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給以寒打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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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北庭微微的紅著眼,他修長的那隻手端起紅酒一飲而盡,道:“我是你口中的渣男,這個詞在你心裏一輩子都去不掉了。”
他說:“時運,我為何這般難過?”
我沉默,抿著唇看向他。
他的眸心裏包裹著濃厚的悲傷,可是我卻無法立即撫平他的傷痛,因為我這心裏也痛,兩個同時悲傷的人無法勸慰對方。
但好在段鬱年在外麵玩了一會就進來了,在兒子的麵前段北庭總是很克製自己,從不會亂發脾氣而且也會極快的收斂自己的情緒。
用過晚餐以後段鬱年抱著我不肯鬆開,他可憐兮兮的問:“媽媽今晚能陪我和段北庭睡覺嗎?在我的記憶裏我好像隻跟你們睡過一次,而且那天早上醒來還是睡床邊上的。”
我記得這事,這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那時段鬱年不過五歲罷了。
我伸手揉揉他的腦袋說:“你記的真清楚,但……”這個但字在看到段鬱年微紅的眼眶時我猶豫了,隻好說:“你先問問爸爸願意嗎?”
段鬱年喜悅的說:“段北庭肯定願意。”
我看向段北庭,他的神情涼涼的也頗有些嚴肅,我頭痛的揉揉腦袋說:“那行吧。”
回到段北庭所在的公寓我覺得胃裏難受就去廚房做水果拚盤,吃了兩瓣涼涼的蘋果我胃裏才好受一些,剛剛覺得食欲不振所以牛排一塊也沒有吃,就水果讓我有點胃口。
可能是下午坐摩天輪眩暈的感覺留下的,我打開下層冰箱看見吃了半個的冰淇淋。
我想應該是段鬱年的,所以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拿出來吃了一口,瞬間心裏好受多了。
我端著水果拚盤放在爺倆跟前,段鬱年看著我手上眼睛發光的問:“媽媽這是哪兒的?”
冰箱裏的啊,不是你吃剩下的嗎?”
段北庭不允許我在家裏吃冰淇淋,所以這不可能是我的,除非是段北庭的。”
我愣了愣,尷尬的望著段北庭。
他眯了眯眼說:“你隨意。”
我解釋:“我胃裏難受所以想吃點涼的。”
你晚上並沒有吃東西。”段北庭記憶清楚的說,他想了想又道:“下午你也什麽東西都沒有吃,我記得你坐了摩天輪以後臉色就差了。”
嗯,我有點恐高。”我解釋。
恐高?我記的你以前沒有這個毛病。”
我平和的說:“在海裏走了一遭留下的。”
段北庭瞬間沉默了,他正起身離開但段鬱年忽然問:“媽媽,我能和妹妹打個電話嗎?”
段北庭又不留痕跡的坐在我們身旁。
我偏頭看了眼段北庭,他的目光很期待,我有些心軟的取出手機撥通時琛的號碼。
時琛隔了一會接起問:“運兒,怎麽啦?”
我開的擴音,段鬱年趴在我身上喊著:“舅舅是我,我是清辭,以寒還在睡覺嗎?”
以寒剛醒,我正在給她兌奶。”時琛邊說邊又道:“150毫升的水加兩勺奶粉,以寒你說對不對?你說對了我等會偷偷賞你一顆糖。”
舅舅,媽媽說是三勺奶粉。”軟軟又清澈的聲音,以寒沉默了一會,我想著她呆呆的望著時琛手中奶瓶的模樣就覺得好笑,以寒又說:“舅舅,媽媽說以寒在長牙……長牙的時候不能吃糖,吃糖的話會變成小黑牙也會掉牙,掉牙的話盛朗哥哥就不喜歡以寒了。”
以寒中文不太好,所以一直用的英語,偶爾才會用中文說話,但也隻會簡單的詞匯,也好在時琛每天都會教她學習中文。
是嗎?很喜歡盛朗哥哥嗎?”
段鬱年溫柔的說:“以寒,哥哥喜歡你。”
舅舅,你聽見哥哥的聲音了嗎?”以寒問。
我偏頭望了眼段北庭,他的情緒很鎮定,但是微微抿著的唇瓣以及泛紅的眼眶依舊出賣了他,段北庭心裏現在應該很複雜吧。
說到底他隻是一個父親,渴求孩子的一個父親,他再強大他的心裏也有一個承受的底線,這個底線在遇到孩子以後就變的脆弱了。
是嗎?應該是你幻聽了吧。”時琛開著以寒的玩笑,然後又說:“奶溫度剛好,喝吧。”
我聽見以寒說:“舅舅,盛朗哥哥很高,他抱著以寒很舒服,所以我喜歡盛朗哥哥。”
時琛問:“那舅舅抱著你不舒服嗎?”
舒服啊,但我總覺得盛朗哥哥的聲音很好聽,而且……”以寒有微微的停頓,她稚嫩的語氣一本正經的說:“而且盛朗哥哥長的很帥。”
時琛好笑的問:“那舅舅不帥嗎?”
