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討薪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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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已經過了零點,郊區的溫度真的很低,我和關詠琳站在陽台上都凍得瑟瑟發抖。而商業廣場上那喊殺震天的局麵正在激烈上演。

    天皓,是不是jǐng chá來了呀?”關詠琳也看到遠處閃爍的燈光。

    雖然我不敢百分之百確定,但憑那來回旋轉的紅色與藍色燈光,以及偶爾聽見的“嘟、嘟”地特製鳴笛聲來推斷,過來的應該就是jǐng chá,並且還不是普通的幹警。

    同時,從那燈光映耀夜空的覆蓋率來看,數量應該相當多。

    因此我當即回複:“我覺得是,應該是過來維穩的吧!畢竟王mì shū也不敢讓孤登偉和黎正傑亂來,出了亂子他是要受牽連的。”

    聽到這話,關詠琳鬆了口氣,又心疼地看著底下那群依然還在混亂中奮力拚搏的人。

    而那會兒,民工們已經遭受了許多損失,他們被分割成了五六撥,有的輸,有的贏,反正兩邊都沒有占上風。

    隨著“嘟、嘟”地鳴笛聲靠近,七八輛警車和更多的防爆車停在了商業廣場的外圍,有部分直接開到我們跟前的停車區,還有部分則從馬路繞到廣場背後,防止有人逃跑。

    從桑塔納轎車上下來的幹警,從防爆大巴車、小客車下來的特警,全部都荷槍實彈、全副武裝地往場地周圍部署,許多則衝向混亂的人群內部。

    雖然我不應該這麽想,但我心裏有個打算,如果這些特警是王mì shū安排來驅趕民工的話,那我立馬就衝到市政府去跟他沒完!畢竟州官放火也不是這麽幹的。

    所幸王mì shū還沒昏庸到這個地步,特警沒有幫助任何一邊,我看見民工和混混都開始丟下wǔ qì逃竄。尤其是民工,他們肯定對我們失去了信任。

    所有人放下wǔ qì,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喇叭裏不停重複著這句話。

    與此同時,進駐的特警也開始控製現場,有些混混在反抗,想要逃跑。但交手的瞬間便被身手矯健的特警zhì fú。

    我琢磨著這些家夥應該是覺得有孤登偉給他們撐腰,認為特警跟他們是一夥兒的,要抓也隻是擺擺樣子,所以有些態度不好的,被揍得挺慘。

    所有人放下wǔ qì,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喇叭裏再次傳來現場指揮的喊話,聲音鏗鏘有力,震撼人心。

    我跟關詠琳在陽台上聽著都有點受不了,隻要還是因為特警手裏拿著槍的緣故。雖然隻有外圍駐守的特警有槍,其餘都是抓捕工具,但zhì fú的威懾力還是有。

    就在我尋思著是不是該結束時,隻聽見“砰”地一聲巨響,聲音非常大,並且伴著火光。而這轉瞬即逝的聲音結束刹那,整個商業廣場上便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老老實實地蹲在地上。

    有生以來,我第一次近距離聽見槍聲。雖然我對槍械不了解,但可以明確不是shǒu qiāng發出來的。關詠琳也被嚇得麵如土色,站在旁邊半天緩不過神。

    我不知道民工們此時心裏是恐懼,還是委屈,他們肯定以為拿不到錢啦!實際上,連我都在這麽想。但不管怎麽樣,特警到場製止衝突,這點沒處理錯。

    於是我扭頭問旁邊的女人:“詠琳,你說特警是不是王mì shū派來驅逐民工的呀?”

    結果她鄙視地回應:“你傻呀?王mì shū真敢這麽幹,那他早就下崗回家種菜去了,明顯是計劃失敗,開始求穩呀!”

    見我還狐疑地看著她,又補充:“天皓,明天就是小業主交房的最後期限,可現在房子還沒驗收,如果民工跟他們一塊到信訪辦去鬧,怎麽辦?所以民工們暫時贏了,乖乖準備錢吧!”

