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關進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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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頃刻之間, 屋內盡是光影,葉鏡璿根本看不清楚兩人是如何出招, 隻感覺有些刺眼, 不由自主的抬手遮住。

    ‘梆梆——’

    ‘茲——’

    不斷有桌椅碎裂和帷布撕破的聲音,就算看不清楚但想也知道她這屋子定毀得十分嚴重。也不知道過了過久,屋內終於安靜下來,感覺到一人走到她麵前停止不動, 葉鏡璿手腕顫了顫,緩緩放下。眨巴了一下眼睛, 沒有意外的,她麵前之人乃是一腔怒火的宮陌宴, 而息淵卻沒了蹤跡。

    “剛還吐血,現在就沒事了?!”宮陌宴用冰冷的眼神瞅著葉鏡璿, 嘲諷的笑道。

    葉鏡璿咬了咬唇, 全身縮了一下, 她方才的確感覺全身骨頭都碎了, 半點力氣都沒有,可現在卻感覺好了些。不過在他麵前,卻是不敢這般說話的,隻是曲起雙腿, 用手抱著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疼~”

    “什麽?”宮陌宴置若罔聞的站在原地,俯視著彷如看著地上螻蟻一般,高傲得不可一世。

    這人怎麽一點情趣都沒有, 葉鏡璿暗憤,略微揚聲道:“疼死了!”

    “活該!有了樓肅宇半身修為,還能被欺負成這個樣子,真是什麽臉都丟光了。”宮陌宴諷刺的說道。

    這一瞬間,葉鏡璿都快咬牙切齒了,他怎麽這麽欠揍啊?“你堂堂極樂宮宮主,還不是讓他跑了。”

    “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把他……”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麽孽?!樓肅宇!樓肅宇!!!信不信本宮弄死你!!宮陌宴眼神眯起,死死的盯著她,話說得十分狠絕。“遲早有一天,我一定讓樓肅宇生不如死!”

    “你自身能力問題,關我夫君什麽事?”葉鏡璿心裏暗笑,這樣的情形也未免太逗了,嘴上卻不服輸的叫囂著。

    “要不是他和你……”他話說到一半就憤憤的哼了一聲,要不是樓肅宇送了一半的修為給她,要不是樓肅宇不經他同意,擅自破了他的元陽,他至於這麽窩囊嗎?!

    他是不是忘了,身體不光是他一個人的!是不是忘了他的修煉的武功必須是童子身才能達到巔峰,一半的修為沒了,還……為了和這個女人水、□□融,活生生廢了自己的武功!!混賬東西!!說到底就是眼前這個該死的女人造成的,想到這些真想朝她的天靈蓋拍下來,弄死她算了。

    葉鏡璿看著自己屋子裏這一片狼藉,破敗的窗戶隻剩下一顆銅釘,搖搖欲墜的懸掛。滿地都是扯破的幃布,杯子花瓶碎了一地,除了她和身上倚靠的這張凳子,這屋子裏原本的東西都爛得差不多了。

    “賠錢!”葉鏡璿蹙眉,朝著宮陌宴說道。

    “你說什麽?”宮陌宴疑惑的望著她。

    “你把我的屋子弄成這幅鬼樣子。”葉鏡璿心疼的看著地上碎成渣渣的翡翠鐲子,當年為了買這東西她可以省下了好幾個月的分紅。“必須賠錢!”

    “我是為你救你。”這世上就沒見過這種人,救了她的命還讓賠錢,鑽錢眼裏去了吧?!

    “救命之恩,沒齒難忘。”葉鏡璿挑了挑眉,說得一本正經的,其實心底都快笑瘋了。“但一碼歸一碼,你打爛了我的屋子,必須賠錢。”

    宮陌宴抿著唇,過了好一會兒才咬牙切齒的問道:“……多少?”

