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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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王昭儀這些日子頻繁召見你,”王攀誇讚道:“阿芙這般人物,當是前程無量,日後老夫怕是還需你照應。”

    王瑜芙一笑:“侄女可不敢當這前程無量,不過是昭儀娘娘閑來無事,招侄女說個閑話解悶,對了,今日瑤瑤也去了華房殿。”

    王攀倒是歎了一聲:“我這徒兒雖沒什麽長處,好在是個聽話的,日後你便多教教,少不得也能幫你一些。”

    看得出您還挺心疼瑤瑤,既是阿叔叮囑,侄女自當會照辦,”王瑜芙似乎斟酌了一下,隨即抿唇笑道:“隻是,有一事還需您提點她一下。”

    何事?阿芙但講無妨。”王攀背著手道。

    今日,正好鄭家藥鋪的東主進宮替娘娘請平安脈,阿叔想必清楚,因著一些前事,瑤瑤對那一位心下頗有不服。”

    請平安脈?”王攀眉頭皺了起來,臉色很是不好。

    王瑜芙觀察著王攀的神色,心中卻在冷笑,她這位族叔在太醫令位子上做了十多年,越到後頭越做成了笑話,算一算,太醫院在宮中出過不少紕漏,早就為人垢病,竟換了好幾撥人。

    隻無奈王攀有個妒賢嫉能的毛病,見不得人比他能幹,所選太醫皆是庸常之輩,以至連宮妃們都不大信得過太醫院,便比如,王昭儀日常連平安脈,也隻交給鄭家藥鋪的薑灼。

    如今太醫院外頭瞧得名聲響亮,其實離得近的都明白怎麽回事,說白了,王攀的位子,竟是靠著王巍在保著,怕是連聖上都知道幾分,長此以往,王瑜芙真怕會連累到王家,今日王瑜芙讓阿爹叫王攀過來,就為了提點他一番。

    是這樣,瑤瑤乃心直口快的,今日當著昭儀娘娘的麵,她竟是與那位薑大夫爭了起來,場麵甚是難看,不妨阿叔回頭說說瑤瑤,須知她差點口舌不慎得罪了娘娘,再這般下去,遲早帶累了阿叔您。”

    王攀連連點頭:“此事老夫自會教訓於她,再不許瑤瑤隨意妄為,阿芙提醒得極是。”

    這邊王瑜芙又思忖了一下,該說的也都說了,便準備告辭,剛轉過身時,她倒又想起一樁事來:“對了,王帛的病,侄女已然幫他請了薑灼醫治,阿叔心裏知道便是。”

    王攀一驚:“真要給他治?”

    王瑜芙猛地瞪了他一眼:“自家親眷,竟要看著他病入膏肓,咱們隻瞧熱鬧不成?”

    正是,正是,”王攀自知失言,望了望左右,有幾名仆人在附近走動,忙轉圜了一句:“不過是老夫覺得此病匪淺,怕會為難鄭家藥鋪,若是需要,老夫再為王帛尋幾位太醫?”

    先讓人家瞧瞧,盡人事知天命吧。”王瑜芙笑笑,便與王攀告了辭。

    王瑜芙轉身往內院去,半道卻又停下步子,又折到了王巍的書房。

    阿爹。”王瑜芙上前福了福身。

    王巍放下手中筆墨,隨口應了一句:“今日回宮倒是早些。”

    是,”王瑜芙回道,便上前幫著王巍磨墨,免不了問道:“武威郡那頭,如今竟是隻能僵著了?”

    這一問,倒讓王巍歎了氣,口中少不得抱怨:“若是早聽老夫的,給匈奴幾個小錢,自是早打發了去,也不用如此勞民傷財,聖上如今更是騎虎難下,苦不堪言。”

    阿爹何必憂心,此事您該出的力皆出了,是成是敗,倒不會礙著您什麽,再說,殿下既敢稱出兵,自是胸有把握,如今咱們算是被拴在一塊,你切莫在外頭說喪氣話,傳到那邊,可就不好了。”王瑜芙用手指了指北邊。

    膠東王若旗開得勝,咱們自然跟著沾光,後頭少不了富貴已極,若出師不利,聖上再心生芥蒂,說不得又要惦記起別的皇子,女兒呀,老夫真怕押錯了寶。”

    女兒倒有這信心,”王瑜芙笑了笑:“阿爹且放寬心吧!”

    王巍並不聽勸,又開始心疼起銀子:“說來當日竟不該聽你的,去奉上什麽半數家財,雖是不多,也是為父這些年辛苦掙出來的,若是打了水漂,可如何得了!”

    阿爹好生小氣,”王瑜芙麵上顯了不滿:“日後女兒得了上進,還怕我還不了你這些銀子,女兒何時讓爹吃過虧?”

    聽阿芙便是!”王巍果然不說話了。

    這時王瑜芙眼珠轉了轉,湊到近前:“阿爹,王帛的事,女兒已然同薑灼說了。”

    王巍看看女兒,起身關上書房的門:“聽說那個女大夫醫術高明,若真將他治好了,咱們不是空歡喜……”

    您堂堂一位少府,自是有生殺予奪大權,何況王成就在他跟前,當會隨機應變,薑灼醫術再高,有本事還能起死回生?”王瑜芙冷哼道:“此一回必要一箭雙雕。”

    王巍很有幾分恨恨地道:“我王家偌大家業,怎可落到一個外姓人手裏,那個王帛好大的本事,居然敢同王氏一族奪利,他既然敢來了長安城,老夫便要替王家清理門戶。”

    王瑜芙笑而不答,隨即退出了書房。

    三日後,鄭家藥鋪門前停下了兩輛馬車,頭先從車上出來的正是馮嬤嬤,而後一輛車裏,一位蒙著麵紗的男人被人扶了下來。

    迎客的夥計早聽掌櫃鄭柯囑咐過,少府府上近日會有病人上門求治,必得周至款待,隻是等了三日,人竟是現在才到。

    診堂之中,薑灼早已在坐等病人前來。

    馮嬤嬤這時延請著一位身型稍有些肥碩的男子走了進來,薑灼瞧見,男子穿著曲裾深衣,頭上戴了個鬥笠,竟是將整個臉皆蒙了起來。

    薑灼聽王瑜芙略微提到過病情,當是麵生皰瘡之症,見對方不肯以真麵目示人,倒也沒表示驚訝。

    女郎,這便是我家公子,從跋州遠道而來。”馮嬤嬤這時上前道。

    一個奴仆模樣的中年男人從後麵趕上前,倒是極殷勤扶了那男子坐下。

    可否請公子揭開麵紗?”待對方坐定,薑灼直接問了一句。

    對方半天都不理會,像是根本沒聽到薑灼的話,薑灼打量了那人一下,又道:“公子,不妨讓我瞧瞧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