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仁川機場離境, 13個小時的飛行, 一路上張書允忐忑不安。

    飛抵加州的第二天，張書允獨自開車去了一家私立醫院進行檢查。

    由於美國普遍實行家庭醫生製度，前往公立醫院都需要提前預約少則3天長則1周。張書允等不了那麽久的時間, 她迫切得想知道一個結果。她的肚子裏到底有沒有如權至龍所言懷上他的孩子, 於是她花錢找了加州最高端的私立醫院。

    什麽自由平等, 資本主義世界最終還是是金錢至上。在昂貴診療費麵前，兩個小時之後張書允拿到了自己的檢查結果。

    “i'm sorry, miss york！我很抱歉根據檢查結果顯示您沒有成功受孕。”

    如今她和權至龍已經一刀兩斷, 理智上她是一點都不想要這個孩子,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醫生的回答心裏還得有種酸痛的感覺。

    未懷孕

    輕度子宮後移

    壓力型胃病導致引發患者體質下降，考慮其家族病史，臨產危險係數較高，最終判定：目前不宜懷孕！

    診斷書上的每一個單詞她都認得，可是連在一起，她就覺得腦子不夠用了。

    “請問您最後的判定是什麽意思？”張書允深呼吸一口氣。“sorry，doctor皮爾森我想我不是很明白。”

    看著她略微泛紅的眼睛，麥琪心裏一聲輕歎，不是不明白, 往往有時候她們是不想明白, 而做他們這行的就是要給患者展開現實的殘酷麵。

    不想要孩子和不能懷孕根本上就是兩碼事兒。這個世界除了一小部分人，誰不想像正常人一樣生兒育女？要不也不會有那麽多人會不顧一切四處求醫，燒香拜佛，一次又一次忍受著身體和精神雙重壓力做試管嬰兒了！

    麥琪看著她的眼睛與她四目相對, 試圖給予安慰。

    “其實您不必擔心什麽多，上麵的結果隻是我們根據您的情況考慮了最壞的可能信綜合給出的建議。你的問題隻要有兩個，一是輕度子宮後移，這也是為什麽您未受孕的原因。”

    “那是說我以後也很難有自己的孩子嗎？”一雙手緊緊得捏住藕色的紗裙，手心的汗漬暈深了原本的顏色。

    “這倒不至於。”麥琪聳肩。“子宮後移這是一種常見的生理問題，而且你是輕度不需要介入治療，隻是懷孕比一般人困難一點，如果以後注意角度和姿勢，受孕幾率還是很大的。”

    說到這裏，麥琪看了眼對麵的女孩兒。比起這個接下來我要說的才是重中之重，我希望你能用心聽下去。”

    “您是說我不適懷孕的判定？”

    “yes，clever girl！我們都知道您有壓力型胃病，根據您所說上周在韓國你平均兩天胃疼一次，這樣的頻率已經是相當高了，今天我們檢查後也發現因為這個你的體質已經大不如前。如果病情繼續惡化下去，拋開懷孕過程中的各種危險不談，你生產的時候大血崩的幾率就高達80％。”

    盡管麥琪·皮爾森已經幹這行20多年，但是對一個小女孩談及生產可能遇到的問題，麥琪還是於心忍心。該死的，她的男朋友哪裏去了，為什麽要讓一個女孩獨自麵對這種殘酷的現實。

    大血崩？張書允一聽有點蒙，她隻是來檢查一下是否懷孕為什麽還會查出來了這樣的結果。

    雖然麥琪一再強調這隻是他們綜合考量之後給出的最壞預測，以後調養好身子她平安順產的幾率依舊很高。再不濟現在醫療技術這麽發達，還可以選擇破腹，但這些冠冕堂皇的說辭依舊不能打消張書允的焦慮。

    “孩子，我想上帝還是眷顧你的，你要相信這是上帝給你的最好結果。”

    臨別前，她看著麥琪嗬嗬得笑了。

    一個人開著車漫無目的行駛在加州的海灘公路，陽光直射下來刺痛了她的眼睛，看著海邊一個個身著比基尼**短褲在沙灘上肆意飛揚的少男少女，張書允覺得人生真的是很滑稽的悲喜劇。

    所謂的眷顧就是先被權至龍狠狠得玩兒了一通，然後再告訴她，對不起你有問題？

    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為什麽麵對這樣的現實！

    張書允狼狽得趴在方向盤上，尖銳的鳴笛響徹整個黃金海岸。

    結束了新加坡國家體育館的演唱會，成員們回到休息室在各自經紀人的幫助下收拾行李準備離場。

    連續兩天的演唱會，崔勝弦和權至龍除了合唱《high high》這首小分隊曲目，全程零互動。雖然有李勝賢這個萬年忙內在中間打圓場，還是有一些粉絲從中嗅出來了不和諧的氣氛，在粉絲群裏議論紛紛。