以寒嘴甜道:“舅舅帥啊。”
段鬱年又問:“以寒,哥哥帥嗎?”
舅舅,我真的聽見哥哥的聲音了。”
真的嗎?會不會是哥哥在夢裏跟你說話?那你閉上眼睛試試跟哥哥對話。”
時琛很會哄孩子。
以寒應該是閉上了眼睛,因為她說:“哥哥是你嗎?舅舅說你在夢裏跟我說話。”
是我,以寒在喝奶嗎?”段鬱年問。
以寒說:“是舅舅給我兌的奶奶。”
段鬱年笑著問:“以寒想哥哥嗎?”
以寒想哥哥,但過幾天兩個小哥哥要帶我去美國,舅舅說我以後跟著他們生活。”
段鬱年不屑問:“兩個小屁孩能照顧你?”
以寒答:“有人會陪以寒的。”
段鬱年問:“以寒想回中國嗎?爸爸也在國內哦,以寒想回國的話哥哥來接你。”
爸爸?”以寒隻是重複了這個詞,但小孩子很快跳開說:“以寒想跟著兩個小哥哥去美國,小哥哥答應以寒要帶以寒去他們的學校。”
你回中國可以見盛朗哥哥的學校。”
段鬱年繼續哄騙。
我不要。”這句話用了中文,她著急的又用英語說:“我要跟著兩個小哥哥去美國。”
段鬱年不解的問:“為什麽不想回中國啊?爸爸媽媽哥哥都在啊,中國才是以寒的家啊。”
對於以寒來說陪伴她長大的是她的兩位小哥哥以及愛爾蘭姑姑,所以在她的心裏她直覺跟著他們生活是沒有錯的。
以寒用英文說:“哥哥,以寒對中國不熟,舅舅每次逼著我學習中文以寒都很不解。”
看來讓以寒學習中文真的為難她了。
段鬱年妥協說:“那等你學好中文再回國。”
好的,以寒會學好中文的,舅舅說這是以寒的母語,以寒不能給自己的母親丟臉。”
聊了很久很久,最後以寒先結尾說:“哥哥,我現在要去喊一諾哥哥起床了。”
隨後我聽見她說:“舅舅,你放以寒下來。”
隔了一會,我聽見時琛說:“以寒的學習能力很強,但唯獨對中文難以理解。”
慢慢教吧,她還小。”我說。
嗯,以寒過幾天要去美國,她在美國待一段時間習慣了就會上幼兒園。”時琛頓了一會,說:“我打算與一諾陪著以寒去美國。”
一諾還有半年也到上學的年齡了。”
嗯,一諾會在愛爾蘭上學。”時琛解釋說:“爺爺喜歡這邊,所以我不打算定居美國。”
蕭一諾和以寒會分開讀書的,我嗯了一聲說:“你照顧兩個孩子也應接不暇,讓以寒跟著愛爾蘭姑姑以及她的兩個小哥哥挺好的。”
與時琛聊了一會就掛斷電話。
偏過身的時候卻沒有看見段北庭。
他什麽時候離開的?!
我問段鬱年:“爸爸呢?”
爸爸剛去洗澡了。”段鬱年解釋。
我哦了一聲起身去臥室拿了一件段北庭的白色襯衫以及一條休閑褲,等他洗了澡以後我再進去洗澡,我坐在床上玩著手機等了大概十分鍾浴室的門就被打開,段北庭兜著一件黑色的真絲睡袍,烏發略有些微微濕潤。
他淡淡的看著我問:“不打算讓以寒回國?”
她自己願意在美國,我尊重她的選擇。”
我用這個話搪塞著段北庭,他卻追問:“那你會讓我去美國看她嗎?告訴我她的地址。”
段北庭,我們說過暫時不談以寒。”
我提醒著他,他卻神色一變語氣冷冷的道:“你是說過不談,但你剛剛在我麵前提起了,你打著電話故意的勾著我的心是什麽意思?”
我輕聲解釋:“我沒有故意的勾著你的心,是鬱年要和以寒通話的,我沒有辦法拒絕他!”
聞言段北庭從我手中取走手機扔在床上,他禁錮著我的手將我壓在床上,雙腿夾著我的雙腿,陰沉的語氣問:“你就忍心拒絕我?”
他道:“你就是故意的!故意的拿話氣我,故意的拿以寒氣我,故意的給以寒重新取名,我的兜兜變成了以寒沒關係,可是我很想見她,我很想抱一抱那個流著我血液的孩子。”
段北庭微微的垂著腦袋,他的唇角擱在我的唇邊說:“時運,就這麽不願意嗎?”
我的神情很冷靜,貌似打擊到了他。
他的眸子很悲傷,貌似很受傷。
我閉了閉眼,說:“再等等好嗎?”
再給我一段時間說服自己。
再讓我確定他值不值得信任。
我並不是故意折磨他,隻是我心裏的這關我始終過不去,我心裏很膽怯、惶恐。
再等多久?”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