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子母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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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女屍身下的病床上淌下來的血液,看上去色澤暗紅,夾雜著一小塊一小塊白花花的肉塊,整個走廊裏頓時彌漫起一股子難聞的腥臭味。
這味道就像曬了三天的海鮮一樣,說不出來的刺鼻難聞。
圍觀的眾人本來還想往前湊合湊合,可是被這味道一熏,最前排的幾個人,頓時一張嘴,吐了個人仰馬翻。
中年男人見此情景,頓時又咆哮道:“死人根本不會流血,我女兒還沒死,你們他媽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搶救啊。”
醫生護士也傻了眼,愣了一下,其中一個護士趕緊掀開了女屍身上的白色床單,做了半天心肺複蘇。
不料女屍身下的血水卻是越流越多,而且眼看著肚子也逐漸癟了下去。
護士哪見過這種情況,嚇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抬眼看過去,隻見女屍嘴巴洞開,雙眼圓睜,眼珠子像死魚一樣灰撲撲的,似乎死亡的時候經曆了什麽恐怖的事情。
中年男人還想衝著醫生發飆,無奈被保安連說帶勸的拉走了,一旁的少婦,也被幾個護工勸慰著請走,隻是她嘴裏不斷重複著:“血,好多的血啊”
見事情告一段落,這裏的女屍又詭異恐怖,看熱鬧的人呼啦一下散開了不少。
我見三個男人圍在一起,小聲議論著什麽,我湊上去,一人分了一根煙道:“老哥幾個知道底細?”
三人一看我遞上去的是芙蓉王,樂嗬嗬的抽了起來,其中一個禿頂男人道:“剛才耍無賴那人叫李柏萬,兄弟你不知道麽?”
我點頭道:“聽說過,他不是咱們江海市十大民營企業家麽?”
李柏萬是我們江海市數一數二的有錢人,聽說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這些年開發房地產賺了不少錢,不過此人在坊間的口碑倒不是很好。
總而言之,概括起這人來,一句話足矣:為富不仁。
另一個穿著夾克的眼鏡男,沒舍得抽我遞過去的煙,小心翼翼的夾在耳朵上,道:“我一個遠房的表弟,以前給李柏萬做過一段時間司機,聽他說這人簡直就是衣冠禽獸,禍害的女學生、女職員簡直海了去了,這不是報應到了?”
最後一個長了蒜頭鼻子,臉上一臉雀斑的男人,享受的噴了一個煙圈,深以為然道:“不都說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麽,我聽說李柏萬想讓她女兒嫁給一家銀行行長的兒子,不過他女兒死活不同意,最後跟一個窮小子好上了,還被搞大了肚子。”
我心說,李柏萬實在太他媽不是人了,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想用自己親生女兒搞聯姻那一套?
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釋然,能在醫院幹出這事的人,還能指望他素質高到哪裏去?
俗話講,一入豪門深似海,我心裏倒是很為李柏萬的女兒感到惋惜,不僅不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廝守終身,最後還落了個一屍兩命的下場,當真讓人扼腕。
正在這時,走廊的盡頭,走來了一個穿了一身髒兮兮藍色製服的駝背老頭。
我下意識的多看了兩眼,隻見這老頭的背實在駝的太厲害了,簡直都快九十度角了,而且步履蹣跚,幾次都差點撞上走廊裏的行人,惹來一片白眼。
駝背老頭,腦袋上帶了一頂老式瓜皮帽,髒兮兮的也看不清本來的顏色。
因為駝背的關係,我並看不到他的表情,隻是碰到有人嗬斥他,駝背老頭隻是不斷的作揖,看樣子應該是個聾啞人。
蹣跚著走到了停放女屍的的病床邊,駝背老頭朝著女屍連做了三個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駝背老頭那邊剛剛做完揖,我耳中突然聽到一聲嬰兒淒厲的哭喊聲。
這聲音簡直就如同在我耳邊響起一般,聽的人頭皮發麻,心口像是壓了一大塊千斤巨石樣,喘不過氣來,耳中盡是回聲。
我吃了一驚,趕緊拿手使勁揉了揉耳朵,這才緩解不少。
等我再抬頭去看的時候,那駝背老頭早就推著女屍走的遠了,一晃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後,
蒜頭鼻見我行為怪異,關切的問道:“兄弟,你這是怎麽了?”
我搖搖頭,表示沒事,隨口扯謊說昨晚和朋友一起喝酒,如今宿醉的勁頭還沒過去,頭昏腦脹的很不舒服。
話音剛落,我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白影,剛剛在馬泰來病房中出現的女護士,正怒氣衝衝的站在我麵前。
我心說這小妞怎麽神出鬼沒的?看來我得傳授馬泰來幾招把妹的手段,省的總對著我一臉階級鬥爭,我又沒耍流氓。
女護士道:“我說你這人怎麽沒有公德心呢?誰批準你三番兩次在醫院吸煙的?”
