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保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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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震驚的好半天才顫抖著手,去試探秦母的鼻息,已經沒有呼吸了。
就在大半個小時前還在電話裏跟我說話的人,忽然就這麽……沒了。
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就是懵逼的狀態。
還沒緩過神來,照顧秦母的保姆買菜從外麵回來,被屋裏的景象嚇的尖叫一聲,菜灑了一地。
最後是怎麽通知的秦朔,我都有點渾渾噩噩。
秦朔很快來了,方蘭也跟著秦朔一起來了,進門時,她驚訝呼道:“天呐,媽,你怎麽了。”
而當時秦朔是什麽表情?
是那種錯愕到極致,悲痛到極致,腳步都有些踉蹌,他手有些發顫的去試秦母是否呼吸,之後他的表情,與我之前一樣,不可置信。
好端端的人,就這麽說沒了就沒了。
保姆在一旁哭泣:“我就出去了半個小時不到,誰知道一回來陳姐就……”
保姆照顧了秦母好多年了,年齡相仿,平常都是以姐妹相稱的,秦母的過世令她悲慟不已,聲音哽咽。
方蘭也蹲在秦母身邊跟著哭,忽然,她注意到我的存在,起身指著我厲聲問:“顧以盼,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是不是你把我媽給害了,是你,肯定是你。”
若僅是一地的藥片,還能說是秦母心髒病犯了,可這一片狼藉,顯然是發生了爭執的現場,就說不過去了。
而我又巧合的出現在凶殺現場,百口莫辯。
方蘭撲上來揪著我的衣服不斷搖晃,質問我:“你為什麽要害我媽,為什麽……”
我並未看方蘭,而是盯著頹坐在地上,神情恍惚呆滯的秦朔身上,訥訥解釋:“我不知道怎麽回事,我來的時候,伯母她就已經……”
一開口,才知我的聲音已經哽咽,淚也滑落下來。
秦朔一動不動,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石化了一樣看著秦母。
方蘭不信,衝我吼:“誰會信你的話,媽雖然有心髒病,可一直都控製的好好的,平常都沒事,可為什麽你一來就出事了,而且你來這裏是做什麽?”
伯母讓我來的。”
怎麽可能……”
夠了。”秦朔一聲厲喝,讓整個世界都靜下來了,他眼神特別冰冷的看了我一眼:“你們都給我出去。”
方蘭不解喊道:“秦朔……”
出去。”
此時的秦朔,就像隨時要飲血的野獸,眸色猩紅,方蘭嚇的不敢說話,我的心跟著他這一聲怒吼狠狠跳了一下。
我,方蘭,還有保姆,都被秦朔趕了出去,甚至連門都給關上了,誰也不知道他在裏麵做什麽。
方蘭擅自做主,給秦天海打了一個電話,哪怕不是正室,也是秦天海的女人,秦朔現在這個樣子,根本沒法去做這些事,也就隻有她來做了。
大概過了有十幾分鍾,秦天海與警察一起來了,還有法醫。
他們一來就對秦母的死做鑒定,原以為是秦天海報的警,最後才知是秦朔他自己。
法醫做了初步判斷,秦母是非正常死亡,也就是說,屬於他殺。
而我作為現場有嫌疑的人以及保姆這位目擊證人,都被帶去了警察局。
警察將我帶走時,秦朔隻是目光幽深地望著我,就像一張密集的網,慢慢的收緊,讓人踹不過氣來。
我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後卻一個字也沒說,被帶去警察局錄口供。
我坐在椅子上,心裏惶惑不已,也有緊張,對麵坐的是給我錄口供的警察,這不是我第一次進警察局,但卻是第一次,跟殺人犯扯上關係。
好端端的將自己卷到了警察局,被列入殺人犯的嫌疑名單裏,我最希望能為我說一句話的人,卻從頭至尾沒有說一個字,那一份心涼與無助,是我前所未有過的。
警察敲了敲桌麵,我恍恍惚惚回過神來,警察例行詢問:“姓名,年齡,與被害人什麽關係。”
顧以盼,26歲,與被害人……”我在腦子裏思索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麽去定義我跟秦母的關係。
因為我跟她扯不上實際意義上的關係,但就這麽一個人,曾經卻給了我像母親般的溫暖。
見我停頓,警察又敲了敲桌麵,聲音多了幾分嚴厲:“你與被害人是什麽關係,你又為什麽會出現在現場。”
我躊躇著說:“我與被害人……隻是認識而已,並沒有什麽關係,在出事前大約半個小時,被害人打電話讓我去找她,我這才過去了,我到的時候,門並沒有關,進去才發現,被害人已經出事了。”
被害人讓你過去的?”警察給一旁做筆錄的同事使了一個眼色,大概是讓去查通話記錄吧。
做筆錄的同事走後,警察又問:“你說你到現場之前被害人已經出事,那你可有見到什麽可疑的人離開,被害人出事時,你有不在場的證明嗎?”
