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苦肉計入敵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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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出藍月刃,霎時藍光閃閃,纖毫畢現,魚火客快刀一斬,將周身的漁劃拉了一個稀巴爛,接著,她又用藍月刃一陣探索,很快找到木箱閉合的榫卯,藍月刃所到之處,銅鐵金器尚且不能敵,一個木製榫卯自然眨眼之間就被一斬兩斷,木箱開啟後,魚火客小心地從中遁了出來。
借著藍月刃的微光,她看清楚,現下她被困在一個船艙的艙底水庫之中,四周都是裝了淡水的大木桶,一不小心的話就會碰上一個。
“轟”一聲,船忽的左右一陣劇烈搖晃,魚火客感受到腳下一陣濕潤,乃是周身的幾個裝淡水的木桶溢出了水,灑在地上沾染到了她鞋麵。船兒在這番劇烈搖晃後立即平穩下來,一波接一波地幽幽蕩起來,好像隨時要隨風被波浪打去遠方。
魚火客感受一番,心知,怕是這船兒的船錨此刻已經被拉起,此船眼下是即刻就要起航了。
“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得想辦法找到那人”
這般想著,魚火客一步步朝著水艙摸著探索去。
不多時,她就摸到了水艙出口,站在門邊,她衣服包住門把守,輕輕一拉,開出一絲縫隙,沒有人察覺,她當即閃身溜了出去。
“原來這船兒還不小哩。”
出得水艙之後,接著月色下淡淡的光亮,魚火客的視線頓時開闊起來,可以清晰分辨帆船的構造和設置,看出,乃是一個掛著大風帆的貨船,上麵裝載的一個個空木箱,顯然,這船兒遊走在這靠岸,已經完成了卸貨。不過它自哪兒來,就不得而知了。
防止打草驚蛇,魚火客不敢貿然進入船艙,隻是沿著船舷邊上的窄小通道彳亍挪動步子,不發出一絲聲響,盞茶功夫,她終於摸到甲板附近。
眼前,高大的桅杆佇立著,在船頭,一個白衣老嫗佝僂著腰身,正在係纜繩忙碌不止。
月光下,白衣老嫗的身子的影子拖長在甲板上,像一條蜿蜒的毒蛇,噴著危險的氣息。
看到這幕,魚火客心中猜想終得證實,算是解開了一個小謎團。
不錯,此番魚火客以苦肉計自陷險地,乃是有意卷入眼前白衣老嫗的算計之中。先前,魚火客在靠近石屋子的瞬間,就察覺出了一種不尋常,因,她看出來石屋子的那中年船工乃是男扮女裝,沒曾想,居然是白衣老嫗的偽裝。
白衣老嫗的偽裝堪稱完美無缺,一般人實難看出紕漏,可對於魚火客來說這根本不是問題,因,魚火客有術數手段可察覺人生機的流失,隻要對方是生人,不管是男人偽裝成女人,抑或女人偽裝成男人,都會露出馬腳,因為男女生機流動並不相同。
當然,魚火客也有不明白的地方,為何對方可輕易改變音色,先前聽中年船工講話可一點沒有女聲的跡象,難道說,這番虜獲她的人除開眼前甲板上的白衣老嫗,那中年船工亦是幫凶,共有兩個人?這種可能也不是不存在的,但,在這刻愈發靠近了白衣老嫗,魚火客又通過可辨味識人手段看出,此白衣老嫗之生機氣息就是先前在石屋子遇見的中年船工的氣息,白衣老嫗和中年船工就是一個人無疑。
先前,魚火客在看出中年船工是易容偽裝之中,頓時有了濃厚興趣,當即與之斡旋起來,隻是她也沒料到對方會那麽快動手,且是在看到她故意露出“浮箭”的情況下。
魚火客想起,之前覃嬤嬤告知,那白衣老嫗出現在了石猴漏刻附近,顯然,盜走浮箭的人極可能就是白衣老嫗,這是很明顯的。
那為什麽白衣老嫗在看到魚火客露出之石猴的備用浮箭,要急急忙忙對她下手?
卻又隻是用漁木箱機關困住,並不進一步下殺手?
白衣老嫗虜獲她,難道是要帶去什麽地方?那是哪兒,將她帶去見誰?
