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百鬼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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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嘖歎,連聲“哎呦”,咋舌後離上殤將指抵至唇處。隻聽一嘯揚起,嘯聲紮刺,耳膜因嘯陣陣鼓痛,因此嘯刺,白澤遠下意識運起內力抗抵。內力才剛提運,方才化解嘯聲帶來的鼓刺,下刻嘯聲竟是趨於清婉,輕輕脆脆倒像是鶯鳥啼叫。

    待這嘯啼落後,白澤遠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麽?”

    離上殤道:“某種意義上可以稱之為百鬼窟的內部暗號傳遞,嘯聲一起,方圓能聽到嘯聲的,隻要是百鬼窟的人都會趕過來。你也順便記著,搞不好以後用得上。”

    白澤遠道:“這種召集魔教的玩意兒,我不覺著自己用得上。”

    離上殤道:“話別說得這麽滿啦,現在用不上,不代表以後也用不上啊!等到需要人海群毆的時候,你就會發現這一招很管用。就算沒什麽群毆事件發生,我們百鬼窟的人還是很好用的。”

    白澤遠道:“好用?你這所為的好用,泛指哪個方麵?”

    狡黠一笑,離上殤道:“各種方麵啊,忠心,護主,窟主說一絕不二,哪怕窟主做錯了,那也全部是對的。”

    “所以這方麵跟我有關係嗎?”嫌挑眉,離上殤黠狡眨眼,回道:“麵上看著沒關係,實則卻很有關係。”

    白澤遠問道:“哪來的關係?”

    離上殤道:“你自個想想,你現在這個身份看起來雖然很正派,可不管擱在哪個年代,正派人士往往都很尷很尬。尤其是你這種天下第一神捕明顯就是吃官飯的,身份就更尷尬了。很多情況下,你可都身不由己呢,到那時候,我們可是能替你由己啊。”

    官家之人最多的就是身不由己,這話倒也沒錯,隻是此話此刻從離上殤口中道出,不知為何,白澤遠竟起幾分憐憫。

    本來他心裏還想著,自家二貨怎麽這麽倒黴,哪不好穿偏生穿到一個大魔頭身上,陷身在一群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當中。可如今看來,他的確該憐憫,隻不過憐憫擔憂的對象已不再是自家閨蜜,而換成那些百鬼窟的邪魔歪道。

    好端端的行歹作惡,那些百鬼窟的邪魔歪道怎就那麽背呢?竟然攤上這麽個怪誕中二的新主子?

    人生不如意,十之**,各人各家命,全憑天意。

    就在白澤遠心內默歎,為百鬼窟眾邪魔祈禱時,先前他所追捕的那個叫花竟然又出現了。幾個輕點,人很快到了跟前,屈膝朝著離上殤恭拜,那叫花才看著白澤遠,笑嘻說道。

    “白大人,久仰久仰。”

    在瞧了叫花衝著離上殤恭敬一拜,白澤遠就知這叫花子跟離上殤絕對脫不了幹係,看著那叫花,隨後又瞧著離上殤,白澤遠說道。

    “你們百鬼窟的?”

    離上殤點頭道:“正是。”

    白澤遠說道:“你要不承認,我還真不敢信。”

    “為啥?”

    白澤遠道:“你不是說百鬼窟恨我恨得咬牙切齒,還沒瞧見我就恨不得將我扒皮剔骨,怎麽這一露麵就笑臉盈盈的?笑色洋洋,要不是你親口承認,我都得疑了這是不是你花銀子請來的龍套了。”

    這話剛落,離上殤“噗嗤”一聲直接笑了,看著叫花子一陣“哎呀呀這神捕大人皮癢了,你快點上去揍他”,離上殤這才看著白澤遠說道。

    “你以為他們不想扒你皮放你血啊,要不是我苦口婆心的勸,這一回上京都找你晦氣的就不是幾個人,而是一大群了。”

    這話落後,叫花笑道:“白大人明鑒,百鬼窟上下的確想扒您的皮,抽您的筋,喝您的血。可惜窟主有命,誰也不得為難您,這不,我等也隻能對您笑臉相待了。”

    嘴上的話,狠意十足,偏生臉上的笑不減半分,百鬼窟倒也對得上這武林至邪之稱。

    不怕得罪邪魔,就怕叫歪道惦記,好在如今這百鬼窟的窟主是自家二貨,莫不然叫這些人恨記入心,饒是一身絕頂武學,隻怕也難永久設防。如此一想,不禁身猶發顫,就在叫花盈盈話落,離上殤說道。

    “好了,反正以後都是一家子人,這種扒皮喝血的話初次見麵就別說了。對了問天,東西交出來。”說完手一攤,直接將手遞伸到叫花跟前,這名叫問天的叫花笑道。

    “窟主,您這是要什麽?”

    眼一翻,離上殤道:“少給我裝傻,剛在太白樓裏順手牽羊帶來的東西呢?”

    慕容華的銀票,可全在問天手上,問天手上的門門道道,能瞞得了失主,可瞞不過離上殤的眼。窟主都已開口,問天也不好再裝,隻得將入口之物全部吐出。

    拿著銀票,遞還給白澤遠,離上殤說道:“你們的銀票,還給你。”

    伸手接過,白澤遠問道:“慕容身上的銀票他是如何竊走的?”

