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身份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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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影隨形巧施,手中承霧直朝姑娘玉堂穴攻去,承霧劍雖未出鞘,劍氣卻隨攻暴起。攻殺之勢逼得姑娘不得不撤身退離,快步往後離退,怎奈白澤遠此攻攻勢逼人,劍鞘始終緊逼玉堂穴一寸。

    劍氣帶起的殺氣,逼得姑娘穴道處幽現幾分隱痛,雙眼緊盯逼壓穴道的劍鞘,腳下半步不敢歇停,手上玉簫急忙攻隔。內勁暴提,玉簫由肋下反起擋住劍鞘,簫身擋阻,截斷白澤遠這一記攻。

    以簫暫阻白澤遠攻勢,姑娘身形也得頓停,隻是一記攔可不能就此叫白澤遠停手。待見這一擊讓姑娘用玉簫截攔,白澤遠直接回鞘再攻,手中承霧挽了一個劍花,腳下步法也隨施展,接連便是十二招隨影劍連環奪攻。劍招至,影也隨,影方到,劍卻已攻向旁處。

    隨影劍配上如影隨形,招影相承,卻又各行所性,劍法快得招影剝離,仿佛兩把劍同時聯攻,叫人根本看不出劍法究竟攻向何處。不過刹那一瞬,十二招隨影劍法已分別攻向姑娘胸腹各處要穴。

    白澤遠之強,她早就有所耳聞,隻是此次交手,方才徹底了清這天下第一神捕究竟強到何等地步。手中玉蕭呼聲四起,快舞護住身上各處要穴,若非白澤遠無心傷人僅以鞘動攻,且她輕功確是了得,隻怕這十二招連攻下,她也難保能將劍招全部擋在簫網之外。

    玉簫斜切挑開攻向天樞的刺攻,借由承霧的攻勢以及簫壁同劍鞘的互抵,姑娘使了招“粘”字訣。玉簫牽引承霧,左右移擺化力,四兩撥千斤,不但可化解危機,甚至還能在移撥擺甩間卸掉對方的力。

    “粘”字一旦相觸,想要甩開可不容易,本想趁此化了危機,手上粘行不過移擺二三,姑娘竟覺著玉簫往下一沉。就好像玉簫上突然壓下千斤巨石般,猛然往下墜壓,不但解了她的四兩千斤撥,反而借由她的“粘”字訣強行限了她的行動。

    行動一旦被鎖,局勢便落不利,可沒打算平白因此傷了自己,姑娘突然鬆手棄了玉簫。受限之物舍棄,人借機回身退旋,身撤同時素手一翻,鏢物自袖內射出。

    姑娘這鏢打得突然,加之兩人離得又近,若不是白澤遠早有防備,隻怕這鏢就得直中命門。姑娘才剛棄了玉簫,白澤遠就知不妙,急忙撤劍回防,在姑娘旋退且衣袖舞擺那刹,白澤遠也跟著折側開身。

    身形一側,暗鏢生生擦過麵頰,隻聽“叮”的一聲悶響,暗鏢躍過白澤遠釘入身後牆中。險險避開,頰處因風割疼,下意識側目朝身後看去,卻見那釘入牆中的暗鏢上掛懸一物。

    由線綁著,因鏢飛射釘入牆中的緣故,那掛懸之物經由線牽著左右甩擺。一開始隻隱隱瞧了個大概,當那物漸漸緩了擺勢,一點一點趨於平緩時,白澤遠逐漸看清那物。

    銀色圈形,大概手指般大小,在日光下閃著點點熒光。由著圈物左右晃擺,那映射而出的亮熒也稍現稍隱。

    一下接著一下,不但刺著白澤遠的眼,也刺著他的心。全然沒料到那險著要了自個性命的暗鏢下竟還懸藏著這樣一件事物,以至於這威名天下的第一神捕,那一刻直接傻了。

    盯著暗鏢下掛懸的銀色圈物,半晌都沒回神,好不容易回過神弄明白那玩意究竟是什麽。白澤遠慢行挪了神,朝著姑娘看去。

    就在他愣神那刻,姑娘已經走到他跟前,抬起手不客氣朝他的胸口捶去,姑娘嬌橫說道:“才三個月不見,閨蜜都不要了,出手這麽重,想謀殺親閨蜜啊。”

