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過五禪廊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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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不得多想,眨眼間,田辟疆看見黃衫女子手捏通紅妖丹,退後兩步,捏了個指印,將掌心妖丹迎風一吹,霎時從妖丹裏飛落一物,降在地麵,瑩瑩一片白,乃是一隻長手長腳的白毛猿猴精怪,足一丈高,卻瘦得像竹竿。
黃衫女子道:“你不是說你是田辟疆麽,據我所知,田辟疆乃列國第一馭靈武士,頗有手段,今時我就以白猿小怪懟之,若你能勝,我就信你三分。”
田辟疆道:“真蠻不講理,本宮勝了,也隻是信三分,這是何道理?”
他心中卻想著,原來如此,她早知道本宮是有馭靈神技的奇人。
隻是他不理解,為何就算他勝了她,也隻是信他三分?難道她還有其他的測試他身份的方法?
黃衫女子冷漠地看他一眼,再不多言,手一揮已指使白猿攻擊過來。
白猿得了指令,雙腳立時飛離地麵,用尖尖的頭顱攻擊去,撞擊方向恰是田辟疆腹部位置。
白猿後麵,黃衫女子口中念念不止,顯然是在施展特意練習的馴養指令。
看見黃衫女子的手段,田辟疆心中暗暗讚許一番。
雖說他是天下有煊赫名聲的馭靈武士,但到底是出生王宮,在聲名傳播上免不了有些得天獨厚的便利,比他真實的實力是有些誇大的,而在藏龍臥虎的民間,有些有真本事的人不服氣,也是在情理之中。況且,這黃衫女子得以鎮守象笏山莊怕也不是膿包,單就這駕馭白猿精怪的手段就非同凡響。
可他畢竟乃鄒衍親傳,又身經百戰,並不是真正的浪得虛名之輩,身子微微一偏,輕巧避開了白猿第一波攻擊。而且還有餘力,他一時淡然站立一邊,盯看著白猿下一步舉動,同時,亦有閑心去觀察白猿身後黃衫女子指揮的動作。
兩敵對戰,氣勢尤為重要。
為錯亂黃衫女子心智,打擊她戰鬥的信心,他口中壞壞地道:“小娘子憑的溫柔了,再指揮狠辣些,攻擊猛一些,也好叫本宮放開手腳與你玩玩!哈哈!”
黃衫女子氣得銀牙一咬,小臉刹那紅了一紅,斥道:“如你所願!”
纖纖玉手連連揮動,口中亦念念不止。
白猿再次攻擊起來,隻見張口一噴,吐出一串小小火球,冰雹一般就是朝著田辟疆劈頭蓋臉落了去。
田辟疆一個後空翻,站立在了一顆大樹上,砸過來的火球全部砸中樹幹,沒一個染了他的衣衫,更顯得他俊逸和瀟灑了。
他又壞壞地道:“這麽一點火光,一盆米也煨不熟的,還是再厲害些罷,都不夠本宮玩的。”
黃衫女子再此欺身白猿身邊,在它天靈蓋用力一拍,頓時,自白猿身上震出來一片小小碎石,這些碎石雖看去毫不起眼,可速度極其之快,飛出去,帶起刺耳的破風之音,若是砸在人身上,非弄出來一片血窟窿不可了。
因為這次砸過來的碎石子非常之多,就好像那白猿身上抖落的一片虱子似的,令人目不暇接,田辟疆知道,若是再行閃避,怕多少都要中伏一兩個的,實在不美,那就要讓她看笑話了,故而,他穩穩站立,一動不動,就這麽直接迎擊。
黃衫女子見了,還以為他是被怔住而一時間傻了,頓時臉上露出一種惋惜的神色,她想,看這相公相貌堂堂,也是一個風流俏哥兒,此番若是中了白猿的碎石攻擊,怕是要容顏盡毀,成為一個醜男的了。
然,等她凝眸望去,一息之後,卻倒抽一口冷氣。
隻見,白猿射出的碎石眨眼迫近他,而他不慌不忙,忽的自懷中甩出一張黃符來,迎風一卷帶起無邊氣勢,刹那,將攻擊去的石子盡數包裹起來,完美擋住白猿這波強大猛攻。
立時,她手足無措,不是他被怔住了,而是她被怔住了。
他卷走了石子還不算,又自懷中掏出一張黃符,三兩下飛奔至白猿身邊,兜頭就朝它罩下去。
白猿長手長腳,劇烈掙紮,奈何,他的符籙豈非隨隨便便掙紮就能脫困,白猿一時被徹底定住而動彈不得。並且,它劇烈掙紮的身子快速萎縮起來,變變更漸至虛無,被卷入黃符中消失不見。
白猿在快速“變化”的同時,黃衫女子手握白猿妖丹,手不住顫抖著,儼然要失去對妖丹的控製,終於,她握著的那妖丹兀自跳動起來,最終脫她手,飛了出來,刹那至田辟疆手抓著的黃符之中,白猿確鑿被收走了。
“還我白猿!”
