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竊下有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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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槍門。
如今看來是留不得了。
借尋機會同鍾良金拜辭,雖然鍾良金百番挽留,不過白澤遠推謝還有要事。一番婉謝後,白澤遠才同離上殤乘馬離開。
一路騎馬北上,兩人倒也不趕路,悠悠閑閑沿途賞景。
川西景色要說一眼望開,甚是不錯,因來時兩人多少鞭上趕了,所以景色沒有細瞧。如今回去悠悠閑閑,當然得趁機好好瞧瞧。
風光一路遊賞,總能發現不少有趣的事,不過這一路要說最有趣的,自然得數後頭。
借由賞景,餘光往後瞥去,待一眼審斜後,離上殤回眸笑道:“這身後的尾巴跟得還真是緊呢。”
打從他們離了霸槍門,身後的尾就一路跟著,瞧樣當是鍾良金心內對他們仍是起疑。疑心他們離開是假,暗動心思是真,故而才命人一路尾隨。
尾隨,自是為了暗窺他們,隻是這尾隨的人顯然功夫還未到家,早在他兩離開霸槍門,身後黏隨的這條尾巴他兩就已察覺。賊兮兮的笑著,一副欲尋機砍斷身後跟隨的尾巴,斜落一眼明了好友心裏動的主意,白澤遠道。
“對於咱們,看來鍾門主也是用心了。”
離上殤笑道:“心是用了,隻不過用到這份上也忒煩人了,親愛的,你說這條緊跟的小尾巴該怎麽處理?”
眸色瞬著沉暗,白澤遠道:“怎麽處理,你懂的。”
簡單一句話,話音剛落便見白澤遠猛拽手下馬韁,韁繩拽提,身下白馬長聲鳴嘯。嘯聲衝霄震耳,馬身直接扭轉,調轉馬頭快鞭急衝往來時路奔去,未等人回神,已踏塵離去。
天下第一神捕大人有要事要辦,當然不能慢悠悠行道,至於那些埋伏暗處準備給白大人添堵的小嘍嘍,自有他人處置。
招呼也不提前打,馬蹄一揚人就動身,白澤遠倒懂得如何將麻煩甩手丟給別人。耳聞漸漸遠去的馬蹄聲,離上殤扶額佯裝頭疼,長長吐了口氣歎道“居然麻煩一丟就跑人”,離上殤這才調轉馬頭正麵來時路。
身後路上,一望無人,空蕩蕩的莫說尾隨的尾巴,就算偶經的樵夫也沒瞧見。雖無半分人影,可那尾隨的小尾巴卻逃不得離上殤的眼。小紅馬才剛調轉身,不等尾隨之人回神,離上殤打了個響指。
指與指發出的響脆像是一道發下的命令,下刻黑影閃動,隻聽林中幾聲慘叫,隨後聲便散了。散落的慘叫,騷聲從林中幽傳,問地行出走到離上殤跟前,屈身行禮後問地說道:“窟主,解決了。”
離上殤笑道:“一個都沒落吧。”
問地道:“全部滅掉。”話音落後人恭敬將剛從尾隨之人身上搜到事物呈遞到離上殤身上,伸手接過細看,離上殤笑道:“原來是傳訊的東西啊,看來鍾門主對我兩可不是簡單的上心呢。”
話說完將那東西扔還給問地,接過傳訊用的煙燭,問地道:“賊子之心,路人可見。窟主,如今白大人正往霸槍門趕去,燕歸南看樣子他是救定了。霸槍門對咱已起防心,隻怕如今的霸槍門可不好進。窟主,接下來您打算怎麽做?”
盈盈一笑,離上殤說道:“怎麽做,當然是認命的做咯。”
無可奈何將肩一聳,道了句“誰叫我攤上這麽個直得不能再直的死閨蜜”離上殤說道:“霸槍門我也去湊湊熱鬧,策應的事你們先備著。”隨後馬鞭也揚,人也朝霸槍門趕去。
既然遣了幾條尾巴跟著,霸槍門對他們就已設防,所以重新潛回霸槍門自得提起十二分警惕的心。
直到入夜方才重回霸槍門,一身夜行乘夜而至,伏於暗處,觀察霸槍門夜下一切。
為了防止有人趁夜上霸槍門滋事,霸槍門入夜後的巡邏很是嚴謹,四處可見夜尋的霸槍門弟子,甚至較他們在時更嚴了數倍。
瞧著一對對持槍佩刀嚴巡的弟子,白澤遠心諷輕道:“這鍾門主,還真是個老奸巨猾的家夥,小心成這樣。”
欲行歹事,自得萬分小心,隻是如今的霸槍門看上去雖固若金湯,可防得了別人,卻防不得白澤遠。不過略伏片刻,白澤遠已尋機施展如影隨形避過巡邏之人,潛入霸槍門內部。
燕歸南叫鍾良金囚在地下,為逼燕歸南開口吐出心藏秘密,鍾良金幾乎日,日派黃東旭逼問。而他此次前來首要是將燕歸南救出去,自得小心為上。潛行先入鍾良金住所,暗探他是否身在地牢,藏身屋外,白澤遠聽到屋內鍾良金同他人的說話聲。
