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三個女人一台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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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不速之客正是季曼。

    我站在門內,通過貓眼看著門外披著貂皮美麗動人的季曼,手心沁出汗來。

    她陰柔的眼睛從貓眼裏盯著我,十分篤定我就在家裏。

    連按兩次門鈴,我吸了一口氣擰開門,季曼不是方蘭,我總不能被她給嚇到了,其實我也很意外季曼來墨香居找我何事。

    我還以為你不敢開門了。”這是打開門季曼說的第一句話,語氣裏充滿輕蔑。

    我並沒有讓她進來,站在門口看著她,並未生氣,語氣清冷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挑在元旦節的日子找我,有什麽事?”

    你不打算讓我進去坐坐?”季曼目光越過我瞄了一眼家裏的陳設,拿手肘撞了我一下,自顧自地走了進去,不陰不陽道:“阿朔待你可真好,這裝潢奢華大氣,還真的是金屋藏嬌了,看來上次方蘭有失水準,沒教訓到你,反倒讓你撿了便宜,她功力倒退啊,當年整我可是讓我連一點還擊之力都沒有。”

    你來這裏不會隻是在這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有事就說,沒事就給我出去。”

    好,我也不跟你兜圈子。”季曼動作優雅的將手提包一放,交疊著腿看著我說:“我知道你這次回來的目的,想替你奶奶報仇。”

    我心頭一驚:“你怎麽知道?”

    我跟方蘭已經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她什麽為人,我又怎麽不清楚,當初我知道你是她找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她不會放過你。”季曼一副了如指掌的神情,冷笑說:“她那個人,絕不會讓人沾染她看上的東西,哪怕是她不要的,別人也沒有資格擁有,你的資料不難讓人查,父親車禍死了,母親跟人跑了,你妹妹現在所讀的學校是阿朔幫忙找的,而你的奶奶,則死在三個月前,我說的對嗎?”

    能遠在千裏將我老家的事調查的一清二楚,這讓我對季曼產生一絲忌憚。

    我思索著季曼的目的,凝眉道:“你想讓我替你賣命?”

    你很聰明。”季曼眼裏充滿讚許:“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不費勁,不過說賣命就嚴重了,我隻是讓你繼續做你想做的事,想必你自己也清楚,靠你自己根本連方蘭一根頭發都傷不到,方蘭心狠手辣,什麽事都做得出來,這點你已經領教了,可若加上我的幫助,那就不一樣了。”

    季曼的話讓我笑了。

    我跟方蘭鬥的你死我活,然後你撿現成的?”我勾了勾唇,說:“季小姐,你的手段也不是很高明,至少下次要再想陷害我,還是換點高明的,而且我這人記仇,我沒辦法跟仇人合作。”

    你錯了,我們是朋友。”季曼起身,搖了搖頭,以一種我很不理智的神情看我:“從某一個角度來說,我們的目的一樣,都是整垮方蘭,而且我已經明白你在阿朔心裏的位置,我並不是來跟你搶人,而是我咽不下當年被方蘭誣陷的這口氣,我要看著她被你拉下馬,被自己一手栽培的棋子吞掉,這一定很有趣,你自己考慮考慮,方蘭的手能伸向你奶奶,那也能伸向你妹妹。”

    季曼最後這一句話讓我心頭一緊,她輕而易舉戳中了我的軟肋。

    當初方蘭讓我徹底離開北城時,就拿以琳做為威脅,我相信她會向以琳伸手,所以我每天都提心吊膽。

    我思忖著季曼的話,也同時想起她與蔣若雲的對話,她看中的是秦朔的身份地位,而非秦朔這個人,這樣的季曼,沒有軟肋,你拿她毫無辦法。

    我眯了眯眼睛,凝視著季曼,聲音有幾分淩厲:“我無權無勢,卻是最好的棋子,你找上我個當初方蘭找上我沒有多大的區別,你的提議我會考慮,不過空口白話,好像並沒有顯出你的誠意,既然你知道方蘭跟我奶奶的死有關,你就提供出最好的證據。”

    證據我沒有,像方蘭那樣的人,做事又怎麽留下把柄,顧以盼,你隻有從阿朔身上下手,至於誠意……”季曼停頓了下來,像是陷入某種令她無法麵對的回憶裏,眸底掠過一抹深深地恨意:“你知道我為何會離開阿朔嗎?”

    我涼笑刺她:“嫌棄他窮。”

    季曼不怒反而平靜搖頭:“是方蘭,她設計讓我……讓我失了身,更拍下了照片跟視頻,她逼我離開北城,否則就將視頻公布於眾,就連現在,那視頻都還在她手裏,成為她壓製我的最大底牌。”

    我很是震驚,想從季曼的眸子裏探尋出一絲說謊的跡象,可這樣難以啟齒的事,她既然能在我麵前坦言,又如何會作假,沒人會拿這事玩笑。

    可我也有疑惑:“若方蘭手裏有視頻,你根本就不是她所忌憚的,可為何當初她還要讓我來消磨秦朔對你的愛意,阻隔你們?”

