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o章 再次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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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之下,有人暗潛進入屋中,因為昨夜水仙仙在素麵中下了藥,所以白澤遠一夜無夢睡得極沉,加之第二日醒來那半截羊皮紙仍在他的衣襟裏收著,所以對於昨夜發生的事,他自不會懷疑,也沒去尋察。

    第二日起了晨,除了微微覺奇昨夜入夢之後竟無怪事發生外,白澤遠倒也沒多思多詢什麽。出了屋,詢了水仙仙昨夜睡得可好,在得了對方應肯的話後,白澤遠這才吩咐店小二備了些幹糧上了一份素包,兩人簡單用過早膳後便牽了白馬繼續朝都州趕去。

    昨夜暫宿的客棧已屬都州邊界,往著都州處繼續前行,不過二三日的功夫,便到了白澤遠此行的目的。

    都州盟主府,平素來來往往的江湖豪傑便比旁處的英雄多上諸多,如今因了一件駭動江湖的大事,這天下的英雄們更是齊聚一堂。

    都州展悠然特地遣人親送入紫台山的英雄帖,莫非江湖上一等一的大事,展悠然豈敢讓人攪了師傅舊友的清修?

    而這一件一等一足已經撼動江湖豪傑齊聚都州盟主府的,不是旁事,正是五年一舉的盟主位選。

    如今的武林盟主,雖是展悠然,不過這武林盟主號令天下群豪,位稱江湖之尊,除了德行品性之外,武功上也得入頂江湖,為江湖人所欽佩承認才是。江湖年年豪傑出,一代風雨一代雄,五年的時光,足夠江湖上群起一群新的英雄豪傑。

    武林盟主之位,誰心中不是執念幾分,縱是前輩們敬了展悠然的武學以及人品,也不得保證後起新秀中人人都可臣服,心中對展悠然也是敬佩,能服他為武林至尊。

    至尊之位,誰人心中不願攬得?更何況早從三十年前代表武林盟主之尊的盟主令不甚遺落後,誰也不服他人為尊次次重掀武林至尊的位爭後,故而當時的武林盟主為保武林太平,莫起這無用的爭端,便下意盟主之位五年一次重奪,誰心中若是不服他為尊,便在五年之後新一任盟主位爭時與他一較高下,隻要能在武功上擊敗他,那麽他便能順理成章坐上這武林至尊的寶座。

    當年的武林盟主出此意策,純粹不得已下的權宜,不過此法卻得江湖人比比稱讚,最後便一直延續至今。

    盟主之位,展悠然如今正是第五個年頭,按照舊曆,今年都州盟主府就得重新再起一次盟主之位的奪。誰的武功技壓群雄,誰的德品能服萬眾,誰便是這武林下一任的至尊盟主。

    武林盟主換位,於江湖來說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故而展悠然才親書一封書信,請得府中最是德高的管事親自給紫台仙人送去。如此要緊的大事,自得武林前輩親自坐鎮方是大好。

    有武林前輩在場的盟主位奪,才是最實至名歸的盟主之尊。

    展悠然心中是這般思的,隻是他雖有心請得江湖前輩到場,不過前輩們早已做慣了閑雲之輩。他遣人送去的英雄帖,前輩是收了,不過收下並不意味著前輩非得親自動身前來,這不,當白澤遠抵達都州盟主府時,展悠然親自出門相迎。

    紫台仙人會命白澤遠來赴英雄帖之邀,此事本就在展悠然的預算之中,畢竟大家都是老相熟了,仙人心裏頭再算盤著什麽,展悠然也是能清一二的。早在年輕時就與師傅爭個沒玩沒了,後來年紀大了不想親力親為去拚了,這兩位便將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在一名弟子身上,想叫弟子拚出個所以然來以驗證他二人的武學誰更技高一籌。

    打小展悠然就知自己有個一生一世必須壓製的對手,出師之後也常因師傅之命同白澤遠對招切磋。所以紫台仙人究竟會遣誰前來赴這英雄大會,事實上展悠然心裏多少有個數。

    如今見著白澤遠真如所所猜一般,叫紫台仙人遣著親來赴邀,展悠然自是笑意相迎。親自出了盟主府,上府外相迎白澤遠,一番笑暄之後展悠然說道:“多日不見,白澤遠近來可好?仙人身子骨可仍是健郎?對了,仙人此行未能親來嗎?”

    彼此明明熟得不能再熟,明知就自家師傅那性,誰說就是個武林盟主換個位置,就算是朝廷鬧事改朝換代他也未必見著會賞這一份麵子。明知卻故意笑詢,這個展悠然,簡直枉費這層君子麵皮。

    打從第一次見著展悠然起,對於這同樣人人道稱的武林盟主,白澤遠便本能的心起警惕。這人,雖然麵素輕溫,一副君子慣有的笑態,可白澤遠知道這君子麵下的心必是萬分狡詐。畢竟武林如朝堂,這樣一個人人必爭以命相博的地方,若是一味以誠待人,怎能在這樣一處地活下來?