    葉鏡璿勾了勾嘴唇,裝模作樣的環視了一下四周,念著房間裏被打破的東西,最終得出一個整數。“一同三千六百四十二兩,你救了我就便宜點算你,三千兩整。怎麽樣?”對於極,莫說三千兩,就算三萬兩,三十萬兩、三百萬兩都是不缺的。

    宮陌宴冷笑兩聲,蹲下身子注視著她,殘忍的開口。“本座將你的皮剝下來賣掉,再賠給你。”

    葉鏡璿渾身一激靈,尷尬的笑了笑卻見對方冷若冰霜的眸子,頓時糾結得臉上五官差不多都擠到一塊兒了,哭喪著一張臉。不過開個玩笑嘛~這麽認真做什麽?夫君……救命。她和宮陌宴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說下去了。“我身上全是傷疤,賣不了好價錢的。”

    “全是傷疤?”宮陌宴嫌棄又毒舌的說道:“這樣的貨色,樓肅宇也下得了口?”

    “你——”葉鏡璿倏然睜大眼睛,雙手撐著凳子想站起身子,可是看著還算堅固的凳子內裏早已損壞,用力一壓凳子就四分五裂,葉鏡璿失去重心全身匍匐在地,渾身疼楚之感加劇,尤其是腹部一陣一陣的疼。

    “怎麽~太重的把凳子都壓壞了?”宮陌宴伸出腳踢了踢她,皺眉問道。

    而此時的葉鏡璿除了感覺到痛,其他的什麽都注意不到了,想開口反駁兩句出口的卻是痛苦的呻、吟。她痛楚的抽搐著,讓宮陌宴眸色頓深,立刻走到她麵前伸手探著她的身子,忽然厲聲道:“受了內傷,為何不說?”

    才不要說!哪有你這麽毒舌的夫君?葉鏡璿越沉默,宮陌宴就越慌,以為她已經痛楚得說不出話來了。伸手將她攔腰抱起來,不帶遲疑的施展輕功離開胥寧皇宮。

    淩冽的寒風讓體內的痛楚漸緩,葉鏡璿感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安心的將頭靠在他懷裏。“你要帶我去哪兒?”

    “回極樂宮。”宮陌宴將大氅罩在她身上,緊了緊手臂,卓越的輕功宛如虛影一般,不到片刻的功夫,皇宮的城牆就已漸漸遠去。

    也許是重傷的緣故,又也許是最近的壓力實在太大,靠在他懷裏竟然覺得疲乏得緊,輕輕閉上眼睛極快的陷入沉睡。感覺著懷中的女子氣息平穩,看著她的睡顏,宮陌宴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神裏滿滿都是他未曾有過溫柔。一直到極樂宮在鳳棲附近的分舵,宮陌宴將她放在床上,不帶思考的給她輸送內力,動作輕柔絲毫沒有要叫醒她的意思。雖說此舉容易導致人走火入魔,可不知為何他心底就是不願,仿佛就想她無憂無慮的,其餘的事情他自會辦理妥當。當他察覺自己情況不對的時候,葉鏡璿的內傷也被治愈得差不多了。

    宮陌宴站在床邊,眼神默默的俯視著她,暗暗的對自己說:‘宮陌宴,你是不是瘋了?她是樓肅宇的妻子。是毀你修為,廢你武功之人。不殺了她已是仁慈,竟還費心的將她帶出來,替她治傷。莫非……’他忽然想到一種可能,平和的心態忽然揪起,莫非他怪異的行為是因為樓肅宇,在樓肅宇暗中操控了他。

    混賬!

    想著此處,宮陌宴本還迷茫的眼神頓時變得冰冷,渾身充滿了殺伐戾氣。“來人!”

    正在此時,門外兩個帶著劍的侍女走進來,恭敬的對著宮陌宴行禮。“主人有何吩咐?”

    宮陌宴眼神閃了閃,最終下定決心,緊了緊嘴唇,“將她關到水牢裏去,沒有本座的吩咐不許放她出來。”

    繼而冷冷的想著:你不是要護著她嗎?本座偏偏要折磨她,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又打算怎麽控製本座?!

