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貓眼裏看著門外西裝革履的程家陽，有些恍惚，若他不拿正麵對著我，我想，自己可以自欺欺人，幻想著是秦朔來找我了。

    到底是表兄弟，兩人還是有幾分相似。

    腦中冒過這念頭時，又為自己的沒出息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好徹底清醒清醒。

    我深吸一口氣，這才打開了門。

    語氣頹然：“進來吧，隨便坐。”

    顧景將家裏收拾的幹幹淨淨，這些天若沒他，我想自己肯定生活在狗窩裏。

    我自顧自的窩回沙發裏，抽出一支煙想點上，後來想了想，又放回去了，心情浮躁的扒拉了一下頭發。

    程家陽放下公文包，皺眉：“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了？”

    當著程家陽的麵，我從來沒有抽過。

    很久就會了。”我扯了扯嘴角，說：“以前煩悶的時候就會抽一兩根，今天你來找我什麽事？是秦朔母親的案子有進展了嗎？”

    沒有。”程家陽搖頭：“我過來看看你，知道你是個有事都藏心裏的人，警方有再來找過你嗎？”

    來過，問的還是一些老話，我沒有什麽線索可提供給他們的。”我歪頭看著程家陽：“秦家的事，太過複雜，現在我掉進陷阱裏了，連怎麽回事都不知道，依你看，你覺得秦朔母親的死跟爭權有關嗎？”

    程家陽沉思了一會兒，說：“不太好說，現在恐怕隻有等警方那邊出結果了。”

    我想到之前秦臻在陸炎那裏的談話，對於秦母的死，他也有意外，不然也不會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下，想趁著現在博一次。

    看來真是我想多了，秦朔的母親生前並沒有得罪過什麽人，我一直在想，到底誰會有動機殺她，她讓我去，又到底想說什麽。”

    盼盼，你錯了，人活一輩子，不可能沒有得罪過誰，首先秦朔母親的身份……”

    程家陽忽然戛然而止。

    我心頭一跳：“你是說秦夫人？”

    對啊，秦母此生最強的勁敵，那不就是鄭秀嗎？

    一個正室，一個是小三，這兩人永遠都是敵人。

    程家陽說：“這隻是一個猜測，不過舅媽是個聰明的女人，在爭權事情沒有明朗之前，她應該不會如此殘忍。”

    我冷笑一聲：“我看她比任何人都殘忍。”

    程家陽不明問道：“盼盼，你說什麽？”

    沒什麽，胡亂說的。”

    程家陽沒有深問，他似乎想到了什麽，遲疑著問：“盼盼，最近……陸炎有找過你嗎？”

    陸炎有來找過我幾次，可是我沒有心情見，都讓人走了。

    他有找過，怎麽了？程家陽，你有事瞞著我？”我心裏有點打鼓，程家陽今天來，應該不是隻看看我這麽簡單。

    猶豫了好半天，程家陽才說：“我也不知道怎麽跟你說，秦臻跟秦朔爭奪公司，陸炎站在秦臻那邊，我總覺得他接近你目的不純，你還是能離他遠點就遠點吧。”

    我知道，陸炎最開始接近我是因為方蘭，他想替方蘭將我從秦朔身邊弄走，不過現在也沒什麽必要了，我跟陸炎，隻是普通朋友，也跟秦朔結束了，怎麽都牽扯不到秦家的事情上去。”

    你知道陸炎與方蘭相識？”程家陽有些微訝，頓了頓，又問：“那你可知道，他們曾經是戀人關係。”

    這次我驚訝了。

    這是個什麽情況？方蘭跟陸炎？”

    忽然我覺得腦子裏有點亂，好似有什麽明白了，又覺得更加糊塗了。

    我捋了捋思路，顧景曾說，方蘭當初差點嫁給秦臻，後來秦朔製造車禍，讓秦臻失去了一條腿，這才嫁給了秦朔。

    如果方蘭與陸炎是戀人，她怎麽不嫁給陸炎啊。

    方家與陸家，那也是門當戶對啊。

    程家陽說：“陸炎跟方蘭的事，沒幾個人知道，我有一個朋友，當年有幸與陸炎同一所學校留學，這才清楚兩人的事，但是後來兩人怎麽分了，就不清楚了，兩人當時感情很好，可留學回國後，方蘭忽然就要嫁給秦朔了。”

    一個是陸家唯一的繼承人，一個是秦家是私生子，方蘭腦袋當時被驢踢了？

    我眉頭緊蹙：“當初你說讓我離陸炎遠一點，你是怕陸炎目的不純，方蘭會傷害我對嗎？”

    程家陽點頭：“陸炎與方蘭，曾經在學校那是天作之合的一對，大家都以為他們會走在一起，可惜了。”

    我好奇道：“那當初方蘭與秦朔結婚的時候，陸炎在哪？”

    當時他好像並沒有回國，我也不清楚，當時陸炎是否知道方蘭與秦朔結婚的事，反正有些捉摸不透。”程家陽補充道：“兩人結婚差不多快半年了吧，陸炎才從國外回來，一回來就接管了陸氏集團，與方蘭好像私底下也沒有什麽來往，原本我以為這兩人就這麽徹底過去了，可是後來陸炎跟秦臻統一戰線，加上陸炎接近你，我心裏有所不安。”

    你的意思是，陸炎對方蘭並沒有忘情，他幫著秦臻對付秦朔，又刻意接近我，都可能是為了方蘭？”

    不排除這個可能。”程家陽抿唇道：“我那朋友說，曾經陸炎為了方蘭，可是在教學樓下站了三天三夜，而且這事就發生在方蘭當年回國前不久的幾天。”

    可從一個女人的角度還有思維來看，方蘭是真的對秦朔上了心。

    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陸炎外表是紳士浪漫的人，可內心很是執著，且傲氣，他能為方蘭低頭，可見感情真的不一般。

    事情，一下子更為複雜起來。

    我就算再不知好歹，也還清楚，這北城之中，有兩個男人不會騙我，程家陽與顧景。

    別問我為何如此肯定，女人都有她的第六感。

    程家陽所說的，放小來說，那就是陸炎曾經有過愛人，但已經成為過去，可能跟現在他的一切所為無關。

    放大了來說，問題可能比我們想象中的都嚴重。

    陸炎可是當著我的麵說，他不將就，是因為他要對另一半負責。

    一個要為另一半負責的人，又怎麽會在放下方蘭之後，又聽方蘭的話來接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