    展悠然乃武林盟主,他既能踩著這麽多人一步一步爬上盟主之位。於人性的度量,於處事圓滑的手腕,自是不遜世上任何人。

    明明是隻擅算的老狐狸,卻總是佯裝出一副君子坦蕩蕩的模樣,這樣的人,可比其他人更加狡猾,也等得小心謹慎。

    本能下的提警,告誡自己這人必須萬分小心。向來最信直覺的白澤遠在聽了展悠然這客套的問詢後,直接回了一記客套的笑,隨後說道:“展盟主親邀,師傅原是想著要來的,怎奈紫台山上還有些事,叫師傅絆得實在無暇走開。不得已,師傅隻能命了白某替他前來赴邀,失禮怠薄之處,還望展盟主莫怪。”

    展悠然笑道:“哪裏哪裏,是展某做事沒有思全,冒然給仙人送了英雄帖,倒是將這塵俗之事帶入紫台山,攪了仙人清修。仙人閑雲鶴性,紫台山事是也頗多,這英雄帖是展某冒然了。不過仙人雖不得親自,可白兄肯賞臉於展某來說也是給了十足的麵子,展某在此先行謝過。”

    說完一拳拜下,倒也英雄氣派十足。

    此次廣邀天下英雄,雖為的是下一任武林盟主的奪選,不過盟主之位奪爭還未開啟,如今的展悠然仍是這盟主府的主人,這一切做得倒也得理得體。

    對誰都是一副君子風範,江湖上也大多都吃展悠然這套,偏著白澤遠就是不對這口。展悠然越是得理得體,他這心裏頭的冷嘲之意就越深,就在白澤遠心內冷了一句且打算出聲回上一回時,聞得他已至此的賽華扁也匆匆赴了府外。

    人來未至,遠遠就聽見一句“白兄可是已到”,這聲人未到聲先行的問詢,斷了白澤遠欲回的應。兩人雙雙收了聲,隨後朝著聲源處瞧出,視線一落瞧,便看到一個算命郎裝扮的人匆匆趕了過來。

    腳下急著趕,來時氣喘呼呼,好不得上了前略作一番氣喘後,賽華扁這才衝著白澤遠抱拳笑道:“白兄許久不見,近來可是安好。”

    這番笑詢,笑意濃濃,可就是這一番笑話上明明衝著他,那雙眼睛卻不知錯過他身在瞧什麽?在白澤遠身側找了一圈,像是沒找到他所要找的那個人後,賽華扁開口問道:“白兄?怎不見離姑娘,她沒隨你一道來嗎?”

    早在賽華扁那雙眼睛越過他身不知在他身後找著什麽,白澤遠就知這算命神醫醉翁之意不在酒。如今見他直接開口問了離上殤,心中了明的白澤遠說道:“她沒隨白某一道來。”

    眼內略起幾位微詫,賽華扁道:“未隨白兄一道而來?怎的就未隨呢?莫不是家裏頭又遇了事,先一步去處家中之事?待家裏頭的事忙處過後再前來?”

    上一回的赤練山莊,離上殤便是因家有事不得同白澤遠一道,後來等家中之事辦妥後再自行前往赤練山莊。因為有過先前一次現例,故而賽華扁才會覺著此次未瞧見離上殤,當是家中又湊巧有事,過上幾日肯定會如期而來。

    賽華扁,要說江湖也是摸滾打爬多年的,這江湖上的奇女子,他還見得少了?隻是離上殤於他來說當真特例,自從虛渺山莊離上殤笑諷的那聲“跳大神”起,於離上殤,他已不自覺的記錄於心。

    明明是個喜歡同自己打嗆的姑娘,他就不知了,怎就記得如此的清,以至於有時夜下都會不自覺的記起,憶起她麵上絕譎詭笑囂的邪笑。

    特別的女子。

    無聲無息進了他的心,越是記想起她的一顰一笑,賽華扁就越想見到她。所以這回盟主之位的英雄大會,在得知展悠然請了紫台仙人,且深知紫台仙人當不會親至,而最終前來的十之**該是白澤遠後,賽華扁已經心心期待再見一回離上殤。

    心裏頭盼著,思著,誰曾想他盼了這樣多日,竟沒瞧見害他思了許久的姑娘。

    沒瞧見離上殤,說真的賽華扁這心別提多失望了,不過失望之下的他多少還是掛了幾分盼的。許是正巧有事所以沒陪白澤遠一塊過來,隻要事情辦妥後,過上幾日她也就好了。

    想念一個人,自然會為這人的未出現尋不少理由,可就是這一份特地尋下的理由,卻聽得白澤遠回道。

    “她此次家中並無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