    所以當葉鏡璿清醒過來的時候,並沒有瞧見宮陌宴的身影,而是被極樂宮的人抓緊漆黑潮濕的地道,還弄不清楚怎麽回事的時候就被人從平台上推了下去,落在冰冷的水中。這樣的寒冬臘月,就算穿得稍微薄弱些都會受不了,更何況是被丟進水裏,頓時冰冷刺骨,凍得她渾身不停的打顫。情不自禁的呻、吟了一聲,內心大喊道:宮陌宴,你這個大變態!

    說到底是自己失策了,以為知道他的身份就相信他不會傷害自己,沒想到他竟會做得如此過分?

    連忙運功抵抗嚴寒,本以為不過能讓自己稍微舒服些,否則這般下去就算不死,也得落下病根不可。專心致誌的運轉內力,過了好一會兒,竟感受到地牢的水漸漸變得暖和,不複方才的冰冷,不由勾起笑意,內力果然是個好東西。不過喜悅之情不過片刻,她就想到內力的來源,她的內力全都不是自己修煉而來的,剛開始是靈靈怕她受欺負,輸給她的。可是靈靈的功力在四年前已經全部傳授給了淩霽,後期自保都成問題,更沒有內力能夠給她。而現在能讓她保命,卻有如此磅礴的修為的,是樓肅宇。

    世事還真是可笑得緊,想要她生不如死的是宮陌宴,讓她能夠自保的卻是樓肅宇。偏偏兩人又都是一人,情不自禁的噘了噘嘴,也不知道他們轉換人格的契機是什麽?自己又要在水牢裏呆多久。

    四周的牆壁上都是青苔,滑不留手,頭頂差不多三米的距離有鐵網鎖著,嚐試著運足內力想要打破鐵網,可湊近才發現鐵網上全是利針,針頭上還泛著綠光,顯然是淬著劇毒,根本沒有辦法入手。地牢陰冷,以她的內力隻能讓水溫回暖,卻無法支撐下去,若過一會兒她內力耗盡,這寒氣恐怕會將自己凍成冰塊。

    忽然之間,她腹部忽然一疼,一股熟悉的東西從體內滑了出來,與水牢中的水融為一體,讓她頓時呆愣在原地。

    不是吧!這種時候你也會想著來看我?!腳下頓時一滑,整個人朝著牆上蹣跚了一下,伸手撐著牆壁卻觸到上麵的青苔,看著一手的綠色液體和塵垢,嫌棄的放在手裏蹭了蹭。這樣不行,這牢裏的水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換過,又有多少細菌,她的體內也會衰退下去,這樣下去可能會出事的。

    “救命啊!”葉鏡璿仰著頭,衝著水牢外麵大喊著:“宮陌宴你給我出來!”

    呼喚沒有反應,反而帶著回音,仿佛自己在與自己對話一般。

    “救命啊!有沒有人啊!”宮陌宴、樓肅宇——等我出去定要狠狠抽你一頓!想著肚子更是疼得厲害,宛如一把鈍刀戳進去狠狠的繳了幾下。她的月事向來不準,本想著在宮裏不會有礙,誰知道會被丟在這裏來啊!“宮陌宴——”

    到底是沒有人看管,還是他鐵了心要折磨她?她當年被馬匹踩踏,傷及內腑,又被殘壁斷木活埋多日,回到鳳棲之後未曾調養妥當又被劇毒腐蝕五髒六腑,能活到現在真是燒高香了。是以每當她月事來臨之時,反應會比常人厲害些,而這次顯然又比平時疼得更加厲害。

    她叫了好一會兒,直到聲音沙啞,也不見有人來,她的額間已經開始疼出汗珠,再這樣下去,她這條小命怕真要交代在這裏不可。

    葉鏡璿已經不理會牆上的青苔塵垢,重重的倚靠在上麵,否則她即將難以站立而跪坐下去。水牢裏的水開始逐漸變得冰涼,她的體會也更加透徹。四肢冰涼讓她再沒有半點力氣,痛楚難當之下視線開始變得模糊。