我並沒有看到什麽可疑的人離開,至於不在場的證明,我有,出租車司機,我可以給你們出租車司機的個人信息,你們可以去查……”
我話還沒說完,剛才離開的同事很快就回來,也不知道他附耳在詢問的警察耳邊說了什麽,隻見他臉色凝重了幾分,之後點了點頭,兩人都出去了,很久都沒有再回來,我就這麽被涼在訊問室裏。
我沒有殺人,我不怕調查,隻要把事情弄清楚了,我也就能出去,隻是不知道現在秦朔怎麽樣了,還有,到底是誰害的秦母。
為什麽這麽巧,趕在我去之前。
我煩躁的抹了一把臉,撐著桌麵,腦海裏是揮之不去的秦母慘死的畫麵,那張帶著痛苦神色的臉。
秦母打電話讓我去找她的目的,怕是我再也沒有機會知道了。
時間靜靜流淌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剛才做筆錄的警察推開門進來:“顧以盼,你可以走了。”
我騰地站起身來,盯著警察問:“你們找到什麽線索了嗎?是誰殺了伯母?”
這個暫時還在調查中,我們查了死者生前的通話記錄,最後一通電話確實是打給你的,但這也不能說明你身上的嫌疑就洗掉了,在案子未破之前,你不得出北城,我們還需要你的配合,會隨時傳喚你來問話。”
這個沒問題。”
我在警察局待了大約兩個小時後就出去了,不過不是他們放的我,而是有人來保釋我,很意外,因為保釋我的人是陸炎。
簽完字我就可以走了,站在台階上,我看著陸炎半倚靠著車門,低頭看手機,聽見我的腳步聲,這才抬頭,收了手機,朝我過來,自然的摸了一下我的頭:“沒事吧?”
我搖頭:“沒事,你怎麽會來?”
秦朔母親的事現在已經是無人不知的事,聽到消息,我就趕過來了,有沒有覺得特別感動?”他故意玩笑道:“你怎麽把自己攪進了這樣一灘渾水裏,我可是費了點勁,用人品擔保,才讓你今晚不用在警察局過夜。”
我現在真無心玩笑,歉疚的對他說:“謝謝了。”
我看你也挺累了,上車吧,我送你回去,或者,你想去一個安靜的地方安靜安靜,都沒有問題。”
回去吧,我怕以琳回去見不到我擔心。”我被帶來警察局的事,以琳應該還不知道。
那行。”
陸炎為我拉開車門,紳士的拿手護著我頭頂,為我關車門,係安全帶。
我不是矯情的人,在這個時候,還奢望著秦朔來接我,此時他的心裏指不定多難受,他跟秦母也算是相依為命走過來的,秦母忽然過世,而且還是非正常死亡,自然是顧不上我的。
車裏,我與陸炎並沒有說話,他放了舒緩的音樂,安靜的將我送到家門口,我們沒有去談秦母的事,他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麽,安靜。
車停下後,他不放心的問:“需要我送你上去嗎?”
我疲憊道:“不用了,謝謝你陸先生,今天我不是很在狀態,改天再好好感謝你。”
好,那你回去早點休息,別想太多,一切都會沒事的。”
我點了點頭上樓,以琳已經回來了,在客廳裏等我,她給我打了電話,隻是那時手機已經被警察收走關機了,並沒有接到。
以琳等著都睡著了,電視還開著。
我走過去關掉電視,輕輕拍了拍以琳的肩膀:“怎麽睡這裏了,回房間去睡,小心感冒了。”
以琳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姐,你回來了,幾點了?”
我看了眼牆上掛鍾:“已經十點了,快回屋去睡。”
以琳打了一個哈欠:“姐,那我回房了,你也早點睡。”
今夜,我如何安眠?
拿著手機我反反複複的翻通訊錄,想給秦朔打電話,又惶恐放棄了,寫了好長一條短信,刪了又寫,還是沒發出去。
我在房間裏來來回回徘徊,最後還是給程家陽打了一個電話,接通後,我迫不及待的問:“程家陽,秦朔他怎麽樣了?”
他……不太好。”程家陽壓低著聲音說了這一句,電話那端就傳來他走路的腳步聲,看來他是有不方便之處,之後將手機拿遠了,才恢複正常的聲音:“盼盼,事情我都已經聽說了,剛才我去警察局找你,他們說你已經走了,現在你在家嗎?”
我在家。”想到剛才程家陽說的不太好,我提心吊膽地問:“秦朔他現在在哪?”
還在他媽那邊,盼盼,我勸你現在還是別過去,剛才他還跟舅舅大吵了一架,連舅舅都被他給趕出來了,加上你之前出現在現場,你適合過去,還是在家裏等消息吧,我這邊一有什麽消息,會通知你的。”
好,那謝謝了。”
秦朔能將秦天海都給轟走,可見此時情緒多麽不穩,我又害怕見他,又擔心,迫切想見他。
這一夜,我沒有睡,思索了一晚上,我將可能害死秦母的凶手都想了一遍,也將我傍晚去的時候,所看見的,遇見的都細回憶了一番,並沒有什麽收獲。
我到浴室洗了一把臉,換了衣服,準備去找秦朔看看情況,我剛打開臥室的門,就聽見以琳歡喜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顧景表叔,你終於回來了,你都回老家多久了,舍得回來了,你看你都瘦了。”
顧景回來了?
我快步出去看,顧景果然回來了,穿著長袖長褲的他,並看不出身上有什麽傷,可從那瘦的幾乎脫相的臉能看出,他受過大罪。
顧景衝我憨笑:“盼盼,我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