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怒的生 鳳凰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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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會寬容讓花依怒突然間覺得擁有一切,那殘敗宮牆、已成昨日黃花的日月宮不再是她心裏的遺憾。她終於清醒的意識到,要想贏得世人的認可與尊重不能光靠蠻力,殺伐決斷固然能迫使別人一時屈服,卻終究難以征服人心。當年,如日中天的日月宮,天下四大山莊皆不能望其項背,倘若日月宮行事光明磊落,沒有明暗使之分,早就一統江湖,武林盟主之位洛樹雲哪能做這麽久。為何日月宮成了曇花一現?這一切的結果難道不值得她深思。

    她一直怪嚴灼心騙了她,以至於日月宮毀於蕭牆之禍。可她卻沒有想過,如果不是嚴灼心的欺騙,她早就隨日月宮一起埋葬於黃土之下。性命沒了,要再多的雄心抱負來做什麽?她今日尚且能活在世上已是莫大的幸運,一個人要是不知感恩不思知恩圖報與禽獸何亦?

    花依怒從小孤苦無依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誰,不知親情為何物,在遇上月宮如之前,她沒有得到過別人一點關愛,活在世上猶如一棵野草。月宮如收養了她,她就把月宮如當做自己的母親。母愛來之不易,她倍感珍惜,就怕哪天一切又隨風而逝,因而不管月宮如說什麽,不管月宮如叫她做什麽,她都會拚盡全力去做,哪怕不惜受傷流血,隻要月宮如高興,她無怨無悔。

    她曾得到過月宮如的愛,可惜的是月宮如並不是個合格的母親。隨著月宮如和揚逸子日漸攝入江湖紛爭,花依怒逐漸淪為月宮如手裏的劍。諷刺的是,這把劍冷血無情卻又溫情似水,花依怒對世人無情隻因她心中對月宮如的愛刻骨銘心。日月宮覆滅以後,花依怒始終想要恢複它往日的輝煌。世人都覺得她癡人說夢,有誰知道她癡情的不是日月宮威震江湖的地位,是她對那個曾今充滿溫馨家庭的無限眷戀以及對月宮如母親般的感激,她一直以為,隻要她做到了,她曾擁有過的一切又能回到她身邊。

    在這個世上,花依怒隻對兩個人存有感激之心,月宮如自不必說,另一個人就是嚴灼心。“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她在詩情畫意中認識嚴灼心,並對月宮如許下一生隻對嚴灼心一個人好的心願,久而久之,這個願望成了她生活的全部。她記得起一次獨自出門辦事失手,是嚴灼心把她背會日月宮,並苦苦哀求月宮如的寬恕;她記得與嚴灼心許下終身時的甜蜜以及嚴灼心不離不棄給她的依靠。而今,辛捷楚成為她第三個應該感激的人,不僅是因為辛捷楚成全了她希望嫁給嚴灼心的心願,更因為辛捷楚讓她明白人之所以活著,應該為自己而活,應該為關心自己的人而活,應該為大家都能開開心心而活。花依怒如夢方醒,辛捷楚尚且可以對她以德報怨,她怎麽能不心存感激,設身處地的為辛捷楚著想呢?

    花依怒想了一夜,落花有意流水有情,她怎麽能在這種時候從辛捷楚身邊奪走嚴灼心?她不能做出那種無情無義的事,應該離開的那個人是她,隻有她走了,嚴灼心才不會為難,辛捷楚才能和嚴灼心真正在一起。

    天剛亮的時候,大雪停了下來,花依怒悄悄召集所有姐妹準備趕路。離開客棧臨走時那一刻,花依怒轉身拉著花蕊的手輕輕笑道:“花蕊,這次姐姐不能帶你走了。”

    花蕊一聽心裏邊全亂了,她鼻子一酸含淚緊緊抓著花依怒的手急道:“姐姐,是花蕊做錯什麽了嗎?你要趕我走?”

    花依怒笑著搖搖頭道:“你是姐姐的好妹妹,姐姐怎麽會趕你走呢?以前是姐姐太任性,常常責備你們。”花依怒同時看了花葵、花胚、花葉三人一眼,淚水在眼眶中打滾道:“你們原諒姐姐。”

    這句話花葵姐妹盼了幾時,此刻聽花依怒說起,四人一時感動得淚水奪眶而出。花蕊動情的道:“姐姐我不走,我要和你們在一起。”

    花依怒撫摸著她那一頭長發道:“傻瓜,難道姐姐能陪你們一輩子不成?你們都已經長大了,終究有一天都要離開姐姐。”花依怒再看四人一眼,忍住不落淚道:“我不是個好姐姐,讓你們跟著我吃了那麽多的苦,從今以後,隻要你們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姐姐會很高興你們離開,讓你們去過你們想要的生活。”

    四姐妹感動不已,花蕊:“姐姐.....”一聲撲到花依怒懷裏痛哭起來。

    過了一會,花依怒將她推開含淚笑道:“你哭什麽?姐姐為你高興還來不及。”說著,花依怒轉頭對魚腸道:“魚腸兄,你對我的心意我都知道,隻是我曾立過誓言,一輩子隻對嚴灼心一人好。”她的心意大家都知道,自然不必多言。花蕊對魚腸的情義大家都看在眼裏,俗話說女追男隔層紗,花蕊和魚腸在一起日久自然能有生情。花依怒停了停道:“今天我把花蕊托付給你,我這個妹妹跟著我吃了不少苦頭,魚腸兄你是君子,希望你能待她好。”

    既然是花依怒所托,魚腸沒有什麽好說的,花蕊得償所願,花葵、花胚、花葉三姐妹自然替她感到高興。待花依怒交代好一切,花蕊愁著道:“姐姐,你要去哪裏?我們以後去哪裏找你們?”

    花依怒道:“天下之大總有我們的容身之地,我們姐妹今日一別,他日定有重聚之日,經曆了這麽多的事,姐姐想明白,什麽都比不過大家開開心心好好活著,我先帶這些姐妹回明月宮,等安置好她們以後,就去找過沒人知道的地方平靜的過完下半生。”

    花依怒有此意,大家都為她感到高興,魚腸問道:“你不想和嚴兄告個別嗎?”

