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浴室裏思緒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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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那時年輕,什麽事都不太懂,什麽事都不太怕。
他突然想,隔壁的麗梅會和他一般不能入睡嗎?她應當不會。她是一個學校的領導,要處理的事多著呢,這一天忙下來,真夠她累的。人一累了,睡得特別香。她看起來成熟淡定,富有主見,這種人往往都有好睡眠。
春水想著別人有好睡眠,自己的睡意終於來了。他的眼皮開始打架了,世界變得模糊起來。正似睡未睡之際,他聽到了一種聲音,雖然它極力壓製著,但還是無法逃脫春水的耳朵。這種聲音春水很熟悉,那是女人才有的聲響。
春水以為做夢呢,在黑夜裏睜開眼,發現這並不是夢,聲音是隔壁發出的,準確地說,是麗梅發出來的。
春水仔細傾聽著,沒錯,這正是夢囈般的聲音,如醉如癡,如泣如訴,一種深入骨髓的沉醉。她的夢,是什麽人讓她如此地投入?春水真想進入她的夢境,一探究竟。
春水覺得,她的房門沒有鎖,這是個信號,邀請的信息。他悄悄地溜出房門,躡手躡腳地來到她的房門前,輕輕地推了推,果然是虛掩著。他正想推門進去,忽然聽見遠處街道傳來警車呼嘯的聲音。太巧了,春水的心一下倒提著,剛才的衝動立馬消退了。他又輕手輕腳地摸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夜這樣消耗了。第二天醒來,春水的頭不但沉沉的,還裂開般的疼。他用力地揉著太陽穴,用冷水衝臉,方好受些。相反,他看到麗梅容光煥發,像有什麽喜事似的。她一改平日古板的裝束,換了件紅色的緊身毛衣,整個人一下鮮活了許多。她擁有不錯的身材,三圍例連十八的姑娘見了都羨慕,稍一精心打扮,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她問春水,這身衣服怎麽樣?春水連聲說好。真的很好,春水見了頭痛也好了。
春水到了廠裏,準備回到房間,再睡個回籠覺。太困了,很久沒有失眠了。他開始責怪起新明來,什麽任務不好,偏給他這麽個任務,勾引他老婆,這真是傷神
這勾引,著實讓人擔驚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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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斷的人能把複雜的事情簡單化,優柔寡斷的人會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
春水不知道這事算複雜還是簡單,反正他感覺挺棘手的。他經常會想著方法,得手的過程,但想歸想,做起來不一樣了。
吃完晚飯,照例春水洗碗。麗梅沒有坐在沙發看電視,也在廚房裏整理衛生。廚房空間不少,但倆人幹活時挨得很近,不知是兩人的故意還是天的安排。春水用眼瞟著她幹活時麻利的樣子,她剛好一抬頭,眼神撞了。春水有些不好意思,想要移開目光,倒是她大方,一直瞧著春水,示意他目光不必逃避。於是,你望著我,我望著你,目光熱烈地交流著。春水在池邊洗著時,她擦洗著池沿,兩人挨得很近,身體幾乎貼著了,這種情況隻有在班高峰期的公交車才會出現。春水還在洗著,感覺她的手在他腰不經意地滑過。
春水納悶了,這到底誰在勾引誰呀?如果她真能采取主動,事情倒好辦了。
春水洗完了,手濕漉漉的,正想著找什麽東西擦幹,麗梅說在她圍裙擦吧。春水掀起圍裙的一角,擦著自己的手。她身材高挑,與春水並肩站著,並沒有矮多少。春水放下圍裙,眼神忍不住在她的身作了幾秒鍾的停留。
麗梅感覺到了春水目光的撫摸,挺了挺胸。春水有些意亂神迷了。
春水禁受不住,逃似的回到客廳,看著電視。麗梅跟了出來,脫了圍裙,去了浴室。她要洗澡。
春水不停地換台,不是節目不好看,是他方寸大亂。他以為他會很平靜,沒想到還是這般地容易激動。