屋內坐著兩人,此刻正在秘探,看著桌上滿斟的酒,周人傑問道:“鍾門主,燕歸南的嘴您究竟撬得開?還是撬不開?燕歸南已在您的府上囚了十幾年,整整十幾年,至今還是撬不開他的嘴。鍾門主,您這樣,我等可是很難辦的。”
如常的話,聽上去並無何處不妥,隻是這話裏的脅意卻是極重的。周人傑的話叫鍾良金不禁寒了冷戰,麵色刹白,鍾良金道:“周大俠,並不是鍾某人不行事,隻是。那燕歸南的嘴究竟硬成什麽樣,周大俠你不是沒看到。這十幾年來鍾某人什麽法子沒用過,就連雁羽門的弟子,鍾某也拉到燕歸南麵前當著他的麵一個一個殺了。可那廝的心腸跟鐵一樣硬,不為所動,鍾某人是真的沒轍了。”
冷冷一哼,周人傑冷笑道:“有沒有轍,那是鍾門主的事,與在下無關。在下隻知奉命行事,而究竟奉誰的命,想來鍾門主心裏也是清的。燕歸南死守的那個秘密,必須挖出來,倘若鍾門主還是無法撬開燕歸南的嘴,到時大人要是怪罪下來,隻怕你我都難逃幹係。”
周人傑這話,叫本就麵色微白的鍾良金更是白煞幾分。緊抿著唇神色看上去極是恐憂,鍾良金急道:“周大俠,鍾某人必定竭盡全力,還望周大俠在大人麵前多替鍾某人美言幾句。”
周人傑道:“美言幾句在下自會相幫,隻不過大人的脾氣,鍾門主你是知的,若是這一件事辦不下來,隻怕再多的美言怕也是無用了。”
大人的脾氣,鍾良金是知的,自打周人傑提及“大人”,鍾良金的臉色就沒好過。如今聽周人傑這話,麵色更是難看不少。沉著聲,思著,半晌後鍾良金問道:“周大俠,若是鍾某人所有的法子都用完了,可還是撬不開燕歸南的嘴呢?”
“哼”了一聲,周人傑回道:“倘若所有的法子都用完了,燕歸南的嘴仍舊撬不開,那麽鍾門主的辦事能力也是堪憂了。不過鍾門主放心,隻要鍾門主對大人有用,就算堪憂也不打緊的。隻不過燕歸南那人,就……”
冷諷的笑,聲音瘮冷,笑諷落後,周人傑道:“倘若真是一切法子用盡都不能叫燕歸南開口,那麽這人對大人來說,怕是沒用了。沒用之人,留他何用,這樣的人寧可毀了,也絕不能叫他心裏藏的秘密叫別人知道。所以燕歸南如何處理,鍾門主可是清了。”
鍾良金點著頭回道:“鍾某人明白。”
周人傑道:“鍾門主既然明白,在下也就放心了。對了,鍾門主,不知那京都來的白大人,鍾門主如何處理?”
提及白澤遠,鍾良金明顯頓了一下,而窗外的白澤遠也是眉心應聲蹙鎖。眉見鎖,麵沉凝,更是駐耳研聽。
屋外聽者屏息,屋內鍾良金回道:“周大俠這話說的,白大人那兒,鍾某人能如何處置?”
周人傑冷笑道:“白澤遠此次來川心裏究竟在盤思什麽,該提醒的在下一早就已提醒了,在下究竟何意,鍾門主當是知的。”
鍾良金道:“周大俠好意,鍾某人自知,隻是白大人在霸槍門暫住這段時日並無可疑之處,即便周大俠心疑,沒有證據下鍾某人也不能妄下動手。畢竟那白大人可非一般常人,若無緣無故暗下動手,紫台山和六扇府,霸槍門可都吃罪不起的。”
紫台山再加個六扇府,給鍾良金多少膽子他也不敢一口氣得罪兩個。鍾良金此語,意思自明,隻是他這話落到周人傑那處卻引得周人傑諷諷一笑。
說道:“紫台山和六扇府,鍾門主吃罪不得?這兩處地兒的確不是常人隨隨便便就敢得罪的,隻是鍾門主不想對白大人動手,究竟是不想得罪那兩處地,還是另有他算,卻難說了。鍾門主心裏盤思的究竟什麽,在下明白。隻是在下這兒也有一句當提醒的話,需告知鍾門主。這有的算盤可以打,有的卻不能打,若是打不好,可是會賠了夫人又折兵的。”
鍾良金垂頭沉眸道:“周大俠的好意,鍾某人清領。”
周人傑笑道:“既然鍾門主明白,那在下也就不多說了。”
此話道落,伸手舉杯將麵前已放許久的酒一飲而盡,酒盡杯空後,周人傑抱拳起身笑道:“今日這酒,多謝鍾門主款待,今夜叨嘮多時,在下就不打攪鍾門主安歇,先告辭了。”
說完抱拳再拜,周人傑動身往屋外走去,方行幾步又頓住,周人傑道:“既然是十幾年都撬不開的嘴,那麽這一張嘴,想必也沒撬開的必要了。燕歸南一事,鍾門主辦得不盡人意,大人那兒想必也是不悅,鍾門主好自為之吧。”
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話,周人傑不再多言,而是徑直離了鍾良金的住所。
屋內聲已動,屋外窺聽之人自然不會再窺。聞了響聲,白澤遠躍身藏於屋外梢上,眼見周人傑離去,鍾良金命人將黃東旭傳入房中,白澤遠這才抽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