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我與你再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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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暖努力的壓抑住自己的內心的聲色犬馬,不動聲色瞟了一眼顧天爵。她看懂了,他的眼神裏充滿了不可思議,仿佛在說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麽。

    溫暖低下頭,不敢再看他。隻有她自己知道,她上次是怎麽做到看著他的眼睛說出那些話的。

    她怕她再看他一眼,自己的眼淚就會掉下來。

    顧天爵走上前,也低下頭,“我錯了,溫暖。”

    ……”溫暖不說話。

    你有什麽錯的呢,我們都沒有錯。愛情裏,哪有有那麽多的誰對誰錯,又要如何來分辨。隻是你認真的愛了,你想挽留我,所以你先低頭,你先認錯了。

    這一刻,溫暖終於明白,顧天爵有多愛她。

    可是,也已經晚了。

    生老病死,天災人禍。我們誰也抵不過。

    見溫暖不吭聲,他又繼續道:“是你媽媽的事情嗎?我可以跟你解釋。我可以解釋的。”

    他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溫暖看得心疼,但始終都沒有說話。

    麵對溫暖的不言不語,冷漠相對。他顯然有些手足無措。顧天爵意識到這次的事情好像相當嚴重,她已經不是那個給顆糖就能擁入懷的小丫頭了,他必須把她的心結給她解釋清楚。

    他不相信溫暖會移情別戀,那麽,他們之間就隻有一件事,就是何一詩跟溫言的死因。

    我和你媽媽就是很好很正常的師生關係,你媽媽對我來說亦師亦友。”他也不管溫暖有沒有在聽,就自顧自的解釋起來。

    你媽媽是我的老師,當時我被父母逼迫,選了你媽媽所教授的哲學課。可我本身並不喜歡哲學,所以經常逃課。時間久了,估計是你媽媽也看不下去了。後來有一次你媽媽來找我,問我為什麽一直逃課,我很坦白,就如實告訴了她。沒想到卻獲得你媽媽的賞識,她很欣賞我的坦率,並且鼓勵我去學金融。你媽媽還給我介紹了不少金融與經濟係的能人名仕,給了我很多非常大的幫助。所以我一直以來都跟你母親有聯係,後來她懷上了你,不被家裏所接納,被我知道了後,我自然是要幫她的。你來我往,一來二去的,就被你父親誤會了關係,你媽媽心高氣傲,相信自清則清,始終不願意解釋什麽,你父親也執拗,一直對我們有所懷疑。後來他們就分居了。我再次見到你父親的時候,他正在對你媽媽施暴,我看不過去,就與他發生過幾次爭執,大概這樣有三四次,後來我才知道他是染上了毒癮。最後一次,也是我失手把他推下了樓。至於你母親的死因,你母親從溫家搬出來之後就一直鬱鬱寡歡,對什麽都提不起來興趣,那時間有已經有了產前輕微抑鬱,加上後來你父親對她施暴,她就更難過了,抑鬱症也逐漸加重,後來給也自殺了……”

    夠了,我不想知道。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而且我也不再相信你了。你之是怎麽跟我講的?我已經很明確的告訴過你了,我愛上別人了,我不愛你了,我不喜歡你了。你幹嘛還要這樣一直賴著不走呢?有意思嗎?別再纏著我了好嗎?”溫暖打斷顧天爵,用她此生用過最狠勵的語氣,說完了這段話。

    越描越黑,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思嗎?

    我信與否,還重要嗎?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呢?就算我相信你,可我們也不能再向從前那樣了。

    顧天爵一愣:“真的嗎?”直到,那刻,他還是不相信,覺得她在耍小性子,卻沒想過,溫暖是真的要離開他。

    從他領養她那一天起,她就整天都在嚷著要一輩子跟他在一起。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跟她也會走到這一步。她的女孩,怎麽會這樣呢?

    說到底,也是真的怪他了。之前為了不讓她傷心,就故意選擇性忽略這些這麽沉重的事情

    真的。”溫暖揚起臉,“所以你不要再纏著我了,我不想一句話重複那麽多遍了。你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所以你是決定了要分手?”他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溫暖斬釘截鐵,不多說一個字。

    什麽時候決定的?”

    早就決定了。”

    我若是不答應呢?”

    你不答應又有什麽用?”

    真的移情別戀了?”

    嗯───”

    音隻發了一半,嘴唇被人吻,住。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耳邊,發絲輕輕揚起。顧天爵頂著她,一隻手手摟著她的腰,一隻手扣著她的後腦勺,往自己這邊壓,低頭吻她,從沒這麽用力吻過她,他幾乎是啃咬著她的唇,直接撬開她的唇,舌頭滑進去,霸道的直抵她的喉,似乎在證明什麽。下一秒,又轉移陣地,來到她的眼睛,鼻子,耳朵,頸項……每一下,都引起她的輕顫。

    他紅著眼,連聲音都變了樣,“當真不愛了?”

