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曉曉看著霍以晨，輕輕囈語：“告訴我真相。”

    霍以晨眼神中帶了些醉意，深深地看著穆曉曉，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就給了她一句話：“你記住，我沒有女朋友，沒有情人，沒有妻子。其他的，別問。”

    我可以不問，可我的孩子，將來該怎麽自處？”穆曉曉不由摸了摸肚子。

    霍以晨的視線跟到了穆曉曉的肚子上。

    他的手也放在了穆曉曉的肚子上。

    肚子裏的孩子“騰”地踢了一下，霍以晨像被電了一樣，猛然收回手，不敢置信地看看穆曉曉：“是孩子踢了嗎？”

    穆曉曉點了點頭，不說話。

    處在這樣的境地中，即便穆曉曉給自己一身鬥誌，卻也難免疲憊。

    霍以晨輕輕地把手又放在穆曉曉的肚子上，煩躁全消，有些驚喜又有些期待：“你讓他再踢一下！”

    穆曉曉饒是消沉，也被霍以晨逗得笑了一下：“他還沒出生，我哪指揮得動？”

    霍以晨小心翼翼地問：“那我說話他能聽見嗎？”

    穆曉曉點了點頭：“現在寶寶不但能聽見我們說話，他甚至已經開始記住我們的聲音，等他出生，會對我們的聲音感到熟悉。”

    霍以晨突然把聲音壓低：“那剛才我們說的話，他都聽見了？”

    穆曉曉不知道霍以晨為什麽會糾結這個，但還是照實點頭。

    五個多月的胎兒，是可以聽到外界的聲音的。

    霍以晨一看穆曉曉點頭，眉頭就鎖緊了：“他聽到我們爭論了。”

    穆曉曉莫名其妙地看著霍以晨，不懂他在犯什麽愁。

    霍以晨卻已經蹲在穆曉曉跟前，手摸著穆曉曉的肚子，用從未有過的溫柔，對著她的肚子低語：“我是你爸爸。我剛才和你媽媽在鬧著玩。你放心，在你出生之前，我一定會讓你光明正大地進霍家。”

    說完，他抬頭又問穆曉曉：“他知道我在說什麽嗎？”

    穆曉曉有些奇怪地看看霍以晨，搖了搖頭。

    她從沒見過霍以晨這麽幼稚。

    霍以晨卻鄭重其事地拍拍穆曉曉的肚子，站起身來吩咐：“以後我每天都會跟他說會兒話。你平時也要注意，孩子不能聽的節目廣播什麽都，別看別聽。”

    穆曉曉翻了個白眼，剛才的爭論被霍以晨這番幼稚舉動化解。

    他聽不懂你說什麽。”穆曉曉無法相信霍以晨會這麽沒有常識。

    霍以晨卻很嚴肅：“那不一定，要以防萬一。”

    他扶著穆曉曉起來：“回家休息吧，孩子也該睡了。”

    穆曉曉也有些身心俱疲。她點了點頭，從桌上拿起一小遝文件，跟霍以晨往出走。

    霍以晨卻停住了腳步：“不許影響休息，放回去。”

    穆曉曉搖了搖頭：“這是需要你幫我看的。”

    霍以晨想了想，伸手拿過文件：“晚上你先睡，我看完明早告訴你。”

    穆曉曉點點頭，關了燈，無言地跟著霍以晨走出去。

    雖然他們結束了爭吵，可穆曉曉心中的陰影卻還是沒有散去，反而越來越大。

    她的兒子胎動越來越清晰，可她連個合法的身份都沒為孩子爭取來。

    穆曉曉要變成強者的願望卻更加劇烈。

    也許終有一天，霍以晨會離開她。至少在那一天到來之前，穆曉曉希望自己有起碼的自保能力。

    能在這個複雜的世界，給自己和父母兒子營造出一方堅實的小小天地。

    能安心麵對霍以晨的離去。

    穆曉曉就這樣一路沉默著，跟霍以晨下樓，坐在了車裏。

    她沉溺於心事，沒有注意到霍以晨複雜的眼神，一直定在她身上。

    直到車快開到郊區的大宅院，穆曉曉才被一陣鈴聲從沉思中驚醒。

    是她的手機響了。

    穆曉曉連忙接起來，是侯超然。他聲音沙啞，顯然很疲勞：“曉曉，我做完手術了。”

    穆曉曉的手機音量是放在最大。霍以晨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手機，握緊了方向盤，臉冷了下來。

    穆曉曉卻沒注意到霍以晨的變化。

    她有些期待地說道：“你可算忙完了！”

    嗬嗬。”霍以晨在一旁冷笑了一聲。

    可惜，霍以晨怕穆曉曉著涼，沒敢開車裏的空調，而是車窗打開，吹著不冷不熱的晚風。

    所以穆曉曉聽不清霍以晨的冷笑聲。

    她急切地說道：“超然，我有事問你。張靜媛整容來破壞我家庭，應該是很怕暴露她整容這件事的，為什麽她會去找你？”

    她想讓我給她父親做手術，抬出陳嘉林不管用，不得已才暴露身份。”侯超然說道。

    那你又為什麽會答應呢？”穆曉曉緊跟著問道：“我知道你的手術排得很滿，都是複雜的大手術，普通同學情誼不會讓你破例。她又是怎麽說動你的？”

    穆曉曉非常納悶。

    侯超然猶豫了一會兒，幹笑一聲，說道：“你這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啊！”

    呃，不能說就別說了。”穆曉曉覺得自己有些唐突。

    侯超然笑了笑，突然開始提起天氣。

    穆曉曉愣了一下，附和著說幾句便打算掛。既然侯超然不願意說，何必強人所難。

    更何況，她無意中注意到了霍以晨的眼神，不用猜，霍以晨現在情緒不妙。

    穆曉曉剛才已經吵累，沒有精力再吵一回，隻能選擇不再讓他不悅。

    就在這時，侯超然突然急急說道：“曉曉，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穆曉曉停止掛電話的打算，靜靜等著侯超然說話。

    侯超然咽了口口水，說話有點小心：“你記不記得天鵝湖賓館？”

    穆曉曉簡直要崩潰，怎麽又是這個牽扯不完的天鵝湖。

    霍以晨也狠狠地按了一下喇叭，陰著臉不說話。

    記得，你說過天鵝湖的故事。”穆曉曉瞥了眼霍以晨，看他正在認真開車，便答道：“我沒去過，但我記得你說過那件離奇的故事。”

    穆曉曉並不想讓霍以晨聽到這段複雜的牽扯。

    她也沒有看到霍以晨的笑意越來越冷。

    侯超然又猶豫了一下，在電話那邊不說話。

    穆曉曉皺眉催他：“你倒是說話啊？”

    我曾經背叛過你。”侯超然緩緩地吐出這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