    花依怒輕歎一聲搖搖頭苦笑道:“不了,拜托魚腸兄替我告訴他,讓他好好照顧辛捷楚,我會一直等他來找我。”又道:“也請魚腸兄替我轉告辛捷楚,她的好意我先領了,讓她安安心心和他在一起,春花樓那些女子,我自然會幫她照顧周全,她不用急著趕回中原。”即使如此,花依怒還是不放心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魚腸兄,你和花蕊就留在西域吧,三年、五年以後,等江湖上平靜了你們再回中原。”聽了花依怒的話,魚腸不做聲,花蕊點了點頭。花葵、花胚、花葉依次和花蕊作別,之後一行人揚長而去。

    世事難料,昨日花蕊還在因魚腸對她的漠不關心傷心難過,今日花依怒並將她的終生托付給魚腸,一切來的是那麽突然,就像做夢一般。感情的事不能勉強,而然,許多時候,兩個人真的能在一起往往是因為無心插柳柳成蔭,緣分出現的時候,能夠及時伸手抓住,這才是對感情最好的不辜負。劍客都是多情的,魚腸對花依怒動了心,他手裏的劍就不再鋒利。魚腸可以為花依怒不做殺手,他就能替花依怒照顧花蕊一生。如果花依怒希望他愛上花蕊,他可以放手一式,因為這是一個男人的承諾,在魚腸心裏,重信守諾大過世間的一切。隻是如此一來,不免有些三心二意的味道,花蕊、魚腸都不知道如何麵對對方,尷尬隻怕要在她們之間傳遞很久。

    花依怒一行離開以後,魚腸和花蕊都不知道怎麽和對方說話。沉默讓時間過得格外漫長,直到洛英山莊上下一行人火急火燎尋上來將二人圍得水泄不通。洛詩禾一向愛找麻煩,見洛英山莊的人來勢洶洶,人人手裏寒劍逼人,魚腸提劍站在花蕊前麵不讓人靠近花蕊半步。

    在天下第一殺手麵前誰敢造次?洛英山莊弟子再不敢往前一步。洛詩禾、李香書、白無常、梁肖月四人分開人群走逼上來,花蕊問道:“洛詩禾,你想幹什麽?”

    洛詩禾一指花蕊大罵道:“花依怒人呢?讓她滾出來。”

    雖然洛詩禾與花依怒之間有怨,她也不必剛一來就不言不遜。花蕊“哼”一聲道:“姐姐已經走了,你要找她自己去找吧。”

    一個小丫頭也敢這麽和她說話,洛詩禾大氣道:“你不過是花依怒身邊的一條狗,你算什麽東西,也敢跟我這麽說話。”說罷,洛詩禾拔劍刺向花蕊罵道:“我先把你的舌頭割下來,再去找花依怒算賬,看她能把我怎麽樣。”怎料,魚腸提劍一撥,洛詩禾被震得手臂發麻,雙手手不聽使喚,劍脫手而出落在地上。吃了虧,洛詩禾怒目瞪著魚腸喝道:“魚腸,你想為這個小丫頭和洛英山莊作對是不是?”

    花蕊是花依怒親口托付給他的,魚腸自然要保花蕊周全。對於目中無人之人,魚腸沒有什麽可說的,若要動手,他奉陪到底。魚腸沒有回答,卻引來嚴灼心、辛捷楚和程少依三人。洛詩禾見嚴灼心來了,並轉頭對嚴灼心狠狠道:“嚴灼心,你來的正好,快把花依怒交出來。”一聲令下,幾個洛英山莊弟子提劍衝三人逼去。

    幾個宵小之輩自不必放在眼裏,隻是前夜還好好地,今日一早洛英山莊的人就上門來滋事,一定出了什麽大事。嚴灼心三人慢慢走到洛詩禾等人麵前,辛捷楚不慌不忙道:“洛大小姐,你有什麽指教不妨直言,何必擺出這幅陣勢?”

    洛詩禾冷笑一聲道:“辛捷楚,你都快是個死人了,別人的閑事你少管。”她一指嚴灼心道:“嚴灼心,今天你要不把花依怒交出來,我讓你死得好看。”

    什麽事值得她發這麽大火,嚴灼心拱手問道:“洛大小姐,花依怒哪裏得罪你了?當日若非花依怒告訴香書你和喬木落到蛇王手中,隻怕你早就命喪黃泉,你卻把喬木的死怪到花依怒頭上,豈不是黑白不分是非不明?”

    梁肖月一聽,話裏有話的道:“嚴公子你就黑白分明大仁大義是吧?”

    嚴灼心輕輕一笑拱手道:“不知梁兄有何指教?”

    梁肖月大喝道:“你們自己做的事你們自己知道。”

    一覺醒來被人這麽質問,大家還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見嚴灼心不答,洛詩禾氣得咬牙切齒道:“嚴灼心,男子漢大丈夫,你既然敢做還怕不敢承認?你也算是個男人?”

    這話說的未免說得太刺耳,別人能忍,辛捷楚可不能忍。她轉頭看了身邊的嚴灼心一眼對洛詩禾微微笑道:“洛大小姐一大清早吵吵嚷嚷不會隻關心他是不是男人這麽簡單吧?恕我直言,他是我的男人,至於他不是不個男人,恐怕洛大小姐還操不上這份閑心,你何必自尋煩惱呢?”

    此言一出,程少依差點笑出來,洛詩禾氣得臉色鐵青道:“你......”洛詩禾知道在辛捷楚她這裏討不到半點便宜,並將矛頭指向花蕊,她狠狠盯著花蕊道:“白叔叔,先把這個小賤人拿下,要是花依怒不肯出來見我,我先要了這個小賤人的命。”

    白無常露出真麵目,似笑非笑的表情下殺氣漸浮現,他暗暗運走功力於右掌之上,突然一掌朝花蕊襲去。憑花蕊的武功,白無常的半招她也接不住,但見魚腸人影一閃攔在花蕊麵前,左手順勢一拳朝白無常打去。兩人拳掌相對,隻聽到“碰”的一聲巨響,兩人皆向後退卻三步,然後牢牢站穩。

    這一掌白無常已使出全力,魚腸卻隻用不到八成功力就與他打了個平手,天下第一殺手之名實至名歸,倘若真動起手來,白無常必敗無疑。洛詩禾見白無常求而不得,大喝一聲道:“好啊,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以人多欺負人少。”她一揮手,幾十個洛英山莊弟子提劍圍上來。

    殺人不過頭點地,要動手總要先把話說明白吧。嚴灼心一擺手道:“且慢。”之後對洛詩禾拱手道:“洛大小姐做事一向不拘一格,不知我嚴灼心什麽地方得罪了你,你想殺我,也要讓我死個明白吧。”

    洛詩禾“哼”一聲道:“嚴灼心,你何必明知故問,乖乖把洛河圖交出來今日的事我們還可以另說,要不然就算是十個天玄閣,洛英山莊照樣可以鏟平。”

    又是洛河圖,洛河圖是程不歸親手交到她手的,這時候她怎麽管起自己要來了?嚴灼心道:“洛大小姐這話我可越來越聽不明白,洛河圖是程老爺子親自交到閣下手裏的,你怎麽管起我要來了?”

