “怎麽就有命案了？都沒接到報警啊。”石海有些睡眼惺忪，他剛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就被拉起來了。值夜班最要人命了。

    “鄭局說是線人給的消息。”應曉飛邊說便啟動了車子，天有些冷，車子需要預熱一下。

    “線人？”石海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一下，“這倒是第一次挺鄭局說線人的事情。他有沒有說死的是什麽人啊？”

    “沒有。”應曉飛調了下後視鏡的位置，又確認了下GPS。

    石海莫名了，“你沒問一句？我們就這麽找不是兩眼一抹黑嗎？起碼的有點線索啊。”

    “問了。鄭局讓我們先去現場看看，匯報後再說。”車子啟動，離開了警局。

    “現場？去什麽地方啊？”石海精神了不少，自己開始拿著GPS看，“你定的這個地方是……濱海新區？不是還在開發嗎？難不成是有工地出事了？”

    “應該不是工地。鄭局說就到柳園東路和泰山路的十字路口看看。”應曉飛專心開車。

    “十字路口？這麽奇怪？”石海喃喃了一句，又打了個嗬欠，他貌似又有些困了。

    “先去看看再說吧。”

    應曉飛覺得鄭局有秘密。之前抓到那個通緝犯也是，按流程應該問詢一下報警人情況，做個筆錄的，結果看了那張叫“麥寒”的名片後，鄭局就大筆一揮說不用問了。

    ……

    車子一路開到柳園東路與泰山路的十字路口，應曉飛打開警燈將車停在了路邊。

    “下去看看吧。”

    “到了？”石海伸了個懶腰，趁著應曉飛開車這會兒功夫，他又眯了一會兒。

    兩人下車，在十字路口拿著手電找了起來。

    路麵很寬，是新修不久的雙向四車道，兩排路燈明亮整齊。但因為這裏是新區，離開道路稍遠的地方就是還沒被開發的大片荒地，自然不會有照明。站在馬路上，往邊上一看全是黑漆漆的。

    以十字路口中心為點，50米為半徑畫一個圈的範圍。

    應曉飛仔仔細細沿路搜索著，不時用手電照一下路邊稍遠的地方，生怕錯過什麽。

    石海找了一會兒，沒發現什麽特別的，便指了指馬路對麵，提著手電走了過去，“我到那邊看看去。分頭找。”

    於是，他們兩人，一個沿著柳園東路，一個沿著泰山路慢慢查了起來。

    這條馬路真算得上是人煙稀少，從他們到達開始，足足二十分鍾時間內，就沒有一輛車路過。雖然是晚上，但今天是周五，十一點半的時間，照理說也是活動時間。

    找著找著，石海突然衝著應曉飛喊了一聲，“小應！你快來過來看看！”

    應曉飛拿著手電忙跑了過去。

    那是泰山路路邊的一道不起眼的黑色車輪印，可是這印跡卻直直指向了路旁的一叢雜草，隱約能看到草堆裏似乎倒著一輛摩托車之類的東西。

    就是這個嗎？

    兩人小心翼翼撥開半人高的雜草，走了過去，調高手電亮度，麵前的場景清晰起來。

    一輛倒伏的電瓶車，車下正壓著一個女人，一動不動，額頭的血跡已經凝固。

    ……

    確認人已死亡後，應曉飛立即就給鄭局長進行了匯報。

    “局長，初步認定應該是交通事故，車輛失控跌倒致死。死者名叫陳燕燕，女，三十七歲，身份證號XXXXXX……”拿著從死者書包裏找到的身份證，應曉飛一邊讀著一邊心裏覺得奇怪——交通事故……這樣的情況還能有線人？鄭局長的線人就是事件目擊者？可如果是目擊者怎麽不立刻報警？

    “好，知道了。”鄭局長電話中給出指示，“聯係下交警大隊，按正常流程走。”

    “是。”

    後來，經過法醫初步鑒定，陳燕燕是被電瓶車重擊，造成嚴重的顱腦損傷，當場死亡。

    需要確認是交通意外，於是在第三天，刑警大隊提取了事發路段的視頻錄像。應曉飛負責看錄像，然而，他邊看邊睜大了眼睛。

    十點十一分，陳燕燕騎著電瓶車來到十字路口，沿著泰山路從南往北行駛。

    突然車輛似乎刹車不受控製，一頭衝進了路邊的草叢，接著就沒有動靜了。

    這期間，整個十字路口沒有任何人，或任何車經過。

    應曉飛詫異了——難道鄭局的線人是開了天眼嗎？他怎麽知道的？

    應曉飛接著錄像又往下看了一會兒，直到……十點十六分。

    一輛奔馳轎車出現在了十字路口，也是沿著泰山路從南往北。因為紅燈，轎車停在了路口，這個位置距離陳燕燕的死亡現場隻有不到二十米。而且，這個位置正好能被紅綠燈上的攝像頭清清楚楚拍攝到。

    於是，應曉飛再一次看到了祁酉，也看到了她坐在車裏突然看向副駕駛座的詭異一幕。

    線人？

    下意識，應曉飛就將她和鄭局口中的線人聯係到了一起。

    棕色長發，黃色鏡片的眼鏡，一見難忘的長相。

    上一次，也是她，直接報警說抓到了通緝犯。這個女的，究竟是什麽人？

    應曉飛默默將路上的圖片截了下來，放進了文件夾中。

    他有預感，自己可能還會再見到她。

    但應曉飛沒有想到的是，這個預感在僅僅幾天後就實現了。

    他見到了祁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