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心有所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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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地道出來後,白澤遠徑直回了住處,離上殤已在屋內等候多時。一身塵土紛紛,臉上還有幾處塵汙,活像剛從土堆裏滾過似的。

    進屋一眼就瞧見這一身髒汙的好友,稍是愣了一下,白澤遠才問道:“整什麽?搞成這幅模樣。”

    離上殤翹腳“嗬”笑道:“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搏鬥。”

    白澤遠道:“所以你又瞎鬧了什麽?”

    一開口就直言自己胡鬧,好友這話,離上殤自是不樂。扁嘴橫眼老大不快,離上殤說道:“誰胡鬧了,我可是很認真在幫你製造機會啊,要不是鍾藝淩園裏那把大火,你以為你能輕輕鬆鬆潛入地道,無阻無礙見到燕歸南?”

    瞧著好友吊翻的眼,白澤遠連道“是是是都是你的功勞”而後才道:“那場大火燒得是夠聲勢浩大的,不過再怎麽浩大也不至於把自己搞成這樣?你上火堆裏滾過?”

    離上殤哼聲回道:“當然得滾了,這燒的雖然是別人的家,可咱怎麽說也是人家的客。人家家裏火勢如此熊旺,咱能不出來幫忙?你能心安理得在地道裏跟人閑聊,我可安不下這一份心,自然得露個臉幫個忙咯,至於你嘛!”

    話到這兒像是想到什麽,離上殤的聲調自然笑揚,嗬嗬樂著,晶亮的眸兒看著白澤遠,離上殤笑道:“至於你嘛!雖是個沒心沒肺的主,不過本窟主心胸廣闊,就算你不要麵子我也得替你把裏子兜了。”

    了然心明,白澤遠道;“你讓誰裝了我陪你一塊胡鬧的?”

    離上殤笑道:“能鬧得起來的,也就問天了。”

    白澤遠搖笑道:“問天那性,三人裏頭也就他肯陪你瞎鬧。這百鬼窟窟主身側的三大隨護,問天問地問人,倒也是天地人三合一了,人都不錯,就是這名。”

    明明是江湖第一邪教,偏生大魔頭身側的三大隨護取了天地人三合之名。對於問天問地問人三人的名字,白澤遠總覺與邪教本質不大搭稱。而不止他覺著不大稱,離上殤更是早覺這三人的名字該換了。

    鎖著眉點了頭,離上殤應語說道:“這三人的名字的確不合適,叫什麽天地人,好好的邪教整得跟仁教似的?還不如斷魂斷魄斷命來得合適。看來我得找個時間想個法子,把他三的名字給改咯。”

    鎖蹙眉心,一臉正色,眸色看著雖挺認真的,不過這話一聽就是胡鬧。此語自然惹得白澤遠眼橫,歎道:“人家名字好端端叫著,你就別整這些有的沒了。叫問天假扮我之事,可有露餡?”

    離上殤應道:“放心吧,露不了餡的,當時場麵何其混亂,大家都忙著救火,誰知道邊上轉來轉去的人是誰啊。我讓問天穿了一身白衣在火場邊上瞎轉,讓他叫人瞅見衣角就行,反正那種火勢,誰去了都是兩眼犯懵,能看到一抹白就不錯了。”

    真的白澤遠暗訪地下,假的白澤遠混淆視聽,離上殤覺著此法甚妙,調虎離山的計策使得極好。隻是她的這番洋洋得意卻沒換來好友佩服,反而蹙著眉不知又在想什麽。

    自打來了這兒,融合入了這幅身子,好友蹙眉的時間遠比過去多得多。整日鎖著眉心,也不知再煩思著什麽,看得離上殤都忍不住想伸手戳平他蹙鎖的眉。盯看著,抬起手往他臂上撞去,離上殤道:“幹嘛皺著眉,哪不順了?難不成這次下去沒見著燕歸南?”

    白澤遠回道:“見到了。”

    離上殤道:“既然人都看到了,還蹙啥眉?他不信你?”

    白澤遠回道:“半信半疑吧。”

    噘了嘴琢了片刻,離上殤才道:“半信半疑嗎?這可不好玩了,如果半信半疑可沒法從他嘴裏問出想問的事。哎呀,雖然是半信半疑,不過總好過人家全疑,至少現在還半信呢。你要想弄清燕歸南心裏到底藏了啥,鍾良金費盡心血又想從他嘴裏撬出什麽,那還不簡單。多找幾次機會下去跟他聊幾次,沒準哪一次他就信了,到時全說了。”

    聳了肩,離上殤這話說得簡單,可真要做卻是難的。搖頭,白澤遠說道:“多找幾次機會?隻怕沒這樣的機會了。”

    離上殤睜眼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白澤遠說道:“這次的火任誰看了都會覺著起得邪門,鍾良金他們可不是傻子,不會猜不出其中可能。這樣的機會你覺著還可能再來一次?我剛才在地下時就遇上他們,看樣子已經猜出這次火起的真正原因,趕得非常著急。我雖沒叫他們撞上,不過經由這場火,隻怕咱也別想輕易再進了。燕歸南身上有他們想要的,可就如今看來,比起這個想要的,他們更不願讓別人發現和得到。所以這一場火後,隻怕……”

    話沒說完,而是在要緊處頓下。白澤遠這話叫離上殤收了性,不再邪邪壞笑,而是正著色說道:“隻怕,你是擔心鍾良金動殺心,為防咱們發現泄密,暗下將咱兩給?”話說完,離上殤抬起手往脖上做了個抹頸的姿勢。

    白白澤遠回道:“麵上這層還沒挑破,鍾良金想來也不敢貿然行事,就算不懾於我的江湖威望,他也不會貿然同紫台山和六扇府撕破臉皮。所以現在咱兩暫時還算安全,不過燕歸南就……”

    點了頭,離上殤接道:“這麽說來倒也是,你這天上掉下的金龜婿,他可虎視眈眈得很呢。現如今的鍾良金怕是比誰都希望你什麽都不知道,免得錯了這樁好姻緣。隻要咱沒挑破這層,看樣子鍾良金應該還不至於對咱下暗手,不過燕歸南就不好說了。親愛的,你說燕歸南這事我們該怎麽辦?保?還是棄?”

    詢問的話方落,白澤遠立即應道:“當然得保,燕歸南身上肯定能挖出不少東西,這個人,必須保。至於霸槍門?哼,鍾良金那隻老狐狸想要從他身上挖出東西可不容易,加上現在又有周人傑和張誌剛兩個礙事的,待得越久,我們越占不得好。既然霸槍門這處明顯是探不出事的,咱也不用再浪費時間了。”

    白澤遠這話,離上殤打心裏讚同,當下舉手應道:“這個我讚成,這地方我早玩膩了,早就該走人了。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咱也不用再耽擱浪費時間。離開這簡單,不過想帶上燕歸南卻不容易,看來咱得好好謀劃謀劃了。”

    湊上前,兩人輕聲探討。

    屋內聲靜,人輕語,而屋外?

    夜深,影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