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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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灼記得,她來過此處,許多年前,耶律拓擄了她要離開長安城,便是走在這條山道上,幸得魏長歡過來,才救下了自己。
耶律拓,你已然是敗軍之將,逃了性命,竟還要來作惡,就不怕日後不得好死!”薑灼大罵道,心裏卻已然打定主意,她絕不能被這個淫賊玷汙,她薑灼現在是諸葛曜的昭儀,寧可死,也不能讓耶律拓羞辱了自己的丈夫。
當日的小美人,如今已然成了大美人,不枉本王惦記那麽久。”耶律拓刻意地用胸膛靠住薑灼的背,那種被千萬隻螞蟻咬齧的感覺,又在薑灼心裏升騰。
而此時,她已然咬住了自己的舌頭。
將死這一刻,薑灼後悔,她早該防備的,或者早在耶律拓被抓時,她便該拔刀殺了他。
然,耶律拓似早已發現她的舉措,未等她發作,便抬手一掌將她打暈。
……
咳咳……咳咳……”
薑灼躺在一處偏僻的山洞中,高燒燒的渾身滾燙,嘴裏彌漫著苦味兒,山中不知歲月,恍惚間,日月更替,一過半月有餘。
薑灼捂著嘴,拚命掩下咳嗽,她給自己診過脈,竟是換上了疫症,想來是在膠東最後染上的。
不曉得耶律拓將她帶到了哪兒,但發現她染病後,耶律拓便再沒有趕路,繼續逃跑。
雙眼紅熱難當,隱約間,一行人影隱隱綽綽地走進來。
當先那人,正是耶律拓。
王,烏黎已查到這裏,再不走怕是來不及了!”他身後,幾名死士神色焦急。
帶著她怕是累贅,不如了結她!”
王,她不過是一個女子,切不可為了她,失去東山再起的機會啊!”
薑灼病得有些糊塗,就見一個人在自己麵前蹲下,聲音低沉,“總不能叫她死,也不能叫她回去!走,本王倒要看看,諸葛曜有多大的本事。”
聲音未落,薑灼便感覺自己騰空而起。
耶律拓抱起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耶律拓,舊人相逢,不留下來喝杯酒再走嗎!”有人在不遠處吼了一聲。
那是魏長歡的聲音,薑灼開始還驚喜一下,隨即卻愣住了,不對,魏長歡如今是涼州刺史,如何趕得回來救她。
諸葛曜!”耶律拓猛地帶住馬頭,狂笑三聲。
薑灼心內大驚,努力睜開眼,果見諸葛曜率著大批人馬,正圍堵在山洞口。
耶律拓此時用馬鞭指著諸葛曜道:“你是什麽東西,以為能困得住本王,告訴你,待本王回到匈奴,集結了人馬,還要與你決一死戰,不死不休!”
聖上救我!”薑灼無力地叫了一聲,諸葛曜一定是來救她的!
諸葛曜見薑灼臉色慘白,消瘦不少,眸色一痛,語氣裏掩蓋不住怒氣肆意,“耶律拓,爾等已經被包圍了,憑你三人插翅也難飛!若你肯投降,朕饒你一條狗命!”
哈哈!想要本王投降?做夢!”耶律拓猖狂一笑,絲毫不懼。
諸葛曜眯著眼,手掌已然撫上腰間的劍柄。
然而,這一刻近處山坡上響起陣陣轟鳴,且聲音越來越大,竟是震耳欲聾,再接著,便有飛石從上麵滾落,而眼見著,一塊巨大的山石,竟朝著薑灼與耶律拓這邊砸來。
而在山石之中,藏著不少飛箭。
誰讓你下令放箭的!”諸葛曜頓時猩紅著眼珠,回頭衝著山坡上大吼一聲。
山坡之上,密林之中,早已埋伏了不少弓箭手。
而烏黎則站在正中央,不難看出,剛才下令射箭之人,便是他。
諸葛曜額角青筋暴起,幾乎是沒有猶豫,腳踏馬背,飛身朝著薑灼這邊趕來。
耶律拓也未料到對麵會突然下令放箭,但在看到帶領之人是烏黎時,他反而大笑:“烏黎,你果然夠狠,是我匈奴的種!”
說著,耶律拓揮劍格擋飛箭,可懷裏抱著薑灼,他根本施展不開,兩名死士一看,立即飛身前去保護,其餘將士看到這一幕,立時包圍而上。
耶律拓的死士,武功極高,但雙拳難敵四手,被大靖將士圍住,卻也不得脫身,更無法相助耶律拓。
耶律拓漸次不敵,諸葛曜正好趕到,一劍劈下,耶律拓一驚,反手格擋,背後立即中了一箭,他手一軟,懷裏的薑灼身子一歪,頓時朝馬下滾去。
諸葛曜一看,一個縱身,跳到馬前,一把將薑灼攬在懷裏,然後退開幾步,瞪著耶律拓,眸色亮的嚇人,“就地格殺!”
這是薑灼最後聽到的一句話,無邊的黑暗最終襲來,她徹底陷入昏厥之中。
再次醒來時,已是清晨。
薑灼頭腦發脹,眼皮沉重的似鐵,身邊似有緊緊握著她的手,言語急切,聲音嘶啞。
三日了,她為何還未醒來?”
小人也不知。”是荀成的聲音,荀成撓著頭,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薑灼被救回來之後,他已經給薑灼服用了治療疫症的藥物,按理說該當是無礙了呀!
咳咳……”
正當諸葛曜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時,一陣低低的咳嗽聲,打破了房間中的凝滯。
灼灼!”
諸葛曜低頭,便見薑灼緩緩睜開眼。
大喜過望,諸葛曜一把將薑灼攬在懷裏,緊緊地,不肯鬆手,像是怕自個兒一鬆開,這人兒又似風一般飄走一般。
荀成也是一喜,但見諸葛曜動情的模樣,他將嘴邊的話都咽了回去,乖覺地推出去,並把房門關好。
你可算是醒了,你知不知道,朕快被你嚇死了。”諸葛曜緊緊抱著薑灼,眼眶微紅。
薑灼扯唇微笑,有些無力地抬起手,環住諸葛曜的腰,眼淚止不住地落下來,“聖上……”
莫哭,莫哭。你這一哭,朕的心都要碎了。”諸葛曜手足無措地替她擦拭眼淚,恨恨地道:“朕就不該同意你來膠東!”
薑灼無聲地流著淚,心中卻對膠東一行,並無後悔,甚而想著,若是她早來些時日,或是不會有那麽多人喪命。
聖上怎麽親自來了膠東?”過了好一會兒,薑灼平複下心緒,才道。
聽聞你出事,朕心急如焚,如何能不來?”諸葛曜握著她的雙手,像是捧著一件至寶,“不過朕是以前來鎮壓疫病之名而來,外人並不知真相,你且安心。”
薑灼聞言,止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撲進諸葛曜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