    那掛懸在暗鏢上的戒指已夠刺激,而姑娘這話,明顯更加刺激。又是一愣,腦中回不得神,思緒一番整攪後,白澤遠這才開口說道。

    “等等,你這話什麽意思?”

    姑娘翻眼道:“才三個月不見,身手進化了,腦子倒是退化了。我這話什麽意思,發揮一下你的想象力,不就明白了。”

    白澤遠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這家夥,是我家那二貨?”

    姑娘氣道:“什麽二貨,會不會說話,我明明是你家的寶貝親愛的。”

    二貨這形容顯然叫姑娘很是不滿,直接氣了哼,姑娘上下看著白澤遠細細一番打量,緊接笑道:“不過我真沒想到,你還真就成了男的,而且這模樣長得還挺不賴的,要不是知道你這皮裏的餡不對,我都有些心動了。喂,親愛的,這當男人是啥滋味,好玩不?”

    瞧著姑娘麵上那明顯不懷好意的壞笑,白澤遠翻眼道:“好不好玩,你不會自個來試試?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現在又是個什麽情況?你這副身子是哪來的?幹什麽的?出手的招式怎麽都那麽狠?上京都又是為什麽?難道是特地來找我的?如果是,你又怎麽知道我的身份?”

    一口氣連著問了一串,直問得姑娘兩眼犯暈,抬手示意讓她縷縷,姑娘這才將事情經過詳細講述一遍。從姑娘口中好不容易縷出一個大概,沉默片晌,白澤遠才說道:“所以你是想說,你現在這一層皮是邪魔歪道中人?”

    姑娘點頭應著,白澤遠續道:“而且這邪魔還不是普通的歪道,而是百鬼窟當家家主,離上殤?”

    姑娘。

    不,如今該稱之為離上殤。

    而這位姓離名上殤的女子絕非一般邪魔,而是駭驚江湖的天下第一邪。

    百鬼窟的當家窟主。

    自己無緣無故換的這一身皮已夠匪夷,沒想著自家二貨竟比自己還要所思。此刻的白澤遠都不知如何應解了,隻得用劍首抵住眉心下下輕戳,以助冷靜。

    跟前這姑娘是自家二貨,確認無疑了,雖然白澤遠還是覺得這個消息來得幾分措手不及,不過現實擺在眼前,也由不得他不認。一聲吐歎,幾乎將肺部的濁氣全部吐出,白澤遠說道。

    “橫豎你我這一層皮究竟怎麽回事,咱也先不糾結討論。我現在就想知道,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的?”

    離上殤笑道:“當然是憑我的聰明才智推出來的啊。”

    滿臉驕色,白澤遠道:“廢話少說,麻煩說重點。”

    離上殤扁嘴道:“什麽廢話,真真是推理出來的,那天你硬拉著我七夕晚上夜探山溝溝……”

    “是你硬拉的我!”夜探山溝這種腦殘的事,他絕幹不出來,所以這個鍋白澤遠不背。話到一半叫白澤遠截斷,離上殤不滿“哼”了一聲,囔了一句“再多嘴我就不說了”,這才續著說道。

    “那天咱兩不是深夜去看天降異象,後來不知怎了,一覺醒來我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冰床上,在上麵死去活來痛了一個多月好不容易才能下床,就發現來到這了。當時那疼你是不知道,痛得死的心都有了,連續一個多月要命的疼,醒來後我當然得弄明白這份罪是誰給的。所以在騙了這身體原主人的部下說我重傷失憶後,就把你給套出來了。”

    “把我套出來了?”