    洛詩禾嗬嗬一聲道:“就知道你不肯認,洛河圖即使不是你拿的也是花依怒拿走的,你把花依怒叫出一問並知。”

    這麽說她們把洛河圖給丟了?嚴灼心道:“洛大小姐真會說笑,閣下武功高強,再加上白老爺子隨行保護,誰有本事從你身上把洛河圖拿走?你想借題發揮,也不用找這樣的借口吧。”

    當天得到洛河圖以後,洛詩禾擔心路上有什麽閃失,特意命人偽造了兩幅假圖分別帶在自己個梁肖月身上,而真圖則由白無常保管。殊不知前夜還好好地,一覺醒來真的洛河圖就不見了。洛詩禾道:“真的洛河圖一直在白叔叔身上,這件事隻有白叔叔、大師兄我們三個人知道,為什麽我和大師兄身上的假圖還在,偏偏白叔叔身上的真圖不見了?這一路上我們隻有遇到你們這一夥人,況且拿走洛河圖的人怎麽知道真圖在白叔叔身上?江湖中人誰不知道花依怒一直想得到洛河圖,一定是天玄閣泄的密,嚴灼心,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這麽說來天玄閣卻有可疑之處,可她未免太抬舉嚴灼心,她真的以為天玄閣什麽都知道?話說回來,以洛詩禾的行事風格,她雖然拿到洛河圖,未必就會放鬆警惕,為保萬無一失,別人肯定以為她會將洛河圖帶在自己身上,她正好反其道而行之,真正的洛河圖其實在白無常身上,這誰又能想到呢?俗話說百密一疏,細想起來,隻要是了解洛詩禾的人,就不難想到她會把真圖交給白無常,這恰恰是她聰明反被聰明誤。

    昨夜的事情發生以後,花依怒大徹大悟,嚴灼心相信她不會再去搶洛河圖。聽了她的話,辛捷楚道:“原來洛河圖是白前輩丟的,既然如此,洛大小姐你應該去找白老前輩才是,你找我們幹什麽?說不定白前輩把洛河圖忘在哪裏女人床上也不一定。”

    拿到洛河圖以後,白無常自知事關重大沒有再碰過什麽女人,就連想他都不敢多想,誰知他還是把洛河圖給丟了。半生縱橫江湖無往不利,這個跟頭栽得實在不小,要是不把洛河圖找回來,日後他有什麽臉麵在江湖上混?白無常笑著答道:“好色乃人之常情,這次要是不把洛河圖找回來,我白無常還有什麽臉麵在江湖上混大家說是不是?”他臉一酸一皺眉道:“嚴公子,兄弟我知道天玄閣的厲害,你不必在我麵前證明天玄閣無孔不入,咋們過去交情不淺,你和花姑娘就不要拿兄弟我尋開心了,今天你和花姑娘要是不肯把洛河圖交出來,兄弟我隻好和你一拍兩散,日後我要是對嚴公子死纏不放,那就請嚴公子贖罪了。“

    看來洛詩禾沒有撒謊,嚴灼心可不想被白無常纏上,想了想問道:“洛大小姐,你說洛河圖是我拿的,你有什麽證據?你又有什麽證據證明是花依怒拿走的?”

    洛詩禾道:“證據?”她一指辛捷楚道:“她就是證據,要不是你和花依怒拿走洛河圖,花依怒怎麽會這麽輕易放過你,還讓你在她眼皮子底下和這個女人摟摟抱抱。”

    她們三個人之間的事外人豈能明白?嚴灼心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看來這件事非要花依怒來解釋不可。嚴灼心轉頭對花蕊道:“花蕊,你去把你花姐姐請到這裏來。”

    花蕊一聽“啊”一聲輕輕道:“姐姐她一早就走了。”

    嚴灼心一聽並知大事不妙,花依怒此時離開不是正好給洛詩禾留下口實?洛詩禾嗬嗬一聲笑道:“嚴灼心,這回你無話可說了吧?花依怒分明是畏罪潛逃。”

    嚴灼心和辛捷楚相互看一眼,別人怎麽會知道花依怒是想成全她們才主動離開,隻是眼下隻怕說什麽洛詩禾都不會相信。這時候,魚腸接上話道:“我可以保證洛河圖絕不是花依怒拿走的。”

    洛詩禾罵道:“魚腸,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花依怒那點心思,你當然會說洛河圖不在她身上,這件事和你也脫不了關係。”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時說什麽都是枉然,必須先找到花依怒再想辦法。嚴灼心問道:“她走了多久了?”

    花蕊道:“大概兩個時辰。”

    外麵那麽厚的積雪,兩個時辰花依怒一行走不遠,嚴灼心拱手對洛詩禾道:“洛大小姐,如果我說洛河圖丟失與我和花依怒無關,我知道你絕對不肯相信,你說洛河圖是我和花依怒拿走的,也不過是你的一麵之詞,你並無真憑實據,既然大家誰都信不過誰,那我們還有什麽談的必要?“

    洛詩禾咬牙喝道:“嚴灼心,你找死?”說罷,從一個洛英山莊弟子手中奪過鐵劍指在嚴灼心胸口。

    嚴灼心對花依怒沒有一絲懷疑,他一笑道:“我說的全是實話,實話告訴你我現在不想和洛河圖扯上一點關係,因為我怕死,更不想找死,哪怕你一劍殺了我,我還是那句話,洛河圖去了哪裏,什麽人拿走的我一概不知。”

    如此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李香書站出來道:“詩禾,我相信大哥說的話,如果你殺了他,世上就再也沒有人知道洛河圖的下落。”被李香書一勸,洛詩禾把劍慢慢放下。接著,李香書轉頭對嚴灼心道:“大哥,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不管怎麽說,洛河圖丟失都和你、和花依怒脫不了關係,如果你不把洛河圖找回來,到那時,就算我想幫你說話,隻怕也有心無力,大哥你是聰明人,當不用我言明。”嚴灼心別有深意打量李香書一眼,他此刻站出來為自己說話不知是否出於真心?洛河圖丟失與他有沒有關係?嚴灼心對此疑慮重重,李香書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他看不透。

    不過,這次要多謝他站出來解圍,嚴灼心想了一會道:“洛大小姐,我可以保證幫你把洛河圖拿回來,不過你要答應,在此之前,你不許找花依怒的麻煩。”

    洛詩禾又“哼”的一聲道:“那就要看她跑的夠不夠快,嚴灼心,你不想讓她死,最好在我找到她之前把洛河圖給我拿來回來,要不然我連你一起殺。”洛詩禾轉身喝道:“我們走。”洛英山莊弟子問訊紛紛收起劍,而後簇擁著走出客棧離開。

    程少依走上前去,看著洛詩禾一行浩浩蕩蕩消失在視野之中,她翹起嘴角微微一笑,表情似乎有些得意。上次洛河圖失蹤就是她一手策劃的好戲,這回是不是她又在搞鬼?要不然怎麽她一來洛河圖就不見了?嚴灼心打量著她,可她要的目的已經達到,沒有必要再把洛河圖偷回去。如果不是她又會是誰呢?嚴灼心陷入深思。

    程少依一回頭見嚴灼心看著她,她並猜出嚴灼心的心思,一笑道:“嚴兄,你看這我幹嘛?莫非你懷疑是我拿走的?”