魚火客內心陷入劇烈掙紮之中。
現下擺在她眼前有兩個選擇。
第一,繼續保持潛伏,跟隨這帆船匿去白衣老嫗要抵達的目的地,深入虎穴。
第二,立即出手,製服白衣老嫗,逼問盤查。讓她說出她做這一切的目的。
“怎麽辦呢?”她沉吟著。扭頭,她看一眼周遭浩蕩的海水,茫茫大海,有無數條路,無數個方向,此去怕是千難萬險也不足以形容,她畢竟勢單力薄,雖然不懼眼前白衣老嫗,可倘若真隨帆船遠去那未知目的地,有太多變數了,如此激進跟去,實是過於魯莽之舉。眼下,“逼”白衣老嫗出手俘虜自己,自暴偽裝,已算是巨大收獲,不如就此打住,先拿下她進行盤問再說罷。
這般想著,她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其實,催促她做下這個決定的,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此番她滯留象笏山莊,並不是專門來“管閑事”的,而是要尋到師父雲夢君,漏刻之事乃一條或明或暗,也許極可能與師父失蹤有關的線索,眼下暫拿下白衣老嫗或可立即揪出新線索好!就這般!她當即再不遲疑了。
她身子一偏,閃身從船舷跳了出來,手中長長拋出一抹杏黃色,乃是一根黃符帶子,一卷,就是束縛了白衣老嫗的身子。
白衣老嫗本佝僂身子正在拉扯纜繩,已經到了最後的動作,因為身後突然遭受襲擊,她手中捧著的一大捆的纜繩,嘩啦一聲就是朝著船頭掉落下去,哐當重新摔進了水中,乃是那一大蓬纜繩中還有一個通過滑輪拉起來的巨大船錨,因為纜繩失去重力掉落,故而船錨無處著力,停止繼續上升,亦掉落進了海水之中。
“你!”白衣老嫗反應速度不慢,在魚火客用黃符帶子束縛她的瞬間即轉過身來,抬眸看著魚火客,驚訝地道,“你怎麽脫困了?”
按照她的計劃,魚火客現下被困在水艙之木箱機關中,裏麵又有那堅韌異常的漁束縛,那是無論如何不得脫身的。
“你有同夥跟來了?”她不可置信地道。
魚火客卻是驚訝不已:因為,這刻她聽見的白衣老嫗的聲音,並不是之前那中年船工的聲音。
易容這種事,聲音音色的轉換那是極不容易的,一個人的音色就是一個人的特色,幾十上百年也不能輕易改變,就算說話的方言、腔調換了,亦是能從音色中辨別一個人本來的麵目,可眼前白衣老嫗的氣息跟之前中年船工儼然是同一人無疑,卻為何音色完全改變了,她是如何做到的?
此番若不是因為有辨味識人的術數手段,魚火客真是要跟白衣老嫗問出同樣的問題,懷疑她亦是有同夥在暗處的了。
魚火客於是道:“現在你沒有資格問我問題。你這偷兒。”
這刻,在她心中,就是將白衣老嫗當做盜取石猴漏刻之浮箭嫌疑人看待的了。
白衣老嫗昂然不懼的樣子,嗤笑一聲道:“你想殺了我麽?”
魚火客淡淡一笑:“你想得簡單。”
言畢,她手拽著的黃符帶子一扯,綁住白衣老嫗的力道又緊上三分,疼得她是呲牙咧嘴。
魚火客趕忙飛奔上前,在白衣老嫗錯亂和慌忙之中,一伸手,將一道符布塞入她嘴中,乃是一個小草人模樣的小符籙之人,蹦蹦噠噠,一卷,自白衣老嫗口中帶出一抹淡淡的黑色藥石。
“你牙齒縫隙裏果然藏了劇毒,若不是我用帶子束縛了你,你定然想磕碎牙齒自行了斷的吧。”
原來,魚火客照麵就用黃符帶子束縛對方,乃是用緊致的束縛讓她全身癱軟無力,便是要一咬牙磕碎藏了劇毒藥石的牙齒尋死亦不能輕易做到。
從白衣老嫗口中蹦出的小草人帶出了那劇毒之物,兀自化作一團火,連同那黑色藥石一並燒成了粉末。
魚火客這才稍微鬆了一些在白衣老嫗身上的黃符帶子束縛,道:“說,你到底在做什麽?”
她指的,當然是白衣老嫗對漏刻做了什麽手腳,又為什麽攻擊她,將她困入木箱機關一係列瘋狂的舉動。
白衣老嫗似乎到了窮途末路,整個人沉默著,卻並不是老實回應魚火客,完全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魚火客走近前幾步,凝眸瞧了瞧她的樣貌,一掀手,啪嗒一巴掌甩在了她臉上,卻無端帶起一陣異樣的褶皺,好像一巴掌將白衣老嫗打“壞”了似的,但,隻見她又伸手去拉扯那白衣老嫗臉上出現的褶皺,用力一扯,竟扯將下來了,原來還是一層人皮麵具,這白衣老嫗並非真正的老嫗,竟然是一個風姿之年的婦人,約莫四十上下,頗有些韻味。
“你!”變成了白衣美婦的她怒視魚火客。
魚火客嘿嘿一笑:“隱藏得夠深啊,看來,你易容的功夫的確登峰造極,居然可以做到雙易容,同時變幻幾個樣貌哈。”
白衣美婦哼一聲,倔強地道:“要殺要剮我認了,你動手吧。”
“這麽想死啊,哈哈,那我偏不。”魚火客見這白衣美婦一心求死,雖然對她凜然的氣性有些欽佩,但亦是知道,她越是這樣,則證明她隱藏的秘密越多,而這是魚火客無論如何不能放棄的,那可是能牽出新線索,或可間接尋覓到師父雲夢君的關鍵所在啊。
隻是魚火客現下有點犯難,如何撬開這倔強的白衣美婦的嘴?這是一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