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節 糾纏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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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回胡冬雪算是看明白了,其實,她也不應該把怨氣都撒到沈校身上,這個沈校也是沒有辦法,她在這個學校裏麵的地位,也是丫鬟拿鑰匙,當家說了不算。學校裏麵所有的一切開銷,都得聽廉校的支配,她充其量是個窩囊的傀儡校長。廉校長是外地人,她不在大城裏麵待著,偏偏跑到這個小小的城市裏麵來混,一定另有隱情。這個女人,肥胖的身體上,長著一個挨打沒人拉的腦袋。她見啥人說啥話,尤其是給員工們開會的時候,她說出的話尖酸刻薄,令人無法接受。好像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欠她一筆巨款似的,任由她來討要。

    剛來的時候,胡冬雪也見過她幾麵,雖然沒怎麽說話,但從此人的言談舉止來看,就覺得她不是什麽善類。她心機過人,膽量過人,口齒伶俐,說話做事都以自己為中心,這個女人絕非一般的女人,她滿腦子經濟糾紛,在這個輔導學校裏,誰也摸不透她的脾氣秉性。

    別看她是個女人,就連男人的野心都沒她大。她把手伸得很長,這個城市雖說不大,她各行各業都染指過。現在,她做完美,做權健,開二手房公司,還經營一家小額貸款,和一家專門培訓企業文化的輔導機構。可見,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她洗腦的本領超強,僅憑她一個人的力量,擰出一大堆馬掌釘來。她還網絡一些大公司的老板們,定期到公司裏露麵,來激發員工的積極性。

    她當老板,能把員工累到吐血,折騰到窒息,她都覺得員工們沒有用到最大的努力。不過,她能把沈校這樣的人扶植到老板的地位,也真是醉了!

    在現在這個時代,最不缺就是老板,雖說老板不怎麽好當,可是連滿大街撿廢品的都能成為老板,像沈校這樣要能力沒能力,要素質沒素質的老板,基本上跟沒當一樣。如果,把一塊大餅子扔到街上去,狗吃飽了之後,都能搖頭晃腦去當老板去。

    胡冬雪的心裏隱隱地有一種預感,跟著這些用人不當的老板幹工作,不用多久,她們靠臉麵支撐起來的門麵,即使不犯小人語背後咒罵,早晚都得倒閉。到現在為止,她在這裏的冤枉氣,她算是受夠了。校長就算是不想讓她走,她也不能在答應了。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她主意已定,絕不後悔。

    她這是豬八戒摔耙子----不伺候了。反正自己都快要走了,跟這種人解釋什麽都是多餘,還是讓那些有本事的閑人門,去替她排憂解難吧!如果,張麗她們再敢出來難為自己的話,胡冬雪一定不能再容忍下去。反正這個校長吃硬不吃軟,好歹不分,這個爛攤子,還是讓她們自己收拾去吧。既然大家不能和諧相處,就用不著虛情假意地相互推諉。

    因為看得太透,胡冬雪完全可以理直氣壯地站在她的麵前,用近乎討賬的語氣和她說話。“校長,你不用再推脫了,趕緊把那半個月的工資也給我開了吧!我現在還等著錢用呢!”沈校聽見到胡冬雪用這般不太恭維的語氣和她說話,當時略有抵觸,眨眼間又恢複了平靜。她的免疫力超人般的強悍,對胡冬雪的問話,竟然是無動於衷。這樣司空見慣的事情,在這裏常有發生。麵對那些丟下十天半個月工資的憤青們,她們就像撿錢一樣,即使是握著別人的血汗,都認為那是別人對不起她們的懲罰。

    上梁不正下梁歪,如今沈校也和廉校長一樣,連從她嘴裏說出的話,都是一個口徑。可能,這個沈校校長以為胡冬雪是一個農村來的小姑娘,自當逆來順受,她能有什麽脾氣,沒想到胡冬雪說話的態度非常的強硬,而且步步緊逼,竟然讓她難以接受。她心裏所有不滿,臉上卻一點兒也沒有表現出來。

    學校裏有明文規定,凡是在校工作不滿一個月的新人,想走可以,工資清零,一個不發。也不知道這是哪門子土匪規定,一點兒也不講理。這裏的人都一個鼻孔出氣,跟她們說話,如果不加小心全都得被繞進圈子裏麵出不來。

    沈校聽了胡冬雪的話,好像抓住了她什麽把柄似的,頭也不抬,眼也不睜,一門心思忙碌了半天,才從嗓子眼兒裏蹦出了一句不冷不熱的話:“你來這裏有一個月了嗎?”這大概是校長故意說的吧。真是笑話,她一個堂堂的校長,竟然不知道自己來多長時間了?她到底想要幹啥,難道,她也像街邊的小販一樣,做短斤少兩的事情嗎?