    夫君,救我……

    而此時的宮陌宴卻坐在極樂宮的亭台上,溫著酒看著壺上的彌漫的淡淡氤氳出神。

    “主人,酒溫好了。”旁邊抱著劍立著的青衣人,忍不住提醒道。

    宮陌宴回神,脫口而出,“她……”剛說完一個字就閉上嘴,闔上眼睛抿著唇,他不能心軟!否則今後怎麽製得住樓肅宇。

    她是樓肅宇的妻子!無論受任何罪都是活該!!可是心裏隱隱的揪疼又是怎麽回事?將酒壺裏的酒倒出來,一飲而盡,心緒難平。而身旁的青衣人麵上冷漠,內心卻震驚不已。宮主,那麽滾燙的酒水,您喝下去就沒有半點感覺嗎?!

    寒風吹拂,帶著刺骨的冷意,宮陌宴握著酒杯的手頓了頓。冬季地牢冰冷刺骨,她的身體還未好,可撐得住,會不會在水裏凍得發抖,會不會痛苦呻、吟,會不會……他心緒紊亂的將手中的酒杯猛地朝著亭外摔去,落在冰冷的地麵上,隨著一聲尖銳的聲音而四分五裂,如同他此時的心境。

    宮陌宴!宮陌宴你是不是瘋了?她是樓肅宇的……況且她體內還有那般渾厚的內力,怎麽可能會有事?

    正在這時,一位紫衣女子快步走上前來,對著宮陌宴拱手,“啟稟主人,地牢的那位姑娘撐不住,已經暈過去了。”本來她並不打算前來稟報的,因為主人下令時就說要讓她生不如死,可是她感覺那位姑娘情況似乎有些不對,若再拖下去恐怕不是生不如死,而是真的一命歸西了。主人並未明令要她性命,如何行至還得等主人示下。

    豈料她剛開口,就連眼前狀似悠閑溫酒之人,倏而不見蹤跡,她詫異的望著方才隨侍在旁的青衣人。青衣人心中微歎,麵無冰霜的朝著宮陌宴消失的地方走去。

    當宮陌宴趕到水牢的時候,見到的就是一具嬌弱的身體斜斜的靠在水中,臉色蒼白,嘴唇已經沒有半點血色,似乎已經完全沒有了生氣,心中不由倉皇起來。

    她怎麽了!不是有內力嗎?!為何短短時間就能變成這副模樣,立即大聲吼道:“打開!”

    伴隨著嘎吱一聲,水牢上方的鐵網被緩緩抬高,他施展輕功到她身邊,水牢的水浸透衣擺,並不至於冰冷刺骨,卻也足以令沒有內力之人打顫。他連忙將葉鏡璿抱起來,離開水中來到地麵,用內力將她四肢變暖,衣襟烘幹,緊緊的盯著她喚道:“葉鏡璿,葉鏡璿你醒醒。”

    他期盼性的看著她,但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心底驟然一陣劇痛,無論他想怎麽壓都壓不下去,他寧願變成這副模樣的是自己,也不願意是她。隨即不管不顧的給她輸送內力,卻仿佛石沉大海,一股不知名卻異常凶猛的感覺湧上心頭,幾乎奪取她的呼吸,忍不住將她緊緊摟在懷裏。你醒過來……我再也不欺負你了,再也不會將你丟在水牢裏,你要什麽我便給你什麽……

    我不管了,我不管你是不是樓肅宇的妻子,我什麽都不管了!

    “主人,這位姑娘身上有血腥味。”趕來的青衣侍從見到自家主人,幾乎嚇了一跳。不過不同於主人的驚慌失措,他很快的發現葉鏡璿身上的不妥。

    宮陌宴心下一緊,看著葉鏡璿裙擺下的鮮紅,染紅了他的眼眸,咬緊牙齒命令道:“去鳳棲郊外,將那老頭給本座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