“將山莊令牌還來。”他討價還價。
到了這時候,她知道,她不是他的對手。
悻悻地走上前,她老老實實遞還令牌換回白猿妖丹。
她道:“你莫得意,就算你能對付我之白猿,並不能證明你就是田辟疆,列國奇人異士何其之多,我的白猿手段有限,你能勝它,並非有多了不起!我想,稍微強點的馭靈武士也是能拿下這一場的。”
他笑:“姑娘怎又開始妄自菲薄了,你的白猿手段可是不俗哦,若非本宮是齊國太子,有恩師教誨,怕是不能敵了,這一場本宮勝利,實非姑娘遜色,而是本宮乃貨真價實的田辟疆,習得奇技,占你便宜了。”
黃衫女子深呼吸一口氣道:“我也不與你多言,我已經好言相勸,要你離去,你不聽,執意要闖山莊,那便由你罷,後麵你吃了苦頭,定要後悔!到時莫怪我沒提醒過你。”
田辟疆道:“姑娘又誤會了,本宮並非擅自闖山莊,先前本宮已經講過,來此是要麵見上官厷虎,你不引薦本宮亦不勉強,強加罪名給本宮就是你的不對了,罷了,看你有點鑽牛角死腦筋,本宮不與你囉嗦,直去見了上官厷虎,屆時一切水落石出。”
言著,再不理會她,越過五禪廊橋直朝山莊深處入了去,此行乃搬救兵,若是連山莊都進不了,則第一步也不能達成,這可不是他預想的,還是先幹正事罷,回頭再來與這黃衫女子解釋好了。
黃衫女子看見田辟疆離去,搖搖頭,轉身沒入草叢中,亦尋了一個方向匿去了,不消說,必是去通風報信了。
田辟疆察覺到她的動作,亦沒說什麽,他想,人家若是看守門戶的人,通風報告是她本職的工作,倒不能隨意冤枉她是宵小。眼下隻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他自是不信,這小小的象笏山莊他連莊主的麵都見不到。
走不多遠,大約一炷香之後,他重新出現在一個峽穀裏麵。
說是峽穀,有些奇特。一般峽穀都是出現在山崖之下,眼前所見卻是一路攀援在山道上才出現,入目,一方平台延伸出去,兩岸壁立千仞,則可以想象,這山之雄奇偉岸,實是巧奪天工,而象笏山莊幅員之深、之廣,作為一座山莊怕也是天下罕見。
進入平台峽穀,田辟疆停下腳步,因他看見了一個熟人,正是之前在山腳下懟過的黃衫女子,她站立在他對麵三十步遠,兩邊另有別的四名女子:
一白衣打扮,白衣繡滿白色芙蕖花。
一藍衣打扮,上繪製一隻藍色飛鷂。
一粉衣打扮,衣裙下擺垂了無數流蘇,煞是古靈精怪。
一端莊打扮,最為特別,手托一方墨色硯台。
黃衫女子站在她們五人正中。
田辟疆凝眸瞧了一會兒,忽然看出來一點關竅。
眼前五個女子,穿著上所展示出來的,不正是之前在那五禪廊橋欄杆青石上繪製的五種芙蕖麽。
之前,他看不出來那五種芙蕖全部麵貌,現下看見五人打扮,他瞬間懂了,那沒有猜出來的另外兩味芙蕖亦有了線索。不過,他現下沒心思將她們一一對號入座,不說亂糟糟的弄得腦中一團漿糊,單就說這五個女人的相貌,也是個個清麗冷豔,美得像一張模子刻出來的,一時難以烙印腦海。
他抬眸掃了對麵五女兩遍,主動開口道:“五位姐姐好相貌,隻不知攔阻在本宮前方擋住去路是何打算?”
手托硯台,端莊麵貌,穿一襲素衣,上麵沒繪製任何圖案的女子從最左側邁步出來,上前道:“你就是那闖山莊的人?你說你是田辟疆?”
田辟疆無奈道:“本宮正是田辟疆,不知姐姐們是何來處,芳名是甚?”
麵前五女,看樣貌年紀應該個個都比田辟疆他之所以喚她們姐姐也是尊重她們,她們倒也受之坦然,沒有人出來反駁。
硯台女子並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淡然道:“聽說你破了喬一的白猿?”
“情非得已,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海涵!”他答。
心中卻想,此“喬一”必是指的那駕馭白猿的黃衫女子了。
硯台女子點頭:“在下文君,她們是我的四個姊妹,穿黃衫子的是你方才懟過的喬一,還有三人分別是素素、藍鷂和丕珍。”
田辟疆努力去一一對號入座。
不消說,那穿白衣,上麵繡滿白花的就是素素了。
那穿藍色衣服的想必就是藍鷂了罷。
還有那丕珍,肯定就是那身上垂滿流蘇的小姑娘了。
他心中不禁嘀咕:此五女,氣質樣貌,個個不是俗流,她們在象笏山莊究竟是何種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