蒜頭鼻三人見女護士發飆,趕緊衝我擺了擺手,紛紛走開。
我把煙頭扔在垃圾桶裏,道:“你這人還就別一口一個你這人你這人的,我有名字,叫張小凡。聽人說護士都是白衣天使,不過我看你還不夠格,充其量也就隻能算是個折翼天使。”
女護士氣呼呼道:“我也有名字,我叫林曉娜!你自己不愛惜身體我管不著,可是你在醫院吸煙,危及到了其他人的健康,我就得說你!”
我暗道,這小妞好大的脾氣,簡直氣死孫二娘,不讓顧大嫂,嘴皮子也利索,如果被老馬追到手了,往後的日子可有的他受了。
見四周行人都往這看,我趕緊換了一副笑臉道:“大妹子,我向你保證,以後絕對不在公共場所吸煙了成麽?其實我老早就想戒煙了,光是今年都戒了一百多次了。”
林曉娜讓我氣得噗嗤一聲樂了出來,不過馬上又裝成撲克臉道:“這可是你說的,要是讓我看見你在醫院吸煙,我給你朋友紮針的時候,肯定多紮幾下。”
我趕緊表示同意,別說多紮兩下了,估計就是紮上一天,估計老馬都得美出大鼻涕泡來,而且她紮的是老馬,我又不能缺個胳膊少個腿。
林曉娜點點頭,轉身朝護士站走去。
我忽然想起剛剛推女屍的駝背老頭來,這人鬼鬼祟祟的,對著女屍作揖之後,我竟然還聽到了嬰孩的哭喊聲,何不問問林曉娜這人到底什麽來頭。
想到這裏,我快走了兩步,叫住了她。
林曉娜一臉疑惑,道:“又有什麽事?”
我說:“你們醫院裏,有沒有一個後背駝的厲害,帶了個瓜皮帽的老頭?”
林曉娜點頭道:“有啊,他是前幾天才來這裏的,在停屍房工作,怎麽了?”
我說:“沒什麽,隻是看他的樣子,好像生活過的不太好,我這不是想著有機會捐助他點錢財什麽的。”
林曉娜說:“沒看出來啊,你這種人還能做這樣的事?”
我瞪眼睛道:“我這人怎麽了?雖然帥氣的外表遮蓋了我一顆充滿大愛的心,可是你也不能這麽以貌取人吧?周末沒事的時候,我還總扶著老太太過馬路呢,我和誰說了我。”
林曉娜還想和我聊兩句,卻聽到病房裏有人叫護士,趕緊一溜小跑了過去。
我搖搖頭,暗道最近實在是太過於草木皆兵了,不過我和老馬從城隍廟裏放出了冤鬼無數,看來有時間可得好好學習一下林若雨給我的筆記上麵的道術了。
總不能每次遇到危險,都指望著好運氣。
回到老馬病房的時候,這貨正瞪著兩隻大眼睛,盯著天花板發呆。
見我進來,老馬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道:“小凡,這地方真他媽不是人待的,我閑的身上好像都鏽住了,太無聊了。”
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道:“你這就是典型的二分錢的車裏帶賤皮子一個,這種吃了就睡,睡醒了就泡護士的生活,一般人想過還過不上呢。”
聽我這麽一說,馬泰來露出個花癡一樣的笑容道:“哥們是真喜歡上林曉娜了,這脾氣對我胃口,實話跟你說,每次她一對我大呼小叫的,我感覺骨頭都酥了。”
我說的真沒錯,你不光是賤皮子,還是個有被虐傾向的賤皮子。不過話說回來,你這麽光讓她紮針,有個屁用,你總得做點什麽,起碼讓她知道你的心思吧?
馬泰來搖搖頭:“等我胳膊好了再說吧,對了小凡,剛才樓上吵吵把火的怎麽了?”
我正要和馬泰來說這事,當即就把樓上發生的事情學說了一遍。
馬泰來一拍大腿道:“哎,我說你怎麽這麽笨呢?”
我說:“老馬你什麽時候養成這麽個毛病,一驚一乍的,趕明再把我嚇出心髒病來,我非得也住在這裏,讓林曉娜那小妞侍候侍候我,你看我還笨不笨了。”
馬泰來擺手道:“我說你笨,並不是這個意思,你好好想一想,剛剛發生的事情,誰能用科學解釋的清楚?依我看來,多半是他娘的鬧了鬼了。而且那李柏萬也是咱們這數一數二的有錢人,涉及到這種鬼鬼神神的事,最後還不都得落在咱們頭上,正好趁機狠狠地敲他一筆。”
我一琢磨,還真是這個道理,我倒是把自己是個陰陽偵探的事給忘了,劉老六不是也說過,每次接單之後,我們都有提成拿的麽?
衝著馬泰來挑了個大拇指道:“沒想到啊,老馬你竟然還有這等謀算,小弟佩服。”
馬泰來洋洋自得道:“那是你以前沒發現,我這身上的優點可是海了去了,三國曹植七步成詩,在我跟前都算不上數。”
我說左右天上沒蓋,你就使勁吹吧,我得回偵探所等著去,爭取接個零風險的大單。
剛走到門口,馬泰來忽然招呼我道:“小凡,你說我要是想追林曉娜,該怎麽做呀?”
我頭也不回的對馬泰來道:“送你一條錦囊妙計,總結起來四個字哈哈哈哈!”