    她說話這麽有底氣,嚴灼心可以肯定絕對不是她在搞鬼,難道洛河圖長了腳自己跑了?要不然怎麽會憑空消失?又或者是洛詩禾故意虛張聲勢想引人耳目轉移別人的注意力?洛河圖反反複複把人折騰得夠嗆,他剛決定不想再管洛河圖的事,轉眼就出這樣的岔子,老天真會和他開玩笑。

    想到這,隻聽花蕊焦急的道:“洛詩禾身邊有白無常這樣的高手,姐姐要是遇上她們一定會吃大虧的,我們該怎麽辦?”嚴灼心也不知道該怎麽辦,茫茫前路,隻希望大雪能蓋住花依怒一行的腳印,在他找回洛河圖之前,花依怒能夠避開洛詩禾等人。

    事情還遠非想象的那樣簡單,程少依喃喃道:“嚴兄,洛河圖既然是在你的眼皮底下丟失的,我爹要是知道此事與你有關,這次我可真幫不了你。”

    聽了這話,花蕊就更著急道:“不行,我要去找姐姐。”可是她一個人去能有什麽用?她隻好寄希望於魚腸,並轉頭看著魚腸。

    魚腸當然不能安心道:“我和你一起去。”於是對嚴灼心道:“嚴兄有何打算?”

    嚴灼心心急如焚,隻是辛捷楚的安危他又不能不顧。正在為難之時,辛捷楚對他笑道:“你安心去吧,不用為我擔心。”

    她一個人,眼下身體虛弱怎麽能讓人放心?嚴灼心目光中滿是惆悵。程少依走到辛捷楚身邊對辛捷楚一笑道,而後對嚴灼心道:“朋友妻不可欺,如果嚴兄放心的話,不如我來照顧辛姐姐怎麽樣?”大家都知道她是個女人,說這種話豈不是在開玩笑。當然,有程少依照顧,嚴灼心就能安心離去。到此處,程少依還沒有說完,她一指花蕊問道:“你和他們去能幹什麽?幫倒忙呀?”

    花蕊一聽頗感不快,針鋒相對道:“你管我去幹什麽?”

    程少依道:“你去哪關我什麽事?隻不過我想告訴你,你要是想花依怒平安無事最好乖乖和我在一起照顧辛姐姐,你想讓她死,你盡管去拖他們兩人的後腿好了。”

    花蕊心裏雖然不舒服,可程少依說的沒錯,嚴灼心和魚腸帶著她就個累贅?辛捷楚甜甜對她一笑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不過為了救花依怒,你還是留下來陪我吧。”花蕊無奈,隻好點點頭。

    如此甚好,嚴灼心和魚腸就可以放開手腳去辦事。這時候,店小二迎上來笑嘻嘻問道:“各位客官,不知哪位是嚴公子?”

    眼下有兩位嚴公子,不知他說的是誰,程少依瞟了他一眼問道:“你找嚴公子幹什麽?”

    店小二從懷中拿出一張字條道:“小人這裏有張字條,是後半夜一個怪人給我的,他讓我交給嚴公子。”

    程少依一聽奪過來打開一看,白紙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徐”字,除此之外一概沒有其它。程少依一瞧撇嘴笑道:“嚴兄,看來咋們都忘了一個朋友。”

    嚴灼心接過那張紙,上麵白紙黑字是柳芯的筆跡,他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怪不得一早誰都沒有瞧見徐妙筆,他一定是偷了人家的東西做賊心虛連夜就跑了。何為家賊難防,下著那麽大的雪,有誰能想到徐妙筆有那麽大的膽子,偷走洛河圖也就罷了,他就不怕半夜凍死在大雪中?嚴灼心擔心的恰恰在此處,他要是被凍死是他活該,可他手裏有洛河圖,如果找不到他,大家都會被他連累。

    程少依問道:“小二,這張紙你從哪裏得來的?”

    店小二答道:“昨天夜裏,小人聽到馬棚那邊有動靜,心想著別出什麽事,剛走到馬棚那,一個怪人跳了出來,小人還以為遇上鬼了呢,嚇了個半死,那人將這張紙塞在我手裏,讓我交給一個姓嚴的公子,之後搜一聲消失了,小人以為是自己做的以個夢,今天早上醒來見到這張紙才知道肯定遇見活神仙了。”

    他哪是遇上神仙了,分明是遇到徐妙筆偷了洛河圖正好逃離現場。他為什麽要去馬棚呢?程少依心裏有些底了,又問道:“客棧裏丟了什麽東西沒有?”

    店小二臉一酸道:“客官真神了,小店丟了一匹快馬,也不知道是哪個遭雷劈的幹的好事,害得小人白挨了一頓臭罵。”

    程少依一聽對嚴灼心玩笑道:“嚴兄,真沒想到咋們這位徐兄做起梁上君子還有模有樣,連白無常身上的東西他都敢偷,你說咋們是不是小看他了?”辛捷楚等人一聽才知道是怎麽回事,程少依接著道:“可是這張紙是誰留給嚴兄的呢?”天玄閣知道那麽多秘密靠的不是運氣,哪能什麽都讓她知道,嚴灼心沒有回答。

    又是梁上君子,又是小看他了,她們說的是誰呢?一旁的店小二再傻聽出些端倪來,他笑嘻嘻對程少依道:“原來偷馬的賊是公子您的朋友,那您得賠小人的馬,要不然這半年小人算是白幹了。”

    程少依愁了他一眼道:“沒有看住馬的人是你不是我,憑什麽要我賠?”

    店小二一聽愁的一臉辛酸淚,眼前這些人得不得就動刀子,他是個本分人禁不起別人嚇唬,形勢比人強,看來隻能自認倒黴了。嚴灼心知道程少依是在逗他,徐妙筆這個坑她們還是要填,誰讓他是她們的朋友呢?於是,嚴灼心從懷裏拿出一錠紋銀放在他手上道:“這錠銀子算是賠你的馬,去幫我們準備點幹糧水酒,把我們的馬牽到這來。”店小二瞧見那釘銀子千恩萬謝,心裏都樂開了花,高高興興按嚴灼心的吩咐去辦事。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店小二將嚴灼心和魚腸的快馬牽到店門口,嚴灼心、魚腸二人辭了辛捷楚三人先行一步。不管怎麽說,事已至此,隻有拿回洛河圖才能向洛詩禾交差,但願徐妙筆運氣不要太背,別不等他們追上就給活活凍死。

    蒼穹之下的皚皚白雪中,雜亂的腳印走出一條通向東邊的道路。寒風像把鋒利的刀子刮著每個走在路上行人的臉,這樣的時節,沒有人願意冒險遠走關外,連天上的飛鳥,地上的野獸也絕跡無蹤。花依怒一行在雪地中前行,她們姐妹素來披荊斬棘,哪怕眼前無路可走,她們也要闖出一條活路。習慣在江湖上行走,即使前路艱難,積雪並未給她們帶來多少阻礙。何況這次與以往不同,經曆千難萬險,花依怒在涅槃中得到重生的機會,她不會再丟下任何一個姐妹不管,哪怕眼前是座冰山,她們姐妹相互扶持相互信任,就能克服重重難關。

    行萬裏路,最終回到原點。也許有人會為花依怒的經曆惋惜,覺得上天辜負了一個烈女子的忠貞,覺得嚴灼心辜負了她的一片真情。是的,上天的確對她不公,以她的那份癡情執著,她做任何事固然前路艱辛也不該障礙重重。命運一直在開她的玩笑,她對月宮如的愛變成月宮如對她的利用,她在無辜之中一步步變成殺人不眨眼的工具;而她曾對月宮如許下一生隻對嚴灼心一個人好的承諾讓她在心中結下不解的死結,她再也不能打開心扉接受別人的愛,直到這份真情變成恨意。當她在意的一切轟然崩塌,加之這個世道對女子本存就有深深的偏見,以為女子生來不如男,隻配相夫教子,花依怒在江湖上的處境就更加艱難。