    關詠琳說完就打著嗬欠回茶室裏去啦!當時桌子上有點心,我拿起來隨意吃了口,然後拖著旁邊的女人到下麵去。

    雖然我也不知道啥情況,能不能讓我們靠近現場,但我還是想要去看看。結果才剛順著樓梯走到酒店門口,幾輛黑色桑塔納就開了過來,車牌照顯示是市委的車。

    見到王mì shū從車上下來,我壯著膽子跑過去:“王叔叔。”我喊話根本沒啥底氣,畢竟人家再是爸爸的朋友,對我而言都是高高在上的首長。

    而王mì shū臉色非常淡然,表情平靜地拍拍我肩膀,便把現場指揮官叫過來,問他情況怎麽樣?受傷的有多少?聽完對方的回複後,才命令趕緊通知救護車到現場來。

    還是旁邊的人趕緊搭話,說救護車已經通知,正往這邊趕來。由於人家對全過程的掌控都在我之上,所以作為現場目擊者,我竟然沒有搭腔的機會。

    王mì shū態度依然不緊不慢,對旁邊的幹部安排工作,他很有頭腦,知道民工不要到錢不罷休,便主動派信訪辦的人去做他們的思想工作,聽聽有些什麽要求。

    而早已被特警抓住的黎正傑和他的項目經理,則被老老實實地押過來。王mì shū跟他隔著五六米,遠遠看了一眼後,就直接叫安排到樓上的客房,明天再問話。

    終於,見工作差不多安排完畢,我才有機會湊到王mì shū跟前:“王叔叔,這些民工怎麽辦?”

    其實我很想把語言表達的聰明些,問個比較能讓人信服的問題。因為我能感受到,人家看我就像傻逼,連最基本的協調、調度都不會。

    王mì shū看過來,語氣淡定地說:“受傷的去醫院,沒受傷的回家,願意留下的送開水泡麵,願意談話的到信訪辦,就這樣!”

    說這話時,防爆車上的喇叭再次傳來喊話:“民工兄弟們,你們的要求我們會悉心聽取,請不要繼續再次駐留。

    現在政府已經介入,你們的血汗錢,我們一定會如實的發放,請配合我們的工作!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由於車燈把場地上照的雪亮,所以在那一刻,我能清楚的看見許多張表情各異的臉孔,有恐懼,有害怕,有酸楚,甚至有絕望。

    我不敢問王mì shū這話的真假,也不敢問他是不是打算強行驅離,或者把黑鍋直接甩給黎正傑。雖然平時我跟他嘻嘻哈哈的,可真碰到情況了,權利的差異就會體現出來。

    十幾分鍾過後,場地上的民工已經差不多撤離幹淨,有些則乘坐救護車去醫院包紮檢查。望著地上已經凝結的鮮血和到處散落的鋼管,我猛然間覺得夜風無比蒼涼。

    到淩晨一點鍾左右,所有事情已經差不多處理完畢,清場的特警也開始撤離,隻留下部分人員執行勤務。

    這樣,我也跟王mì shū說再見,然後帶著關詠琳往回走。隻不過來到奔馳車跟前時,關詠琳撇著嘴巴很不舒服,因為她的車被劃了好幾道很長很深的口子,導致她非常心疼。

    算啦!回成都補漆吧!”我安慰她,又拉開車門讓她坐進去。

    回到酒店已經是很晚的深夜,可我躺在床上,卻一點睡意也沒有,翻來覆去就是合不上眼睛。

    我不知道那些民工此刻在想些什麽,他們能拿到錢?還是在醫院裏麵對絕望,尤其是這些工人都是附近城郊的村民。

    第二天,我九點多鍾才從房間裏出來,那時候關詠琳已經穿好通勤裝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我們今天去哪兒?”我問她。

    關詠琳無聊地翻著本雜誌,眼也不抬地回應:“去信訪辦,小業主正圍堵在那兒,說黑心開發商的事情。”

    哦,經過昨晚的鬥爭後,我對許多衝突已經想得比較開,沒那麽一驚一乍的了。並且,我心裏很明白,現在小業主已經不是問題的重點,那一億多的工程款中的幾千萬工資才是。

    因此十點鍾的時候,我跟關詠琳去了市政府,黎正傑和孤登偉正在那兒跟王mì shū談話。

    見我們走進去,三個人還跟我們打招呼,簡直就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我全程沒有任何發言,就聽著他們說。總結下來,問題有三個:工資的錢誰給?先給錢還是先驗收?二期三期怎麽辦?

    看得出來,這回三方算是勉強達成了共識,能夠坐下來商量辦法,隻是還是為各自考慮。

    孤登偉為了把二期三期修建下去,甚至提出了個非常荒唐又恐怖的建議,那就是把老城區的老房子拆掉,以扶貧的名義把居民往新城區趕。

    事實上,這辦法其餘城市還真幹過。但王mì shū明顯沒接受,而是在聽取黎正傑的意見。

    而黎正傑的要求代表了民工,那就是要工資,除了工資以外任何話說出來都沒用。

    這樣討論半天,王mì shū最終拿出了一個解決方案來

    作者的話:最近有量為讀者給我連續打賞了很多月票,小君在此謝過!今天本來應該加更的,但我明天要去辦事,要耽誤大半天,必須屯稿。所以暫時沒有加更,再次感謝ns和孤獨的少年兩位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