    離上殤笑道:“這個嘛!你就得問他咯。”

    說完看著問天,道:“白大人審你呢,你可得老實交代啊。”

    問天道:“也不是什麽能入流的手法,不過是招出手不落空。”

    說完竟朝著白澤遠撞去,話還沒落,人突然撲傾,全然沒料到他會突然來這招,以至於白澤遠沒設防。人剛傾身,身體自然做出反應,手上登使佛手十八粘扣擒他的合穀。指上擒點合穀穴,腳下撞踢複溜,足再順勢下壓絆其踝處,隻聽“哎呀”連聲痛呼,問天整個人軟跪在白澤遠跟前。

    連聲不停痛呼,問天隻覺被擒右手刺骨的疼。穴位被擒,手腕遭折,要不是白澤遠手下隻出三分力,問天這右手的拇指怕是就得折了。

    反射出手,在聽見痛呼後鬆開。問天甩擺待手足痛麻消退,這才恭佩說道:“白大人果然名不虛傳,難怪窟主警告我等,斷不能上京尋白大人晦氣。若不然晦氣沒尋成,隻怕命也得交待此處。”

    對白澤遠,問天是真服了,瞧他這幅恭敬模樣,離上殤笑道:“早跟你們說了,還一個個不服不信,現在如何,可是信了?”

    問天笑道:“信了,自是信了,怨不得能叫窟主醒後一直記在心上,白大人果然非凡。就白大人剛才那一手擒拿,普天之下能掙甩的,怕也尋不出幾個。”

    白澤遠道:“問天兄過讚了。”

    問天道:“白大人折煞問天了,問天不過是窟主手下一名小卒,白大人卻是窟主極其重要之人,問天何德能叫白大人稱上一個兄字。剛才要不是白大人手下留情,隻怕問天這手就得廢了,問天在此謝過白大人手下留情。白大人武學卓頂,由不得問天不服,隻是問天既為百鬼窟窟中之人,卻也非一無是處。”

    話音落後,但見問天左手從袖內伸出,攤開手,一塊玉佩赫然呈現。

    一看問天手中的盤魚玉雕,白澤遠忙往腰上一摸,本當佩著玉佩的腰上此刻空無一物。不過一瞬貼近,甚至身都未觸,身上玉佩竟在不知覺中叫問天順走。百鬼窟問天這一手出手不落空,的確絕了。

    心下登佩,白澤遠說道:“出手不落空,好一招妙手空空,問天兄手上的乾坤翻覆,白某佩服。”

    離上殤笑著接道:“如何?我這百鬼窟裏的人,不錯吧!”

    白澤遠應道:“自古妖魔出邪能,看來這話,確實沒錯。”

    自古妖魔出邪能,這樣一句話竟從天下第一神捕口中道出,實是匪夷。

    匪夷所思之事,近來層出不窮,不管是窟主醒後的失憶以及越發詭刁的性情,還是這與傳聞中顯然極是不符的天下第一神捕。皆叫人覺得匪夷所思。可不管如何匪夷如何叫人所思,窟主終是窟主,而神捕,也仍是神捕。

    本以為追出來能逮回一個手腳不幹淨的小賊,誰知賊子沒逮到竟撞出另一件大事。

    閨蜜。

    白澤遠做夢也想不到自家二貨閨蜜竟真跟自己同甘共苦,不但好事壞事一道幹,就連穿越這種不符科學的靈異也一塊沾邊。

    閨蜜本就是最親的存在,如今身處異世,更是親如另一個自己。身份既挑,事情說破,兩人自然堆了一肚子話要說。

    滿肚子牢騷,自得尋個去處坐下好好訴說,加之白澤遠出來許久,如今天色漸暗,離上殤幹脆提議說道。

    “一直站著,也不是個事,天也暗了,要不咱找個地方慢慢聊吧。”

    白澤遠道:“天也暗了,找個地方聊聊也好,你說去哪好呢?”

    離上殤笑道:“去哪,我覺得六扇府就不錯啊。”

    瞪眼看著,白澤遠道:“六扇府,你打算去六扇府?”

    離上殤點頭道:“沒錯,今晚我就決定在六扇府暫宿一宿了,六扇府是至正之處,我是邪魔賊子,正大光明從六扇府正門進去又在裏頭過夜什麽的,想想就有趣。對,就這麽定了,咱今晚就上六扇府聊個不眠不夜。問天,你回去跟問地問人說今晚我不回了,親愛的,咱也別浪費時間了,現在就趕去六扇府,搞不好還能趕上飯點呢。”

    以前的離上殤就是個說一不管別人二的主,如今也仍是如此。洋洋一番自言自語,都不等旁人接應,回身看著問天吩咐後,直接抓了白澤遠的手就往六扇府方向走去。

    自說自作,是她素來最擅的事,叫她這麽一抓一催,白澤遠說道:“什麽上六扇府聊個通宵?還打算去那蹭飯,你少自說自作,問過我的意見沒?”

    離上殤道:“多大的事啊,難道還得先商量不成,我就不信六扇府那麽摳,一雙筷子都多不起。”

    白澤遠道:“這不是筷子不筷子的事,你要去,也得讓我先知會一聲。”

    “知會啥,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既來之則安之嘛!多大的事啊,還得去知會。咦,六扇府是往這走嗎?奇怪,看上去景怎麽跟上次瞧的不大一樣。”

    “左邊左邊,不是右邊,你這家夥是白癡嗎?上次你到底是怎麽摸黑潛入六扇府的,你確定上次夜潛找我晦氣的真是你?”

    囔囔吵吵,中間還夾雜著不少互相嫌鄙的話,不過幾句話的功夫,二人已是消而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