    常言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上天對她卻又是公平的。試問哪個人活在世上不艱難?試問誰活著不用經曆千難萬險?哪怕生在皇宮大院,哪怕生來萬貫家財,從來沒有聽說過有誰一生都能一帆風順。花依怒走過的路的確艱難,她卻在江湖上留下一個女子的堅韌不屈,縱使她全身傷痕累累,她的經曆要比世間所有人都精彩。當喧囂在她心裏逐漸塵埃落定,她得到的是對生活所有的感悟。此時此刻,世間有多少人能像她一樣去愛自己、去愛別人?這就是天意,人之命天注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離開嚴灼心和辛捷楚已經有七八天了,花葵姐妹每天都會提起她們,她們好像已經成為大家生活的一部分,讓漫漫長路變得充滿溫馨和濃濃深情。大家當然不可能忘記花蕊,在成全花蕊幸福這件事情上,大夥看到花依怒真的變了。在大家眼中,她越來越像個好姐姐。在這個大家庭裏,她是所有人的姐姐,也是大家最欽佩的那個人,大家對她的敬重不再是因為單純的畏懼,而是打心裏的認同。

    這日天陰沉沉的,一早狂風肆虐,連日來風雪斷斷續續,這種天氣已經持續了近十天,看樣子接下裏的幾天裏也沒有好轉的跡象。正午時分,白羊城近在眼前。按行程來算,至多五六天就可以到達玉門關,過了玉門並踏上中原的路途,這趟遠行馬上就能結束,手下的姐妹興奮不已,就好像撥開烏雲見月明。更讓人開心的是,回程路上沒有折損一個姐妹,花依怒倍感欣慰,她這個做姐姐的這回才算盡職盡責。

    這幾日大家忙於趕路,沒有吃過一頓像樣的飽飯,沒有一個像樣的地方可以落腳過夜。花依怒心想,馬上就能回到中原,眼看這幾日大家都累得夠嗆,不如留在白羊城歇息一日,反正早一日晚一日回到中原無關緊要,不能再讓手下的姐妹跟著她受苦,免得大家剛對她印象有所好轉又覺得她苛刻。

    打定主意暫且在一家客棧落腳,讓老板夥計給大家準備些好吃好喝的。大家有說有笑圍坐下來剛吃了些酒菜,客棧門外來了個商隊。見來人打的是楊家馬場的旗號,花葵向花依怒使了個眼色,花依怒心領神會朝門外看了一眼,不管是誰,從今以後江湖上的事再也和她無關,她和楊家馬場素來進水不犯河水,她們吃她們的,別人愛來不來都與她無關。

    這趟隨楊關山出關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幾乎盡數折損在關外。回程的路上雖然有楊少誠幫忙打理,可偌大的一個商隊光靠他們父子怎麽能照顧得麵麵俱到?小鯉魚、針英、啟莊三人是幫不上什麽忙,如此惡劣的條件想要雇到願意冒險為商隊保駕護航的人也不容易。好在有錢能使鬼推磨,花了大價錢好七拚八湊好不容易找到十來個願意冒險護送商隊的人,一路上磕磕碰碰,到底有驚無險回到白羊城。

    楊關山為什麽要去和別人搶洛河圖,這件事他從未主動提起,為人子楊少誠也從未問過。他心想,洛河圖已經到了洛詩禾手中,楊關山不可能不顧血脈之情從洛詩禾手裏搶,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免得壞了他麽父子之情。經曆了這麽多事,他們父子算是同過生死共過患難,日後該無話不談,等回到中原後,他們父子好好做自己的生意,不要再過問江湖上的事,以免惹禍上身。他哪知道楊關山心裏另有盤算。原本他們可以等天氣好轉再回中原,可楊關山實在等不及,他為了得到洛河圖等得青絲變白發,他不甘心就這樣空歡喜一場,他必須親眼看到是誰最終得到洛河圖,他也必須見到李香書,問問他,他們之間的約定還算不算數。

    在此遇到花依怒一行令人感到驚訝,嚴灼心獨自一人去找花依怒,此刻不見嚴灼心和辛捷楚,也不見魚腸、花蕊她們在一起,難道她們之間有什麽好歹?楊少誠、小鯉魚等人不知道她們之間的恩怨已經全消,見花依怒無動於衷好像沒有看到她們一般,花依怒身上的那股煞氣令人不禁一顆心砰砰直跳。

    可是,無論如何,嚴灼心和辛捷楚的死活她們不能不管,再者說來,大家畢竟相識一場,見了麵總不能不過去問候一聲。楊關山首先走到花依怒身邊拱手笑道:“花姑娘,好久不見別來無恙。”花依怒看了他一眼,就算是對他的回應。楊關山知道花依怒不好惹,看他一眼已經給足了他麵子,至於花依怒是不是願意給他好臉色,那他就管不了了。

    楊少誠、小鯉魚、針英、啟莊見狀,心裏麵七上八下,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待楊關山離開後,四人忐忐忑忑走上前去對花依怒一抱手,小鯉魚偷偷看了花依怒一眼規規矩矩道:“花姐姐,大哥和辛姐姐去哪了?她們好嗎?”

    花依怒放下酒杯頭也不回冷冷道:“你心裏隻有你那個辛姐姐,沒有我這個花姐姐是不是?”她一邊說一邊挑了小鯉魚一眼。

    小鯉魚嚇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急忙道:“不是不是......”

    花依怒見她的樣子實在可笑,就想再嚇嚇她,喝道:“不是什麽?”

    小鯉魚一聽臉色驟然難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身旁的楊少誠、針英、啟莊固然想為她鳴不平,可她們心裏更清楚,這是姐姐在教訓妹妹,誰要是幫著小鯉魚說話,那隻能是火上澆油,花依怒肯定會借機滋事,小鯉魚的處境就更堪憂。

    花葵、花胚、花葉見嚇得小鯉魚不管說話,“噗嗤”一聲笑出來,花胚道:“姐姐,你就別和她開玩笑了。”

    花依怒換了一副溫柔的臉站起來對她微微一笑,花葵三姐妹同時站起來衝四人拱手問候。小鯉魚從未見過花依怒對她笑,她回頭看看楊少誠和針英、啟莊,再看一眼花葵三姐妹,一時間感覺莫名其妙。花依怒心裏一陣刺痛,就連小鯉魚見到她都像見到鬼一樣,不能想象自己以前是什麽樣的人。

    花依怒揚起嘴角道:“她們很好,你放心,我沒有把她們怎麽樣,說不定這個時候她們已經遠走天涯。”

    花依怒的話聽得四人一頭霧水,楊少誠問道:“花姑娘,你不恨嚴兄和辛老板了嗎?”