    “對啊!”點著頭,離上殤說道:“他們都說我那樣是給你活生生打出來的,還一個個囔囔著要上京找你報仇呢,還是我千攔萬攔才保住你的小命。”

    白澤遠道:“那多謝你保了我的小命啊,那後來呢?”

    離上殤接道:“後來我對你產生興趣啊,當時我想,那個時候咱兩在一塊,這身體的原主人也跟你這身體的原主人在一塊。既然兩兩配套,我倒黴穿來這兒,沒道理你能獨善其身。所以就帶了人直接殺到當初咱兩對打的地方,結果就找到那個咯。”

    話音落,直接鼓嘴朝著暗鏢上掛懸的事物,順著離上殤鼓嘴的方向看去,白澤遠看到那一枚戒指。

    白金的戒指,那是這個地方絕翻不出的存在,更何況那個戒指還是自己跟眼前這二貨的閨蜜信物。視落看了半晌,隨後上前扯斷線將戒指拿在手上,白澤遠說道。

    “我記得原本這兩個人交手對打的地方是處長草的山僻之所,你居然能從那種地方將這種東西翻出來,你們是有多無聊啊。”

    離上殤點頭道:“我也覺著我們挺無聊的,不過多虧了無聊我才能肯定咱兩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啊。”一麵說著,一麵從懷中取出荷包,將裏頭屬於她的戒指取出套在指上。銀色的指環入了手,舉起手在陽光下細細打量,離上殤說道。

    “不過這幅身體的手還真小啊,本來隻能套無名指的,現在中指無壓力呢。”

    “是啊,的確挺大的。”點了頭,將信物戴入小拇指處,白澤遠歎道:“本來無名指綽綽有餘,現在小拇指毫不吃力。”

    戒指重新入手,一番細細打量,就那般審瞧片刻,白澤遠說道:“早就找回這東西,所以你一早就覺得我是我了?”

    離上殤道:“是啊,不然我千裏迢迢上京幹嘛?”

    白澤遠道:“看你的身手,前幾日白日射鏢夜間訪探的人,都是你?”

    離上殤道:“當然是我,我那些部下恨你恨得牙癢癢的,我當然得親身試試,你這天下第一神捕究竟神到何等地步。不過別說,的確擔得起天下第一,要不是我,換一個人去怕不見著能活著回來。”

    白澤遠點頭道:“這麽說來,對於我的身份你也算十之**肯定了,既然如此,有件事我倒想問問。”

    “什麽事?”好奇偏頭,白澤遠沉道:“既然猜出我的身份,在暗器上喂毒,什麽意思?”

    死閨蜜不沾沾自喜還好,一瞧她那副洋洋得意,白澤遠這兒就一肚子火氣。見血封喉的劇毒,這要是不小心給劃了,可是分分鍾喪命之事。

    其他姑且還好說,可這暗鏢上的見血封喉,白澤遠覺著離上殤得給自個一個合理答複。

    喂毒之事如今細想,確實過分,白澤遠這話剛落,離上殤那兒直接顯了尷尬。吐了舌,壞兮兮展了笑,離上殤說道:“劇毒什麽的,沒事沒事,我這不是隨身帶著解藥嗎?”

    百鬼窟的暗器,不管是名懾江湖的招魂幌,還是離上殤方才所發的索命十三釘,都是見血封喉的劇毒之物。就算離上殤手頭拿有解藥,可解得了毒性,也解不了痛。

    這個二貨拿劇毒之物打自己,十之**又是動性不動腦下做出的決定。對於自家閨蜜,再也沒誰比自己更了解她的怪誕和中二,以前的環境,中二頂多換來一頓罵,可如今這個世道,一個不小心可是會喪命的。

    一番定思,覺得自己有義務給這二貨洗洗腦。誰知主意才剛落定,警訓的話還沒及出口,就見這二貨不知又想到什麽。張了嘴,一副險著忘事,離上殤打了個響指說道。

    “哎呀,差點忘了給你介紹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