他聽到有人喊他,“春水,過來一下。”沒錯,是麗梅的聲音。他走了過去,衛生間的門開了一條縫。“我背有個紐扣解不開,你幫我解解。”春水不知說什麽好,隻好伸出手,她轉過了身,靠著門縫。春水竟有些哆嗦,解扣子本是他的弱項,在這種情緒之下,更是不得要領。
她嗔道:“你會不會解呀?這樣我會受涼的。”說完,她拉春水進了浴室,裏麵浴霸開著,熱度外邊高多了。“現在你可以不用慌了,隻要你能解開,花多少時間都行。”她坐在一條凳子,大有解不開誓不罷休的氣勢。
國古代,勇敢的千金小姐遇到心儀的公子,低頭含笑,嬌羞著扔下香帕,讓心有靈犀的那個窮生去撿。那個時代,三從四德,對女人的約束非常多,能想出此招的小姐肯定智慧不凡,在眾多清規戒律之下,仍然可以找到愛情的出口。
男人很怪,女人太主動了會不受歡迎,甚至害怕主動的女人。所謂勾引,正是把主動的心進行包裝掩飾,達到欲說還休,抱著琵琶半遮麵的效果。有智慧懂風情的女性在追求愛情與性時,會進行技巧性的用兵布陣,不主動進攻或明示,最後點破主題的那句關鍵語,一定要男方說出來,這才是最為智慧的勾引。女方負責勾引,男方負責進攻。
春水苦思冥想,難以施行的勾引,在她這裏,卻自然而然地做到了。不愧是老師,生動地給春水了一課。
扣子解開了,“謝謝你,我要洗澡了,你先出去。”春水出了浴室。
他坐在沙發,心卻留在了浴室。他知道,浴室的門隻是掩著,並沒有鎖,隻要他願意,可以打開門,裏麵的風景會一覽無遺。他聽著偶爾傳來的水聲,想像著水珠在她身飛濺的模樣。
他沒有動。
他想樓,回到房間去。他又在退卻。
還是等一等吧。過了好一會,她才從浴室裏出來,帶出一陣撲鼻的香氣。這種香水的味道雖濃鬱,但聞著舒服。米色的浴袍把她裹得嚴嚴實實。
她坐在春水的旁邊,“看什麽節目呢?”
“瞎看,現在電視節目太乏味。”
“新明不在廠裏,你忙得過來不?”
“還行。他去時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的。”
“他嘛,做事太認真,工作太投入,也顧不家。有段時間,十天半月都看不見他人,吃住都在廠裏。真拿他沒辦法。”說完,她輕輕地歎了口氣。
春水想換個話題,問她:“你們學校是不是淨是女老師呀?”
她笑了,“男老師是有的,是較少。做孩子王讓一些男老師心有不甘,紛紛改行了。剩下的,不是做行政,是搞後勤,真正工作在教學一線的男老師確實少之又少。我這個做教導主任的,也希望多些男老師。孩子的成長需要女性的細膩,也需要男性的果敢。”
果然是教育行家,說起來很有道理,與嫂子有得一拚。
春水說:“男老師看來在你們學校很受歡迎。我真想去做個人民教師。”
她笑了,“你這樣帥氣的到了我們學校,會被搶瘋的,我那些同事,人前為人師表,背後什麽話都敢說,什麽事都想幹。”
春水好了,“她們說些什麽好玩的?”
“是把夫妻間的一些床頭私事在辦公室大講特講,也不避人。不過也沒什麽好避的,辦公室裏淨是女的。”
“看來沒有男的是不行,陰陽失調了。”春水打趣了一句。
這話說到麗梅心裏去了,又幽幽地歎了一聲,“你看新明,一年到頭沒幾天在家,有他沒他一個樣。也不知他在外邊幹些啥。”她頓了頓,又說:“我也是沒辦法,回到家裏冷清清的,隻好拚命工作。其實女人歸根到底需要體貼照顧的。”
春水不想討論沉重的東西。他看了看時間,說要樓睡覺休息了。
她言猶未盡,談興正濃,說再說說話吧,平時新明回家也不太說話。在學校也沒有男人說話。
春水又坐了下來。
她問春水有女朋友了沒有。春水搖搖頭。
她說怎麽不找呢。長得一表人才,又有禮貌,找女朋友很容易的。
春水說一直沒遇到合適的。
麗梅來精神了,問他需要怎樣的,她學校未婚的青年女教師多的是。
春水說他也不知道什麽是合適的,憑感覺吧。
春水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你說,結婚早好還是晚好呢?”
“這個問題沒有統一的標準,看各人吧。不過從我的經曆來看,還是結婚早好,趁著年輕,把婚結了,把孩子生了,事業有成了,下半輩子會活得輕鬆些。當然,我孩子生得晚,你也知道的。聽說我們能有孩子,全是你的功勞。真不知怎麽謝你。”
春水說:“我也認為早結婚好。可現在結婚的壓力太大了,要房子,要車子,要禮金,我們窮人,結不起婚,女孩子也看不窮人呢。”
說到這兒,客廳裏的空氣變得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