    李勝賢邊收拾邊看著權至龍和崔勝賢一副互不搭理的樣子幹著急。距離上一次北京演唱會五人聚首不過才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又是怎麽了？

    “你傻呀，看不出來兩個人在置氣麽？”董永裴帶上帽子，斜著眼睛瞟了他一眼。

    李勝賢摸摸頭，他不明白這倆人有什麽好置氣的，崔勝弦哥和權至龍的關係不是一向很好嗎？大哥喜歡權至龍，權至龍也敬重大哥，bigbang的rapper 二人組，永遠的絕搭。

    看著場館外列隊整齊的歡送粉絲，崔勝弦推絕了主辦方晚上的慶功宴，帶上口罩快步鑽進過來接他的奔馳商務。

    “劇組明早要拍戲，我先回韓國了。”

    看到崔勝弦發在群裏的短信，李勝賢和董永裴麵麵相覷。

    大哥的缺席讓原本主辦方舉辦的慶功宴也變得索然無味。和新加坡這邊的合作單位一陣虛與委蛇後，大家沒精打采得四散在包廂。

    略過獨自坐在沙發上借口疲憊的權至龍，李勝賢把董永裴、薑大誠單獨拎出來組了個群。

    “大誠哥，你知道大哥和至龍哥之間發生了什麽嗎？”

    半響，薑大誠看到了短信提示，回了一句：“你少管權至龍的事情，他做得好事兒他自己知道。”

    看到薑大誠的短信，董永裴和李勝賢兩人心裏咯噔一下，都知道這次的事情大發了。

    崔勝弦回國，薑大誠閉嘴不談，唯一的突破口隻能在權至龍身上。

    聰明的忙內眼珠子一轉，回到酒店後生拉上董永裴拎著兩打啤酒跑到權至龍的房間，一口一句兄弟情義，忽悠著權至龍喝得半醉。

    當聽到權至龍憋紅了臉頰說出來的那些話，李勝賢腦子“轟”得一聲，毫無預兆得將剛剛打開的啤酒一股腦潑在權至龍臉上。

    “李勝賢，你發什麽神經？”

    喝得酩酊大醉的權誌盤腿坐在地上脆弱得像個孩子，對著李勝賢嗬嗬得笑著。

    這種人畜無害的樣子看得讓人惱火，李勝賢推開董永裴的胳膊，不管不顧得叫道。“我發神經？永裴哥，他連這種事兒都幹得出來，咱們裏麵到底是誰瘋了。”

    董永裴氣的揚手就是一巴掌，卻在觸及忙內那張稚氣的臉握成拳頭放了下來。

    “權至龍就算做得再錯你也不能這麽對他，你給我記著，他是你哥，是你的隊長！”

    “我認識的至龍哥不是這樣的。”李勝賢紅著眼睛推開董永裴怒吼。

    半個月以前他還看見權至龍哭著和自己喊他愛張書允，原來這就是愛情。難怪一向和權至龍好得恨不得穿一條褲子的崔勝弦對他突然將至冰點，原來做了這種讓人不恥的事情。

    他的至龍哥不應該是那個暖心體貼的正義勇士權至龍嗎，現在這個行事作風跟惡魔沒什麽兩樣的男人到底是什麽鬼！

    李勝賢和張書允亦兄亦友，聽到權至龍說出來得那些事，李勝賢不由自主想到了漢娜，而張書允比他們家漢娜還小一歲。權至龍他算個什麽東西，不過就是談了一場戀愛，他有什麽資格做這些？

    淡黃色的液體順著權至龍黑色得頭發滴落在地板上。看著這樣的權至龍，按照李勝賢現在的脾氣，恨不得再甩他兩個巴掌。

    正義、暖男、紳士？去你妹的，人渣！

    “對，永遠都是hiong你和權至龍感情最好！”李勝賢怒氣衝衝得摔門離開。

    當門一關，董永裴看著在地上癱成一團的權至龍心煩意亂。不是隻有李勝賢一個人怨，董永裴也恨啊，看見他這幅要死不活的模樣真想在他小張人畜無害的小臉上再踩上兩腳。但是他不能，因為他是權至龍從小最好的朋友，他知道現在心裏最辛苦其實不是他們這些自以為正義的旁觀者，而是這個備受良知折磨的傻子才對。

    永裴從衛生間取來一塊用水擰幹的毛巾丟在權至龍臉上，冷冷道：“勝賢走了，你可以醒了。”

    聽到了董永裴的聲音，權至龍緊閉的雙眼斂開一條縫兒，目光呆滯得盯著地上的水漬。

    “你怎麽知道我沒醉。”