    季曼冷冷一笑:“你當真以為她是忌憚阿朔對我的餘情未了?不,她是忌憚我手裏握著的她的秘密,我們手裏各有底牌,可誰都不敢亮出來,不到魚死網破的時候,我們手裏的底牌就是護身符,所以她隻能找你來。”

    一張不敢亮出的底牌?

    我不知道季曼跟方蘭到底有多深的糾葛,又有多大的怨恨,我忽然想起秦朔的一句話,這圈子裏我看到的隻是一層表現,比如現在的季曼,方蘭,她們可能都沒有向我表明真正的用意。

    而我,隻是這名利場中勾心鬥角的犧牲品。

    我答應季曼,多一個‘朋友’,不答應,我麵對的則是季曼跟方蘭兩個女人的攻擊,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場戲,在這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中,我要自保,就隻能靠她們其中一人。

    方蘭是不可能了,季曼向我拋來橄欖枝,我其實是無法拒絕的。

    我腦子有些亂,也甚是疲憊地說:“方蘭在乎的不是秦朔,就算我從他身上下手,也無濟於事。”

    你錯了,方蘭這輩子除了在乎她的女兒,就是阿朔了。”季曼將手搭上我的肩膀,嫣紅的唇淺淺地勾著:“這世上的愛有多種,表現方式也有無數種,有些看似尋常,卻深入骨髓,這點,你應該理解。”

    我雙眸睜大,撞進季曼似笑非笑的眸子裏。

    當時的我一知半解,多年之後才深刻領會。

    陰謀與心計無處不在,名利場中千萬別談愛情。

    季曼已經知道我的心思,她滿意的走了,我一個人坐在空蕩的客廳,腦中梳理著季曼的話。

    我知道季曼對我的利用,可我無法拒絕。

    當時的我並不知道,從季曼來找我那一刻,命運之輪已經運轉,我的人生駛向另一個無法預料的軌道。

    程家陽跟蔣若雲的婚禮辦的很是盛大,我在咖啡店找了一個角落,點了一杯藍山。

    一邊回味著咖啡的香濃與淡淡苦澀,一邊盯著窗外正對麵廣場上LED顯示屏上那一對金童玉女回憶。

    蔣若雲並未穿當初程家陽設計的婚紗,選擇了一款十分適合她的吊帶婚紗,拖曳著長長的頭紗朝帥氣俊朗的程家陽走去,嬌羞的麵容被放大,讓無數人驚歎與羨慕。

    鏡頭下,秦朔的身影躍入視線,他與方蘭帶著女兒坐在教堂的第一排,麵色冷峻。

    與我一番長談的季曼作為蔣若雲的伴娘,美麗大方的坐於秦朔的右側,秦朔由始至終並未看她,反而季曼與方蘭相視微笑。

    就是不知道那笑裏幾分真假,藏了怎樣的心計。

    無可否認的是,季曼與方蘭,同有好演技。

    其實我挺好奇,方蘭到底有什麽把柄在季曼手裏,能讓方蘭如此忌憚。

    漫不經心的攪動著咖啡,低頭喝了一口,抬頭時,正對上LED顯示屏中程家陽鬱痛的眸子,隔著冷冰冰的屏幕,我似乎都能感覺到今日的他那份無可奈何,無計可施,都說婚姻是墳墓,今天的程家陽,無疑是在祭奠自己的婚姻。

    當司儀問他是否願意娶身邊的蔣若雲時,他抿了抿唇,目光越過一臉嬌羞的蔣若雲看向鏡頭,好似是在對屏幕之外的人說那三個字:“我願意。”

    心中忽覺五味雜陳,我曾答應程家陽陪他到最後,可我中途做了逃兵。

    若是愛情能一如既往,誰都想與最初愛上的那個人天長地久。

    口中的咖啡忽然苦澀得很,難以吞咽,我起身結賬離開。

    緊了緊身上的羽絨服,將帽子一扣,正要準備回去,張曼麗打來電話,帶著哭腔在電話裏說:“盼盼姐,過來陪我喝酒,今天咱們不醉不歸。”

    電話那頭十分的吵鬧,張曼麗應該是在擁鬧的酒吧之類的地方。

    在哪?”胸口鬱悶的我也想一醉方休。

    張曼麗給了我地址,我打車過去,在一家酒吧的卡座裏找到她。

    白天的酒吧竟然也十分熱鬧,張曼麗叫了不止我一人,她將墨香居那些熟悉的姐妹都叫來了。我去的時候她們已經喝了很多酒,說話開始顛三倒四,四仰八叉的躺在沙發上。

    盼盼……我親愛的盼盼,你可來了,來,陪我喝……喝酒。”

    張曼麗滿身酒氣,像八爪魚一樣撲到我身上。

    這是一群失意的人放肆揮霍青春,不計後果的放縱瀟灑。

    氣氛的渲染,我也跟著喝上,我們從白天喝到下午,又喝到晚上,第一次覺得酒是個這麽好的玩意。

    喝醉了,竟然能看見秦朔生氣的臉。

    我衝那張陰沉的臉嘿嘿一笑,抓著他:“來,喝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