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摯友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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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摯友相見
“好了,你先下去吧。”寒長禦撫著額頭,雙目微閉;“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其他人知曉,知道嗎?”
陳思虎應了一聲,下去了。
借著燈光,寒長禦展開那副絹畫,又細細的揣摩起來。
這裏,究竟隱藏了什麽秘密嗎?
寧家的庶女……
母親的妹妹……
驚人相似的容貌……
和父親的關係……
寒長禦忽然腦中閃過一個驚人的念頭,他驚道;難道說,當年父親寒禹覺風華正茂,前途無量,外祖父寧老爺子想將女兒許配給他,沒想到父親相中的是外祖父家的二小姐寧胭然;因為寧胭然和寧胭脂容貌相似,所以寧老爺子用了掉包計,將自己疼愛的嫡生貴女寧胭脂,也就是我的母親,嫁給了父親嗎?
然而,他很快又自我否定了:不可能的,即使兩人再相似,父親怎麽會認不出自己喜歡的人呢?
寒長禦百思不得其解。他放下絹畫,自言自語的道:“算了,不管是什麽,都塵封那麽多年了,當事人也已經入土多年了,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將這件事刨根挖底的掘出來呢?不管了,秘密,就讓它永遠成為秘密吧……”
他想著,微笑了一下,將絹畫伸於蠟燭跳躍的火焰上,火迅速的燃燒了起來,絹畫轉眼間化成了灰燼。
……
寒墨語還沒有睡下,他聽見了一陣敲門聲。
“墨語少爺,你睡下了嗎?”門外的人問道。
“沒事,進來吧。”寒墨語說。
“陳思虎?”寒墨語見房門被推開。她一抬眼,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寒墨語!”陳思虎叫道。
寒墨語愣了一下,忽然跳起來朝陳思虎撲了過去,她緊緊的抱住了陳思虎;“真的是你嗎,我是在做夢嗎?”
“真的是我。”陳思虎傻乎乎的笑著。
“你怎麽來了?天哪,你竟然變瘦了!我都不敢相認了。這些天來,你都是怎麽過來的?你知不知道。我可想你了。也很擔心你們,好幾次夢裏都夢到你了……吳家村還好嗎?大家都還好嗎?”寒墨語紅著眼睛問道。
陳思虎咧嘴一笑,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容。“是你哥哥寒長禦公子帶我來的。他說怕你想念朋友。”
“哦……那你的家人呢?”寒墨語問道。
“都已經……不在了……家裏被燒的一幹二淨,人也死的死,散的散,現在陳家就剩我一個人了。其他家也好不到哪裏去。都是妻離子散的。”陳思虎淒然的笑著。
“對不起……”寒墨語忽然覺得一陣心酸,一年多沒見麵了。那原本胖乎乎的少年,此刻卻變得如此消瘦了。寒墨語看得一陣心疼,她緊緊的拉住陳思虎,讓他坐下。說道;“對不起,我不該在你們最需要我的時候,丟下你們。自己跑來這城裏享福,卻一直沒有找你們……你這一年多。一直都是一個人嗎?是不是常常吃不飽,穿不暖?難怪都瘦成一把骨頭了……還是原來胖乎乎的樣子好,看著舒服……”
寒墨語眼淚撲閃閃的就要往下掉:“對不起,一直沒來找你們,沒能幫到你什麽忙……對了,吳曉呢?他怎麽樣了?”