    不愛你了。”

    他忽然停了下來,把她從懷裏拉出來,努力平複自己的怒氣,用盡量平和的語氣,輕喚她的名字,“暖暖”他的聲音裏帶著些許乞求的感覺“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她整個人透著冷漠,跟剛剛情潮上身的樣子,判若兩人。

    他徹底鬆開她,咬著上下唇,鬆開,又咬,最後,他似乎在某一個時刻,找回了聲音和情緒,說:“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溫暖還是沒有抬頭,“何必呢?”

    何必這麽執著。

    他往後退了一步,身體有點微微顫抖,慢慢點頭:“那就如你所願。”

    停了一會兒,想是想到什麽,又抬起頭。輕勾了下嘴角,努力扯出一個微笑,對著溫暖,咧出八顆牙齒。

    他是個能很快收拾自己情緒的人。

    在這白茫茫的雪景裏,他明亮的笑能與夏日裏的暖陽相較量,她又亂了心神。

    那,叔祝你幸福。”

    說完,顧天爵轉身離開,長腿邁上車,轉瞬間消失在這茫茫的雪地裏。

    她望著他離去的修長背影,背脊挺拔如青鬆,從背後看依舊意氣風發的模樣。心裏那根緊繃的線終於斷了,她痛苦的掩麵。

    很好啊。

    就該這樣。

    從此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塵歸塵,土歸土。

    我與你再無關。

    溫暖霎時間感覺心空了一塊,自嘲的說:“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以釋然,”

    隻是眼淚無窮無盡般,抑製不住的流成了兩條細細的河。

    她緩緩走進屋裏,回到房間。

    外邊天冷,她怕感冒了。為了讓胎兒健康,她現在不能吃藥,所以也最好不要生病。

    看吧,她現在已經有了一個母親所該有的覺悟了。她輕坐到椅子上,用手輕撫上自己的肚子,眼神漸漸飄向了窗外。

    窗外種著紅杉樹,高大挺拔,威風吹著窗簾,夜風刮進來,米黃的窗簾被吹得嘩嘩亂飛,椅子裏的人,保持著一個姿勢,似乎陷入了沉思,一動未動。

    終於做了一個了斷。

    像夢一場。

    反正都過去了。

    這場戲,她演的懇切又認真,不知他相信了沒有。

    溫暖依舊沒有買手機,也沒有複製手機卡,好像生怕別人攪了她的安寧。除了顧天爵,她也不想跟任何人聯係。而他,好像也沒有辦法再保持聯係下去了。

    她這半生,都是有顧天爵在的日子啊。

    顧天爵突然無法再聯係了,她的人生裏,好像就沒有什麽別的人了。

    她也不明白,她為什麽執意要跟他分手。

    是因為怕吧?

    ───怕生出一個不健康的孩子。

    她太怕她們的孩子不健康了,她怕她跟顧天爵到最後有一個很自己的爸爸媽媽一樣的結局。

    與其到最後各自為難,倒不如現在一別兩寬。

    還可以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來慢慢品嚐。

    怎麽說也比雙亡來的強吧。

    溫暖每天還是跟原來上班的時候作息一樣,朝九晚五,隻是不再去上班。

    她還給自己製訂了一個時間表,給自己的事情排滿滿的,生怕自己有一個閑暇空間會想起顧天爵。

    她每天九點起床,九點到九點二十洗漱完畢,九點二十到九點四十到樓下小花園散步,九點四十到十點二十吃早飯,去育兒中心鍛煉……

    可就像的習慣了呼吸一樣,她還是會不知不覺的想起顧天爵來。她不管幹什麽都能想到顧天爵,他這個人,無處不在,她的記憶裏全是他。

    她還很小的時候,他剛剛領養她的時候,她還那麽小。當時的他也才剛剛畢業,公司還沒有起步,又跟自己的爸爸媽媽鬧翻了,為了養她,他隻能沒日沒夜的守著那個小職員的工作苦幹。

    那時候她們住的房子很小,也很破。生活很不容易,卻很甜蜜。那時候她跟顧天爵很生疏,她也不愛說話,顧天爵每天親自接送她上下學,給她做飯,講各種有趣的故事和笑話給她聽,各種變著法的逗她開心,試圖想讓她變得陽光開朗一點。

    盡管艱難,可他從來沒有抱怨過,盡管溫暖很不聽話,他也從來沒有吵過溫暖一句。不說苦,不講累,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她。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就慢慢的跟顧天爵熟悉了起來,就像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就喜歡上了顧天爵一樣。

    他總是很溫和,臉上帶著和煦的笑。溫暖的就像冬天的暖爐一般,光芒甚至可以蓋過太陽。

    雖然叫溫暖的人的她,可真正溫暖的人是他。

    謝謝你,溫暖了我那麽多年。

    剩下的路,恐怕我不能陪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