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我等著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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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愕的揉了揉眼,當看清真是秦朔,我整個人一下子坐了起來,他也因我這個動作醒了過來。
見我醒了,他有些發紅的眼底掠過一抹欣喜,抓著我的手,急切道:“還疼不疼?哪裏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秦朔的擔心千真萬確,又似恍惚。
不疼了。”我反抓住他的手,忍著心底冒出來的喜悅,小心翼翼問:“秦先生,你怎麽會在這裏?我這是怎麽了?”
話落。
他一把擁住我。
緊緊的,勢要將我揉入他的身體,與他緊緊不分的那種。
我內心錯愕著,惶恐著,甚至是焦急著,麵上卻不敢表現出來。
溫熱的氣息噴薄在我的左耳,他清涼的唇瓣觸碰著耳垂,我知道他在說話,卻一個字也聽不見,我不知道他說了什麽,急切的想知道,又不敢讓他知道我的左耳早已經失聰。
目前知道我左耳失聰的也就顧景一人。
爾後他將我放開,大手溫柔的撫.摸著我的頭,薄唇淺勾:“幸好你沒事。”
原來,在我昏迷後,同事從我手機通訊錄裏找到緊急聯係人,也就是秦朔,給他打了電話,他這才出現在醫院裏,而我,則是急性闌尾炎。
以前我怕秦朔找我,就將他的號碼設置了緊急聯係人,至今未改,哪怕換了號碼,也將他存了進去。
我完全緩過神來,看著為我沒事而高興的秦朔,訥訥地問:“秦先生,你不生我氣了?”
他什麽也沒說,隻拿手輕輕點了點我的鼻尖。
淚,頃刻間從眼眶湧出。
這晚,秦朔在醫院裏陪了我一夜,他就躺在我身邊,我靠在他懷裏,這美好的仿佛就像是一場夢。
我圈著他的腰,拿臉親昵的在他懷裏蹭,特別懷念,他衣服上淡淡地香味鑽進鼻孔,是我期盼已久的味道。
我貪婪的吸著他身上的味道,這個男人讓我無法放手,愛,又不敢愛。
真怕這是一個夢,真怕你真的不要我了。”
他寬厚的手輕撫著我的後背,低沉的嗓音在頭頂像潺潺流水:“當知道你是方蘭派來的,又做了流產,我真是恨不得你離開我的世界,我怕自己忍不住真會殺了你,可你又來招惹我,我以為自己不在乎你,可聽到你昏倒的消息,我才知道自己原來根本放不下你,顧以盼,這次是你先招惹我的,以後這場遊戲隻能我喊停,你沒有資格再中途離開。”
我驚愕他對我的坦白,抬眸看他,我的額頭抵著他的下巴,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眼裏的一切都是坦坦蕩蕩的。
可我卻無法對他坦蕩,我又是帶著目的接近,若是他知道,會不會真將我碎屍萬段了?
你在乎我有多少?若我不來找你,你會不會就忘了曾經有個叫顧以盼的女人在你生命裏出現過?”
我不知道。”他好整以暇的睨著我,漫不經心的撫著我的背:“看著你暈倒在墨香居,我幾乎衝出去,聽著你對程家陽說為了我回來,我幾乎衝出去,我試圖在季曼身上尋找你的影子,你離開後,我把一切都寄托在她身上,可慢慢地,我發現她跟你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她不是你,我去學校找以琳,他們說以琳被你帶走了,我想去成都,買了票,卻又怕過去了你會無情的推開我,想到你的背叛與決絕,我也就沒有勇氣踏出北城。”
我目瞪口呆,秦朔說的那些事,真的發生過嗎?
在他心目中,我真有這麽重的地位嗎?
我撐著起來,伏在他胸口上,迎著他墨玉般的眸子,半玩笑半認真地問:“秦先生,你這是愛上了我?”
他看著我,似是惘然:“我不知道,曾經我以為自己愛季曼,可我卻能跟方蘭結婚,我以為自己也會愛方蘭,卻又放不下你。”
如果你覺得自己愛一個人,卻還能愛上別人,那你就放過第一個,如果你夠愛第一個,那就不會有第二個,所以,我是你的最後一個,我不許你再對別的女人產生放不下的感情。”我固執地說,這話實則也是說給自己,我能愛上秦朔,那就說明我還不夠愛程家陽。
他嘴角含笑:“我有老婆女兒,你不介意?你可是想好了,我不一定能給你想要的,跟了我,你或許會有無數麻煩,承受一般人不能承受的苦。”
我反問:“你知道我想要什麽嗎?”
你們女人不都是想要一份穩定的婚姻?”