    花依怒輕歎低下頭慚愧道:“冤冤相報何時了,事情都過去了,我應該感謝辛捷楚才是。”

    就連辛捷楚她也不恨了,小鯉魚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下來,她一頭霧水“啊”一聲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花依怒主動拉住小鯉魚的手,小鯉魚嚇得趕緊把手縮回去。瞧見小鯉魚這麽害怕她,花依怒愣住了。小鯉魚見花依怒呆若木雞,不忍她失望,又把手伸出來。這回大家終於不用再向仇人見麵一樣,花依怒拉著她的手笑道:“說來話長,以後我再慢慢和你說。”

    話言剛落,門外一陣嘈雜聲,洛詩禾帶著李香書、白無常、梁肖月和十數個洛英山莊弟子氣勢洶洶闖進門來,一進門洛詩禾就罵道:“花依怒,你讓我們好找,這回看你往哪裏逃。”

    楊關山見李香書和洛詩禾等人在一起,他就知道和李香書之間的約定還作數,心中暗暗竊喜。其餘人卻不知道徐妙筆偷走洛河圖的事,見洛詩禾等人殺氣騰騰,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楊少誠不想看到雙方兵戎相見,走到洛詩禾麵前道:“表妹,你和花姑娘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洛詩禾看著他嗬嗬冷笑一聲道:“表兄,長安馬場和洛英山莊可是一家人。”說著,洛詩禾走到楊關山身邊拱手道:“詩禾拜見舅舅,你老人家一路辛苦。”接著就問道:“舅舅,有人偷了侄女的東西,你說侄女該怎麽辦?”

    洛詩禾話裏話外都衝著花依怒去,花葵一指洛詩禾喝道:“說什麽呢?你別血口噴人。”

    洛詩禾哈哈大笑道:“我血口噴人?”她停下來恨恨盯著花依怒道:“洛河圖如果不是你偷走的,那你跑什麽?”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花依怒默不作聲拱手道:“洛大小姐,當夜你和喬木被蛇王抓走,我沒有出手相救致使喬木死在大火之中,這件事是我的不對,你想找我報仇,可也沒有必要編出這種借口。”

    洛河圖怒目圓瞪喝道:“少廢話,把洛河圖交出來。”

    花依怒斬釘截鐵道:“我沒拿。”

    洛詩禾目光一狠道:“你有沒有拿,讓我搜一搜就知道。”

    小鯉魚見花依怒被欺負,指著洛詩禾道:“喂,你這個女人怎麽不講道理呀?”

    哪知道洛詩禾根本不聽,揮掌直取花依怒要害。花依怒迫於無奈,隻好與她動手,在場眾人急忙退得遠遠的,以免妨礙二人。隻是,今日洛詩禾身邊有白無常和李香書這兩幫手,如果真的打起來肯定會吃虧,為手下姐妹的性命著想,花依怒不敢和她真動手,洛詩禾招招致命,她隻守不攻,十餘招過去,洛詩禾一掌朝花依怒胸口拍去,花依怒雙手交差一攔,被震得退後五步。

    花葵三姐妹見狀撲到花依怒身邊,花葉不解問道:“姐姐,你為什麽不出手教訓教訓她?”

    她們隻知道一時痛快,教訓了洛詩禾之後怎麽辦她們想過沒有?花依怒盯著洛詩禾道:“我說了,我沒拿,洛詩禾,你別得寸進尺。”

    白無常笑道:“花姑娘,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乖乖把洛河圖交出來,我們就不和你為難。”

    花依怒以為洛詩禾是在借題發揮,看著李香書道:“李香書,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李香書站出來拱手道:“花姑娘,雖說我們相識多年,可這件事在下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當天早上花姑娘你剛離開,洛河圖並丟失了,如果不是你拿走的,在下實在想不出還有誰。”

    怎麽偏偏在這種時候出這種事?花依怒大急,不知道洛詩禾會把嚴灼心、辛捷楚、魚腸、花蕊四人怎麽樣,喝道:“洛詩禾,你把嚴灼心和辛捷楚怎麽樣了?”

    洛詩禾嗬嗬一聲道:“到了這個時候,你就別為她們操心了,你還是想想你自己吧。”花依怒心想,假如嚴灼心等人已經糟了她的毒手,不管怎樣,今日就算死也要和她拚到底,不覺暗暗握緊拳頭。

    此事非同小可,楊少誠道:“花姑娘,如果你真的拿了洛河圖,拿出來還給表妹,我向你保證,沒有人敢把你怎麽樣。”

    聽了楊少誠的話,洛詩禾道:“既然表哥替你求情,表哥的麵子我不能不給,花依怒,隻要你交出洛河圖,今日就此作罷,喬木的仇我可以日後再找你算。”

    楊少誠一番好意,隻是洛河圖真的不是她拿走的,她連洛河圖的影子也沒有見過,要她怎麽拿出來?看來今日在劫難逃,花依怒隻感悔之晚矣,她當初為什麽要和別人去搶洛河圖?現在看來一切都是過眼雲煙,她回頭看了眼手下的姐妹道:“洛詩禾,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說我沒拿就是沒拿,你可以一劍殺了我,但我求你看在她們和你一樣都是女子的份上放她們一條生路。”

    洛詩禾萬分得意道:“花依怒,你也有求我的時候,可惜晚了,你要是不把洛河圖交出來,今日我就讓她們給你陪葬。”

    花葵都知道洛詩禾心狠手辣,她根本不會對大家留情,花葵喝道:“姐姐,和她有什麽可說的?我們姐妹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花胚、花葉一聽點點頭,花葉道:“說的對,我們姐妹同生共死。”說到此處,手下姐妹紛紛拔出長劍。

    洛詩禾喝道:“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無情。”說完往後一退,洛英山莊弟子在梁肖月領頭下持劍一起向花依怒等人撲去。

    頃刻間石破天驚,猶如滔滔洪水傾瀉而下,雙方混戰在一起難舍難分。雖說洛英山莊弟子訓練有素,自入門開始並得到洛樹雲的親自指點,手上的功夫不弱,可也別小瞧了花依怒手下的姐妹。有膽量在江湖上與別人捉對廝殺的女子都不是一般人。花依怒對手下極為嚴苛,凡是入明月宮的女子必須經曆重重考驗,沒有殺人的本事就隻能被別人殺,這種人隻會成為累贅,花依怒絕不會用這種人。誰心裏都清楚,此時誰要是稍有不慎就會血濺當場,你死我活自然要全力以赴,雙方一時旗鼓相當,想分出勝負就要費些周折。

    梁肖月專心於花依怒對攻,應付花依怒一個人對他而言已是捉襟見肘,遲早要敗下陣來,更無心管別人。如此,花葵、花胚、花葉三人就得心應手,洛英山莊弟子根本擋不住她們。三人見招拆招,洛英山莊弟子潰不成軍,還讓她們刺死刺傷數人。