    胡冬雪也知道她的用意。她話裏的意思非常明顯,如果,胡冬雪還滿一個月的話,她完全可以賴賬。這句話也點醒了胡冬雪,幸虧自己早有預料,否則,她一定會費一番唇舌,也未見得能開出工資來。原來這個機構的理財方式還真有一套啊!像她這種錙銖必較的人,世上還真有很多啊!

    “哼!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手裏有幾個臭錢嗎?我看她怎麽不給我開工資的!如果,她們再得寸進尺的話,我就去找個能說理的地方說理去。”胡冬雪越想越氣,她心裏暗暗地罵道。

    “簡直是一群斯文敗類!她們隻知道榨幹員工的血汗錢,不知道領著員工去鑽研業務,這跟商業上那些到處行竊的慣偷們,也沒什麽兩樣。或許她們連小偷都不如,人家是明拿,她們卻是暗算,嘴甜心苦,心黑得要命,用手扒出來,扔到大街上狗都不吃。”胡冬雪心裏嘀咕著,不過,生氣也不當飯吃,罵人也不當錢花,既然活已經幹了,她們就沒有白用人的說法。胡冬雪站在校長麵前,兩隻眼睛直視著校長的一舉一動,冷冷地看著,她要為自己的勞動,討個公道的說辭,別說是半個月,就連半個小時,她當校長的也得給她個清楚的交代。

    “我在這裏帶孩子,已經有一個半月了。校長,你是知道,你要是記性不好的話,可以去查考勤,請你不要說你什麽都不知道。我現在已經不想幹了,你把那半個月的工資快點兒給我算了吧!”胡冬雪又大聲地說了一遍,她毫不含糊地聲音,令校長陣陣吃驚。她沒有想到這個女孩子的心裏,竟然有這樣的強大的力量。她故意把聲音抬得很高,是想讓門外偷聽的那些人,也能知道校長的為人。

    辦公室的門悠悠地開著,她們之間談論工資的聲音,在走廊裏麵聽得一清二楚。好說好商量都要不出錢來,像她這樣逆著和校長說話,她能要出錢來嗎?大家都站在背後,為胡冬雪暗暗捏了一把汗。

    “啊,這樣啊!你不想幹,為什麽不提前打聲招呼呢?學校現在暫時還找不到合適的老師,你這不前不後的扔下,讓我上哪裏去找人代替你呀?要不,你先再帶幾天,等找到了合適的老師,你再辭職怎麽樣?”校長說的還是那句刺耳的話,她終於找了個恰到好處的借口,來挽留胡冬雪,胡冬雪聽明白了,這樣的借口完全是無理取鬧。根本也換不回來她心中的那份工作的熱情。

    這句話有兩層含義:一是,江焱這個孩子,確實不好帶,在這個學校裏,他隻聽胡冬雪的話,換做哪個老師都不好使。而且他家裏特別有錢,凡是孩子喜歡的老師,花多少錢都不心疼,隻要能把孩子帶好,學校出什麽樣的條件,家長都非常認可。胡冬雪雖然在這個輔導學校是最佳人選,但是張麗她們的苟且行為,卻過度地傷害了她。

    二是,不是胡冬雪和沈校抬杠。這種地方她實在是待夠了,如果校長立刻把工資發給她,她立馬走人,一分鍾都不想多待。再說前台的張麗,不是整天沒事兒做嗎,她又不是來養身板的,為什麽學校不讓她來接那些不好帶的孩子呢?不過,這句得罪人話還不能明說,她總不能臨走之前,還無緣無故得罪人吧!還是好打好散吧。其實半個月工資也就幾百元錢,究竟不知道什麽原因,這個校長,就是不願意拿出來給她。

    胡冬雪見她們一直在拖遝自己的工資,不說給也不說不給,一直這麽耗著,她實在是忍無可忍。

    可是,話到舌尖留半句,不積陰德積子孫,這是村裏老人們留下的真心話,她特別相信。如果說話不經大腦過濾,隨便溜達出來,她就更有好戲看了。想到這裏,胡冬雪把想好的話又咽到了肚子裏麵。她站在那裏,怔怔地盯了校長半天心說:“這是什麽校長啊,就知道占員工的便宜。一涉及到自身的利益,馬上變臉。”在這個不純的地方,她純潔的心靈再次遭到摧殘。

    這倒是胡冬雪的心裏話,像這種看人下菜碟的校長,也沒什麽值得留戀的。就算她今天說盡好聽的話,胡冬雪今天也非得把工資要回來不可。 胡冬雪也不想把這些人想得有多麽的惡毒,反倒是她們自己的言行,暴露了她們自私的本性。

    “學校裏不是有現成的老師嗎?為什麽不讓她們來帶學生呢?”聽了胡冬雪的話,校長看了她半天,沒有說話,空氣頓時緊張起來。看來,這沒有頭緒的官司,夠胡冬雪吃一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