“他爹也死了,他家也被燒光了,他就一個人過。我家那座老屋,就是表姑姑住的那一間屋子還沒有倒塌,我就讓吳曉和我住在一起。”陳思虎說。
“那他現在人呢?怎麽沒和你一起來?”寒墨語急急的問道。
“他來不了了……”陳思虎一臉淒然:“我身無所長,在村裏討飯,有時候到山上挖野菜,有時候也去偷別人家地裏未成熟的莊稼吃;吳曉雖然在那次歹人屠村的時候摔斷了一條腿,他還堅持每天到山上打柴,到集市上換點錢。”
“原本日子雖然辛苦,但是我們也硬是撐了下來;誰想到,去年冬天,他到山上打柴的時候,因為路滑,掉下了山崖……摔斷了肋骨和另一條腿,當晚就咽氣了……”陳思虎說不下去了,他哽咽著,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
寒墨語呆住了。她緊緊的抓著陳思虎的衣衫,怎麽也不相信,像吳曉那樣矯捷健壯的少年,怎麽就會一失足摔死了呢……她還清楚的記得吳曉無憂無慮的笑容,記得那個時候,吳曉像個大哥哥一般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這一切,仍然曆曆在目,可是,人卻消失了,再也回不來了。寒墨語終於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寒墨語,別哭了。”陳思虎拍著她的脊背說道;“你哭,我也想哭了。我還記得那會兒你消失了的時候,吳曉曾經在你們分開的地方找了一遍又一遍。我們大家都以為你死了,可是他還堅信你仍然好好的活著。”
“他那會兒,躺在床上不能動的時候,他還跟我說,以後要是見到寒墨語的時候,一定要告訴他,對不起,當時把你一個人丟下就跑了,他很後悔。他說,你一定不要因為他而傷心,一定要快快樂樂的活著。”
陳思虎從懷裏掏出一塊銅質的飾物來,遞給寒墨語:“這是吳曉臨終前給我的,他說,當時他丟下你後,一個人跑進了山林;可是,從另外一條山路上,他碰到了一個受傷的蒙麵惡人,他當時想反正跑不掉了,索性拚個魚死網破,就赤手空拳的拚著一股子莽勁兒和那個蒙麵惡人搏鬥起來。搏鬥的過程中,他中了幾刀,他奪過了那蒙麵惡人的刀,卻被那蒙麵惡人一腳踹下山崖;這塊銅牌,就是當時從惡人身上拽下來的。”
寒墨語接過了銅牌,仔細看了。銅牌很精致,上麵雕刻著什麽獸紋,中間雕刻著幾個古體篆字,他看了半天沒看懂。銅牌上麵還殘留著幹涸的黑色血汙。
“到底是什麽人,對我們村子老實本分的莊稼漢下此毒手?”寒墨語哭著,緊緊攥著銅牌,咬牙切齒的說道:“我一定要把那些混蛋找出來,讓他們一命還一命!”
“算了。我們都還活著,已經很慶幸了。我爹娘死的時候告訴我,一定不要報仇,隻要我能好好的活下去,他們就會瞑目了……”陳思虎哽咽著。
“不行,你可以不報仇,但是我不能不報!那麽多條無辜的生命啊……怎麽能就這樣白白放下?”寒墨語道。
“可是,官府都查不出來,成了無頭冤案,我們能怎麽辦?再說了,當時行凶的惡人,被那群身份不明的人截殺,死的死,逃的逃,怎麽找啊?”陳思虎說道。
寒墨語眼睛一亮,她努力擦幹眼淚,舉著銅牌說道;“一定能查出來的!我們不是有這塊銅牌嗎?一定可以找到一些線索,查到些什麽蛛絲馬跡的。後來來的那群人,是寒府的人,首領是我哥哥寒長禦。兩夥人不約而同來到這個荒涼偏僻的吳家村,一定是有著什麽共同的秘密的……我們可以從我哥哥那邊先下手調查……”
陳思虎聽了,喜上眉梢。兩人又絮絮叨叨的說了很久,毫無睡意。本來下人們早已給陳思虎安排了房間,可是陳思虎卻不願過去,天色又晚了,所以就在屋子裏打了地鋪,睡在旁邊。於是,兩個人,就一個躺在床上,一個躺在地上,隔著紗帳繼續聊天。
燭燈熄滅了,兩個人已經忘卻了悲傷,而被相遇的喜悅所取代,還興奮不已,全無睡意,絮絮叨叨的懷念著以前祥和寧靜的日子。
想當年,陳思虎是有錢人家的少爺,養尊處優慣了,如今卻躺在地上睡也甘之如飴;寒墨語想到這裏就感慨萬千。又想起陳思虎及陳家以前對自己的照顧,就忍不住想要落淚來。
寒墨語有些累了。陳思虎說了一會兒,感覺到了旁邊的人沒有了回應;他轉過頭,透過紗帳向床上望去。黑暗中,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從寒墨語身上傳來。
陳思虎嗅了一會兒,沉沉的睡去了。這個向來養尊處優的半大少年,從來沒有經曆過那樣的辛苦生活。可是,他卻硬是挺了下來。如今的這一晚,卻是自打山村出事以後,他這麽久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次。
第二天一早,洗漱過後,寒墨語就帶著陳思虎,去了清風居找寒長禦。
仆役進去通報了寒長禦,不一會兒,寒長禦就出來了,坐在了大廳裏的正椅上。寒墨語說明了緣由,遞過了那枚銅牌,和陳思虎一臉期待的站在清風居的廳堂裏。
寒長禦接過那枚銅牌,仔細端詳著。這是一枚通體光亮的銅牌,鍛造精美,一看就非凡物。銅牌的中間,寫著一個“衛”字,一看便知這銅牌代表了主人的身份:皇家侍衛。旁邊刻的是人名:肖雲。
在陽光的照耀下,這枚銅牌閃耀著厚重莊嚴的光芒。銅牌雕花的縫隙裏,暗藏著血汙,顯示著這枚銅牌也隨著主人經曆了怎麽樣的腥風血雨。
寒墨語站在一邊,緊緊盯著寒長禦的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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