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蟲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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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在此章末尾道:“為醫者,不可固步,當細致入微,依病人症狀外,,斟酌各種可能。”

    屋外又傳來偠美人痛苦的嚎叫聲,薑灼立時站起,衝了出去。

    轉過偠美人房中圍屏,隻見隴西王無奈地站在一旁,而譚嬤嬤同女仆二人一左一右按住偠美人,想是怕她又會傷了自己。

    薑灼急急上前去瞧,此時偠美人已是疼得眼皮開始上翻。

    隴西王想是再看不下去,轉身走了出去,譚嬤嬤也跟著哭起來,一個勁地道:“苦命的夫人,竟是得了這怪病!”

    薑灼一時更加自責起來,而就在這時,偠美人突然掙脫仆女,便要開始撓抓自己。

    偠美人一揮手臂之間,薑灼覺得像是瞧見了什麽,立時上去拽住她手臂,這才看清楚,原來偠美人上臂內側,竟有一片紅腫,再仔細辯認,薑灼可以斷定,當是被蟲蟻叮咬所至。

    薑灼一下子有些醒悟了,回身跑進自己耳房,將藥箱打開翻了半天,最後取出一個藥瓶來。

    一直在門外站著的隴西王見薑灼急吼吼跑來跑去,還以為偠美人不好了,緊跟在後頭衝進內室,而這時,薑灼已經從藥瓶中取出一粒黑龍丹,掰了一半,塞進偠美人口中,又取來溫水,一點點給她喂了進去。

    隴西王傻看了半天,隨後湊到床前,一時驚訝地發現,偠美人原本因痛苦而失了血色的臉已開始慢慢恢複,人靠在床頭,神色也鎮定了不少。

    好了,好了!”譚嬤嬤一時喜極而泣,回身拉了薑灼道:“女郎,你果然是神醫!”

    薑灼長噓一口氣,知道這回總算對了症,等聽到譚嬤嬤叫自己“神醫”,薑灼頗感無地自容,少不得歎道:“譚嬤嬤折煞我了,若非我心思不夠細致,沒能早些瞧見偠美人身上蟲咬痕跡,也不用她受這般的苦。”

    偠美人此時已經緩過來,聽說自己是被早咬了,忙伸過手臂看看,不免對薑灼道:“此事如何怪得了女郎,便是連我都沒發覺被蟲子咬過,你如何得知?說來還是你醫術高明,若是換得別的大夫,想是隻能瞧著我疼死了。”

    薑灼笑了笑:“方才小女才回過勁來,先時總以為夫人是瘀血或痰熱等內症,卻不想乃被外蟲叮咬,今日小女吃了教訓,再去行醫時,該多方思忖了。”說著,將藥瓶遞給仆女,囑咐她上半夜給偠美人服半粒,下半夜再服半粒,若其間能排出異物,便得痊愈了。

    這邊眾人心下稍安,譚嬤嬤便對薑灼和仆女使了個眼色,三人退了出去,隻留了隴西王一人陪著。

    隻不過她們並不敢走遠,就怕不一時裏頭二人又會吵起來,所幸後頭倒也無風無浪,半個時辰之後隴西王再走了出來,麵色也比剛來時好了不少,想是他們也算互相體諒了。

    上半夜又服了半粒黑龍丹,偠美人腹中開始痛了,仆女趕緊扶了她去淨房,沒多久,仆女便來告知薑灼,說是淨桶裏竟是蝗蟲子一般的東西,薑灼心總算定了,囑咐刀莫忘三夜再服一劑,待到次日早上再看,偠美人已然是大好。

    這日,譚嬤嬤拉了薑灼到內室看望偠美人,卻見她半靠在床頭,雖麵色已然如常,隻是心緒依舊不好,還不時小聲飲泣。

    夫人這又是怎得了,雖是大病已愈,可畢竟還在月中,當該好好將養,切莫如此折騰自己。”譚嬤嬤上前勸道。

    嬤嬤說得也是,可我總忍不住想寶兒。”偠美人抹了淚,示意兩人坐到她近前。

    譚嬤嬤小心地勸道:“那日夫人不是與殿下開解了嗎?”

    偠美人歎一口氣:“什麽開解了,我對那男人竟是絕了念想,想來我這輩子已沒了指望,能老死在這不得見人的地方,倒也算善終了。”

    年紀輕輕的,實不該這般消沉,”譚嬤嬤歎了一聲,不免問道:“女郎的事,殿下有何說法?”

    他還能說什麽?”偠美人冷笑一聲:“一個勁地騙我,說什麽寶兒極得老太太歡心,且當著眼珠子在養著,我便不信,她恨我入骨,竟能對我女兒這般好心,那女人我早看透了,自個兒守寡失子,便瞧不上人家過得好,反正我已然把話撂給了他,若茲後寶兒有個三長兩短,我便豁出一條命討個公道,大不了大家魚死網破!”

    薑灼並不明白所謂魚死網破,倒是譚嬤嬤聽得分明,一時情急:“夫人怎得把這話說出來了,您也知殿下同他姑母親近得很,若是掰給了她聽,少不得那頭又要打什麽鬼主意對付您。”

    如今我也是不怕了,反正注定要當孤魂野鬼,”偠美人說到此,竟是看向薑灼笑了笑:“薑大夫,你這幾日也瞧出來了吧,我家這糟心事忒多。”

    薑灼回笑一聲,她便是瞧出來,也不好多說什麽。

    我還真喜歡薑大夫,當日我心挺大,想著日後自己得了進益,還能拉拔她一下,”偠美人歎了口氣:“隻如今孩子都被搶走了,想我這進益已成泡影,竟是幫不得她了。”

    夫人不必如此,”薑灼安慰了一句:“殿下瞧著心中挺在意您,說不得日後便會將孩子給您送回來了。”

    偠美人一時竟咯咯直笑:“傻女郎,你還年輕,當是沒瞧出端倪,我也不瞞你,那位殿下,外頭瞧著倒是厲害得緊,想是長安城中如今人人都懼他,其實啊,骨子裏懦弱至極,哪有什麽主意,隻會聽他那姑母的,便是連回到這長安城,也......”說到一半,偠美人擺了擺手:“罷了,免得連累無關之人。”

    譚嬤嬤拍拍偠美人的手:“夫人想開些,殿下當是也有自己難處。”

    他有什麽難處,不過是心貪而已,改不了的毛病,就好惦記不歸自己的東西。”偠美人話說得尖刻,惹得薑灼不由地想,不歸隴西王的東西,莫非就是指那未央宮?

    偠美人不由大笑起來:“他可是生生被老太太蠱惑了,對了,他母家沈氏也不是個善茬,這一位又向來好大喜功,倒忘了自己幾斤幾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