    洛詩禾手下人手不少,但也不能這麽折騰。白無常一躍而起,雙掌齊處使出一招雙龍搶珠分別向花胚、花葉後背擊去,一股殺氣直逼二人,花胚、花葉察覺背後有動靜,轉身雙劍合璧刺向白無常。白無常一身硬功有幾十年的修為,平常的刀劍傷他不得,他伸手抓住花胚、花葉刺來的劍,順勢運足功力四兩撥千斤,花胚、花葉隻覺得身體輕輕飄飄的飛起來,摔出三丈外倒在地上。一招製敵,白無常身法極快撲向二人,要取二人的性命。花葵見情勢萬急,挑開攔在眼前洛英山莊弟子的劍,縱身撲到花胚、花葉身前揮劍耍出數朵劍花攔住白無常。花胚、花葉隨然受了些皮外傷,卻不足以危及性命,二人乘機站起來持劍與花葵一起向白無常猛撲。

    以白無常的武功,花葵、花胚、花葉三姐妹能有擋了一時不能擋住一世,早晚要死在他手裏。一旁圍觀的楊少誠、小鯉魚、針英、啟莊心急如焚。可著急有什麽用呢?小鯉魚連一招半式也不會,楊少誠迫於與洛英山莊的關係不便出手,剩下的針英、啟莊雖然有餘力幫上忙,苦於沒有由頭,貿然出手不是壞了綠竹山莊和洛英山莊之間的情義。

    正在猶豫不決之時,花葵三姐妹明顯已經落了下分,不出十招就會有性命之憂。小鯉魚焦急的看著楊少誠,楊少誠無奈把目光從小鯉魚身上移開。楊少誠指望不上,小鯉魚隻好把目光放在針英、啟莊身上。眼前這些女子對花依怒倒是有情有義忠心不二,大難臨頭絕無半點退後之心,令人佩服之至。

    花依怒已經一退再退,洛詩禾卻心腸歹毒一定要把花依怒和她手下的姐妹趕盡殺絕,未免太心狠手辣了點。花依怒有句話說的沒錯,她們都是女子,理應相互照應,要不讓豈不是要被世上的男人欺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才是俠義之道,想來龐老夫人不會怪她們。針英、啟莊相互看一眼,拔劍一躍而起擋在白無常前麵,揮劍將把無常逼退。

    二人擺明了是想和洛英山莊過不去,洛詩禾見此情形喝道:“針英、啟莊,你們連洛英山莊和綠竹山莊之間的情義也不顧了嗎?”

    啟莊提劍一笑道:“洛英山莊和綠竹山莊情義固然可貴,可老夫人常說江湖中人以俠義為先,洛大小姐,今日花姑娘已經像你認錯,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又何必咄咄逼人非要趕盡殺絕不可呢?”

    洛詩禾冷笑道:“好一個俠義為先,花依怒殺人無數,洛英山莊今日不過是為武林主持公道斬妖除魔。”

    針英接上話道:“洛大小姐有洛大小姐的道理,我們姐妹不懂什麽是武林公道,隻知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花姑娘已然悔悟,洛英山莊身為武林之首理應放她一條生路,倘若洛大小姐覺得我們是存心和你過不去,那我們也沒有辦法。”說完,針英轉頭對白無常道:“白老前輩,我們姐妹深受老夫人的大恩,上次和你沒有分出勝負,假如傳到江湖上去,免不了有人會說老夫人的弟子有辱她的英明,要是那樣的話,我們姐妹有何麵目回去見老夫人?還請白老前輩手下留情。”話剛說完,針英、啟莊並持劍刺去。

    對付針英、啟莊就不像對付花葵三姐妹那樣簡單了。比武較量點到為止,就算能勝過她們二人,二人畢竟是綠竹山莊龐夫人的愛徒,要是出手過重傷了她們,向綠竹山莊也不好交代。洛詩禾以為自己仗著有武林盟主的號令,打著為武林主持公道之名針英、啟莊就不便出手。哪知道在針英、啟莊眼裏,她說的話不過是強詞奪理。所謂武林公道不是她一家之言,江湖之大不能隻是洛英山莊的一言堂,不是她想殺誰就能殺誰的。洛詩禾憤恨不已,然而針英、啟莊處處仗著公道人心,說出來的話讓她無可挑剔,她想一手遮天無奈公道自在人心。

    白無常被針英、啟莊纏住,洛詩禾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李香書身上,她轉頭看著李香書。隻要能討好洛詩禾,李香書什麽事都願意幹,什麽行俠仗義,他能說出一百種理所當然的理由,同時叫別人無話可說。到這個時候,情麵他是顧不上了。他剛打定主意要動手,楊少誠就站出來道:“李兄,洛英山莊的事你也敢管?你是覺得舅舅不如你還是表妹無能?”

    楊少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聰明了?即使李香書心裏覺得自己比洛樹雲強百倍,在洛詩禾麵前卻不敢表現出來。洛詩禾同樣如此,她心高氣傲不願認輸,哪會承認自己無能?楊少誠一句話把李香書逼到角落,他隻能就此罷手。洛詩禾怎麽也沒有想到會吃這個呆子表兄的暗虧,隻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她狠狠看了楊少誠一眼,心中不知道有多少怒火,楊少誠心中有愧低頭不敢看她,她咬緊牙關隻好拔劍親自動手。

    楊少誠此舉沒有得到洛詩禾好臉色,小鯉魚卻開心的對他一笑。楊少誠頓時倍感欣慰,為博紅顏一笑,哪怕會惹洛詩禾生氣也是值得的。楊關山對楊少誠此舉頗感不解,他急於知道洛河圖的下落,並對走上前來楊少誠道:“誠兒,詩禾是你的表妹,你怎麽不幫她反而幫一個外人說話?”

    也是楊關山太心急了,他好像忘了長安馬場有過不參與武林爭鬥的承諾。楊少誠聽後看著他鄒起眉頭道:“爹,你不是和孩兒說你從不參與武林爭鬥嗎?”

    楊關山一聽嚇出一身冷汗,他無意間的一句話暴露差點暴露了他口是心非。他一直以為自己這個兒子沒什麽心機,今日險些栽在沒有心機之上。他本以為為洛詩禾說話可以借機打聽洛河圖的下落,想法是好,要是他真做了,豈不是無故惹人懷疑?此舉卻無異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但引起楊少誠的反感,還差點把野心暴露得一覽無餘,楊關山想想都覺得後怕。而另一邊的廝殺漸漸變成一種煎熬,有針英、啟莊相助,洛英山莊再不能占據主動,客棧裏亂成一片,雙方皆有不少死傷,這樣下去誰都得不到好處。

    就在這時,客棧裏飄來一陣清香,那是種獨特的聞到,聞起來有股淡淡的海棠香味。在場之人專注於客棧裏的打鬥,對那股淡淡的香味並未在意。小鯉魚隻感覺頭暈目眩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接著腳下一軟倒在地上。楊少誠見此情形嚇了一跳,他想上前去扶小鯉魚,不料他腳下似乎有千斤重擔,就像中了邪一樣怎麽也抬不起自己的腿。事情有些不妙,楊少誠放眼望去,眼前模模糊糊,一旁打鬥的人一個接一個全倒在地上,他眼前一黑也暈了過去。