    “因為我了解你。”董永裴自嘲得笑笑。五個人裏麵還有誰比他了解權至龍，這麽多年過去了，權至龍對他來說與家人無異。

    他們從小就住在一起，吵吵鬧鬧十多了年。不管是快樂明朗的權至龍還是那個狠絕的權至龍他都見過。他是有些一根筋，但該明白的他都明白，也不像忙內一樣單純得認為權至龍是個外冷內熱的好人。

    董永裴記得權至龍拍著他的後背，拒絕讓他跟著楊社長參加聚會說得那些話，也記得當年在yg那間小小的地下室，權至龍是怎麽栽贓嫁禍替他趕走了那個勒索自己的練習生。

    權至龍這個人一旦狠起來是，什麽都敢做。

    “恭喜你，栽在了張書允手上！”董永裴舉著一罐啤酒對他舉杯。

    “你這算是在嘲諷我嗎？”

    “你可以這麽理解，我無所謂～”

    “你知道嗎，你這個樣子很欠揍！”權看著這樣的永裴，至龍扯了扯嘴角忍不住笑了。

    “那你打我呀。”董永裴無所謂得聳肩，如果你還動得了得話。

    “和勝弦哥他們道歉吧！”

    “你也這麽覺得？”權至龍手裏啤酒罐被他捏變了形。

    “你為什麽會告訴李勝利這些話，不就是想讓這個傻小子打你一頓減輕自己的罪惡感嗎？”

    在竹馬麵前，董永裴說話毫無顧忌，一句接一句無情得撕破他心底最後的那點可憐偽裝。

    “你我都知道這是誰的錯，除了忙內大家都不傻，你知道我知道甚至薑大誠也都看得出來，勝弦哥是有一點喜歡張書允，可是這也僅僅隻是一點而已，崔勝弦那種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愛情觀和張書允不同，再加上他們之間橫著一個你，注定走到一起。”

    他怎麽能連這個都嫉妒呢，這個不是愛是人格扭曲吧。

    “再說這個世界喜歡張書允的人多了去了，看看那些一天到晚哭著喊著如果張書允談戀愛要抱著她一起自殺的腦殘粉，你能一個個把他們拉開嗎？”

    “我沒有那麽想？”

    “不是這麽想的你是怎麽想的，別再我麵前裝什麽善良，權至龍你可不是這種人，要說金真兒當年也是被你害得夠慘的。”

    就因為那首《this iss j，金真兒到現在都是vip最憎惡的名字之一。

    金真兒是玩兒了權至龍，但她也付出了應有代價，要不是那段青澀的愛情帶來的悲痛，哪有權至龍寫出來的《謊言》，更何況金真兒從國外回來之後不是又被權至龍甩了嗎？

    所以這個世界誰對誰錯，大家都不是聖人，誰說得清楚！

    “自己爬起來洗洗睡吧，省的明天一早泰希又得費事兒喊你。”董永裴拍拍他的肩，從地上站起來。

    “永裴，這麽多年你恨過我嗎？”權至龍昂起頭，看著他。

    董永裴皺著眉頭，“嗬～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就想問問。”

    因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董永裴雙手cha進口袋，踢了一腳地上的易拉罐。

    “不算恨吧，應該說是一種嫉妒。”

    嫉妒你比我有才華，嫉妒你比我更能得到社長的重視，嫉妒你的人氣獨霸天下。可是正因為有了這樣優秀的你作為榜樣站在我麵前，我才能有動力跑下去時刻不敢懈怠，最終成為現在閃閃發光的董永裴。

    “你知道嗎，去年你吸du，要不是看到你倒在家裏傷心欲絕的樣子我真想掐死你。”

    “我那是誤吸。”聽到永裴說他吸du，權至龍當即發火糾正。

    “行，誤吸！”

    董永裴的聲音頗為不屑，要是你能隨時做好自我管理能讓那群牛鬼蛇神近身出這檔子事兒嗎？還有前段時間日本吵得沸沸揚揚的緋聞，說白了都是他們嚐到成功的滋味後忘乎所以釀造的惡果。

    “大誠的事情那是沒辦法，但你不管是誤吸還是故意吸du，其實也沒差多少，別人永遠隻會記得你吸過大ma，我們這個組合是一群黃賭毒！好在咱們挺過來了，要不然我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原諒你。”

    “永裴，對不起！”權至龍看著他的背影由衷得說。

    聽到權至龍的聲音，董永裴的手先是一僵，他的眼眸蒙上了點點熱切的霧氣，旋即按下了門把手。

    “這句話你不應該隻對我說，大哥、大誠、忙內、還有……張書允，她為你做了太多！”

    永裴的聲音略帶哽咽，說完他頭也沒有回得離開了。

    看著永裴離開的背影，權至龍頹然坐在地上，仰著頭一眨不眨得盯著頭頂炫目的水晶燈，好半天才把眼角酸澀的淚意憋了回去。

    一次次得傷害，就連離開的那天也說著狠話將她弄哭。

    背過身的後悔、抱歉。

    對不起還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