我勾唇一笑,將唇覆上去:“我要的從來不過是一個你,也隻有一個你。”
秦朔表情一怔,眸光深深地看著我,然後將我緊緊摟在懷裏,他的唇印在我的額頭,嗓音低沉地說:“隻要你不棄,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這次除非我先不要你了,否則你別想從我手中離開。”
他雲淡風輕的話猶如世上最甜的糖,讓我每一個細胞都泛著甜蜜。
他擁緊了我,我抱緊了他,仿佛世上隻有彼此。
我不知道愛情的保質期會有多久,但隻要秦朔還愛我一天,還要我一天,我願意就這麽陪著他,直到雙方精疲力盡,直到我的報應來臨。
秦朔這輩子可能都不知道依偎在他懷裏的那一刻,我多麽惶恐又多麽高興,這種矛盾是我這輩子都理不清的。
做了秦朔的女人,我知道要麵臨什麽,方蘭瘋狂的報複。
你們見過小三有好結局的嗎?
反正我沒有見過,我不打著愛的幌子去為自己說什麽,隻是想,能糊塗一時就糊塗一時,放縱自己一次。
當然,我也不知道,這個擁抱我的男人想的是什麽,多年後,當我知道他當時的內心,已經為時已晚。
我在醫院裏住了兩日,秦朔一到下班時間就過來,早晚飯是秦朔帶來的,午飯是他讓楊銘給我送來的。
看著我這個去而複返的女人,楊銘臉上的譏諷又多了一分:“也就是秦總,若換作別人,你就是死了也沒人管。”
這是楊銘第一次對我說這麽重的話,看似在為秦朔打抱不平,卻總覺得不是那麽簡單,有點怪怪的,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對。
我知道楊銘看我不順,也沒有去多想,出院後,我並沒有立刻搬回墨香居,而是先回了與顧景一起租的房子。
住院的兩天裏,我給顧景打了電話,讓他別擔心,至於我的去處,等我回來再說。
顧景這兩天擔心我,一直沒有去工作,他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會回來,就在家裏等我。
秦朔送我回去的,我不知道顧景聽到車子聲出來查看是不是我回來了,待我轉身時,目光正好對上站在不遠處的顧景。
他定定地看著我,隔了一會兒才走過來,聲音不冷不熱:“回來了,進屋吧,外麵冷。”
我應了一聲,跟在顧景後麵回去。
他讓我坐,給我倒水,又說去做飯,全程都不給我說話的機會,大概他是知道我這次回來是要跟他告別的吧。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言明,一直在肚子裏打著腹稿,當熱騰騰的飯菜擺上了桌,他給我盛了一碗米飯:“吃吧。”
我看了眼顧景,心有不忍,遲疑道:“顧景,我可能要搬出去了。”
話一出,他刨飯的動作一頓,睨了我一眼:“你要跟他回去?”
當初我拿了這麽大一筆錢回去,對顧景是瞞不了的,也就將我在北城的事都和盤托出,所以他很清楚我跟秦朔還有方蘭之間的關係。
當然,對於孩子的事,我是瞞了他的,這事我也難以啟齒。
我抓著筷子的手緊了緊:“對,我要跟他回去。”
他又盯了我一會兒,用失望的眼神,而後又連續刨了幾口,我見他這樣,心中難受得緊:“顧景,你別這樣。”
他啪的一聲將筷子跟碗都擲在桌上,壓著怒氣:“你難道忘了那個男人怎麽對你的,他是有家室的人,他的老婆不是好對付的角色,你跟我說要回北城,要為你奶奶報仇,難道這就是你的辦法?回去給人做情婦?你知道這在老家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若是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該同意讓你回來。”
戳脊梁骨。
顧景就像一位長輩用痛心疾首的話訓我,他要不說,我都快忘了自己做的事是要被人唾罵的。
鼻尖忽覺酸澀,心裏的難受湧到了眼眶裏,我吸了吸鼻子說:“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可我一沒錢二沒背景,你讓我怎麽為奶奶討回公道?要不我現在就拎著菜刀去把方蘭砍了,然後我再進去蹲一輩子監獄,給人做情婦你瞧不起,你以為我顧以盼真願意讓人戳脊梁骨?你以為骨氣就是硬扛著,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若我顧以盼要這樣的骨氣,我早就餓死在外麵,而奶奶當初也就隻能在家裏等死,以琳別說上學了,她早跟我一樣出來,把這世上所有的苦都嚐遍了,我顧家沒有一個男人,爸死了,媽跑了,我若頭上有一片遮雨的瓦,我也不會去給人做情婦,別說你瞧不起,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說著說著,眼淚就迸了出來,我別過臉,倔強的抹了抹淚。
誰不想在父母的羽翼下幸福無憂,在該上學的年紀上學,找個男生談談戀愛,該工作了,像那些大學生一樣拿著學曆去找工作,結婚成家生子,走完人生中每一個階段。
可我早就沒了那個資格,我的路注定與人不同。
我想愛秦朔,我愛不起,我已經知道自己的結局會是什麽,可我沒辦法去思考自己會不會後悔。
人生中總是有太多的無可奈何,我不為自己狡辯,也等著我的報應來的那天。
見我哭了,顧景軟了語氣:“我並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