    眼前的人皆是中毒之相,楊關山隻覺得那香味有些熟悉,自言自語道:“海棠香......”話音未落並一頭栽倒在地。

    徐妙筆拿走洛河圖後消失的無影無蹤,嚴灼心和魚腸一時半刻尋不到他的蹤跡,就想先找到花依怒,讓她避開洛詩禾的鋒芒。二人來到白羊城,尋跡追到那間客棧門外,隻見客棧大門敞開,卻聽不到裏麵有一點動靜。正午沒有食客出入,裏麵死一般寂靜,真是怪哉怪哉,難不成撞邪了?二人相互看一眼頓時覺得不妙,趕忙衝客棧。

    剛進門,一股血腥味撲麵而來,空氣中那股清香還未完全散去,魚腸見多識廣,知道那股香味有些異樣,他急忙卷起袖子捂住鼻孔道:“有毒。”

    聽了他的話,嚴灼心有樣學樣用袖子捂住鼻孔。兩人站在門口往裏麵望去,客棧裏滿目瘡痍,地上隨處可見是鮮血,殘留的兵器落得到處都是,看樣子剛剛經曆過一場血戰。再看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全是人,花葵三姐妹在其中,李香書、白無常、梁肖月無一例外,此外小鯉魚、楊少誠、針英、啟莊、楊關山大家可都聚在了一起,就連店裏的老板夥計全都倒在地上,唯獨不見花依怒和洛詩禾。緊趕慢趕,看來還是晚來一步,二人站在門口不前。

    一輛馬車停在客棧門口,花蕊從車上跳下來,接著程少依和辛捷楚從馬車裏鑽出來。見嚴灼心和魚腸呆呆站在門口,程少依笑道:“你們站在那裏幹嘛?”她走到門口聞到滿屋子的血腥味,程少依捂住嘴巴問道:“什麽味呀?”沒有人回答她,客棧裏的情形已經足夠令她目瞪口呆。

    花蕊扶著辛捷楚走來,見到花葵等人,再看到地上的血,她一時心急道:“花葵姐姐......”說著就往客棧裏闖。

    魚腸眼疾手快,一抬手提劍將她攔下。花蕊不知道魚腸為什麽攔她,難道要她眼睜睜看著姐妹們的死活而不顧嗎?辛捷楚聞出空氣中的香味不對,走到她身邊安慰道:“客棧裏有毒,你這樣貿然闖進去中毒了怎麽辦?”

    江湖險惡,花蕊聽得心驚膽戰。程少依見屋裏死氣沉沉卻問道:“她們不會都死了吧?”她要是盼著大家都死,那就沒人想理她。

    客棧裏的清香是種什麽樣的毒眼下誰都不清楚,下毒之人是否還在客棧裏麵更難以預料。嚴灼心、魚腸一手捂著鼻孔,一手暗暗握緊兵器,兩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小心翼翼的一起走進客棧,隨時以備不測。

    那股清香幾乎已經散盡,他們用不著像做賊一樣鬼鬼祟祟。程少依覺得他們的樣子實在可笑,她不屑一顧大步走進客棧道:“下毒之人能把這麽多人都給迷倒,肯定不是一般人,難道他還會在這裏等著別人來抓他不成?”此言有理,嚴灼心、魚腸稍微放鬆警惕,辛捷楚和花蕊也從門外走進來。一進門,花蕊並撲到花葵身邊抱起花葵,程少依湊上前去問道:“死了沒有?”

    她好像很想大家死,花蕊急得淚水在眼角打轉,抬頭狠狠盯著程少依。程少依對她微微一笑,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不想一抬頭一把劍搭在肩上,程少依轉頭一看,魚腸正盯著她,她並問道:“魚腸兄,你想怎麽樣?”

    嚴灼心和辛捷楚都好很奇,他為什麽突然對程少依出手。魚腸道:“自從你出現以後,接二連三發生這麽多事,你不想解釋點什麽?”

    程少依眼球一轉對嚴灼心嘟著嘴道:“嚴兄,他拿劍指著我,你都不管嗎?”被魚腸這麽一問,嚴灼心怎能不對她起疑。看來撒嬌是沒用的,程少依冷了魚腸一眼道:“你要我解釋什麽?”她指著辛捷楚和花蕊道:“我一直和她們在一起,你不信問她們。”

    花蕊天真的看著魚腸道:“魚腸大哥,她真的一直和我們在一起。”

    魚腸不像花蕊那樣天真,道:“你想做什麽事還用得著自己動手?”這倒也是,這回連花蕊都不相信她了。

    程少依見狀急了,她指著地上的人道:“我想殺她們在大漠中隨隨便便找個地方不行嗎,幹嘛非要給她們下毒?白駝宮怎麽會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魚腸半信半疑,辛捷楚道:“魚腸兄放了她吧,我相信她說的話。”

    看在辛捷楚的麵子上,魚腸將劍放下道:“你最好別耍花樣。”

    眼下最重要的是看看躺在地上的人是死是活,辛捷楚扶起小鯉魚,見她身上沒有一點傷口,並輕輕道:“小鯉魚你醒醒,睜開眼睛看看我是誰......”小鯉魚沒有一點動靜,她並憂心的伸出手指在小鯉魚鼻孔麵前探了探,想瞧瞧她有沒有呼吸。

    程少依走來道:“你不用喊了,她沒有死,隻是被人下了迷藥。”小鯉魚的確有呼吸,隻是她中的是什麽毒辛捷楚一無所知。行走江湖多年,辛捷楚也算見多識廣,這麽厲害的迷藥她還是第一次見,她抬頭分別看看嚴灼心和魚腸,顯然他們兩人對此一樣毫無頭緒。

    一種初現江湖的奇毒,花依怒與洛詩禾不知下落,其中會不會有什麽關聯?下毒的人到底是誰?他為什麽要迷倒所有人?花依怒與洛詩禾是不是他帶走的?對方的目的又是什麽?難道對方的目的也是洛河圖?嚴灼心百思不得其解。空氣中殘留的清香是世間奇毒,這種毒藥他聞所未聞,天玄閣也無記載,這樣的話這種奇毒會不會來自關外?如果是那樣,程少依肯定脫不了關係。

    嚴灼心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人影,那日她們曾中李香書的暗算,要不是機緣巧合遇上赫裏術無意間給她們解了圍,她們早就死在李香書手中。當天給她們下毒的人是誰?嚴灼心依稀記得那個背影,從那人的身形來看,她雖然做了偽裝,可不難瞧出她是個女人,況且當天他同樣也聞到了香味,與這間客棧裏殘留的香氣似乎有些相似之處。令人疑惑的是,李香書身邊從來沒有別的女人,至少大家沒有親眼見過。如果下毒之人與李香書有關,她為什麽連李香書一起迷倒呢?或許可以解釋此舉是為了引人耳目,好讓大家不要懷疑到李香書身上。可是,以他對李香書的了解,李香書不至於笨到這種地步,給自己下毒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假設下毒之人和李香書有關,他的目的是什麽呢?洛河圖已經被徐妙筆拿走,李香書絕不會在這種時候冒冒失失做出這種傻事,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他都沒有下毒的動機。看來要想了解事情的真相,隻能等大家全醒過來,但願帶走花依怒和洛詩禾的人在她們找到二人之前不要對二人下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